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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梦落芳华-第40部分

小说: 梦落芳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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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苍白却有病态的红晕,浅笑着,倾身双手来接,冰凉的指握着我的手,没来由的让我一阵慌乱。
    缩手,杯子却溅出了不少水在他前襟上,他神色有些黯然。
    “你身子怎么这般冷?”
    “我不碍事,只是天气凉觉得有些冷。”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我有些讪讪的,挑了话题,“这儿都是你一个人住么?”
    “曾经一个人在这儿陪我住了十多年。”他话里淡淡的,嘴角温柔的笑意,像是置身在回忆里,昏黄的灯极柔和的笼罩在他身上,这么淡定如水的人脸上竟会浮现柔情的神色。
    我心里一触动,挨近他坐在了床沿处。
    悄声问:“那人是当今的皇上么?”
    他恍若在梦中被人一惊,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侧头咳嗽了几下,深呼吸了几口,缓了气说:“他也在我这儿住过,少年时在这宅里。”
    “他以前是什么样子,也常板着脸么?”
    他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在我袖子上拍了一拍,按住了。
    “他从前可不是如今这个牲子,那时候比你……”他的话音葛然而止,转了脸,攥着被褥,眼底满是落寞,轻声说,“比谁都乖巧。其实那会儿最闹腾的是我义子,子川是极怕他的,说一不敢说二,端茶倒水侍奉老爷子一般伺候他。”
    他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似乎沉静在往日的回忆里不可自拔,那是一段只属于他和韩子川的故事。
    而我,从头到尾只是旁听者。
    “三个人住在这人想必很热闹。”我四处望了望,笑了,“皇上他小时候爱吃什么,睡得是哪间房?”
    握在我袖子上的手一紧,他指修长,瘦得有些骨骼分明,抓得我有些生疼。
    咬牙,想缩却动不得分毫,诧异的望向了他,他却半躺在床上缓缓笑了,这笑容在我看来,却格外凄楚,特别是在看我的眼神时。
    他说:“我们不说他了,好么……”
    带着点哀求的姿态。
    那一刻,仿若心被什么狠狠撞击了。
    “对……不……起。”我有些呐呐的。
    你与他已分隔两地,我不该总是提及你与他记忆的那段过往,那伤心事来说。
    他却很柔和的笑了,手轻拍了一下我,眉宇舒展,用种能化开一江春水般的眼神望着我。
    这是个教养很好且温柔的男子。
    这么完美的人为何却守候不到自己爱情……
    “对了……”我愣怔片刻后,忙替他掖了一下被褥,“你生病了,为何却不见你的义子。”
    “他不会来了。”
    “为何?”
    “早些年他去闯荡江湖了,又有七个公子相伴,如何还会回这个老宅。”说完还深深地忘了我一眼。
    “岂有此理,做人怎能这般,所谓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他自有他的事情,我如何管得了他。”
    “别便宜了那个小子,我要是你,一定把他绑了拎回来,跪祖宗牌位,饿他个十来八天不给饭吃。”
    他笑出了声,很温柔的望着我,轻声说:“以后就照你说的做。”
    我还在径自琢磨……
    难怪,我来这儿已经有几天了,整间宅子里除了他却再也没了任何人,甚至一天里只有那只鹦鹉在独自叫唤。
    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不孝子。
    不过……为何他这一笑,让我寒涔得慌。
    一定是错觉。
    窗户突然被风刮开了。
第十四章【四】
           第十四章【四】
    不过……
    为何他这一笑让我寒涔得慌,一定是我的错觉。
    窗户突然被风刮开了,我从床上起身,想将它关紧,那风却灌了进来,一股凉嗖嗖的风吹得我直哆嗦,扭身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风邪啊……
    真冷,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倾身像是要起床,被子还刚被掀开了一角,我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按住他的被褥也斜眼望着他,“哎,你要做什么。”
    他专注地望着我,眼神顷刻间温柔得能溺死人,规规矩矩地半躺着,脸上荡着很和蔼的笑容。
    我身子发怵,警惕地望着他,有些狐疑了。
    他继续很善良地朝我招手,“你过来……”
    有诈,此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缩着脖子,畏缩地朝后转身就想溜掉,他起身扯着我的身子,却从后面环上来,我怔住了,心怦然跳动了起来。
    他笑出声,手从我腰上缓缓上挪,拉起我的手,手臂朝两侧平托起……身子贴着我,比划丈量了一下,侧着头,眼里很柔和的情义,望了我一眼,轻声说:“你看我大意了,天这么凉,你却穿得这么少。这间房里应该有你穿的衣袍。”
    然后也?
    我有些懵懂,呆呆地看着他仍旧维持着揩油的姿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十分安静地望着我的神情,不放过一丝表情,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我的手,继而十指紧扣,偏着头,温顺且轻巧地搁在我的肩头,“瞧你,身子都这么凉了。”
    他的手分明比我的还要冰,我掀着眼望了他一下。他总是这么睁眼说瞎话么。
    还有……
    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了,别过脸,盯着他,“你还想抱我多久?”
    “我……”他有些不舍地松了手,瞅了我一眼,“丈量了一下,刚刚好,那袍子长度刚刚好,你等着……”他掀被褥。
    我却一把按住了他。
    他离我是那么的近,睫毛很长,诧异地望着我了我一眼正强行给他掖被褥的手,却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着,不挣脱也不拒绝,脸上浮现了纵容的神色。
    这个人是不是病糊涂了,有衣袍早说么,犯得着这么贴身丈量么,俺穿一穿,不就知道合不合适了。
    看着他又不安分的在动了,我一手压住他,“你身子不适,给我安静点。”
    他气色有些不好,胸膛起伏,没能忍住,转头拿袖子挡脸,咳嗽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我要给你拿几件御寒的衣服,这夜里冷……早上天气也寒,要不……我再给你添些厚实点的棉絮被。”
    “你还有完没完了。躺着……”我恶狠狠地瞪他,声音却放软了,“衣袍都放在哪儿了,你别下床,我自己拿。”
    他眼微弯着,笑了,正握着我的那只手微凉,指尖握住我皮肤的时候,有些痒。他说:“就在那柜子里面第三个隔间处,你随便拿几件吧……都是新的,挑你喜欢的。”
    我应了一声。
    打开柜门之后,我才知道他所说的,随便挑几件……是什么概念了。
    一柜子,二三个隔子都放满了衣袍。素白的,青色的,淡雅或是花哨的……一件件被叠得很整齐,第三层的有些旧了,尺码也不太对,中问还夹杂了一件女人衣裳……
    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我怔了怔,手摸上去。
    “一早便说要给你找见袍子,结果身子乏了就躺了大半天。”他一脸愧疚地望着我。
    我手一缩,转而找其它的,漫不经心地回话,“不碍事。”
    只是……
    他为何会待我如此的好,这一切已然是超越了普通朋友间的关怀。我的身后传来芳华的声音,“挑好了么?”
    “没。”我应了一声,手探上第二间隔子处,衣料摸上去都是崭新的,明显比第二间的尺寸大了很多,将它抖开……在我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嘿,小了。衣袍的颜色不错,就是样式……
    恩,这些都是男袍,像是小少年穿的。
    “压在下面的的衣袍尺寸都比较小,第一个隔间许多衣袍都是前几日新做的。”
    “这都是谁的衣服啊?”
    不像是芳华的,他穿明显小了,我随意比划了一件,刚刚合身。
    不过,这叠成厚厚的衣袍,尺寸倒是越来越大,只是都不见穿,全是崭新的,这也奇怪。
    “是徒弟的。”他低声说。
    “这件衣裳也是?”我捻出来,抖了一下,很漂亮的衣裳,看着身形大概是十几来岁的姑娘穿的。闻着有淡淡的芬芳。
    他恍若笑了,“没错。”
    两个字就把我打发了……他似乎不太想谈及这个话题。
    “还真是浪费,做了这么多袍子却又不穿。”我胡乱的披了一件,低头系那带子。
    他在床上缓缓说了一句:“这都是我这些年替我那个不肖子预备的,虽然他离开了我许多年,可我仍旧每年都会为他添置一两件,这已然成了习惯。他以前总是怪我把衣袍给他买大了。如今买合身了,他却不在我身边了。”
    我呆楞住了,手僵硬在那儿,系袍子的动作也停了。
    “我曾经就在想,他以后长高,长大了,会是什么样。”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的身影,格外的柔和,他隐忍着咳嗽了数声,待在榻上,用手理了一下鬓角,神色疲惫,茫茫然地说:“真对不住,与你说这些你不爱听的。”
    我趴在他榻边,笑了给他掖被褥,轻声说:“你累了,早些睡吧。”
    静寂的夜,月光柔入肠。
    芳华坐在榻上,月色将他的身影勾勒得十分动人。半晌他才怔怔地翻了身,见他又说了一句:“……想让他多呆在我身边,只是为何他不懂。”
    许久许久后,我总是回忆起这一段。
    他对我说,“其实我不是舍不得家里的银子而故意将袍子要做大了,也并非真正让他穿旧袍子,而是……想让他多呆在我身边,我时日已不多。”
    他缓缓对这我一笑,一弯淡雅的笑。
    眉宇突然一蹙,仿若山水画里化不开的烟雨,一抹愁凝聚在此,缀成红泪凝为痣。
第十五章【一】
           第十五章【一】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一遍一遍的叫我勺儿,语哽咽催人泪下,令人魂牵梦绕只叫人断肠。
    我突然间睁开了眼,视线里模糊了一阵,然后依然是见到了熟悉的房梁与抖下来的些许灰尘。我勉强支撑身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外头阳光和煦,靠窗户的桌子上摆着两三叠袍子,干净柔软……几缕光撒在上面,月牙白的袍子上仿若镀了一层金边。
    昨儿明明在芳华那处,我是什么时候被抱进来……
    我揉了揉眼,发觉脑子里晕晕的,头也很疼,喉咙里涌出一股子药味,伸手捂住了脖子,砸吧砸吧嘴,口腔里有些腥……俯身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昨夜在芳华房里我没喝水也不记得有吃过药啊。
    我捏着袖子摸了一把脸,发都湿了粘在脸颊上,枕头上有些潮湿,凑近闻了一闻,有些汗味.浑身也是汗涔涔的。
    怪了,我这身子究竟是怎么了?
    试图掀着被子下床,却没料眼前一黑,只觉得头昏目眩,脚也使不上力气。我勉强披好衣袍,闭上眼,蹙起眉手扶着床沿,刚想再试着迈一步,结果一股热流从胸里蔓延开来,直冲上脑子,一时间便呆立住了,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儿,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道是手从酸麻到热,知觉一点点在恢复,不由得握紧了床。
    一股子白烟冒了出来,手触到的地方灼烫极了。我低头看,只见床沿上被我扶着的位置赫然印有手指痕迹,五根状似手指的缺口牢牢深陷木头里,不像是人雕刻的,因为任何高人的刀功都没这么好,而且这手印摸起来润泽极了。
    我是相当地震惊哇,抬起手,怔了怔,望望那个手痕再瞅向自己的小爪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怪事儿了……
    我狐疑了,朝掌心吹了一口气,提起手又往床沿上拍去。
    这会儿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预料中的惊天动地的轰塌声倒是没有,只有一记闷响和呻吟。我抱着手,直跳脚……
    痛死人了。手麻麻红了一大片,那木板倒是没有一点儿事……
    ——||
    我望着那床沿上的五指印记,再看看自己快残了的手,一脸无奈的苦闷样。
    难道是我的错觉……
    还以为一夜之间就练成绝世神功呢。
    呸。
    讨厌。
    我痞子一样披着衣衫,穿起鞋子,摔门而出.兴冲冲跑出来后才发觉我压根无事可做。
    这鬼地方,简直是人不见人影,鸟不见鸟影。
    我颓了,手撑在膝盖上,坐在屋檐下,发一会儿呆。
    满院的竹飘香……碧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也清雅宁静……
    这地方,好是好。
    空气也很新鲜。
    只是我被掳出宫也有些时日了,皇上该着急了吧。再者我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么久,宫里一定没少闹腾,不知道小李子会不会因此受到责罚。
    芳华曾说过,这儿人烟罕至,几个月才回来一次人,捎来所需的物品且带人下山,我若是想下山,还得等山下的人上来一起带我走才成。
    这么清冷的地方,他怎就呆的这么有滋有味。
    我扯一根草叼在嘴里,手揣在袖子里,起身左顾方盼,纵身钻进竹林里,拨开稀疏的的竹,漫无目的地走着……
    阳光从苍穹上洒了下来,我仰头转了一圈,这四周除了竹子还是竹子,所至之处偶尔传来簌簌枯叶的声音,等等……簌簌的声音?!
    我头皮发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儿只觉得脚上重量加大了,于是怔住了,也斜一眼,低头,却见一条青色的蛇压着我脚上慢悠悠地滑过,绿幽幽的身子,滑溜溜的……
    我呆了,一时间只觉得股寒气直往脊梁上窜,脚僵硬着,身子却忍不住抖了几下,几乎是反射性地往后缩,腿软得没力气,而脚下的黄泥土却意外的潮湿,只觉得很滑,我没站稳往后一踉跄,翻着袍子便滚了下去……
    靠,身后这坡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只觉得眼前花了一片,这个秋风扫落叶啊,翻天覆地,也不知道滚了多少圈,总之是晕极了。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气上来了,浑身暖乎乎的,紧接着狠狠撞了什么东西,却也不觉得疼。坡上的落叶小石子滚落而至,就这么迎面扑了我一脸。我侧头呸了一口,挣扎着拿袖子梧住大半个脸,背部被一个什么东西抵住了,冰凉滑溜溜,我胆战心惊,手往后面一探,扭头一看,原来是长在半坡上的竹子……
    幸好有这根竹子,不然这么往下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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