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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春秋我为王-第108部分

小说: 春秋我为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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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听着耳旁弓弦的绷绷声响,还有伍长在远距离压制同行后的连呼爽快,早已手指发痒。闻声后,立刻起身开弓,朝八十步外明晃晃的火炬射去,那些本来想带给成邑带来恐慌的火焰,现如今却变成了吸引火力最好的靶子。

于是,在范氏弓手们齐齐举弓拉弦,准备释放火箭的瞬间,只听到黑夜里中抢先传来了破空的声响:这回已经不再是零星的三两支箭,而是十来支的密集齐射!每一支箭,都是来自黑暗中的死亡信函!

纵然身前有一排持干盾的甲士帮忙抵挡,但还是有弓手下意识地收回了弦,扔了弓抱头躲避。甚至还有慌乱中直接撒放,将前方甲士射了个对穿的。

噗噗噗!

这一次齐射,一共有十来支箭,其中有大半准确地落在三排行伍头上,其他都射偏了。又有一半被持干盾的甲士格挡,真正造成的杀伤,不过三五条性命,但更重要的成效,是将齐射的队形完全扰乱了。

“放!”

只剩下小半的范氏弓手,还是稳住了手里的弓,迎着黑夜,数十支闪烁的火箭齐齐朝成邑后门抛射出去!

它们燃烧着,发光着,在逆着风飞到了最高处后,徒然受阻,又斜斜地朝望楼和邑门坠下!

就像一场划破夜空的火流星!

……

“低头躲避!”

望楼上,赵无恤在抢先射了一箭后,便立刻坐倒在地,身后有厚木板格挡。为了保险起见,还摸过望楼上准备好的杨木盾牌,倒扣在头顶,嘴角,却是满满的笑意。

方才射箭时,他感受了一下风向,发觉此时吹得是南风,正好对成乡有利。

风虽不大,但对重量较轻的箭矢还是会造成一些影响,对方离得又远,可以预料,这些即将到来的箭雨,对成乡的威胁将大打折扣。

望楼上的材士们有样学样,射完一箭后立即伏低身体,也寻了木盾或死角躲避。

片刻之后,利啸声响起,数十支裹了膏油点燃的火箭划破天际,朝这边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因为夜间高处有逆风,加上成乡材士抢先射箭造成的干扰,那些箭有一大半没射到位置,杂乱无章地插在了道路,或者墙面上。

只有十多支顺利越过了墙头,朝邑中抛洒而下,望楼、空地、瓦屋顶,零零散散落了一片。

但它们还是造成了邑内几个位置没躲好的人或死或伤,痛呼声间或响起,一座来不及清理的屋子也燃起了火焰。

有个性急的国人钻出了瓦屋,抱着水桶想过去灭火,穆夏等人连忙大声呼喊:“快回来!”

但却来不及了,第二波箭雨已然到来,如飞蝗般四处纷飞,有两箭当场贯穿那国人的内脏和大腿,将他直接钉翻在地,眼看是不活了。

这一回,没了望楼上材士的干扰,箭雨的数量就多了许多,瞄准的质量也上升了一大截。赵无恤手里的木盾上,也叮的一声插了一箭,震得他手臂发麻,幸好未穿透进来。

幸运的是,逆风的天气又帮了赵无恤的大忙,许多火箭半空中就熄灭了,还燃烧着火苗的,只是少数而已。落在抹了湿粪和泥土的墙壁、瓦上,望楼顶上,也很快成了一缕青烟。

在第三波箭雨落下时,成乡的兵卒们已经有了躲避经验,都老老实实地缩在安全的地方。虽然这次也有人受伤,出现了几声痛叫,但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最终,竟没有造成死亡。

还是托了风向的福,大半箭矢留在了墙邑外,零星燃起的火苗,都不是关键地点,被旁边的人顺手浇了一瓢盛在釜中的水后,就熄灭了,不足为惧。

“君子自有天助之!”抱着简册记录功勋,同时临时担任士师,监督众人的成抟,多年来受巫祝父亲言传身教,下意识地喊了一这么声。

谁料,这句话竟然引发了一阵共鸣,乡卒和国人们都齐齐点头,觉得此言不假。

赵无恤心里暗乐,同时也默默计算着,若是对方的弓手依然站在八十步外开射,虽然对邑内造成的威胁暂时不大。但长此以往,自己的胜算反倒会越来越小。

在国人们眼里,成乡新修的夯土墙看上去很厚很高。但这样的墙壁和工事设置,仅仅是比他们各家的院墙要强,挡住零星盗寇可以,但在上千名范、中行的家兵围攻下,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暗自想道:“刚才那些弓手吃了大意的亏,在九十步外被我先夺气势,加上今夜正巧逆风,所以至今没有造成太大损伤。”

“若是他们的旅帅保持耐心,等到风停了,或者让弓手轮番前进射击,都不用玩什么火箭,就用普通的箭死命地抛洒,吾等也会被射的根本不敢抬头。到时候甲士护着徒卒一冲,撞开这墙,就能直接杀将进来!”

预想着将会发生的事情,赵无恤心中顿时一阵沉重,若是那样,墙邑被攻破,只在眨眼之间。混战之中,孰胜孰负就难以预料了。

但若是他们沉不住气,停止射箭,冒险前进……

邢敖也在头上倒扣了一面小盾,箭雨下,他无法站起查看敌情。但这不要紧,在设计望楼时,赵无恤便让木匠在木墙上开了一个能揭开的活动眼孔,邢敖正从那儿朝外瞄着。

“君子,他们的箭停了,开始朝前走动!”

果然如此,赵无恤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方的旅帅,虽然会一点行军战阵之法,但却并不老练,尤其是耐心很差,看来也是战场初哥。

原来,却是性子有些急躁的范嘉不满这三次齐射的效果,强令弓手们再继续靠近一些射箭。在他想来,对面望楼上的弓手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说不定,早就被箭雨射死大半,构不成威胁。

对这个提议,中行黑肱虽然有些疑虑,却也没反对,毕竟今夜是冒充盗寇来攻,还在赵氏地盘上,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何况,他们中行氏这次提供了擅长山地作战的徒卒和甲士,前面的弓手,却是范氏家兵。

这一性急的乱命,正中赵无恤下怀。

他的声音再次响彻后门:“二三子,被此等宵小逼得憋屈了三次,心中愤懑否?”

说罢,无恤抢先起身,朝停止射箭,正在迈步前进的三列敌人又射了一箭。

“该轮到吾辈该还以颜色了!”

这回他瞄准的,是那在火炬映照下,专门发号施令,负责射箭矫正距离的范氏卒长!

那卒长正硬着头皮,说服士气稍微回升的弓手们再次迈动腿脚,朝前挪动一段。但才走了两三步,他眼前一花,只见一支利箭呼啸着飞来,纵然前方的甲士高举着盾牌,但那箭还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钻进了空隙,深深扎入了卒长的肩膀上!将他冲翻在地。

方才望楼上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成乡材士都被射死殆尽一般,其实他们都缩在望楼内,用盾保护自己,仅有两人轻伤。这会有君子带头,便士气大振,也齐刷刷站起了一片人,朝行进的弓手行列里抛洒报复的羽箭。

顿时,在这短短十步、二十步内,范氏弓手、甲士们付出了一二十条性命的代价。

卒长虽伤,但还有两司马和伍长维持着秩序,居然强撑到了六十多步的距离,一边倒的杀伤才变成了你来我往的对射,期间互有死伤。

数量基数摆在这里,成乡的材士再次被压制住了,但范氏弓手们的伤亡率也已经高达两成,看着身边渐渐稀疏的队列,众人有些撑不住了。他们开弓越发焦急和随意,准头越来越差,举盾的甲士也在不时倒下,身后举着火炬的那一列徒卒,更是不敢靠近。

在战车上的范嘉见方才的命令后,效果更是差强人意,有些不耐烦了。自家百名弓手,却被对方十多人就给反制了三次,本以为今日能轻松碾平此邑,却无来由一阵憋屈。在未和中行黑肱商议的情况下,他急匆匆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弓手退下,命徒卒举着撞桩,开始冲锋,攻破墙垣!”

“且慢,弓手不能退,反倒要步步逼近,分为左右两批,从两翼压制邑内的箭矢,让出中间道路给徒卒冲锋即可!撞桩先不要去,先派一波人去填平沟壑,搬开栅栏,蛾附吸引注意。”

中行黑肱连忙出言阻止,也顿时感到两个地位相当的指挥是件麻烦事情。

不过范嘉只是皱了皱眉,还是同意了,同时中行黑肱不满意狐婴在前门的疲软攻击,派人过去严令催促!

而赵无恤这边,也对成抟说道:“邑内的情况,外面只能大致猜测,所以一直在漫无目的的抛射。在他们想来,几百人在里面迎敌,肯定队形密集,箭雨洒下,怎么也能杀伤上百人,引发混乱。实际上,因为吾等准备充分,火箭没起到多少效果,后门掩体极多,所以伤亡不过十多人,伤者也已经沿着墙送到乡寺里医治。”

“但,若是接下来对方的徒卒蛾附攻击,这面矮小的乡墙,就要各自为战了!”

到时候,乡卒和亲卫甲士就会成为抵抗的主力。

赵无恤前世本是一普通人,虽然爱好军史,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但来到春秋后,他十分勤奋好学,从王孙期、羊舌戎、邮无正等人的言传身教里,还有言简意赅的《司马法》中,学会了这时代的战争法则。

他结合后世的见闻,以及亲力亲为训练兵卒,逐渐摸清了一些门道,根据不同的形势,基本能猜出对面的一些举措。

所以现在的赵无恤,已经勉强能称得上是“善用兵者”了。

话音未落,邢敖便大声通报,说弓手们渐渐边射边走,朝左右分为两翼,而战车那边,有鼓手开始擂鼓。

第211章 鼓声隆隆

成乡外,已经损失了卒长,伤亡超过两成,如同惊弓之鸟的弓手们在听到后方的命令后,如蒙大赦。他们边射边走,朝左右分为两翼,而战车那边,则有鼓手开始擂鼓。

起初,因为乡邑内外众人喧哗,鼓声不响。

渐渐地,“咚,咚,咚”沉闷的鼓点清晰地传入了邑内诸人的耳中。

赵无恤已经感受到了对面的变化,此时心中一沉:“擂鼓?这是对方要发动总攻了!”

鼓声的频率不快,却暗合了心跳的节奏,起先不觉得,等邑外安静下来,再听这不紧不慢的鼓声时,诸人分明感到了蕴含其中的坚决之意。

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弥漫诸人心头。

赵无恤从望楼上看去,发现在火炬的照亮下,对面五百多名徒卒们分成五个纵队,在各卒长、两司马的押阵下,朝邑墙小步跑来。

每个攻击纵队都大概分成三个部分:最前边的几排甲士举着木盾,他们是最难对付的先锋,看着好像一堵盾墙缓缓向前推动。

中间的徒卒扛着做工粗糙的爬梯和木板,一方面可以挡箭,另一方面可以当做越过沟壑,攀爬墙垣的通道。最后的三百多人,则是攻击的后续力量,各色长短武器高举在胸前,像是移动的黑暗森林。

九月底的夜晚本应该是寒冷的,但赵无恤现如今却感觉热得不行,他在戴皮胄的额头上擦了一把,上面已经全是汗水。

是他的心在燃烧。

从前在史书里翻阅的那些“百万大军”决战;来到春秋后,听赵鞅说起以往的战例:鄢陵之战、柏举之战,无不是十万人以上的大会战,一度让他心驰神往。

“想必,那场面一定比今天的小打小闹,壮观了无数倍吧!”

那些竹简史册上的兵员数字,五百乘、千乘,万人、十万人,看上去简单轻松。可真正投射到了现实里,赵无恤才发觉,今夜双方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的“成邑攻防”,竟也有如此大的场面,给人这样巨大的压力。

以他现在的能力,还勉强控制得来,若是数量再多,场面再大,就有些拙计了。

“看来我如今也仅有旅帅之才,离汉高祖刘邦能掌十万兵的阶段,还早得很呢。”

思绪一放飞,就很难收回来,也不知道,求援的虞喜到了没有?此时的下宫,季嬴、乐灵子在做什么?宗族的主心骨赵鞅,醒了没有?

这些念头仅仅是眨眼的功夫,短暂的茫然后,赵无恤面色再次肃穆了起来。

五支纵队在火炬的映照下开始移动,在夜色下蔚为壮观,仿佛是对面旅帅从黑暗中伸出的一只大手,试图把成乡按平,将赵无恤一把扼死!

这是一场棋局,他与对面那指挥者的残局。

“我虽然不济,但今夜之战,绝不会输!”

材士们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有些着急了,正打算顶着对面的箭雨起身迎击,却被赵无恤喝止了。

“距离尚远,弓矢难及,何况还有对面弓手掩护,待其到三十步内,再放矢不迟。”

一旦徒卒冲的过近,对面弓手害怕逆风误伤,就不敢射箭了。

赵无恤有信心取胜,但身边这些材士、国人,不知道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若有可能,无恤也想尽量保全他们,只会蛾附攻城,以命换命,那是对面庸将所为。

材士们闻言,便猫着腰蹲了回去,的确,只有把敌人放近了,才能有准头。

期间头顶上箭矢穿梭而过,邑外的弓手已经放弃了没什么效果的火箭,只从两侧向中间抛洒,大半的箭依旧落在了墙垣外。

在方才的较量中,范氏弓手们已经败了,丧了胆气,如今只是在懒散地施射,敷衍地执行任务而已。

邑内,自有传令兵接令,贴着建筑向墙垣两边飞奔,一边奔跑,一边传达赵无恤的命令。

“国人持弓矢者,听到锣响,也一同向邑外抛射!”

望楼位置有限,所以只能上去少数精锐射手。被布置在后门东西两面墙邑的持弓国人,虽然没那么强的射术,但在近处开弓,还是办得到的。在接到命令后,他们便以“什、伍”为单位,在军吏召唤下半蹲着,弓矢下肩,只等信号。

虽然从没有过战争的经验,但国人们彪悍勇猛,还有四时演武和蹴鞠活动培养集体意识,如今临战,竟然还表现得不错,在移动时也没有出现慌乱和摔倒的情况。

望楼上,从邢敖的位置看去,也发现了这些盗寇的不同之处。

“好有序的盗寇……”他和成乡内的多数人一样,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他们不像前门的群盗一般,挤成一团乱冲,而是在军吏的吆喝下保持次序,队形比较分散。这样一来,方才望楼材士若是放箭,对他们的威胁便大大降低,邢敖不由得暗道君子简直料事如神,自己也学到了一招。

每走上十步,进攻者就会左右瞄瞄,放慢或加快脚步,整齐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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