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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部分

赘婿-第445部分

小说: 赘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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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是很熟……但一般的来往总是有的。依师师姑娘的眼力,这人到底是才子,还是商人呢?”

    对方乃是极聪明的人。说话用词,清晰准确。师师无意间扫过对方眼神,却是心中一动,这孙公子说话看来随意,但眼神深处却极为清澈,先前他是轻车熟路地在享受与花魁来往的休闲时光,这一下却不太像了。随即又想起早两天见过的一个来自淮南的外地豪族,对方也问起了竹记与宁毅,当时她随意应对了一番,现在想来,连续两拨人有针对性地问起他,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这两拨人在当地都是豪族,但彼此相隔上千里,要说他们是专程进京找宁毅,实在不太可能……心中怀着疑惑,她小心应对着对方的询问,探索着这位孙公子的意图。果然,不久之后,这位孙公子问过了宁毅的性格,便问他的家人、人缘、甚至于住处,做出了想要登门拜访的意思。

    这天的发现让她心中觉得颇为古怪。她知道宁毅做生意厉害,也知道他靠了右相府之后,做起生意来也可以狐假虎威,但是相隔千里的两个大家族专程派人来京里找他合作吗?似乎又不太可能。当天晚上她跟李妈妈问起这两家的背景,果然,两边都是有官场关系的,不会这样特意的来靠着右相府,至于这些地方的受灾状况……

    “……不知道啊,师师你也知道,最近所有做生意的都是奔着灾情去的,京里说得火热着呢。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前段时间朝堂上吵来吵去,罢了不少官,就是为了赈灾的事情,最近北边打仗,听说圣上心情不好,事情也稍微缓了一下。女儿,你问这事干嘛?”

    “没什么,随便问问……”

    如此到得第二天,她去参加一个诗会时,见到了左厚文与他的堂侄左继兰,也见到了河东还算比较有名的才子王致桢。对于左厚文,师师知道他为左家管着京城这一大圈的商事,本身才名也是有的,在左家仅次于那位大儒左端佑,因为这样的关系,双方以前也见过不少次,只是不熟。师师暗地里听说过他的传闻,据说他比较喜欢那种性格强悍独立的女子,家中纳的两个小妾据说都是家道中落,本身支撑着家业,随后被他娶了的。据说他还暗中胁迫过几个性情坚贞的人妇,但这事情传得并不广,可见对方也并不是毫无收敛之人。

    诗会快结束时,左厚文与左继兰、王致桢来见她。左继兰三十来岁,一看就是那种性情骄傲但能力也不错的天之骄子,对于她,只是简单的上下打量,做出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但师师能够看出他眼底的情绪——是那种想要占了她清白而又自认有能力的人的心思——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左厚文竟然也问起了竹记、宁毅的事情。

    “听说李姑娘认识这位宁公子,想必是很熟了。”

    “呃……倒是不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呵呵,不熟也没关系,我这侄子想要见他一见,有些事情商谈。有个中人,面比较好见,而且我这侄子性情有些烈,李姑娘跟在旁边,说不定他会收敛一些。”左厚文笑笑,“这样吧,明天……不,再过两日,继兰去矾楼找李姑娘,然后你们二人同去寻那宁公子,如何?”

    左厚文虽然不是官身,但官场的影响力承自左端佑,可以说就是左端佑在京城的代言人,发惯了号令的。最后虽然加了句如何,但师师此时也只能点头应下。这一下。天南地北光是想要从她这里入手寻宁毅的,已经是三家了,而且看起来并非善意。

    宁毅就算再厉害,竹记就算发展再快,什么时候又到了能得罪这种豪族的位置上了?还是一下得罪三家?不过,找自己的就有三家,其余的恐怕就更多了……

    她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些。又过了一日,这天晚上,矾楼之中一如往常的热闹,喧嚣之中。有两拨肯花钱的人进了李妈妈的法眼。过来询问师师的意思。这两拨人中,一拨也是外地的公子哥,只有一个,另一拨则是请了京城大户过来。应该是谈生意的。师师不想与人独处。选了后者。选定之后不久。矾楼之中,便有人吵了起来,师师过去时隐约听到那边的吵闹。

    “……你们这帮心黑透了的渣滓。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嘿,你们不是,二十五两跟三十两差多少……钱赚够了来矾楼找头牌了吧,还敢说自己心善……”

    “比你们好,我们这次……”

    “找打是吧!”

    “谁敢,打不死你……”

    “有种你过去……”

    吵闹声断断续续的听了几句,不久之后矾楼的人出来调解,也就将骚乱平息下来。随后,师师去到暖阁的宴席中作陪,才发现方才吵架一边的嗓音,出自其中请客的那方。

    这请客的乃是一拨外地商贩,为首的四十多岁,但看来是跑遍四方的汉子,姓于,跟随着他的是几名二十多岁的家中子侄。由于可能来自于乡下地方,话语之中相对粗俗些,那些年轻的公子则有些腼腆,有些故作不在意的在自己面前表现。被请的那方师师倒是认识,这位姓魏,乃是京中的一位粮商,平日里风评较好,据说很疼爱家中妻妾,于矾楼来得却不多。

    双方在酒桌上并没有谈生意的事情,能到这里来,双方看来是已经有了意向了。师师尽量地活络着气氛,待到就过三巡,那魏老板笑着,拍拍于姓汉子的手:“好了,我知道了,这事就这样。于员外你的诚意,我明白了,眼下我得先回去,家中还有事。你们……在这里多坐坐,想必花了不少钱。师师,你安排好他们,不是我说,到你这里来一趟,花钱可太多了……”

    师师带着些许委屈地笑着:“魏先生哪里的话,楼中规矩如此,师师也没办法,师师只尽力伺候好各位罢了……”

    那魏老板挥挥手:“好好,我走了、我走了……”

    他既然要走,那位于员外便也要送他,两人谈妥了事情,心情都不错,相携出去了,剩下师师与其余几位于姓公子在。丫鬟们继续添酒上菜,师师也就笑着陪他们说话,询问起他们家里的状况,弹唱几曲之后,却也随口问到了他们做的生意,这才知道他们是准备跟魏老板买粮往灾区卖的,随后却也有一位年轻公子开口:“听说师师姑娘跟竹记的宁老板很熟的,是吧?”

    “倒不是很熟,有生意上的来往。”这几天师师听这句话听烦了,随口应答。不过,这位公子倒跟其他人不同,师师说不熟,对方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隐约间听到其中两人交头接耳说着,似乎是因为她与宁毅很熟,对方才选在矾楼、又花了大钱宴请那魏老板的。

    几个年轻公子想要在师师面前表现,因此席间话语不断,过得片刻,又听他们说起这次北上是要“做善事”,师师旁敲侧击问一问,那人道旁人买粮三十两一石,他们是要卖二十五两的。师师笑着点头,心中对这几人却是顿生厌恶,你过去施粮放粮,那叫行善积德,平日二两多一石的粮拖过去十倍卖,这行的什么善积的什么德。

    那年轻人说完以后,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开口补充几句,想要更正。师师拨弄着琴弦,微笑着符合几句。几位年轻人便互相之间说了起来,过了一阵,有一个言辞比较清晰的年轻人说出来的话,才让她指下的琴弦微微一颤。

    “……这次的事情,师师姑娘也知道的嘛,毕竟便是竹记在后头安排的嘛,这次赈灾,要是没有他们的人。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北面那些人,真是苦啊……”

    旁边一人道:“也不算竹记,竹记背后不就是当朝右相嘛,最上面都是右相安排的。若非有右相,我们进得去河东?”

    说起这个,先前的年轻人顿时激动起来:“怎进不去,要是早知道那么多饥民,我死了也要将粮运进去!他们有种打死我好了啊!#¥%&*(开始骂人)”

    师师皱了皱眉:“北方现在……怎么样了?”

    “河东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两边都在使力呢。咱们运粮过去。这贼……贼天气又降了这么多,本来粮价下来一点点,然后又涨上去了。那些狗大户,不许我们压粮价。四处找茬。上次我三哥就是被他们打了。好在竹记那边也有准备。那位姚掌柜叫了大夫,然后又叫了官府,把他们人给抓了。哼。这次咱们北上,三哥伤还没好,又吵着要去呢。”

    一个年轻人脸色通红地站了起来:“那位姚掌柜说得对,这就是打仗!”

    旁人附和:“怕他们是孬种啊!这次咱们人还少吗!他们的地头?惹急了我我弄死他们!”

    师师却是疑惑起来。他们说的是什么?她以往知道,这些年轻人是最容易被某些事情影响的,暴躁冲动也是常有。但眼下看起来却又不同,汴梁城中,有一批学子,以陈东为首的,常常忧国忧民,慷慨激昂,他们连蔡太师、高太尉这些人都敢骂。此时看来,这些读书不多的年轻人,情绪竟像是有些陈东他们的气息。

    他们卖个粮,怎么能卖成这样的?看起来简直是被什么人煽动了一样。

    她试探着问道:“几位公子,也去施了粥饭?”

    “自然去了,每日都去!”几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着,随后有人道,“但是竹记的宁东家说得对,终究不可能全都熬成粥吧,唯有把价格压下去,其他人才有一条活路。师师姑娘,你认识那位宁东家,你说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师师看着他们,随后轻声道:“对那……把价格压下去,其他人才有活路的道理,我却始终不太明白。”

    其中一个想要表现的于姓公子大声道:“嗨,这有什么难明白的,我这么笨,都明白了。师师姑娘你想啊,那里的粮价要是三十两一石,卖粮多有钱啊,这么赚的生意,那些狗大户、狗官还不得拼了命啊。朝廷上两位相爷就算豁出命去,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贪心。可要是粮价下去了,赚的不多了,再加上官府有些清官,才能让那些大户少插手。宁东家说过的,要是粮价继续涨,官府的赈灾粮,能发到百姓手里的十不存九,要是被打下来了,也许就能保下一半或者更多,到时候咱们再去多施粥,就有很多人能活下来了!所以啊,这次我们赚到了钱,又回来运第二批的米粮上去,咱们还买了冬衣……哼,这次过后,咱们还得上去第三次,于家是男人的,都要去!”

    这人滔滔不绝,旁边一人说道:“就怕下雪以后,路难行了。”

    “别说下雪封路,哪怕冻死,我都要把粮拖过去,我就不信,弄不过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畜生——”

    师师的脑袋里嗡嗡的,她是聪明人,有些事别人一点,她也就知道了。随后,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中,她也逐渐的、一丝一毫地拼凑起来一个已经在她身边发生了近三个月的、巨大“战场”的轮廓,而这个轮廓的点点滴滴,她原本是感受到了的,只是那时并未在意。随后,在心的底层,恐惧感涌上来,她明白过来,那个几乎已经被她放在了“绝交”定位上的商人,曾经的朋友,在这三个月内,触动了多大的一块利益,得罪了多少的人……

    她终于明白,那些豪族入京,是要干什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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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19 6:35:36|8361480…………

第五一〇章 豪情热血 恐怖冰凉(下)



    两个多月以前的八月,或者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是一切开始的起点。

    朝堂的一切,以两位相爷为主导,动用了庞大的力量在南北两地,聚集起了许许多多人的力量,将大批的粮食运入粮价飙升的灾区。

    在这其中,竹记发挥了巨大的力量,加上其他一些势力的参与。他们负责了南北联络,给众人安排行程,保障安全,在官府的配合下,使得一切运作起来,那段时间,正是宁毅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她则关心着童舒儿的命案,来回奔走,而后才知道粮价的事情,对其逐渐生疑。

    在此后的时间里,竹记缓下了拓张的步伐,而自己由于厌恶的心情想要斩断与宁毅之间的来往。这个过程中,一拨又一拨的人正在赶往河东、河北、淮南、荆湖等地,在最初,他们也是单纯地本着做生意的心情过去,但在这其中,有一批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同这些于姓年轻人口中说的姚掌柜。在南来北往的过程里,他将一些简单的道理说给他们听,引导了他们去施粥放粮,同时以言辞将他们与那些屯粮的大户之间对立开来,一步一步的达到了类似于煽动的效果。

    最初听时,师师只以为这样的人仅是姚掌柜一个,是这类社会经验老到的引导者将事情的效果发挥到了最大。但是逐渐听下来,师师发现这样的人可能远不止一个两个。

    这次在受灾的几路当中,朝廷支撑起来的大商道一共是七条,进入灾区之后,这七条路线再进行分散,而在每一条路线上。此时都有着一定数量的、类似于于家这种热血之士的存在。他们原本为生意而去,叫上家中子侄,也是为了见见世面,随后逐渐见灾民的惨状,见富人不仁。敌忾之心起来之后,又开始准备第二次第三次的投入赈灾,同时叫了家中的其他人参与进来。

    “……越是到后面,粮越不好买不好运,但这次咱们早已预定了要多来往几次,最后咱们于家运进去的。至少要两千到三千石才交待得清楚!”

    “……两三千石也说得这么骄傲,知不知道咱们上次见的侯家,他们家船队一次就运了一千五百石。”

    “有多大饭量吃多少东西嘛,咱们总是尽心尽力,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而且侯家也是咱们亲家了,上次不是说。侯老爷有意将他们家七姑娘许配得小六吗。因为小六在施粥的时候哭了,侯老爷说他有善心……啧,早知道我也哭。”

    “呃……五哥不要乱说,他们也只是随口说说,这事不能乱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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