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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部分

春秋我为王-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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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恤能办到的事情,我就不能?

内战前被知瑶牢牢压了一头,如今也要甘愿受这窝囊气?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魏驹的拳头重重砸在地图上。

“让吕行加快脚步,吾等背靠辅氏展开阵型,将秦人在此击溃!”

……

渭水流域一马平地,后世称之为“八百里秦川”,这里一望无际,也没有河流丘陵阻隔,是大会战的最佳场地。

四月十五这一天,天色晦暗,却无雨无风,秦魏两军对峙于此,一边是黑色,一边则是暗绿。

西面高大的战车上,秦人黑色的旗帜迎风飘荡,前排清一色的斗马鸡旗,意味着他们不惧死亡,勇于冲锋。

秦人的编制与东方诸侯略有不同:五人为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百主一人。“二五百主”也称“千夫长”,已属中级军官。他们头顶飘扬着代表统帅的熊虎旗,象征勇猛无敌,征顽御固。

千人以上,才是大夫和庶长们的指挥体系,正所谓“孤卿建旜”,大庶长子蒲悬挂的,是一面龙旜,黑色的交龙张牙舞爪。

若要形容子蒲的容貌,那和后世秦兵马俑里的将军像差不多:他体格健壮,身材高大,前庭饱满,二目炯炯有神。头戴燕尾长冠,唇上是浓密的八字胡,身披战袍,胸前覆有皮甲,中年发福的浑圆腹围缠着博带,没有易碎的玉璜,而是挂着一把秦剑,此剑和秦人的性格一样,粗犷沉厚重,直来直往。

他看了看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秦国太子周,又望向远方一里外背靠辅氏城扎营设垒的魏军,深知这一战,将决定河西的归属,决定秦国的存续!

但,自己能够打赢么?

本想将魏军逼退,谁料魏氏太过贪婪,舍不得放弃夺取的城邑,又或者说自持甚高,觉得秦军不过尔尔?

子蒲真想指着对面统帅的鼻子,让他去问问曾经不可一世的吴王阖闾、夫概、伍子胥、孙武,秦军真的只是“不过尔尔”?

但秦军的装备确实不如魏军,这是事实。瞧瞧对面的厚甲,强弩,齐刷刷的兵刃,秦人这边却有些层次不齐,因为秦国依然单纯地依靠征召兵,武器衣服甚至马匹都靠自带。

一旦交战,只怕不利,现在若是掉头撤离,还能进入大荔城……

但子蒲深知,打仗这东西,气势一泄,等待他的估计就是一败涂地了,来到这里,他注定有进无退,退,则晋人三路突进,自己将陷入包围中。

“虽然秦国的进取之心已不如穆公之世……但穆公开戎狄,霸西戎,韩之战、王官之战让晋人胆寒的精神气,犹存于心!”

秦人或许没什么秩序,武器装备却略为不如,但还没到赵军与代国那种代差的程度。而且他们效忠自己的君主,深爱这片土地,所以,他们才会为了夺回河西而死战不休!拱手将这片失而复得的沃土让给晋人,子蒲自问做不到,在场的所有秦人,只怕都做不到。

“秦国只有战死的庶长,没有退却的庶长!秦必胜!”心中有所明悟后,子蒲站在车上高呼:“奏乐!”

听到他的命令,秦人的随军乐工们奏响了音乐,说是乐师,其实跟武士并无区别,个个长得孔武有力。他们不会像东方的鲁卫乐师一样,操纵各种精巧而乐调美妙的琴瑟箜篌,他们的手粗糙有劲,奏出的音乐在阳春白雪的楚人听来,永远是“下里巴人”。

但他们却将一众秦地特有的乐器,奏出了令人色变的气势!

“duang!”

悲壮的筑声响起,乐工一手持筑按弦,一手持竹尺,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奋力敲打,好像不敲得弦断柱裂不甘心一般。秦人常言“击筑”,果然是重度打击乐,这些乐工身上的杀气丝毫不比战场上的兵卒薄弱。

筑声如同一碗醇厚的老酒,非得用渭河的水,秦川的土才能酿造的浊酒。这是陇山东西的风霜,这里八百里秦川粟米麦子被太阳晒熟的味道,养育了秦人粗糙而朴实的脸庞,也浇灌出他们不屈不挠的性格。

秦军的气势渐渐高昂,不少将士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冲锋,而对面的魏军,虽然鼓声也不甘落后的渐渐敲响,但他们的士气,却远没有秦军高涨。

“起歌!”子蒲见时候到了,再次命令,他自己首先带头唱了起来,千人万人紧随其后,苍凉豪迈的秦风顿时响彻这片天地。

不是后世脑补的什么“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不是那种没有底蕴的干嚎。

而是更悠长久远的一首歌谣,是深深印在每一个秦人骨髓里的传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883章 秦歌一曲(下)

虽然同为殷商顽臣之后,但秦的祖先比赵氏还混的差,赵造父已经得到封地成为大夫宠臣,秦却还在做周室的戍卒和牧马人。

直到周宣王即位后,以秦仲为大夫,命令他讨伐西戎。秦仲死于与西戎的交战中,周宣王乃召其子秦庄公昆弟五人,将七千青壮交还给他们,让他们继续伐戎,五兄弟不知战死战陨几人后,终于将西戎驱逐百里,得到了犬丘,并得到了“西垂大夫”的封号!

这就是秦的起源,充满血与火的起源。

冥冥中,秦军的统帅子蒲知道,数百年前,秦仲、秦庄公,还有秦襄公、秦文公,肯定也曾带着他的将士,高唱着慷慨悲壮的秦歌,为了让秦人从戎狄杂处的河渭平原上杀出一片天地,而毅然朝属于他们的战场迈步。

今日的河西战场上,也有三万秦人,他们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猎户,家里都不富裕,父子无别,一家老小几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所以东方诸侯鄙夷地说他们:“与戎狄同俗”,而且私斗之风盛行,每年的流血事件数都数不过来。

但也正是这些沾染了野蛮的秦人,拿起武器后,就变成了不死不休的锐士!

当初周天子命令兄弟五人讨伐西戎的那首歌,至今传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子蒲起了个头,三万人用干涩的秦腔齐声同唱: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是一首视死如归的诗,也是一曲不屈不挠的歌,歌罢,秦人发动了冲锋……

然而这一曲豪迈秦歌,在远远观战的邮成等赵氏骑兵和羽林侍卫听来,除了嗓门大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

“秦人到底会不会打仗啊……”邮成踩着马镫,踮起脚望着两军接阵。

赵无恤派他们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支援魏氏,而是为了就近观察秦魏的战斗。

“在战场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身临其境,用汝等的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用脑子去想,把战役的过程,敌人的战术战法,优点缺点,都给我记下来!”

邮成和这一批羽林侍卫,是赵无恤重点培养的基层军官,无论是受教育的程度,还是对军旅的熟悉,都不是半路出家的武夫能比的。

当然,赵无恤也没说明魏、秦两方究竟谁才是“敌人”,所以邮成等人便东面看一会,西边看一会,在交战之前,他们得出的结论是:魏氏和秦人,胜负当在七三。

因为魏氏的战法和赵氏的太像了,尤其是魏氏的中军,是数千被称为“魏武卒”的重装甲士,虽然在邮成看来,只是赵武卒的粗劣模仿,但其装备大概达到了赵氏在汶水一战前的水平。

魏军已经早早摆好了一块块的方阵,与赵氏的大方阵不同,他们沿用了魏献子五阵,不够坚韧,却更灵活些。但在邮成看来,若赵魏交战于平原,这种纵深较薄的“五阵”肯定会被赵氏的长矛坚盾碾成碎片。

只可惜,他们今日面对的敌人是不是赵兵,而是秦卒。

面对秦人那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冲锋,魏氏中军岿然不动,前排的甲士一一竖起了大橹,而后排则朝前发射弓弩,魏弩没有赵弩那么强劲,但和弓箭搭配也是不错的选择。

秦人也有少量的弩,毕竟其中不少人是参加过救楚之役的老兵,正是在那场战争里,楚国工匠琴氏发明了单兵手弩。但更多用的是弓,秦国除了渭河平原外,周边还是一堆原始森林,有胶材皮革之利,“秦弓”是驰名诸侯的好弓,但仅仅是少数善射者拥有,其余人用的,多半是制作简单的单体小弓,箭矢也品种多多,铁、铜、石、骨,不同时代不同质地的箭簇在两军中间飞舞。

于是往往在秦人能射到魏军之前,他们就被弩矢射翻一片,像是在风中伏倒的麦子……

而冲到魏军阵前的人,也纷纷被矛戟刺中,无法再前进一步,好似轰击礁石的巨浪,秦人的攻击从一开始便受阻了。

“秦军要败啊……”邮成等人感觉有些无趣,他觉得秦人的战术,比起和他交手过的代戎,并没有高明到哪去,倒是魏军很值得注意,倘若这支军队多打几次仗,多积累一些经验的话,魏氏,当为赵氏的大敌!

……

与此同时,秦国大庶长子蒲也心急如焚……

在子蒲看来,秦人似乎总有一种悲壮的命运,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在牧野战败,失去了恶来,失去了诸侯显贵的地位,一落千丈。

经过不知几代人的忍辱努力,他们终于混成了“西陲大夫”,有了一定的实力,这意味着他们有了被人利用的资本,于是在骊山之变的纷繁变故中,与申侯关系非同一般的秦人摇身一变,成了勤王的功臣。

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被封为诸侯,终于恢复了他们在殷商时的地位。从秦正式建国这一天起,秦人就一直在战斗,和犬戎、西戎、白翟打个不停,最终胜利突破重围,重新和东方的王室取得联络,并得到了最美妙的馈赠:宗周故地。

当时秦国隐隐有称霸之势,然而却被晋国的崛起阻断了,秦穆公梦寐以求想得到河西,为此不惜连续资助晋惠公、晋文公兄弟回国,但却屡屡被晋人欺骗,泛舟之役、崤之战,秦人都吃了血亏。

这让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成了后来几百年秦人信之不疑的准则:用外交手段得不到的地方,那就只能用剑来夺取!

结果,秦国三杰两战两败,连同他们本人也做了俘虏,受尽屈辱。但秦穆公没有问罪他们,而是官复原职,他就是赌着一口恶气不愿意放弃。到了第三次,秦穆公亲征,他对着来送别的国人大夫们说,假如这次出征还不能获胜,任好决不回国见昆父兄弟!

带着不胜宁死的信念,秦人终于还是赢了,赢得了河西,封崤之战的尸骸,载誉而归,遂霸西戎,灭国十二,拓土千里,天子也派卿士前来祝贺,虽不至于说“称霸”,但四大国之一的地位是板上钉钉的……就在这不断的寻求和收复中,他们逐渐在雍州壮大,有了不同于东方诸侯的文化和自豪。

只可惜秦穆公之后秦国被晋国围堵得死死的,再无东进之机,河西也逐渐丢失,甚至一度被晋人打到了泾水,麻遂一战,秦人又蒙受了耻辱,作为霸主的敌人,他们甚至被剥夺了与东方诸侯会盟的权力,日益狭隘封闭……

子蒲作为秦的大庶长,终于得到了机会,去帮助楚国驱逐吴人,重新让秦得到大国地位,又乘着晋国六卿内乱,重回河西。今天三万秦人也毫无畏惧地与敌交战于原野,为了守住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这片沃土!

但看这架势,秦军是要败么?

子蒲不甘心,他一把夺过鼓椎,奋力敲打,指着魏军大声疾呼道:“撕开魏军的阵列!”

他的呼喊嘶哑而愤怒,鼓声悲壮而狂躁。

在主帅的激励下,攻势已经一滞的秦人再度哇哇大叫,前赴后继地朝魏军冲了过去,他们前排尚有甲衣,后排却衣衫褴褛。看着这一幕,再回想“岂曰无衣”和“修我甲兵”,就能够恍然大悟了。

因为秦人的甲衣甚至军粮都是自带的,富裕的小贵族穿的好些,贫穷的庶民就破破烂烂,有的人索性就赤身裸体地冲锋,武器也层次不齐。

他们就这么不要命地,往装备精良的魏军五阵杀去,像一群狂奔的野马。

邮成看得咋舌:“这不是作战,这是在拼命啊。”

他说的不错,“秦阵散而自斗”,这就是吴起对秦军的评价,这个不会摆阵的军队打仗就只能靠拼命。

魏军则不同,深受赵军影响的他们在迅速的调动着,和那些打仗乱来的秦人不同,魏军战斗更讲阵法和纪律。不过因为指挥官也不是什么军事大才,“魏武卒”成军后也没打过什么硬仗——若是长平之战魏驹大喊着“义在东军”倒戈一击不算的话。以至于有些拘泥不化,变阵和调动颇有些生硬。

而相对的,秦军的疯狂起到了一定效果,他们从几百年前就一直与戎狄作战,将全民皆兵发挥到了极致,个人能力倒是不逊色于最精锐的魏卒。一群人嗷嗷叫地跃进魏军方阵的空隙里,然后利用好勇斗狠的战技,将武器捅入敌人的软肋里,随即自己也被戳死,一命换一命,这种疯狂之下,还真的把魏军阵列搅得有点乱。

在秦人那不要命的攻势下,魏军也不由有些骇然,毕竟他们人数较少,五阵纵深太薄,更适合丘陵作战,这种大平原上,能不能挡住万人冲锋的疯狂一击还是个问题。

于是魏驹心一紧,便动用了两翼的预备队,想要加强中部的纵深,同时包夹秦人。

然而就在魏军令旗挥动的时候,战局却出现了有趣的变化。

“啊呜呜呜呜呜……”

魏驹目光一凛,感觉到一丝不妙……

邮成则猛地抬头,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号角声……

但见战场西北面的树林处,无数飞鸟惊慌地四散飞离……

题外话,不少读者说这时候的秦很弱啊,魏军应该很轻松打败他们,七月你这是扯淡吧。“秦从穆公到商鞅变法期间都弱的不行”,其实有这想法的人是被《大秦帝国》里的描写坑了,春秋末期的秦国,恰巧是一个小小的上升期。

首先是前506年救楚之役,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支援楚国。“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概王于沂……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吴师败楚师于雍澨,秦师又败吴师。”——《左传·定公五年》

吴军有孙武、伍子胥打造的强军,能打败吴人,秦军战斗力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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