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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部分

赘婿-第374部分

小说: 赘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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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画面,映入山上宋江的眼帘,他的眼前黑了一黑,不可能,不可能猜得到……

    ……

    月夜下的树林里,披着乱草、树叶这种奇怪衣服的人无声地在黑暗里起来,一个、两个……砰,有人从树上掉下来,树叶乱飞……

    犹如巨大的深渊降临……

    “啊……”席君煜听见那个声音拉得很长,斟酌着词语,然后,“……惊喜。”

    ****************

    ……无数的画面从疼痛的脑海里闪过去,然后是零零碎碎的声音。

    厮杀、奔逃的声音、那像是环绕整片天地的火光,梁山的三千人,先是聚集如涡旋,然后,溃退如潮水……

    朝后奔逃,树木、讽刺的月亮挂在天上,树林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厮杀从后方蔓延过来,然后是飞出的箭矢,他记得,有一支射在了他的肩膀上……

    再接着是厮杀、疼痛……

    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他依稀可以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冰凉的感觉,有人喊“公明哥哥……”光芒一阵一阵的,有人走动。

    “啊……又抓住一个……”

    “我要先去洗洗……”

    那个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极其可恶,而在这其中,又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可怖与寒意。有时候眼睛微微睁开,可以看见走过去的脚步,长袍的下摆。

    “……啧,那些树叶跟草里面一定有虫,我痒死了,还不敢动……我记得我趴着往前走的时候手好像摸到了屎,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

    “你有种杀了老子!”

    “好啊。”过了一阵,有尸体被抬走,“还有谁有这种要求的?”

    光芒还在变,意识已经越来越清醒。那人在跟人说话,一会儿又道:“啊,菜园子张青,我认识你……我认识他。”

    挣扎一下,但手脚应该都被绑住了。努力地睁开眼睛,有人喊:“公明哥哥。”前方那穿着书生袍的年轻人在跟周围的同伴说话,目光扫过去,这是一个简单营地的中心位置,外面的仗应该还没打完,但是显得安静了。自己躺在地下,周围一些囚禁犯人的笼子,有几名被抓的兄弟绑起后被扔到里面,其中便有朱武,但笼门并未关上,席君煜也被背缚双手,跪在那边,神情沉默,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大概也只能用这样的形式来应付眼前的一幕。

    啪啪。

    年轻人回过头到这边,看了看他,拍拍手掌:“醒过来了,能看到我了?初次见面……对了,毛巾。”

    眼前的人,便是那宁立恒——虽然这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宋江心中也能够知道这点,对方拿着毛巾迟疑了一下:“你这是有东西,在鼻孔下面……嗯,我帮你擦掉……是血。”对方擦了一下,然后将毛巾扔掉。事实上,宋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止鼻孔下有血,被打了一下的脑后应该也全是鲜血,但对这点,宁毅没有理会。

    “宋江醒过来了,那个谁,那边还没有扎好吗,去看看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猜到,你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什么?”宁毅回过头来听了一下,“人?哦,那是武瑞营的人,我让他们事先埋伏在战家坳两边,也不多,每边差不多三千人,所以你们打过来的时候对上的不是两千,而是八千,你们只有三千,我们有八千……”

    他说了几句,有人过来回报消息,就去听了一下,然后又往这边走,低着头在一个小本子上画了几笔,抬起头来,目光温和:“看得出来你很奇怪……对了,忘记告诉你事态,之前你们打过来的时候,我们包抄了一下,杀了一些人,剩下差不多两千现在被我们堵在西边的山坳里了,他们有的人也许想要爬山走,但……呵,拉倒吧。我们待会就总攻,人要死光光了,但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稍微跟你们聊聊……”

    宁毅收起小本子,在这边场地中央一张木桌便靠了靠,看着这边:“反正事情已经要结束了,做个总结吧。”

    听着那平淡的语气,宋江的心里浮现出某些预感,一颗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他现在想到的,其实已经不是疑惑了。

    “我、我……哪怕是谋逆之罪,我也当到京城受审,你……”

    宁毅看着他,目光安静,没做回答,片刻,他的目光望了望营地西侧,开始说话:“其实整个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初秋的夜风吹过来了,浸着远比严冬更为冷酷的冰凉,拂过了营地,营地西面的山坳里,两千余人被堵住了出口,看着山坳外逐渐扎起的一个简单的木台,累积着疑惑与绝望。过不多久,这持续了数月的恩怨,盘踞了梁山数年的恩怨源头,原本有着巨大躯体的势力,都将在这个夜晚,步入终结……(未完待续。)


第四三六章 噩梦终末 冰凉一叹(下)



    光芒映照着黑夜,简单的木台正在西面的山坳间搭建起来,搜捕队伍的火把正在朝侧面延伸开去,士卒小跑过营地。在营地中央的小小广场边,手脚被缚的宋江就那样侧躺在地上,与一同囚徒看着不远处木桌边的书生双手交叠着,在木台完全搭建起来之前,做着最后的说话。

    “其实整个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他说道,“你们会觉得疑惑,会为了自己的行动为什么会被猜到而感到奇怪,不是因为你们想得太少,而是因为你们想得太多了而已。”

    “梁山被破之后,你们壮士断腕,差不多四千人逃出去,让我之前的布置归零,是一步对的棋。之后你们走了很多步,烧村子,在山里逃,拖着一两万人兜兜转转,当意识到烧村子不行,你们拿丰平县,再威慑饶平,紧接着一个回马枪杀过来,再加上利用郓州的局势,放出谣言,让所有人都跟着你们走……啊,朱武,看起来只有你对我的说话感兴趣……”

    “你们做得非常好,每一步都令人激赏。”站在木桌边,宁毅的目光巡弋过众人的身上,语速平静而且稍稍偏快,这时候才向朱武那边点了点,做出肯定,“能够利用这里的形势,做到这么多的事情,光是三千多人在山里跑来跑去近一个月不被抓住,就已经非常的不简单。而且你们开始整肃军纪,最大限度地抑制住了歼细的作用,一直压到最后才爆发。坦白告诉你们,你在战术上的运用,不管哪一步,我都没有抓住你们……哦……”

    朱武在那囚笼里抬起头来,目光里是最深的疑惑,宁毅旁边有小兵过来报告情况,宁毅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

    “他说山坳那边有点暴躁,不管他们,回到朱武你感兴趣……而宋公明哥哥,也许也想知道的话题上来吧。我没有抓住你们,虽然平心而论,我希望他们可以早一步将你们合围,不让你们做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但不得不承认在形势上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从头到尾只确定了一件事,从你们离开梁山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你们要杀我!”这声音回荡在小广场上,宁毅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杀我!这件事情,我从你们下梁山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而你们好像确定得有点晚,整个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话语随风蔓延,宁毅低头喝水,让些许的沉默维持在这里,过得片刻,他才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

    “人往前走,路有很多条……很多时候,大家都这样认为,你们下梁山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杀我。但摆在你们面前的,很多事情好像都可以做,你们可以去投田虎,虽然路有点远,而且出了郓州,对地势你们就没这么熟了,但不是不可以;你们可以一直游走,拖得武瑞营最终没了心情再抓你们,因为剿灭梁山五万人的功劳他们已经有了;你们可以一直烧杀抢掠村庄,逼得郓州又或者是其它什么地方的当官的愿意招安你们,免去麻烦;你们也可以杀我,但好像也挺麻烦的,看起来只是选择之一……但我就只确定最后这一条,不管前面有千百条路,你们最后只能走到这里来……”

    “你们杀到江宁,小挫之后铩羽而归,运河我让你们吃瘪,几年经营,你们如曰中天,独龙岗我打垮你们,梁山地利,我让你们内讧。是我到处奔走,威胁周围的官员,绝不许你们投降!是我督促武瑞营,决不许他们收兵!你们有路走,我就封死你们的,你们烧村子,我就用剩下的人来填独龙岗的窟窿。当你们走一步摔一跤的时候,你们一定会越来越清楚地看到我,可惜到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你们以为自己幡然醒悟?以为自己……忽然纷繁复杂的线索里找到了重点?以为自己终于下了决定,破釜沉舟?以为在下了决定之后,费心竭力地运用了战术,耍了官兵一道,然后果断的杀了一个回马枪?这些天来你们想得太多,连自己都被蒙蔽,搞错了顺序……”

    “你们在初五初六这几天才终于下了决定,而在六月二十三、二十四这几天,我们就已经跟武瑞营谈过了,如果一直没有抓住你们,我需要防的,就只是这最后一步。我在战术上还没有太多经验,只能看到这一步,我跟他们说了,然后……取得了谅解……”

    声音顿了顿:“在你们搅浑了水以后,对你们的所有动作,我追不上。我不是料事如神,也不是从任何歼细那里得到你们的行动消息,你们已经有了准备,消息必有谬误,情报难免差池。梁山以后,所有歼细的责任就已经完成,我让他们全部静默,哪怕是他们主动传出来的,我都选择怀疑……燕青在丰平放了一张纸条,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打开过。但是你们的动作越激烈,越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们想要干什么……大势的方向已经越来越窄,除此之外,你们又能干什么?武瑞营因为各种条条框框是比较迟钝一点,但是准备了一个月,打个伏击还是没问题的……”

    士卒又过来了,报告了消息,宁毅再度点头。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打过来,但如果是这样,顶多再有半月一月,我保证外部的压力会让你们整只队伍都维持不住。到时候郓州的山野,就不是你们想跑就跑想逃就逃的了,决战放在什么时候,没有区别……”他笑了笑,声音低了低,“好了,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诸位,我们过去吧,里面的两千人,大概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来,宋江,我们一起走……”

    兵卒围了上来,有人解开了宋江脚上的绳索,扶他起来,宋江挣扎道:“你要干什么……”但兵卒将这次抓来的众好汉一个个的拽起来了。朱武、武松、戴宗、席君煜、柴进、张青……等等等等,一个个推着往前走,武松奋力挣扎,将一名兵卒踢开,砰的一声响起来,血花绽放在他的胸口上,几乎也是在宁毅开枪的同时,旁边一名兵卒朝他劈了一刀,随即被吓了一跳。宁毅放下火枪,看着武松尸体倒下去,然后冲那兵卒笑着点了点头:“干得好。”

    他拍拍宋江的肩膀:“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喜欢你,不用再问了,走吧。”

    一行人往外走,宋江跌跌撞撞的,显示有些发抖,然后咬紧牙关,吸了一口气:“还有两千人,他们都是我梁山最厉害的弟兄……”

    “嗯?”走在旁边的宁毅和善地看他。

    “你不能这样逼,人被逼到死路是会拼命的,我……我可以投降,可以受招安,你们不用死那么多人,你……放过我的这些兄弟,不用赶尽杀绝,我宋江……你今后想杀便杀了……”

    “大义凛然,够兄弟。”宁毅微笑点头,仔细聆听,他们穿过兵卒阵列,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木台,宁毅没有回答他的话,想了想,笑着说道,“其实我可以理解你,我懂你做的这些事情。”

    “呃……”宋江愣了愣,但宁毅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他快走,话语声调不高,犹如两个好友并行的耳语。

    “谁也不是生出来就想当土匪的,有的时候,时也命也,我们挡都挡不住。恰如猛虎卧荒川,潜伏爪牙忍受,你看,你的词我很喜欢,时乖命蹇,只能上山当了匪人,有很多这样的,譬如说……林冲,他被高俅陷害,娘子被高衙内那种渣滓侮辱,死了,他被刺配充军还得被上司陷害,被小人谋刺,最后只得上了山,一个男人能受到的侮辱他都受到了。”

    边说便走,宁毅摇了摇头,目光唏嘘:“他无法寻仇,一个教头能怎么样,脸上刺字,进了京城就算行刺也杀不了高俅,退一步说,就算他侥幸能杀高俅,他也一定走不了。有些人说风凉话,指责他为什么没有拼命的心,我不这么觉得,拼命啊,说得容易……拿这个标准来要求别人根本就是不道德的。所以我非常理解他,你说是吧……看,你的兄弟朋友……”

    一行人此时已经走到木台附近,再远处的山谷中,被围困的梁山众人身影已经能够看到,那边也在朝这边望过来,然后引起了小规模的搔动,众梁山头领士卒义愤填膺。

    宋江被带上了木台,火光照耀着,能够让那边山坳里的众人看得更清楚。席君煜就站在他旁边,其余人则在台下排开了,士卒一开始想让他们跪下,有人跪,有人挣扎,宁毅朝下面挥了挥手:“不用太麻烦了,爱跪就跪爱站就站吧,没关系。”

    风声吹着火把,光芒摇曳,声音呼啸,两边的士兵人群隔着上百米的距离相对,在那边的山坳中,一道道的身影。吴用、李逵、宋清、花荣、孙二娘、宋万……李逵大喝了一声,几乎就要冲过来,但毕竟没有冲动。宁毅往两边看了看,确定两边大概能够看清楚面容,才返回来,宋江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他,他也走到了宋江身边。

    “其实我也理解你,譬如说……替天行道什么的。造反当然要有个口号!凭什么不能有?是我我也有,一定要喊得响亮!还有,你看看旁边,席君煜……事情很简单,小弟在外面惹了事,又或者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大当然得扛。要上山,当然是杀人放火做坏事啦,如果他好得不得了,官府就不会逼他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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