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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部分

春秋我为王-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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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么?”

“仅此而已。”

这位“陶朱”回答得不卑不亢,沈诸梁再度沉吟,过了一会才说道:“请客人下去馆舍休息,待消息证实后,再厚谢不迟,客可有不便之处?”

子贡笑道:“无妨,我正好能在叶县结识一些楚国的士人和商贾,身为行商,在各地多一些朋友,也是件好事。”

叶公矢状胡须下的薄嘴唇头一次露出了笑容:“我虽不如赵卿有食客三千,可宾客也不少,我会向客引荐一些楚国士人,只希望客回到朝歌后,不要在赵氏君子面前嘲笑我的待客之道。”

……

之后几日,子贡一直居住在叶县的馆舍里,周围被叶公派遣的亲信监视着,只是偶尔被邀请与叶公同游县中,与叶公府中的食客结识。

叶县位于方城以北,过去是申、叶等诸侯分封于此,被楚文王征服后,南方的楚人才陆续迁徙进来,与原来的姬姜城郭之民融合,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此处既有楚国的飘逸勇武,也有中原的礼乐文质。

在叶公的经营下,叶县可谓人文荟萃、经济发达,楚国贵族和士人们头戴高冠,宽袍大袖。可一旦有事征召时,却又能换上一身紧身的皮甲,带剑从军。

可惜的是,一般楚人的方言,子贡大部分都听不懂,如闻天书,所以从旁人谈论中能获取的信息极少——固然这时代已有“成周雅言”作为流通语,但除了要与中原沟通的行人,以及一些要出席外交场合的贵族,寻常的楚国士民又有谁会去学这个?

时值一月中旬,北方在这个季节天气虽然转暖,但依然有些乍暖还寒,南方则开始湿热起来。所幸方城之外的气候与鲁、宋倒是没太大不同,子贡尚能适应。

这一日,子贡再度被叶公邀请,准备出去赴宴飨,他披了一身薄衫,跟着来接他的几名叶公亲卫穿过叶县市井,朝叶公府邸走去。他曾试着与这几人交谈过,然而几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本地人,只有带头的那位能粗通雅言。

一条水波澄清的溪流源出地下,潺潺南流。他们缘溪堤而行,穿过小半个县区,路过县中的“市”,再往前不远便是叶公府了。

路经“市”的时候,子贡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因为朝市已过,夕市未到,所以中并不显得热闹,不过也不冷清。

恰在此时,却见一位年纪四旬左右,头戴高冠,脚踏布履的楚国士人笑吟吟地朝他走来,左手拎着一条鱼,右手则扶着腰间的长剑。

看到这人,那些叶公亲信纷纷与他打招呼,态度恭敬。

此人子贡有点印象,是常出入叶公府中的食客,给子贡的感觉就是虽其貌不扬,但胜在丰姿俊爽,让人一眼难忘。

他们平日没机会说话,也不知姓名,但这次那人却径直走到子贡身边,亲热地执起子贡的手,说了一句少有人听得懂的鲁地方言。

“子贡前脚刚去郑国说服郑人西进,后脚就来叶县告知叶公此事,如此两面三刀,恐怕是想要借楚人的剑,替赵氏拖延住郑国东进的步伐吧!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此言一出,一时间唬得子贡大惊,只以为自己的使命已经暴露了!

第711章 叶公好龙

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只有跟孔子长期相处过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挺好口腹之味的。跟在夫子身边耳渲目染,子贡从他身上学到的不止是学问和做人,还有对食物的挑剔。

加上他富累千金,行商遍尝各地佳肴,所以对食物的讲究越来越高,即便出门在外,也要效仿夫子的“色恶,不食;臭恶,不食”,食物须得色香味俱全,“失饪不食”,庖厨要手艺好,烹饪方法得当。

可若心中有事,无论摆在眼前的美食如何诱人,他都没心思下箸。

比如说现在,参加完叶公的宴会之后,子贡回到了馆舍中属于他的那座小院,楚人庖厨已经做好了鳖羹和炙鱼,香气扑鼻,但子贡却无心下咽,而是谨慎小心地盯着对面案几后大快朵颐的人。

“这条鱼是老夫起了一早,在溪水边亲手捕到的,莫非是做法不合子贡口味?”

咀嚼停了,那人饮了一口酸浆水,盯着子贡似笑非笑,他正是早间在市井外撞到子贡后,故意在子贡耳旁道破他使命的神秘士人。

“他是何人,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使郑国的?”子贡做事一向不留尾巴,以赵氏行人的身份去了新郑,随即又返回宋国,在商丘改易行装后秘密南下,还故意挑着郑国刚刚出兵,楚国尚未反应过来的节点。

但以上种种,对面这位中年士人却似一眼看穿……

要不要设法杀了他?他瞥了一眼门外,子贡带来的几名亲随中,也有赵氏黑衣侍卫,动武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但子贡很快就否定了这想法,叶县是叶公的地盘,若一时冲动,反倒会为此次出使横生枝节。

何况此人不当着叶公的面揭穿他,反而暗中用楚人听不懂的鲁国方言指出,随后又跟子贡说宴飨后于馆舍中见面,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随着谈话的进行,子贡心里却越发忌惮,此人谈吐不凡,简直是博学广闻,无所不知,不过只要他是个凡俗之人,做事就一定是有目的的,或为财,或为名……

于是他苦笑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先生就不要再明知故问了,虽不知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来者是客,敢问如何称呼?”

却见那人放下箸匕,朝子贡举联袂道:“也不瞒子贡,老夫是宋国人,以辛为氏,字文子!”

……

“辛文子……莫非是人称计然,在濮上隐居的辛文子!?”

“然,正是老夫。”

子贡这下又惊又喜,“先生可让我家主君好找!”

辛文子的祖先乃是晋国流亡公子,到宋国已经有好几代了,渐渐湮没为士人。据说此人自小非常好学,求学于成周守藏室,通览群书,年少时便博学无所不通,尤善计算,曾为乐氏计吏,故又称之为计然。

他年长后辞去官职,只管游山玩水,是很著名的一位隐士,赵无恤在宋之乱时曾抽空去了趟濮上,却扑了个空,只遇见了计然之友楚狂人接舆。但他后来却对计然在濮上的无心插柳就让那处穷乡僻壤日渐富庶而赞不绝口,下了一定要让此人出仕的决心。

之后孟诸之战,却有一位神秘的渔父,自称替计然来答谢。他给赵无恤指出了草泽里的一条近路可以攻入郑军侧翼,期间还让桀骜不驯的盗跖心服口服,事成后又突然消失。事后赵无恤猜测,那个渔父,大概就是计然本人!

所以赵无恤之后又拿出三顾茅庐的态度数次去拜访,却只看到人去屋空,计然已经不知所踪,遍寻宋国也找不到。

“原来先生是来了楚国,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若是此人的话,的确有可能看穿子贡的谋划。

计然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愧对了赵将军的一番好意。老夫跟着友人来云梦游玩,顺便找了个传人,想从叶地回宋国,却被叶公盛情挽留,无奈只好住下,一呆就是小半年。”

“先生现在是叶公食客,为叶公做事,今日来见小子,也是叶公的意思?”子贡又谨慎起来,若计然死心塌地为叶公做事,那他这次借刀杀人之计恐怕要半途而废了。

计然却摇头道:“叶公并不知情,是老夫自作主张,我只是想见一见号称不持一尺之兵,一斗之粮,便能解两国之难的子贡是何等人物。”

子贡惭然:“赐让先生失望了。”他毕竟才二十出头,今天忽然被人一唬,还是有些慌的。

“非也,今日一见,子贡果然名不虚传,早间被人揭穿,却还能在叶公筵席上谈笑风生,不动声色,轮胆量,你比野外列阵的死士还大!”计然也不由感慨,若非面前的人是孔丘高徒,若非他先来楚国找到了传人,或许都会收子贡为徒了,将计然之策悉数传授给他了。

“先生就不要再笑话赐了……”子贡眼睛一转,在连续的示弱后开始了反击,他忽问道:“不知先生在叶公县寺里担任何职?”

计然捋着胡须:“以备咨询的食客而已,并无官职……”

子贡故作惊讶:“以先生之大才,至少也能当一位家宰,怎么会无官职呢?”

“叶公本有此意,是我推辞了,我生性洒脱,喜欢遨游天下,不可能被长期束缚在一地,除非……”

子贡知道正题来了,“除非什么?”

计然轻轻一笑:“南方有鸟,其名为凤,子贡知之乎?夫凤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路途中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老夫也不自谦,常自比于凤鸟,就算飞得累了,又岂能随便见到一节木头就到上面栖息?”

“我听闻叶公在叶地治水开田,颇具治绩,见面又更诧异他年轻有为,年不过三旬便能执掌楚国方城以北的四县之兵,难道他在先生眼中,还不是梧桐么?”

“仅凭一见,怎么可能彻底了解一个人。”

计然叹了口气道:“子贡且听我讲一个故事,你便能知道,叶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

“叶公喜欢龙,衣带钩、酒器上都刻着龙,居室里雕镂装饰的也是龙。他这样爱龙,被天上的真龙知道后,便从天上下降到叶公家里,龙头搭在窗台上探望,龙尾伸到了厅堂里。叶公一看是真龙,转身就跑,吓得他像失了魂似的,惊恐万状,不能控制自己。由此看来,叶公并不喜欢真龙,他喜欢的只不过画在墙上、雕刻在柱子上那些像龙的东西……”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子贡亲自掌了灯,听完了计然的故事。

“这故事是从哪里传出的。”

计然伸了个懒腰,笑道:“是老夫现编的。”

子贡无语,这位计然先生,当真对叶公没什么敬意啊,这些乡野之才,都有一股子“肉食者鄙”的傲然,当然,他端木赐也一样,若不是遇见真正的明主,是不会摧眉折腰的。

他沉吟片刻后道:“先生的意思是,叶公虽然有爱才之名,可真正的人才来到身边,却不能用之?”

“然,叶公喜欢收集人才,口上也说自己喜欢人才,可却做不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手下做事的多是些平庸之辈。何况楚国之政,除非是像子西、子期,叶公这样的芈姓公族,否则根本不可能身登高位,我算是明白为何楚材总是外奔了,巫臣、苗贲皇、析公、雍子,还有伍子胥,如今又有不知还有多少人才要弃楚而投外国。”

计然也有未尽之言,叶公仅仅是个县公,虽然可以号令四县兵卒,却死心塌地做楚国的忠臣。在他之下为臣,至多做个家宰,一般的士人或许会趋之若鹜,但在计然看来,区区家宰,治一县之地和做个白身食客,每个月几十石稻米的待遇差不多……

他这个人有才干,也有脾气,要出仕,就至少要治千乘之邦!

子贡愤愤地说道:“如此看来,叶公果然不是先生的梧桐,小子当真为先生的遭遇不忿!”

计然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他编这个故事,纯粹是在为他那有经世之才,却不用于叶公的弟子鸣不平……

“老夫倒是无所谓,反正孑然一身,言不用,行不合,纳履而去便是。只是不知天下之大,九州之阔,哪里才能找到能容我栖身的梧桐……”

他目视子贡:“子贡从北方来,可知北地有梧桐乎?”

第712章 范蠡文种(上)

“郑国果然在向蛮氏用兵……”

经过数日等待,叶公沈诸梁终于证实了这个消息,郑国卿士游速帅兵五千,挑着正值春耕的时节,秘密向郑国西南境的负黍、颍谷一带进发。这几处地区是郑国不断向西扩张,侵吞周王室才得到的,再往南,就是蛮氏所在的汝水上游了。

这一幕沈诸梁并不陌生,七年前,也是这乍暖还寒的时节,游速乘着楚国国破,方城之兵内调抵御吴国,便帅兵五千袭击了叶地。那时候沈诸梁还不是叶公,叶地是楚国用来安置因躲避郑国而南迁的许国都邑,游速一战灭许,扬名天下,却也在沈诸梁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如今情形仿佛那日再现,沈诸梁心里的刺也在隐隐发作。

楚人尚武,吃了亏一定要讨回来,否则还不如自杀了事。这是从楚武王、楚文王、楚成王、楚庄王一代又一代留下的传统,沈诸梁作为楚国公族,这种不服输的血脉也流在体内。故而面对郑人对蛮氏的觊觎,叶公第一时间便想要做出反应。

但下一刻,沈诸梁的理智却在告诫自己,此时不宜与郑国人发生冲突。

年前去载郢时,他见当地百业俱兴,楚国的元气在一点一点恢复,心中自然喜不胜收,只要这样继续下去,就能逐渐恢复被吴人侵占的疆域,就能为父亲报仇!

楚王的庶长兄,也是楚国令尹子西向沈诸梁透露了接下来的计划。

子西当时将手往地图上楚国东北境一指:“楚国极盛之时,陈、蔡、顿、胡、沈等国都是大王的内诸侯,可如今,却都脱离了楚国的控制。”

蔡国是最先起来反抗楚国的,他们借晋人之力灭了沈国,接着又引吴人入寇,导致了破郢之役。楚国上下无不想灭之而后快,却碍于吴国保护,一直未能实现。

陈国,当年吴师入郢,陈怀公就在楚吴之间摇摆不定,最后没敢出兵。四年之后,吴王阖闾召他入吴,怀公在压力之下只得赴吴,结果被扣留,最终客死吴国。其子越被国人立为国君,如今暂时亲近楚国,却不稳定,若楚国这边的军事压力小了,随后会背叛。

除了这两个五百乘诸侯外,还有顿、胡两个小国,仗着吴国势力的渗透,也开始公然叛楚,他们侵吞楚国县邑,召陵、汝水以东的数百里土地已非楚有。

在子西的计划里,这些叛国是楚国复兴必须扫清的障碍,一是因为他们随时会再度引吴军入寇!二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楚国有仇必报!

“只希望吴王阖闾能全力攻越,如此一来,吾等便有了机会……”子西心里对阖闾还是很忌惮的,某种意义上说,吴王也是沈诸梁的杀父仇人,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吴王阖闾在檇李大败身死的消息。

等开春回到叶县得知这一喜讯时,沈诸梁在感慨自己仇人终于没逃过司命的勾魂之余,也在暗道:楚国恢复旧疆域的机会来了!

攻略陈、蔡、顿国,虽然主要是上蔡公、息公的事情,但也少不了要动用他叶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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