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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大官人-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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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些密探还有锦衣卫的普通力士、校尉,一下都被张狗子压到下面去,肯定有人不忿,不用问都会好好说道说道。

果然,很快就有了结果……原来张狗子将一样传家宝送给了北镇抚司副镇抚李春,以李春的权势,想把张狗子弄成正式的锦衣卫,再给他个小官做,自然易如反掌。不愧是专门打探消息的锦衣卫,甚至有人连那传家宝是什么都打探出来了……据说是元朝皇宫里流出来的一个碧玉西瓜。说是张狗子的奶奶曾在元朝宫中做过女官,兵荒马乱之际偷出来。

严郎中向张家的邻居求证,邻居们没听说过什么碧玉西瓜,但是确认了张狗子的奶奶,的确是从元朝宫里出来的。

如此一来,严郎中将张狗子视为头号嫌疑对象,但无奈案发已经月余,张狗子又是锦衣卫,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肯定已经将罪证湮灭。不过严郎中凭着丰富的经验,却不把这点困难放在眼里。他让人找来一把锦衣卫的制式短刀……就是小一号的绣春刀,专供密探防身用。比对之后发现,死者的创口,就是这种武器造成的!

严郎中又不声不响地派了两名水性超群的干练捕快,命他们扮成游泳消暑之人,下到距离案发现场几步之外的湖中寻找,竟真的在岸边不远处的水草丛中找到了一把尖刀。带回来一看,正是锦衣卫的制式断刃。而且虽然在水底浸泡多日,但在粗线缠绕的刀柄上,仍能找到淡淡的血迹。

而且刀把上还有编号,只要比对锦衣卫的配发记录,就能找到刀的主人!

至此严郎中终于有底气重申此案,他突然下令传唤张狗子。张狗子已经是锦衣卫的军官,捕快自然不敢拿他,只能把他请过来。一开始张狗子神态倨傲,一脸不耐烦道,案子已经了结了,还叫本官来作甚?

“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求证?”严郎中不动声色道:“案发当夜你在哪里?”

“早说过了,我在外头吃酒。”张狗子道。

“在哪里?和什么人?”

“鱼羊居二楼秋菊单间,和我几个兄弟。”张狗子不耐烦道:“当时杨知县都已经问过了,还将我兄弟和店老板传唤过来了,卷宗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大人不会自己看。”说完就要走人道:“没别的事儿我要走了,耽误了本官的皇差,你担当得起么?”

“你撒谎!”哪知严郎中却重重一拍惊堂木道:“那天秋菊单间里,是户部主事陈思进,和几名同年在饮酒说话,从天没黑一直坐到打烊!”

张狗子一愣,没想到这严郎中变态到这地步,但他反应也不慢,故作平淡道:“也许是姓陈的记错了。”

“难道几名官员都记错了?”严郎中冷笑起来:“他们可都是年纪轻轻的两榜进士,每个人都写下了确凿的证词!你说谁的话更可信!”

“那就是我们记错了……”进士老爷那都是文曲星,严郎中这么一咋呼,张狗子就露怯了。

“那为何你们的证词不是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加上店家五人,都说是在秋菊间!”严郎中说着重重一拍案道:“那天下午贾六子的老婆就难产,一直到半夜才生下来,他还有工夫陪你出来喝酒,还真是好淡定呢!那夜周老五在赌场输得精光,还打了架,这在巡捕房都有备案。那夜红猴子在春香楼宿嫖,交了嫖资却出来陪你喝酒?还有季大脑袋那天应该在诏狱当差,也跑出来跟你吃酒?”

严郎中一阵建立在严密证据上的夹枪带棒,登时让张狗子无言以对,恼羞成怒道:“你管我在哪作甚!难道我娘是我杀的不成?”

“弑母夺宝,也不是没可能。”严郎中一脸淡定道:“你家的碧玉西瓜哪里去了?”虚虚实实才是王道,刚才他一个唾沫一颗钉,把张狗子深深震慑住了,这时再抛出这种猜测,才有震撼效果。

果然张狗子脸上闪过一阵惊慌,忙掩饰道:“什么碧玉西瓜,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碧玉西瓜,你凭什么从一个没有身份的密探,一跃成为从七品的锦衣卫军官?”严郎中拍案道:“到底你立了什么功劳,能实现从民到官、连升七级的超擢?!”

“这……”张狗子无言以对。

“锦衣卫配发给你的随身短刃哪里去了?”严郎中并不纠缠,虚则实之道。

“我现在不是密探了,自然交上去了……”张狗子额头见汗,已经牛不起来了。

“你确定?”

“确定。”

“刀柄上的编号是多少!”严郎中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跳跃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庚四二……”张狗子脱口道,说完脸色就变了。

“你看这是什么!”严郎中点点头,便有差役端着个托盘上来,上面躺着一柄狭长的短刀,铜刀柄上赫然刻着‘庚四二’的字样!

“这是从案发现场几步之外的湖里捞上来的!”严郎中目光冷意森然道:“而且你母亲身上的创口,与这把刀完全吻合!你又要如何解释?”

“……”张狗子的心防彻底崩溃,但他心里头有倚仗,再不肯作声。见他就是死不承认,严郎中也没办法了,张狗子现在是锦衣卫军官,没扒掉他这身官衣之前,又没法用刑。不能今日把这个案子办死,来日必然夜长梦多。

第五百三十五章不服不行

结果不出所料,当日严郎中无法取得张狗子的口供,只能先将其收押,同时把案情上报,请刑部移文锦衣卫,解除张狗子的官职,好再行严审……但他知道,以纪纲那种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脾气,此事相当渺茫。

其实以手上的证据,不用张狗子的口供,强行给他定罪也不是不可以,但严郎中思虑再三,知道此事肯定没完,如果锦衣卫那边要横插一杠,这样做无疑是授人以柄,不能为之……

严郎中一点没猜错,张狗子被刑部大牢收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副镇抚李春耳中,李春的反应十分强烈,当即就毫不客气地行文刑部,强烈要求放人!同时北镇抚司竟也立案调查,大肆搜集证据,为解救张狗子做准备。

这边刑部尚书刘观才刚看完严郎中的奏报,正在举棋不定中。这个案子当初是他下令严郎中复查的,但当时刘尚书可没想到,此案竟牵扯到锦衣卫官员,这让问题一下棘手起来。虽然刘尚书乃一国大宪,但锦衣卫乃法外之地,锦衣卫官员都是皇帝豢养的鹰犬,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外臣动他们是要犯皇帝忌讳的,尤其是纪纲凶焰炽天、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刘尚书实在不想跟他发生冲突。

但一国大宪的尊严不容亵渎,刘尚书还是一丝不苟地审阅起相关卷宗来,看完之后,他对初审的结果很不以为然,杨知县这种清流名臣,做学问是好样的,但要断案的话,还真是麻绳提豆腐,结案陈词根本禁不起推敲。反观严郎中这样的精干刑名,用详实的证据和严密的逻辑,推翻了初审的不实之处,并用铁证让那张狗子无言以对。虽然因为时日迁延,血衣之类的证据已经湮灭,但单凭那把从湖中捞起的凶器,就能给那张狗子定罪了。

美中不足的是缺少目击证人,凶手也拒不招供,这让这个案子还称不上铁案如山……要不要同意严郎中的请求,行文锦衣卫要求解除张狗子的官职?大堂上的刑具,就是为这种冥顽不灵之徒准备……

刘尚书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行文锦衣卫,那边锦衣卫的行文先来了,措辞十分不客气地要求释放张狗子,并给出解释、赔礼道歉。

“荒谬!”刘尚书堂堂二品正卿,居然被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如此不客气地对待,焉能不生出火气?何况刑部是朝廷法司,岂能被北镇抚司命令到?那样刑部岂不成了镇抚司的下属?

二品堂官的尊严,让刘尚书断然拒绝了北镇抚司的要求,但他也没行文锦衣卫要求解除张狗子官职,那样就成了唱对台戏,还愁闹不大么?尽量低调处理才是王道。

刘尚书本打算早朝见到纪纲时,将这件事说一说,他觉着不过一个小旗而已,纪纲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谁知道那边李春已经先把状告到纪纲那儿了,他把齐大柱杀人的经过,描述得如同亲眼所见,又把张狗子杀人说成莫须有的事儿,硬说刑部人为了显本事,非要给张狗子扣上杀人犯的罪名,还说锦衣卫怎么了,办的就是锦衣卫!

当时纪纲正因为周新的案子而灰头土脸,闻听此事先是感觉很烦,但经庄敬一分析,又觉着实乃天助我也。当初周新的案子,他就跟皇帝说,是文官在针对锦衣卫,现在张狗子这个案子,虽然远比不了周新案的级别高,却可一以贯之,让皇上相信自己的说法。

一念至此,纪纲就拿定主意,要借此案做文章,当刘尚书找他谈此事时,纪纲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他反问刘尚书,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面子,放了张狗子呢?

刘尚书好说歹说,见纪纲始终针锋相对,也来了火气,两人竟在午门前吵起来,还惊动了皇帝。朱棣让人把两个大臣叫到御前,先训斥一通,再问他们到底为何事争吵?

两人便各执一词,将案子讲了两遍,一个坚持齐大柱是杀人凶手,刑部冤枉锦衣卫官员;一个坚持齐大柱是清白的,张狗子才是真正的嫌疑犯,两人险些在皇帝面前再次吵起来。

至少在这个时候,朱棣对锦衣卫的信任,要远大于对刑部的信任,不过刘观讲得也很有道理。让皇帝也不好拉偏架,只好把在一旁看戏的新任右都御史王彰拉出来,命他秉公审理此案。

躺着也中枪的王彰这个郁闷啊,只好哭丧着脸地接旨……自从四年前陈瑛被诛,都察院的总宪便空缺着,陈瑛伏诛之后,年初陪皇帝北巡一次,才当上了这个右都御史,便是都察院目前的最高长官了。由他主审此案,此案立即轰动京城,也让王彰深感肩上的压力大如山。

一面是老伙计刘观并朝廷法司,一面是同乡纪纲和他的锦衣卫,两面王彰都不想得罪。刘观和他同在法司十来年,彼此性情相合,可谓相交莫逆。而且王彰相信刘观的操守和能力,知道只要秉公办案,这场官司肯定是刑部赢的,但那样就得罪了纪纲。纪纲这个人虽然凶横,却很念同乡之情,两人都是山东人,关系一直不错,甚至王彰能当上右都御史,也有纪纲在里头出力的因素,所以王彰也不想对不起纪纲。

但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因为要了却这场官司,就必须杀人,不是杀齐大柱就是杀张狗子,不可能两个都放过,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根本没有两不得罪的可能。

而且同时他又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王彰不是太子党,反而和太子有些龃龉,他是朱棣最宠信的大臣之一,去年他老母八十大寿,皇帝赐假归省,还赏赐母冠服金币,待其归京后旋进右都御史。是以王彰对皇帝感激涕零,绝不能对不起皇帝。

思来想去,王彰决定以赤诚待君上,秉公办理此案。在经过一番严密审讯后,他做出了维持刑部原判的决定……他本以为自己问心无愧,皇上亦不会苛责,谁知道朱棣竟勃然大怒,命他暂解都御史之职,回家听参!王彰如遭五雷轰顶,面上却一脸肃穆,缓缓摘下头上的乌纱,给皇帝磕头后,退出了仪天殿。

朱棣为何会如此生气,原来是纪纲见王彰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便知道这书呆子要坏事儿,他抢先一步在朱棣面前哭诉,说刑部和都察院早就对北镇抚司侵夺他们的权力心怀不满了,这次肯定联合起来,想要借此事压倒镇抚司,收回司法大权。这番话显然戳中了朱棣的忌讳,他建立北镇抚司就是为了从大臣手中夺取司法大权,当然不容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了!

所以一见王彰的奏章果然是维持刑部原判的,朱棣就想起纪纲所说的‘刑部都察院穿一条裤子’,登时火冒三丈,虽然王彰压根就没说什么收权之类的大胆之言,朱棣还是把这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斥退了王彰,朱棣余怒未消。再英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永乐皇帝一直以来的一个思维误区,就是把锦衣卫看成自己的代表,是在替他这个大明皇帝行使权力,所以任何对锦衣卫的挑战,都被皇帝视为对自己的不敬。现在刑部都察院接二连三攻击锦衣卫,让朱棣愈发相信文官集团确实在对锦衣卫展开攻击。这激起了皇帝对文官集团的怒意,他又命令刑科两位给事中陈岩和刘希夷再审此案,如有差池,严惩不贷!

刑科给事中仅仅七品,比二品尚书都御史等级低多了,但却是专门监察刑部的官员,朱棣让他们来审,就包含着对刑部不信任的信号了。然而两位给事中在审问了相关官员人犯后,确认刑部官员并无徇私枉法之举,而且明显严郎中的结论更有理有据,比起杨知县那份漏洞百出的结论,他们更愿意相信前者。

他们也知道皇帝是想让他们的结论偏向锦衣卫,但给事中都是些硬骨头的诤臣,两人见王彰那样的部堂高官都能秉公办案了,自然不会让老大人独美。至于皇帝的严惩,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而且他们还更进一步,对锦衣卫干涉司法、包庇犯官的行径做出了严厉批判,要求皇帝限制北镇抚司的权力,维护三法司的权威……

这下可彻底坐实了纪纲的指控,朱棣勃然大怒,他已经彻底相信,这是一场文官和锦衣卫之间的战争,且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朱棣就是那个沛公!

“好啊好啊,都蹦出来吧,蹦出来才能现原形!”朱棣怒极反笑道:“继续让他们查下去!刑部、都察院、刑科都上来,还有大理寺!”便下令大理寺卿胡概继续审理此案。

任命一出天下哗然,皇上十天之内连续否定刑部、都察院、刑科的结论,现在又轮到大理寺了,这是要让法司官员轮番上阵啊,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朝野上下拭目以待,都等着大理寺卿胡概,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第五百三十六章刻舟求剑

虽然早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但接到旨意后,胡概还是一夜愁白了头。皇上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不把判决扭过来誓不罢休的。但朝野间汹涌的民意,他这位大理寺卿也有所耳闻,老百姓异口同声地称赞敢于主持正义的严郎中、李尚书、王部堂等人,说要是朝廷官员都像这几位大人这样不避斧钺,大明朝就有希望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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