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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部分

大官人-第7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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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诸葛亮。”朱瞻基冷笑道:“这才第二回吧?恐怕还得无功而返。”

“哦,殿下这见解另辟蹊径,倒是很有道理。”张辅看起来心情不错,呵呵笑起来。

“我都是瞎掰的……”朱瞻基也笑起来。

说是说,做是做,俩人的手下很快脱离队伍,紧随杨溥而去……朱瞻基和张辅给他们的任务,是密切关注王贤的动向,必要时可动用所有力量,延阻王贤回京。

次日,送葬的队伍回京,更大的葬礼开始了……

一回到京城,文官们便折腾起来,为金幼孜等十余名被勋贵殴打致死的官员,举行声势浩大的丧葬仪式。杨士奇、杨荣等人费尽口舌,说服了蹇义、夏元吉等老臣,以内阁、六部、都察院的名义,来操办这场葬礼。

一般来讲,哪个衙门的官员死在任上,通常会以本衙的名义,为死去的官员举行一场公祭仪式,这也算是旧例,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还从未有过朝廷各主要衙门一同举行公祭的先例!

但文官们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坚持说所有的文官都是受害者,所有的文官衙门都要举行公祭。而且不止京城,地方的衙门也一样要加入进来,举国皆哀,才能告慰死难的官员,震慑行凶的歹徒!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也是文官们制定的全国公祭日。这天人在京城的文官,无论官职大小、在职还是闲散,通通来到位于棋盘天街的公祭地点。这条大明朝最繁华的街市,已经被挽幛挽联、纸人纸马填满,素纸素花把整条棋盘天街堆砌的一片缟白。参加公祭的官员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在会台前摩肩接踵,把个棋盘天街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都没地方插脚,只能爬上天街两旁的房顶,家雀一般排成一排,兴致勃勃地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官老爷,摇身变成了悲情无比的受害者……

“这可是百年一见的稀罕景。”老百姓兴高采烈、七嘴八舌。

“可不,年前公侯老爷们刚为阳武侯公祭了一场,这转过年来,文官老爷们就回敬一场规模大上十倍的!有魄力!有意思!”

“阳武侯那场谁都没捞着看,只是道听途说,还是文官们敞亮,放在棋盘街上,让咱们看个过瘾!”

“你丫就光知道看热闹,大明朝的文武之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是文官们在造势!造势懂吗?”京城里,从来不缺身在市井、心怀天下的明白人。

“俺就知道造屎,造不出势来。”那被他指责的汉子摸着脑袋,瓮声瓮气道。

引得一众百姓捧腹大笑,不少人险些从屋上笑跌下来……

老百姓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让祭台上的高官们颇为不快。若非想要扩大公祭的影响,早就让顺天府的官差把那些刁民赶走了。

这次公祭的发起者杨士奇却不以为意,对这次公祭能造出这么大声势来,他已经十分满意。这次借着祭奠金幼孜等遇难官员,一盘散沙的文官们终于团结起来,众口一词地讨伐勋贵武将的暴行。而且更重要的是,文官们是团结在内阁旗下,而不是六部……杨士奇就是要把这次公祭大会,变成讨伐大会、誓师大会、会盟大会。至于盟主,自然是内阁,是他杨士奇大学士。

除此之外,杨士奇还有一点点私心,他看一眼位于祭台正中央金幼孜的牌位,心道:‘幼孜老弟,我是对不起你,不过让你享受这古往今来头一份的哀荣,咱们也算扯平了,就不要再怀恨了,早点去投胎吧……’

杨士奇这些日子,一直被噩梦纠缠,只要一合眼就会出现全身是血的金幼孜,哀嚎着向他索命……

正在胡思乱想,杨士奇听到一声云板脆响,知道公祭正式开始,赶忙收摄心神,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公祭上。

棋盘天街上,水泄不通地挤满了两三千名大小文官,外围是好几万来看热闹的百姓,那声云板响过,嘈杂的人声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高台上那十余口黑木棺材。

哀乐响起,数千官员一起致祭默哀,场面十分震撼。待官员们起身,司仪宣布由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杨士奇,代表所有官员致悼词。

杨士奇向前一步,看着台下黑压压的文官,所有文官无论官阶大小,都齐刷刷抬头仰望着他。杨士奇心中竟涌起豪情万丈,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

收拾起不合时宜的豪情,恢复了满脸的哀容,杨士奇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吟诵起他精心炮制的祭文。

“洪熙元年二月初二,故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金公、故兵部右侍郎翟公、故礼部员外郎陈公……故都察院监察御史谢公等十二位同僚好友之丧,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杨士奇为文以祭曰:金公幼孜,名善,以字行,号退庵。江西峡江人。建文二年进士,授户科给事中……”

介绍完十二名官员的生平,杨士奇话锋一转,慷慨激昂起来道:“此十二公于同日而亡,盖当日长陵之内,勋贵行凶,杀害诸公于先帝灵前者也!呜呼呜呼,金公诸位本乃社稷之臣,遭逢明主,但思报效、不惜己身,只求有功于社稷,造福于万民!不期触怒权贵,横遭毒手,顿做枉死之鬼!呜呼呜呼,满腔才华付诸东流,忠臣之血浸染皇陵!其状之惨、其情之悲,三代以降,盖所未闻!”

“予犹记诸公被害时,簪缨勋贵之人化身禽兽,围杀我等文臣毫无人性,堂堂皇陵化作修罗之场,天子眼前变为人间地狱……”

然后杨士奇描述起当日的情形,听得那些当日不在现场的官员悲痛不已。那些当日在场,惨遭毒打的官员,更是痛哭流涕、痛不欲生,引得场中哭声连成一片。

场外,百姓也听的震惊不已,难以想象那些养尊处优的公侯伯爷,怎么会化身为吃人的猛兽?但事实摆在眼前,金幼孜这十二人就是被他们打死的!

“嗟乎!勋贵凶残野蛮、无法无天,凌迫君上于前,残杀大臣于后,翻遍史书,前所未见!”杨士奇念到这里,已经变成声嘶力竭的呼喊,只见他神情狰狞扭曲,双目血红,几近疯狂之态!

“严惩凶手!为同僚报仇!”杨士奇的表演,彻底调动起台下人的情绪,有官员声嘶力竭呐喊起来,马上引来千百人一同呼喊:“严惩凶手!报仇报仇!”

“不错!我辈乃朝廷命官,代天子守牧天下,岂能沦为砧上之肉,任人宰割?!”杨士奇激动地丢掉手中祭文,高举着手臂呼号道。

“不能!不能!”官员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杨士奇所控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筒,再不复往日的斯文优雅,一个个双目充血,捶胸顿足,愤怒的情绪能把天空点燃!

“这一次我们不能再退让,因为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再退一步,天下之大,也没有我等立锥之地了!”杨士奇咆哮道:“我们要从今日起开始罢朝!什么时候凶手伏法,什么时候再回衙门!”

“罢朝!罢朝!凶手不死,绝不还朝!”官员们齐声高喊着,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

这样说也不正确,至少蹇义夏元吉等老臣就大惊失色,因为罢朝之事,在此之前从未听杨士奇提起。他们其实是不大赞同这种大公祭的,但杨士奇说不这样,文官就要永远被踩在脚底,几位老臣才勉为其难答应来给杨士奇站台。

但他们怕杨士奇乱来,提前都看过他的祭文,按照他们的意见进行修改后,才允许杨士奇念出来。谁曾想杨士奇居然不按规矩出牌,扔掉稿子,信口开河起来!

几位老臣一生小心谨慎,想不到在杨士奇这里晚节不保,听着杨士奇高喊罢朝,几位老臣简直要晕过去了。他们可是站在杨士奇背后啊,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然而,此时群情汹汹,谁要是敢挑出来唱反调,弄不好就要被台下的文官们生吞活剥了!

所以蹇义等人只好忍着不吭声,等公祭结束,众人转到台后,才一起爆发出来怒气冲冲地围住杨士奇,质问道:“罢朝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提前商量?!”

“有那个必要吗?”杨士奇冷冷地看着这些白发苍苍的老家伙,轻蔑道:“过去的三十多年,已经证明你们无法领导文官对抗勋贵武将,那就请识趣地让到一边,不要碍晚辈们的事。”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定计

“你!你!你!”夏元吉等人被气得浑身发抖,蹇义一口痰卡在嗓子眼,老脸憋的一片青紫,一下就背过气去。要不是旁边人抢救及时,非得一命呜呼在当场。

杨士奇自然不会留在这里,他的轿子一过来,便弯腰上轿,让轿夫赶紧抬着自己离开。

“一群老废物!”在轿子中坐定,杨士奇冷哼一声。便远离了那群白发苍苍的老大人。

杨士奇的轿子径直进了皇宫,在乾清门才落下。杨荣也正好回来,等他下了轿子,两人一起往乾清宫行去。

“你今天怎么不打招呼,就提出罢朝?”杨荣也有同样的疑问,显然作为最亲密的战友,他也被蒙在了鼓里。

“我不是有意相瞒。”杨士奇看着杨荣,叹了口气道:“只是不想让你也牵连进来。”说着压低声音道:“罢朝这种事,极可能毁掉一个人的仕途,幼孜已经去了,我要是也被罢黜,总得留着你在阁中辅佐皇上吧?”

“唉……”听了杨士奇的解释,杨荣心中些许不快便烟消云散,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杨士奇道:“士奇兄,你这又是何苦?忠君之事,但求问心无愧,犯得着这么拼命吗?”

“当初我们一起发誓,要为万世开太平!为了这个誓言,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幼孜还把命搭了进去……”杨士奇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神情无比坚决凝重道:“所以这一仗,就算身败名裂,我们也必须要赢!”

“士奇兄……”杨荣叹息一声,满脸惭愧道:“我不如你多矣。”

说话间,两人进了乾清宫。从长陵回来,洪熙皇帝就一直在养病,将近半个月时间没有视朝,只是每日晨昏接见大学士,处理一些紧急的军国要务。

虽然在病中,皇帝还是被棋盘天街的那场大公祭惊动了,看着杨士奇进来,朱高炽有些压不住怒火道:“听说你在公祭现场倡言罢朝,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皇上容禀,微臣不是要挟皇上,微臣是在给皇上提供武器!”杨士奇不慌不忙回禀道。

“哦?”朱高炽愣了一下,问道:“此话怎讲?”

“之前英国公咆哮金殿,众勋贵哭陵闹事,甚至打杀文官,皇上之所以迟迟无法予以严惩,无非是他们用祖宗纲常这顶大帽子,死死扣在皇上头顶,让皇上十分被动!”杨士奇沉声道:“归根结底,圣天子垂拱而治,应该是不沾因果的仲裁者,而不是亲自下场,和勋贵拼个你死我活!”

“哦?!”朱高炽明显两眼一亮,这话真如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就解开了长久的疑惑——朱高炽想不明白,为何明明太祖、太宗皇帝折腾的动静比自己大十倍,却依然可以游刃有余,没有任何一个臣子敢对他们不敬,更别说咆哮君前!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失败,谁都敢跟自己叫板,甚至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娘,让自己威信扫地,这皇帝当的无比窝囊。

原本朱高炽只归咎于自己手里没有兵权,此刻听了杨士奇的话,他才茅塞顿开,原来是自己太心急了,把臣子的差事都干了,自然要担臣子的是非!这时候自己最应该做的,其实是退到局外,做一个仲裁者。让文官武将们去斗,把自己的意志藏在裁决中,让朝廷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其实是最基本的帝王心术,他十几岁时就了然于胸,只是多年煎熬一朝登基之后,他被太多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居然犯了君王之大忌,而浑不自知。

现在一经杨士奇点醒,朱高炽顿觉神思清明、喜不自胜,竟起身向杨士奇抱拳道:“学士,受教了!”

“您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以皇上的圣明,不用微臣多嘴,也很快会醒悟过来。”杨士奇自然满口谦让,话锋一转,回到正题道:“微臣号召文官罢朝,就是给皇上一个惩罚武将的机会。”顿一顿,他沉声道:“从中央到地方,大明政权的运转全靠文官。文官们一罢朝,整个大明都要窒息,皇上当然必须立即恢复朝廷的正常运转,那就必须给文官们一个交代!让勋贵们交出凶手,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说得不错,可是那日,几乎全体勋贵都参与了行凶,朕不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最后也只能杀几只替罪羊,于事无补。”朱高炽先是兴奋,旋即冷静下来。

“皇上所虑甚是,决不能让他们找几只替罪羊就把这关过去。”杨士奇目光深邃道:“您应该借机剥夺他们的议政之权!”

“哦?!”朱高炽惊异地看着杨士奇,才知道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大明立国以后,虽然官分文武,泾渭分明,然则武将一旦到了公侯伯爵层面,就有参政议政之权。上朝时站在朝班最前列,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指手画脚,皇帝还得认真听着,不敢把他们的意见当左耳旁风。

大明祖制,非军功不可封爵,所以文官们始终得不到对武事指手画脚的机会,几十年来一直被武将稳稳压在头顶不得翻身。

如果剥夺掉勋贵们参政议政之权,局面将立时天翻地覆,非但勋贵们再也无法插手政务,文官们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军务抓在手里。因为军事是政治的延续,打不打,怎么打是军事问题,同时也是政治问题……

“怎么做到?!”朱高炽紧紧盯着杨士奇,喘气声都粗重起来。

“很简单,皇上只要下旨,那日在长陵的勋贵,通通停职,闭门思过,等候调查。”杨士奇淡淡道:“这是安抚文官们的应有之意,又没说要定谁的罪,勋贵们应该不会反对。”

“然后呢?”朱高炽点点头,追问道。按规矩,被弹劾的官员应当立即停职,等候调查,更别说涉嫌杀害朝廷命官了……

“然后,调查这样的案子,肯定会有各种阻碍,查个一年半载十分正常!”杨士奇沉声道:“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皇上将政权从外朝移归内廷了!”

“从外朝移归内廷?!”朱高炽的心脏,被这几个字刺激得怦怦直跳。因为登基半年以来,他已经切身感受到外朝议政的弊端了!什么事情都要拿到朝会上商量,非但效率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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