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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部分

大官人-第6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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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王贤也是这支军队名义上的统帅,众手下看向刘信,刘信也没法说,‘你们都留下’,那不显得太弱了不是。只好无奈地示意,众人都退下。

转眼间,帐中只剩下王贤和刘信,王贤这才松开了手。

刘信使劲揉着胳膊,坐起来愤愤地瞪着王贤,瓮声瓮气道:“偷袭算不得英雄!”

“那将军犹疑畏敌、裹足不前,算得上英雄吗?”王贤依旧笑语殷殷道:“我看咱们是半斤八两吧。”

“这个……”刘信不禁语塞,他毕竟是实诚人,脸皮厚度有限,装病被人戳穿,终究脸上挂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不用废话了,就是说破天去,老子也不会进兵的。”

“为什么?”王贤笑问道。

“因为……”刘信自然不会说,老子不想帮你立功,但宾鸿早就替他准备好一套说辞,此刻倒也侃侃而谈道:“这临淄城打不得,区区一个花老三算不得什么,但他背后还站着汉王,咱们要是打临淄,汉王肯定会出兵的!”

“哦,原来将军是被汉王的威名吓破了胆。”王贤叹口气道:“那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的好,告诉唐长老,他手下头号大将,都不敢面对汉王,还谈什么一统山东,夺取天下?还是早点把都城迁到胶东,来的安全一点。”

“胡说八道!”刘信的脸臊得通红,他一向以勇武自诩,要真如王贤所说,打都不打就灰溜溜回去,还不让董彦皋、白拜儿那帮人笑话死!刘信眼珠子一瞪,砰砰地拍着胸脯道:“汉王算个球,他如今是落了毛的凤凰、丧了家的犬,俺怕他个球!”

“那将军方才不是说……”王贤看着刘信,似笑非笑道。

“俺是说,不是不打,是要从长计议!”刘信被挤对得有些恼羞成怒,唾沫星子都喷到王贤身上了:“该打的时候,俺自然会打,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呵呵,将军,这番话不是您的本意吧!”就在刘信快要发飙的当口,王贤突然幽幽道出一句。

“你怎知?”刘信险些失言,连忙改口道:“你胡说,不是俺的本意,莫非还是谁教俺说的不成?!”

“是宾鸿宾大军师教的吧。”王贤笑道。

“不是!”刘信恼羞成怒道:“俺的意思是,谁都没教俺,是俺自己的意思!”

“不是他教的就好。”王贤状若松了口气道:“这主意实在是用心险恶,大军师坑我也就罢了,应该不至于连将军这样的老兄弟都坑!”

“你什么意思?”刘信警惕地看着王贤道:“这主意怎么就……用心险恶了?”

“将军也说,临淄是汉王的禁脔,若想攻取,只能出其不意、兵贵神速!”王贤淡淡说道:“要是等汉王得到消息,派兵过来支援,将军再想攻取临淄,恐怕就难上加难了!”说着痛心地叹口气道:“就算最后攻下来,今日跟将军出征的将士,恐怕也没几个能活着回去了……”

听了王贤的话,刘信眉头拧成个疙瘩,喃喃道:“军师说,汉王不会出兵……”

听到刘信自相矛盾的话语,王贤摇头笑笑,站起身道:“我得到可靠消息,花老三已经派出信使,火速去乐安州求援,至于汉王会不会派兵,很快就有结果。毕竟,临淄离乐安州,距离也很近。”

刘信脸上的神情愈发纠结,神色中已现慌张之情,呆呆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知道将军和刘俊刘护法素来不睦,但将军不要被个人恩怨,害了自家兄弟的性命。更不该听人挑唆,被人当枪使啊!”王贤丢下最后一句,飘然而去。

刘信则枯坐在那里,一直到天黑……

三更天,王贤的帐中依然亮着灯,他身穿褐氅,手持书卷,正在看书。面前桌上却摆着酒菜,还有两副碗筷,酒菜碗筷丝毫未动,好像在等什么人。

一旁的戴华倦意连连,打着哈欠道:“先生,您就这么确定他一定会来?”

“应该会来。”王贤翻一页书,淡淡道:“刘信既是容易轻信的莽夫,又最重兄弟义气,他手下兵马都是跟他从博山走出来的乡亲子弟,我不信他会不担心。”

话没说完,就听到外头有踯躅的脚步声,然后是邓小贤警惕的声音:“谁?”

“刘信……”接着传来了刘信吞吞吐吐的声音。

“哈哈哈!”王贤笑着长身而起,大步走出帐中,迎接刘信的到来。“夜深了,将军还没睡?”

“俺看到先生这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瞧瞧。”刘信有些羞赧道。

“正是正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正打算请将军过来小酌呢。”王贤将刘信迎进帐中。刘信一看帐里的摆设,就知道人家早算准了,自己一定会来。但王贤太会说话,让刘信如沐春风,丝毫不感觉尴尬。

两人入席就坐,戴华拿起温好的酒,刚要往酒盅里倒酒,却见刘信微微皱眉,王贤见状笑道:“快换碗来,和将军这样的豪杰对饮,怎么能用酒盅呢?”

戴华便撤掉酒盅,取来两个吃饭的白瓷碗,分别斟满了酒,王贤举起一碗,跟刘信一碰碗,便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顺手一抹粘在胡须上的酒液,大笑道:“痛快!”

刘信见状,笑逐颜开。宾鸿总是用酒盅和他喝酒,刘信虽已见怪不怪,但总觉着透着一股瞧不起人的味道。而王贤这副豪爽做派,十分对刘信的胃口!

两人连干了数碗,刘信才一抹嘴,闷声说道:“先生走后,俺琢磨了半晌,您说的是,这临淄城要么赶紧打,要么就别打,拖拖拉拉会出大事!”

“将军从善如流,将来造化必定不在刘护法之下!”王贤闻言大赞!

“哎!”刘信却神情一黯,满嘴酒气化为酸涩的醋意道:“刘俊如今飞黄腾达,俺是比不了了!”这也是他一直最憋闷的地方,明明原先大家都是一县堂主,刘俊还在马山损兵折将,朝不保夕,谁知一转眼,竟占据了整个胶东,和总舵分庭抗礼,唐长老都不得不让他五分,让他当了右护法!

而自己呢?竟依然原地踏步,和刘俊的距离成了天上地下,这让刘信怎能不憋闷异常?成了一点就着的爆仗?

第九百九十八章投靠

“哎,将军切不可灰心丧气。”王贤笑着给刘信斟酒道:“大丈夫幸逢乱世,风云际遇,便化作龙,安知他日将军不会后来居上乎?”

刘信被王贤说得心头火热,灌一通烈酒,红着脸问道:“先生真觉着,俺有这个造化?”

“为什么没有呢?”王贤笑道:“刘护法不就是先例?!学生到临朐时,刘护法麾下兵不过两千,还深深见疑于长老,可谓危在旦夕,朝不保夕啊!”

“是啊,当时都以为他完定了。”刘信说着,目光复杂地看向王贤道:“谁知他得了先生辅佐,竟一下子咸鱼翻生,通吃全场起来!”

“所以学生才敢说这个话。”王贤笑吟吟地看着刘信,赤裸裸说道:“学生既然能帮彼刘风生水起,自然也就能帮此刘飞黄腾达!”

“嘿!”听了王贤这话,刘信心中像有一百只小猫,在拼命地挠啊挠,痒得不能自已。他巴望着王贤,语气带着讨好道:“先生真的会帮俺?”

“那是自然,学生不像大军师那样,就知道窝里斗!如今我俩一体,荣辱与共,学生不帮将军,又会帮谁来着?”王贤一脸理所当然道。

“还真是这个理儿。”刘信愤然道:“这宾鸿太不地道,亏俺还把他当兄弟,他却如此坑俺!这回若非先生提醒得及时,俺真要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是啊,不过以将军的英名,就算学生不提醒,您也不会做这种傻事的!”王贤并不居功,笑着端起酒碗,道:“那打今往后,咱们精诚团结?”

“中!俺都听先生的!”刘信重重点头。

“好!学生就保将军一个飞黄腾达!”王贤和刘信一碰碗。

“一言为定!”刘信大喜过望,跟王贤重重一碰碗,将满碗烈酒一饮而尽!

翌日一早,王贤正酣然高卧,刘信兴冲冲闯进来,嚷嚷道:“先生,孩儿们整装待发,只待您一声令下!”

王贤打个哈欠,起身笑道:“哎,让孩儿们歇了吧,咱们今天不打。”

“这是为何?”刘信不解问道:“昨日先生火急火燎,怎么今天又沉住气了?”

“昨天是兵贵神速,可以趁敌人反应不及,一举攻下县城!”王贤搓下眼角的眼屎,随手弹在地上道:“可现在人家已经知道咱们来了,早就做好了准备。临淄县城城池坚固,还有护城河,强攻损失太大,殊为不智。”

“有道理。”刘信点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可先生也说过,迟则生变,要是等汉王的人马来了,咱们就麻烦了!”

“放心,不会来得这么快。”王贤笑笑,压低声音道:“再说咱们也不是不动,而是白天不动,今天夜里,我与你分兵……”

王贤将计策缓缓道出,听得刘信连连点头,最后一拍大腿道:“好,就这么干!”

临淄城,城门紧闭,城头满是滚石檑木、还有煮沸的滚油!从昨天得知青州大军压境,城主花三爷便把所有能调动的人手,一股脑都派上城头,坐等大军来攻!

然而等啊等,一直等到过午,也没见一个人影来攻。花三爷既庆幸又奇怪,正在罗伞底下纳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细作回来了。

花三爷赶忙让人放下箩筐,将细作吊上城来,细细盘问。才知道原来那支军队一入县境就停下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挪地方。

“他奶奶的,搞什么鬼?”花三爷不解问道。

“小的扮成老百姓,到刘信的军营打探过了。”细作忙邀功道:“原来唐天德新招了个军师,和宾鸿闹得不可开交,唐天德被烦的没办法,就让两人分头带兵攻打一地,说谁赢了就听谁的。”

“这也行?”花三爷瞠目结舌道。

“那新来的什么黑先生还是白先生的,肯定不如宾鸿有人缘,估计是刘信想给老兄弟撑腰,才故意裹足不前的!”原本都是同教中人,那细作对青州军的情况,也算是如数家珍。

“你们觉着,靠谱不?”花三爷看看自己身边的头目。

“咳咳!”花三爷的弟弟花四爷,早就被城头的黑烟,熏得嗓子冒烟,闻言开腔道:“怎么不靠谱?再说刘信又不是傻子,整个青州府除了府城,就是咱们临淄城最坚固,他凭什么替个新来的卖命?”

“就是,再说咱们是汉王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谅他姓刘的也不敢乱来!”花三爷的妹夫冯二爷一脸傲然道。

“嗯。”花三爷想想也是,这才松了口气道:“奶奶的,害得老子虚惊一场!”

“赶紧把火都熄了吧,呛死爹了!”花四爷赶忙朝那些烧火烹油的兵丁嚷嚷起来。

那些兵丁一个个都被熏成黑面神,闻言巴不得赶紧停下。很快,城头上便松弛下来,兵丁们歪歪扭扭地坐下歇脚,再没了方才的紧张!

“可算能松口气了!”冯二爷也伸个懒腰,对花四爷笑道:“走老四,喝一盅去。”

“不能太大意。”见下面人一下就放松过了头,花三爷皱起了眉头道:“得让人盯紧了那些人,青州军距离县城不过二十里,随时会有变故!”

“当家的放心吧。”那细作闻言拍着胸脯道:“小的们盯着呢,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咱们!”

“还有王爷那边……”花三爷又挂念起另一头,看看负责和汉王联系的冯二爷道:“要是没来的话,就让他们先别来了,省得白跑一趟。”

“这个,不好吧……”冯二爷一脸为难道:“王爷的军队此刻应该已经出兵,怎好招之来、挥之去?至少要拱手相迎,款待一番,再说其他吧?”

“哎。”花三爷叹了口气,郁郁道:“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花三爷十分清楚,一旦汉王的军队入城,就决计没有走人的道理。

“当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自立门户的想法?”冯二爷瞪大眼,看着花三爷。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当然还是自己当老大来的快活。”花三爷嘿然道。

“这是当然。原先王爷不方便出兵,唐长老忌惮王爷,咱们才有自立的空间。”冯二爷奉劝道:“可现在唐天德公然派兵来攻,咱们已经没法左右逢源了。若是再得罪了王爷,日后咱们兄弟恐怕没有立锥之地了!”

“哎……”花三爷回头看看城中,唏嘘道:“难道要将这大好城池拱手让人?”

“哎,当家的谬矣。”冯二爷却大摇其头,“王爷有凌云之志,岂会把咱们区区临淄放在眼里?就算占领了临淄,城守还是非当家的莫属!将来王爷开疆拓土,当家的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管得不再是这区区一县,而是整个青州,甚至整个山东也说不定!”

“唔,有道理……”花三爷被说动,开始憧憬起将来的大好前景,一拍大腿道:“中!既然胳膊拗不过大腿,那咱就好生伺候着吧!”

“当家的太英明了!”冯二爷马上马屁奉上,笑道:“将来兄弟们就跟着你飞黄腾达了!”

“哈哈,那还用说!”花三爷笑着点头,又吩咐手下杀猪宰羊,收拾营房,准备迎接汉王军的到来!

是夜,月黑风高,寒气逼人。临淄城头,金戈寒、铁衣冷,连日疲惫的守卒强打着精神,瑟缩在城头,提防青州军趁夜攻城。尤其是直面青州方向的南面城墙,更是不断有士卒巡逻,还在城外护城河两侧点燃数堆篝火,一有人影靠近就能看到。

“当家的也真是太小心了。”一名头目对花四爷嘟囔道:“宋头领不都刺探过了,青州军都待在军营里睡觉,根本没挪窝!”

“你懂个屁!”花四爷哼一声,显摆似的对那名头目道:“青州军闹内讧,有什么好防备的?咱们是在做样子而已!”

“做给谁看?”那名头目说着,恍然大悟道:“算起来,援军今夜抵达,莫非是演给他们看的?”

“你小子,也不算太傻嘛!”花四爷得意洋洋道:“告诉你吧,这次领军来的,乃是世子殿下,人家一接到求援,就星夜来救,可见军纪严明,咱们要是松松垮垮,难免让人瞧不起!”说着扯着嗓子吆喝一声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帮当家的脸上争了光,回头统统都有赏!”

“噢!”听说有赏,吊儿郎当的士卒们一下来了精神,看上去比方才像样多了……

北面城门同样亮如白地,但气氛截然不同。这里旌旗招摇、锣鼓齐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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