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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悍臣-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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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张儒一口一口将酒菜饭食塞进口中,慢条斯理的将一壶好酒喝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牢头却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突然,张儒脸色大变,一张脸露出即使在油灯下都能看清的惨白色,他捂着肚子缓缓蹲下,一双眼睛像是地狱出来的魔鬼,布满了血丝,鼻子中甚至流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他一只手指着牢头:“你竟敢在酒菜里下毒!”

牢头哈哈大笑:“这酒菜可是你的孝子贤孙们送过来的,老子可没做什么手脚。看来,你锦衣卫中也有人巴不得你早登极乐啊!哈哈,安心去吧!老子到时候会给你找个地方埋了的。”

张儒慢慢躺在地上,胸口起伏渐渐微弱,直到完全看不到张儒胸口有起伏,又打开牢房的门进去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之后,牢头这才将牢门紧缩,慢慢悠悠的走出去。

第94章 :诈尸

牢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过了一会,本来已经没了呼吸的张儒突然睁开双眼,一只手飞快的解开草席,下面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内,冒出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那两个黑衣人速度很快的将张儒扶着进了洞口,然后将一具穿着打扮和张儒一样,容貌都和张儒有三分相似的尸体搬了上来。

做完一切之后,黑色的洞口被彻底封死,拐了十几个弯之后,两人一个从怀里掏出药丸往张儒口中塞去,另外一个则是用水瓢舀了一票墨绿色的水往张儒口中灌去。

很快,张儒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那腥臭难当的墨绿色汁水还没进入喉咙,他马上翻身呕吐起来。

之所以说是他的身体做出反应,是因为此时的张儒已经基本上没了意识,他的动作,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一大桶墨绿色汁水灌完,地上多了一滩很大的秽物,秽物中有红色的痕迹,到最后,基本上已经成了淡红色的血水。

张儒只觉腹内翻江倒海,连肠子都恨不得全部吐出来,接着百会、膻中、天枢、合谷、风池、风府等穴位分别传来刺痛感,那是浸药的银针刺入身体后发出的刺痛感。

见张儒皱着眉头,用针的黑衣蒙面人长舒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黑纱取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没事了,带回去好生修养就行了。对了,让人准备好银两和药材,老夫要回家。”

“李老,大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若您再在京城盘桓些时日吧!”另外一个黑衣人取下面罩,赫然便是锦衣卫东司房的千户牟斌。

那老者不是别人,乃是在辽东采药却被张儒抓了壮丁的蕲州人李老头。

这李老头一开始只是被迫为锦衣卫所用,后来张儒为他送上了锦衣卫百户的飞鱼袍,又派人陪他进入长白山采药,更是派人安顿妥当了他远在湖北的几个儿子。这一系列的示好,终于算是让李老头对他有了一定的改观。

饶是如此,李老头也只是答应,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可以找他,其他情况,不让锦衣卫的人去骚扰。

这次提前一个月将李老头从湖南龙山请回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以防万一,还真防上了。

李老头倔强地道:“老夫在药王庙那边还有事情,那里发现了几位难得的药材,还有柳宗元在《捕蛇者说》中提到过的黑蛇,必须要捉了才行。”

牟斌拗不过这个固执的老头子,只得道:“那也等大人醒了再说,您的行踪,我可做不了主。”

李老头眼睛一瞪:“难不成老夫还会说假话不成,说了这小子死不了就是死不了,别跟老子废话,赶紧出洞,找个地方让这小子好好休息,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先出去再说。”牟斌当机立断,和李老头抬着张儒往外面走去。

外面早有锦衣卫准备好接应,看到张儒出来之后,黑色的布袋一套,就将张儒放上了马车,扬鞭朝城外走去。

锦衣卫西山大营,成功逃出虎口的张儒虚弱的躺在床上,昨夜一吐,差点没要了他的命。此时他浑身酸痛,胃里面像是火烧一样,任由李老头按着他的脉搏。

良久,李老头松开手,以一个长辈训斥晚辈的口气道:“好在你手下的人来得快,不然现在老夫就要给你敬酒了。”

张儒苦笑着,声音很小地回答:“没办法,都是被逼的,不逼自己,到时候连怎么解决都不知道。”

李老头没好气地道:“老夫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第二次,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在乎,谁来在乎。随便你怎么玩,下次这种事,别找老夫救命。”

牟斌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李老头的背部:“您老顺顺气,大人刚醒,要不咱让他休息休息吧!”

李老头恩了一声,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锦衣卫是什么存在,李老头不是官府中人,但也听说过,牟斌这么说,他这活了一大把年纪的老狐狸如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别说太久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对了,牟大人,叫两个人送老夫回去,我真要去药王庙有事。”

牟斌为难的看向张儒,等着他下命令。

看李老头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张儒轻轻点了点头。

李老头得意的走后,张儒马上问:“牟斌,证据都准备好了没有,人准备好了没有,这次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半条命都差点被阎王爷给抠了去,可不能前功尽弃。”

牟斌笑道:“大人请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办妥了,那尸体应该现在已经被刑部的人发现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那个死人不是大人。刑部的小吏,他们的家人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不怕那些人不认账。”

张儒眼中射出寒芒:“这次,我可不只是让他们认账,我是要给那些人背后的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张儒不是那么好惹的。”

牟斌略微有些担心地道:“大人,就怕陛下那边”

张儒笑道:“这一点不用担心,陛下怕是巴不得我跟那些人斗一斗。看着吧!今天不死几个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边正说着,刑部那边的司狱曹蛮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这么重要的人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自己去逛窑子的时候死了。

他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大堂上方坐着的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刑部主事郭晓。

这郭晓是刑部尚书王槩的嫡系心腹,相比来说,曹蛮虽然逢年过节给王槩送的孝敬不少,在王槩面前的地位,却是十个他都比不上一个郭晓。

“你做的好事,现在怎么办!”郭晓黑着脸道。

这事他也觉得有些棘手,毕竟死的人不是什么小人物。

要知道,只要是进了刑部天牢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死在了这里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然而现在死的人是朝廷三品大员,是九边都督,是还没有定罪的九边都督。

说得小一点,这个人死了他们都担待不起,哪怕是刑部尚书王槩也担待不起;说大一点,这就是所有刑部狱卒都要掉脑袋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曹蛮哭丧着脸道:“大人,这次您可要救我啊!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下面的人都说不知道啊!”

郭晓怒道:“你一个刑部司狱,大晚上不再天牢待着,死哪里去了。”

曹蛮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总不能理直气壮跟自己的上司说老子昨晚逛窑子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您就别问了,我昨晚没在这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郭晓忍不住一脚将曹蛮踹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你刑部的司狱什么都不知道,我刑部主事也说不知道,你觉得说出去,上面的大人们会相信吗?这次不是我能不能救你的事,而是我自身都难保了。”

曹蛮一愣:“那怎么办?”

郭晓大声道:“还能怎么办!查!从上到下,给本官狠狠的查,必须要在下一次提审之前,把这个消息封锁住。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那个大人物死在了刑部的消息,否则,你我就等着掉脑袋吧!”

只有在下一次提审之前查出一个结果,并且得到妥善府的安置,他们才能逃出一劫。郭晓也没有办法了,他能够想到的,就是马上去找王槩,找自己的老上司和老师帮忙。

曹蛮被忽悠着找手下的人问话,郭晓则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刑部尚书王槩的私宅。

王槩听说张儒死在了天牢之后,猛然站起,然后连身体都稳不住了,要不是郭晓眼疾手快,他怕是早已就跌倒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王槩口中念叨着这一句话,半天没回过神来。

看到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靠山此时也变得六神无主了,郭晓心里咯噔一下,如丧考妣。

他没有注意到,王槩那微微上翘的嘴角。

从王槩私宅出来之后,郭晓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茫然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

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身着青色布衣的精装汉子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的步伐,等到郭晓不自觉的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的时候,两人陡然加快了速度,一个一手刀切在郭晓脖子上,另外一个顺势抱住了他。

刑部大牢牢头老陈当了一辈子狱卒,这次拿了一笔五百两的酬金,正在自己家里搂着婆娘喝小酒,口中横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忽然,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风吹开了门。

他推了一把靠在身上的小妾:“去去去,去把大门关上。”

小妾不情不愿的跑去关门,刚一离开房间,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警惕性很高的老陈头一把抓起墙上的腰刀,拔出来大喝道:“什么人!”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门外断断续续传来:“本将说过,晚上会来找你的。”

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这张脸,老陈头差点没背过气去。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已经确定死在了天牢内部的张儒。

第95章 :一棍子打死

牢头老陈吓得浑身哆嗦,裤裆一热,那不争气的尿水竟然被吓出来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不是故意要杀死您的,大爷,饶了我吧!”

张儒压低声音,断断续续地道:“本将跟你说过,你竟敢凌辱于我。大明军人,不容亵渎!”

老陈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张儒的眼角还有血渍,脸色煞白,看上去跟刚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他还道这是张儒的魂魄来报仇,所以一个劲的哆嗦,二话不说就把身后的人给卖了:“大人,张大人,您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小的只要不死,就是当牛做马也认了。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了我吧!”

张儒半晌没说话,良久才道:“我冤魂不散,乃是死得冤屈。你并非幕后主使,杀你一个也难泄我心头之恨。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本将饶你一条狗命。”

老陈的脑袋在床上磕得砰砰作响,没一会额头上就多了个鸡蛋大小的包,他语速飞快地道:“这都是刑七爷让小的做的,他给了小的五百两银票,说要小的在饭食里面下毒。一开始的时候小的没找到机会,因为刑部的饭食大人吃不惯。后来好在有锦衣卫的人送了饭食进来,小的就将那饭食拦了,掺上了刑七爷给的毒药。”

“刑七爷是谁?”张儒皱着眉头问道。

很显然,杀自己的人并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了个叫刑七爷的人来办这事。

“刑七爷是京城振威镖局的大镖头,认识不少绿林好汉,道上的兄弟都给他三分颜面。振威镖局的老爷子曾是顺天府的捕头,在京城有几分颜面,所以这刑七爷算得上是黑白通吃。”老陈竹筒倒豆子般将那刑七爷的来历说了个通透。

当然,他说的都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就算张儒打死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儒来去如风,真个如幽灵一样,消失在原地。

老陈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儒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随后,就有锦衣卫的人深夜闯进了他三进的宅院,当场让他写下供词,并且控制了他的家人,确保他不会反悔。

作为振威镖局的头号镖头,刑七爷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送镖了。老爷子刑振威没有子嗣,收了九个义子,如今还活着的,就刑七爷一人。

刑振威一向将刑七爷视若己出,这些年年纪越来越大,振威镖局的当家人,基本上已经换成了刑七爷。

六进的大宅,在豪宅如云的京城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商贾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大宅子了。

大晚上的,刑七爷的夜生活也告一段落了,面容姣好,身材妖娆的小婢正在为他捏着肩膀,他一手端着茶壶,满是麻子的脸上充满了惬意。

哼着小曲,时不时抿一口茶壶中上好的雨前龙井,脚尖欢快的打着拍子。

就在这时,屋内的油灯突然齐刷刷灭掉,几声轻微的笃笃声划破夜空。

刑七爷一个翻身从躺椅上到了地上,手里茶壶一个旋转落在地上,碎裂开来。小婢发出一声尖叫,而后嘴巴被刑七爷捂住,整个人都被刑七爷按在了地上。

江湖经验十分充足的刑七爷虽然好多年不曾走镖,但是身上的功夫却没有落下,他低声对小婢道:“别出声。”

倒不是他想保护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婢,而是他怕小婢发出声音,会让那些将烛火灭掉的人发现他的位置。

身体在地上如蛇一般慢慢挪移,靠着记忆接近了自己的佩刀。那是一柄大刀,重达三十五斤的大刀虽然比不上三国时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在这个大明朝,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舞得了的。

刑七爷力大如牛,正因为这样,他其他八个拜把子兄弟都死在了护镖途中,而他一人能够活到现在。

房顶上响起了脚步声,嘈杂的脚步声让刑七爷皱起了眉头。

对方如果要杀自己,有这么多人大可直接杀进来,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灭掉烛火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开了,他握紧大刀在地上打了个滚,手中大刀横扫而出。这要是一般人,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肯定是双脚落地,他这一下子,足以废掉对方一个人。

可是大刀却扫空了,门口空无一人。

借着月光,他只看到院子里有一条被惨白的月光拉得很长的影子。他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走出去。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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