奇侠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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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庸庸碌碌地过着小市民的日子；只想着能够生一个聪明孝顺的孩子，看着他成长，看着成家，看着他养育下一代。而这些，你都不能给我……另外，你该知道我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友了。”
辨机脸上一片惨白，身子晃了晃：“高阳，我……”
程希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辨机，你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我也很为你的深情感动。但是我仍是我，是程希，而不是高阳。前世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是梦里的事情一样，我为这个梦而流泪、为这个梦而感叹，但我却不想生活在这个梦里不出来。因为，程希已经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辨机嘶哑着嗓子低吼：“为什么……千年的爱恋竟会变质，难道守候你千年的我还比不上你那个小小保安吗？”
“不，你比他确实优秀千万倍。只因为，深爱你的那个人是高阳，而我……我的名字叫程希。”
说毕，程希把脸转向我，坚定地说：“楚先生，你接受了我的委托，让我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没错吧？”
“……是的。”
“那么，现在请你履行自己的承诺吧。”
在我印象中温柔恬静，甚至可以说有些胆小的程希现在却变得十分坚定，我也只好叹了口气，横剑挡在辨机与程希之间，抱歉地拍拍辨机的肩膀：“大兄弟，天下何处无芳草……唉，这女人一变心就很难拉回来了，您节哀顺便，抓紧时间再找一个更好的吧。凭您这条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咳咳，要不，我给您介绍一个？”
摸着良心说，我的确是蛮同情辨机和尚的。您想想哪，辨机和尚好好的一个具有光明前途的高僧不做，为了自己的爱人不惜杀人盈野舍身成魔还被困在地宫当中一千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好不容易等到爱人转世轮回了，末了人家却只把千年前那段痴恋情缘当成了一场梦……唉，要不怎么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呢？真是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辨机摊上这样一个爱人，还真是够命苦的。
当是时我光顾着同情辨机和尚了，却忘记将心比心地以男人的心态揣磨辨机的心理活动。唔，怎么说呢？其实有过失恋经验的朋友都明白，当自己心如死灰心若刀割心胆俱裂心烦意乱的时候，却偏偏有一只不识趣的苍蝇在你耳边嗡嗡嗡地盘旋飞舞，发出刺耳的噪音。那么每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对那只苍蝇生起一股——
杀机！
第四节
我微微一愣。
按照唐丽珠自己的话来讲，她自称拥有女性敏感的直觉，能预感到潜藏的危险。虽然我表面上对唐丽珠的这种说嗤之以鼻，但实际上我却知道她对危险的确拥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敏感。
“离开这里！”
突然一声霹雳也似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我禁不住身子一晃，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再看唐丽珠和婷婷也和我一般被震得下盘不稳。唯独只有程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刚才那声巨吼的影响。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马上离开这里！”
我心中快速地盘算起来：
居然真有妖魔……还是冲着程希来的。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想让程希知道他的存在呢？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婷婷突然冲着我使个眼色，微微抬起左手示意我看她戴的手表，只见那手表盘上的指针一阵乱转之后，定定地指在窗口方向。
要说婷婷这只手表的来历可不简单，那可是她父亲妖龙敖顺礼在她三百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能够指示敌人的隐藏方向，即使是再高明的隐身术也瞒不过它。
既然知道了那只妖魔的位置，我心中大定。微笑着对程希说：“我有些渴了，你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来？”
程希疑惑地答应一声，转身去倒水。我突然伸手把她往唐丽珠方向一推，大声叫道：“珠珠，保护程小姐。”
与此同时，我五指合拢并成手刀，向着窗口的虚空中刺过去。
“蜀山奔雷刀！”
一声闷哼之声响起，我只觉触手处如中败革，手刀只往前击了十公分就再无法寸进。未及变势，一股极庞大的力量便顺着手六阳经脉逆袭上来。我无奈之下只得向后疾退以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化解掉这股力量。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我身边掠过，看去势竟是朝着唐丽珠方向奔去。我急忙大呼：“珠珠小心，保护程小姐。”
可是这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黑影也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唐丽珠抖手发出的一十四根透骨钉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泥牛入海一样，一点效用也没起。唐丽珠见状微微一愣，那黑影已劈手将唐丽珠身后的程希抢夺过去。
我大惊失色，也不顾体内的暗劲未曾化除，脚尖在墙上一点，如同一颗炮弹般向黑影飞去，一手成虎爪之形，意图将程希从那黑影手中夺回来，另一手却将蜀山奔雷刀的功法运至十成，如闪电般向那黑影连劈数十下。
“奄、摩、利、支、咒、莎、阿！”
那黑影口中缓缓吟诵七字咒语，手里连续变幻七种手势，重重刀影竟被他在片刻间破除得一干二净。我尚来不及惊骇，一只手掌已贴住我的心口，那黑影大喝一声：“疾！”我只觉一股沛沛然如长河倒卷的劲道向我直冲过来，连破我在体内布下的三十六道真元防线。我只觉口中一甜，鲜血不停地从我的嘴角溢出，我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那黑影看似也不想和我们多做纠缠，一将我打倒，抱起程希向窗外冲去。我与唐丽珠同时伸手去抓，却哪里来得及，只听两声布帛撕裂的声音，我们手中一轻，那黑影已抱着程希跳出窗口。
我一边咳着血一边苦笑着对唐丽珠说：“珠珠同学，这笔买卖我们可亏得大了，连雇主都被人给抓走，也不知到时候谁来付我们的汤药费。”
唐丽珠一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还不快去救人去！”
“放心吧，他跑不了的。”我缓缓张开手掌，一片袈裟残破飘落在地上。
“和尚？”唐丽珠睁大了眼睛：“抓走程希的是一个和尚？”
我微微跷起嘴角：“不止是个和尚……应该还是一位得道高僧才对。你难道没察觉，刚才那个黑影用的内劲堂堂正正的浩然明王气劲吗？”
“这年头啊，连和尚都忍不住动凡心了。”唐丽珠感慨了一会，马上又觉得有点不对味：“不对呀，天底下和尚那么多，我们去哪儿把人救回来？”
“哼，天底下和尚是不少。但是在这座城市，唯一有修行有成的高僧驻寺的就只有一个寺庙了……”
“翠峰山开平寺！”唐丽珠的反应很快，随即仰天大笑起来：“哇哈哈哈，上回那个叫释如花的和尚老色眯眯地偷偷看我，早想找机会教训他，这回终于找到借口啦！”
天哪，果然是一个暴力女！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想着怎么好好敲释如花一笔钱，反而要跃跃欲试地比什么武，真是没脑子。
我在心中腹诽了一阵，转头拍拍婷婷的脑袋：“婷婷，你也一块去。唔，带点你私藏的好宝贝去……若真是开平寺里的和尚做的，都是江湖同道，倒不好和他们翻脸。你弄这东西动静大，正好吓唬吓唬他们。”
婷婷惊喜抬起头：“真的？想怎么玩都行吗？”
“这个……”看到婷婷欣喜的模样，我的冷汗就下来了，赶紧叮嘱她：“只准在翠峰山附近玩，而且不准伤到人，也不准炸坍建筑物。还有，如果我没发讯号，你不准乱来。”
婷婷听我了我的话之后，显得有些失落的模样，不过很快她就高兴起来：“不要紧，这正好考验我的技术。楚楚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你失望的。”
唐丽珠高兴地重重拍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嘛，要玩就玩大的，让我们一起给开平寺那些花和尚一点颜色瞧瞧。”
我哭笑不得地拉住唐丽珠：“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和平主义者，我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待会你跟我上山之后可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武力只是最后的解决手段。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和平的。”
唐丽珠撇过头轻哼一声，对我竖起一根中指：“和平主义者？你还不就是担心打起来会损坏装备害你破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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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气急败坏间，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催命似地响起来，我拿起电话，看也不看便接起来不耐烦地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释如花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楚老大、楚大侠，八百里加急地过来救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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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好大的一个洞啊！”我和唐丽珠望着开平寺大雄宝殿上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八节
我还正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想要重新鼓起辨机和尚勇敢面对生活的勇气呢，猛然只见辨机和尚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张充斥着寂寞、失望、疯狂、暴怒等等诸般负面情绪的脸孔，我的心“喀噔”一下就沉了下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辨机和尚淡淡然伸出一只手，慢悠悠地向我胸口拂来。那一掌看似极慢，可我却连提聚功力的时间都没有，就恍若被一只巨大的苍蝇拍狠狠拍中，“嗖”地一下就被打得倒飞出去了，口里喷洒出来的鲜血挥成一条凄厉的血线。
婷婷、唐丽珠、释如花乍见惊变，纷纷跃起伸身欲接住我的身子。辨机手不动足不移，只轻轻闷哼一声，一股沛然莫敌的压力霸道无比地向他们压去。三个倒霉蛋蛋只想着救我，哪料到辨机突然出手，被这股巨力一击，滚碌碌与我滚做一堆，齐齐吃了个狗啃泥。
——今儿这笔生意可蚀了老本儿了。
我心里止不住地哀叹起来。平日里，我与唐丽珠仗着有一身好装备、硬功夫横行无忌，自以为也算是青年一代修行者中的翘楚人物。哪知道今天和辨机和尚这个千年前便已舍身成魔的高高手一比，高下立分。辨机和尚早已踏入更高层次的境界中，人家根本不屑与咱们动手动脚，只以一股精神力驱使天地元气发动攻击，咱们便抵挡不过了。
可打不过也得打呀，谁叫咱们接受了程希的委托了呢？我一咬牙，手掌在地板上一撑，长条青石筑成的坚硬地板立时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借着这股劲道，我与大日烈阳剑人剑合一，化作一条赤色长虹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向辨机和尚直撞过去。
辨机缓缓回头看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食中二指便已挟在大日烈阳剑的剑锋之上。我这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剑，猛地顿住，便如同击在某处极坚硬的城墙之上，再也进不了半分。明明只是两只白晰柔弱的手指，于我和我这一剑来说，却如同天堑一样难以跨过。
我先是一惊，然后大喜。
我手中的这把大日烈阳剑，乃是蜀山剑派中一等一的神兵宝器，乃是以昆仑山地精之火锻造而成。再辅以我所修大日炎阳内劲，催动下可产生万度高温，否则也不会以“大日烈阳”四字为名。我在心底里暗自发狠：你辨机和尚便是再厉害，终究也还有肉身吧。只要你有肉身，我便不信你不怕烧！
在我疯狂运功之下，大日烈阳剑的剑身上红光大作，瞬间大放光明，熊熊燃烧的火焰向着辨机和尚卷席过去。
辨机落寞地笑笑：“焚情似火，我为情火烘烤千年，区区地精之火有何可惧。咄！”
随着辨机一声断喝，大日烈阳剑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竟被辨机的两根手指悉数吸了进去，然后辨机手一翻，空气中无由传来一股波动，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将我如青蛙一样压趴在地上。
我日！我又不是那只泼猴，你压着我做啥子哟！
我一边大骂着一边急运真元输入五腑四肢，苦苦抵挡那股强横霸道的压力，自顾都已不暇，哪还有空余保护程希。
辨机手指微一用力，便将我手中的大日烈阳剑夺在手上，剑锋一转，下一刻，大日烈阳剑已架在程希那白晰的脖子之上。
“喂，死和尚，你要不要脸哪，居然打女人！有种你和我打呀！”我一边抵挡着重压一边犹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很牛二精神地挑衅辨机。
只可惜激将计不是每个时候都能成功的，辨机压根儿就没理我，只是定定地看着程希，神色复杂。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辨机全身一颤，剑已入肉三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顺着程希的脖子淌下，滴滴答答地在地上画出朵朵血色梅花。
一声幽幽的叹息声自程希的口里响起，程希满是怜悯地看着辨机：“此情如梦，高阳的梦已经醒了，为什么你的梦还不醒？”
辨机惨然一笑：“此情如鸠，当初道左相逢的时候我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此鸠饮下，中毒已深无药可救，我又如何能醒？”
辨机温柔地看着程希地双眸笑笑，收起剑，俯身托起程希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辨机此生，爱你不悔。”
然后辨机提剑！
出手！
斩！
一抹嫣红出现在大日烈阳剑的剑尖上。
恍若王家卫电影里破碎的镜头，又似一张被扯碎的照片，辨机一剑斩下，连天地都为之一晃，在那一刻我似乎看见眼前景物全都分裂了一下，又迅速粘合在一起。速度之快，让我几疑是我自己花了眼。
身上突地一松，那股一直压在我身上的压力消失无影。我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赶忙扶住程希摇摇欲坠的身子。唐丽珠亦抢上前来，掏出加特林机炮指着辨机破口大骂：“我日！死和尚，你还真要杀了她呀！咦，你、你……”
我扶着程希慢慢转过身，低沉地说：“辨机为了高阳舍身成魔，心里所思所念尽是高阳，这一剑看着是斩在程希身上，其实是斩在辨机的心上。所以……他这一剑并不是想杀了程希，而是想——自杀！”
辨机脸上一片苍白，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跌住在地上盘膝坐好。
程希满脸泪水，挣开我的手扶住辨机：“为什么要这样？”
辨机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温和一笑：“我没有办法从梦里醒来，但我可以选择不再做这个梦。”
话刚说完，辨机便已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