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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金陵春-第268部分

小说: 金陵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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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还是得父亲出面。

乳娘跟着程筝经历了不少。是个心里明镜似的人物,闻言立刻点头,叫了丫鬟进来服侍程筝梳洗。自己快步去了外院。

程筝心不在焉地由丫鬟服侍着自己,心里却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如果陪房听到的消息属实,首先二房的老祖宗和祖母的沉默就耐人寻味。

其次是母亲,并不是那没有见识之人。分宗这种事,往小了说是自私自利。往大了说是数宗忘典,所以谁提出分宗谁就得背这样的黑锅,这也是为什么高门大户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过得不痛快都只有忍着的原因。母亲的娘家袁氏和外家方氏都是这样的高门大户,何况父亲才刚刚入阁。还没有站稳脚跟,根本经不起风吹草动,若是被传出忘恩负义的名声。这阁老也就做到了头,母亲应该很清楚才是。母亲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嚷着分宗?

再就是九如巷的那些传言。看似在为二房抱不平,却如锦里藏针,处处都针对着长房,句句都指责着长房,她不相信这是巧合!

乳娘行事很是稳妥,没等程筝这边梳妆打扮好,她已进来禀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还让管事提前派人去了杏林胡同报信。”

这样一来,万一程泾不在家里,杏林胡同的人就可以去把程泾找回来。

程筝面沉如水地点了点头,叫来大丫鬟叮嘱了一番“要好生照顾大少爷和二少爷,大爷回来了先服侍大爷用膳,不用等我回来”之类的话,这才带着乳娘去了杏林胡同。

程泾果然不在。

有小厮去了衙门里报信。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程泾就打道回府了。

程筝上前给父亲行了礼,不禁细细地打量着父亲。

程泾今年五十有三,身材高大挺拔,五官英俊温文,气质谦和儒雅,因保持得好,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风仪极佳。

面对这样的父亲,程筝语凝。

父亲怎么可能默许母亲闹着分宗?

可没有父亲的默许,母亲怎么敢嚷着分宗呢?

程泾见女儿急急地把自己找了回来却等他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又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不由笑道:“怎么了?难道是和大纶吵架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帮你收拾大纶。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的女儿也敢欺负,我让他向你赔不是……”

小时候,她若是闯了祸,父亲也会这样毫无理由地站在她这一边。

出嫁离家十几年的距离在这一瞬间弥补过来。

程筝毫不犹豫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爹,我派了人回金陵去办事,结果管事告诉我,母亲和二房、三房闹翻了……”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父亲。

程泾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了起来。

程筝心中冰凉冰凉的,惊愕地喊了声“爹”。

程泾抿了抿嘴,脸上的温文尔雅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森严。

“嘉善的事,之前也没有和你多说。”他缓缓地开了口,道,“是因为那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是嘉善做错了事。所以你四叔父的那个丫鬟我们也没有追究。就当是给你弟弟一个教训。可令我和你母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是二房和三房联手做榖陷害你弟弟的……”他把程证如何给程识通风报信,把周少瑾引去了花园,程识又是如何给程许酒中下药,事后程沂又是如何攻讦程许的事一一都告诉了程筝。

程筝听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筝儿,”程泾满脸的疲惫,神色复杂,声音也变得低沉嘶哑起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不怕在外面争了前程子侄们来继承,我们长房有今天,也曾得到过二房老祖宗的提携,这世上的事,原来就是有德者得之。可我没办法容忍他们这样算计你弟弟。就算他千错万错,那也是对不起周家的二丫头,却不曾对不起他们这些从兄弟。他们的心思太歹毒了。你想想。如果不是事出凑巧。周家二丫头去花园的时候你四叔父的那个丫鬟也跟着一道去了,事情会变成怎样?我们又怎么跟闵家和周家交待?你弟弟一生的清白还要不要?他还能出仕吗?能做宗子吗?你母亲跟我哭诉,我没有办法反驳她……”

程筝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她低声道:“祖母怎么说?”

“你祖母觉得你母亲太急了。”程泾揉了揉眉心。道,“但事实证据摆在那里,你祖母也无话可说。”

“事实证据?”程筝闻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道。“母亲抓到他们的把柄了吗?之前四叔父在家,不是和了稀泥吗?”

四叔父不管是目光、手段还谋略见识都远远地把她母亲甩在身后。既然四叔父和了稀泥,母亲怎么又翻起旧账来,还查到的证据?

这样做会不会对长房不利?

程筝道:“四叔父在哪里?还在金陵吗?他怎么说?”

“他还在金陵。”程泾道,“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家里的这些琐事他是一律不放在心上的,二房和三房也是因为这样才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的。分宗的事他没有说什么,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赞成的,不然他肯定会出面拦着你娘了。说到证据。是你母亲无意间发现有仆妇往家里偷东西,牵扯出给酒里下药的事来……为这件事,你母亲还写信来向我狠狠地抱怨你四叔父一通。”他苦笑道,“我把你母亲说了一顿,也不知道你母亲听进去了多少。等你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一定要劝劝她,以后有什么事少说你四叔父,他这么多年为这家付出了很多,我和你二叔父、二叔祖能安安心心地做官,都是仰仗这公中的财物。她这样,不仅坏了我们兄弟的情份,还会惹得你祖母不高兴。她又何苦做这个恶人!”

程筝也颇有些无奈。

她总觉得母亲对四叔父的心结是因为忌妒和羡慕。

忌妒四叔父不费吹灰之力就考取了进士,羡慕四叔父管着家中的庶务,九如巷各房都要看他的脸色。

不过,四叔父怎么可能赞成呢?

程筝想不通。

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母亲的行为太激进了。

她草草地应了声“好”,说起了分宗的事:“……你可下了决心?言官那边怎么办?二房、三房搬到哪里去住?”

程泾没有回第二个问题,而是有些避重就轻地道:“我和你娘已经下定决心了。就算是这次分不成,也要让二房、三房再也不能插手我们长房的事了,不然这次他们没有得逞,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只有千日捉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不能总这样提防着二房、三房过日子。至于说搬家的事,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我们出来——我们搬到京城里来,把九如巷让给二房。至于说三房、四房和五房怎么办,那我们就管不着了。”

程筝神色大变,道:“可我们才是长房啊!分宗的时候哪有长房搬出去的道理。这样一来金陵城的人岂不是更加觉得是我们没有道理吗?”

程泾冷笑,道:“九如巷的族谱如今还在二房的手里呢!他不是一直不愿意放手吗?那就给他们好了。我们想办法入了京城的户籍,在大兴、宛平等地买祭田,重新修祠堂。把你太祖父、祖父等人的坟迁过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因果

“这样合适吗?”程筝脱口问道。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程泾冷冷地道,“我们这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

程筝默然。

程泾最是看中这个长女,加之女婿又极有能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见长女并不是十分赞同的样子,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从前跟二房的那些恩怨告诉她,也免得她觉得自己以怨报德,不知恩义:“筝儿,你可知道你四叔父为何没有办法出仕吗?”

程筝愕然地望着父亲。

这也是她一直不解的地方。

程家的庶务就有那么重要吗?

竟然压着一位两榜进士不能入仕!

而父亲和叔父被人问起的时候总说是因为四叔父不耐案牍辛苦,不愿意入仕。

既然如此,又为何辛辛苦苦地去考进士?做个举人不就好了。

因为这件事,四叔父都快成江南世家的笑柄。

觉得四叔父放着好好的仕途不走,和那些贩卖南北的商人混在一起,利令智昏,数典忘宗,品行有暇……四叔父考进士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

不过,如果四叔父没有考进士,只怕也未必好受。

谁会把一个家族没有功名的庶人看在眼里?

她这会儿才觉查到程池的处境有多尴尬。

“四叔父为什么不入仕?”程筝不由喃喃地道。

程泾的脸色显得更冷峻了,低声道:“当初你祖父正值壮年,却卧病不起,去日无过。程叙却一直不和你祖父商量后世。好不容易把程叙请了过去,程叙却推三阻四。一会儿说父亲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让你祖父不要杞人忧天;一会儿如今仕途艰难,皇上的阴晴不定,伴君如伴虎;一会儿又说自己早已不烦和朝中众人周旋,原想着父亲过几年就致仕,把族谱交给你祖父,由你祖父担当起光耀门楣的重任……就是不谈以后的事怎么安排。我和你二叔父都摸不着头脑。还是你二叔祖一语道破了天机。对你祖父说,一旦你祖父去世,我和你二叔父就得回乡守制。守制是小。可起复是大。若是被安排到了穷乡僻壤做了官令或是一直赋闲在家,几年之后又是一番天地,只怕我和你二叔父就要泯于众人,那时候就真真的只能看程叙的眼色行事了……”

程筝难掩惊讶!

父亲已到了直呼二房老祖宗的名字。可见这事让父亲是如何的愤怒了!

她肃然正襟。

程泾却顿了顿,继续道:“你祖父和二叔祖就约了程叙说话。因我和你二叔父已有功名在身。是大人了,你祖父安排了我和你二叔父在屏风后面悄悄地听。

“程叙和你祖父兜着圈。

“你祖父当时已病入膏肓,说话吃饭都很吃力了。要不是身后事还没有安排好,他老人家早就走了。”说到这里。程泾眼角闪烁起水光来,“他老人家哪里还有精力和程叙你来我往?只好直问程叙有什么安排?程叙这才道,程家人丁单薄。他想让你四叔父长大后管理庶务。

“当时我们都觉得松了口气。

“你四叔父那时才不到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后没少干,整天也不见他生生地坐下来看一页书。你祖父生怕他去后无人能管束你四叔父,早就留下话来,让我和你二叔父照顾你四叔父,在我有生之年都不允许分家,你四叔父若是长大后愿意读书入仕固然好,若是只愿意做个逍遥翁,就把长房的庶务交给他打点,他要是连长房的庶务都不愿意打点,就让我和你二叔父看着他点,别让他作奸犯科,坏了祖宗名声就是了。

“如今程叙提出来让我你四叔父长大之后打理九如巷的,简直是为你四叔父寻了条出路。我和你二叔父都以为程叙是看着长房有三个儿子,怕三房再出个读书人来压制住了二房,想着你四叔父顽劣的样子,都觉得这样的安排也不错。

“你祖父却比我们心思细腻。闻言不仅没有高兴起来,反而皱着眉问程叙是什么意思?还说四叔父恐怕是不合适。

“程叙笑了笑什么也没再说,起身就要告辞。

“你祖母和你二叔父也没有留他。

“结果他快走到了门口又突然转身对你祖父说,不管是他还是你曾祖父、祖父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这么多年来家中全靠原来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基业苦苦支撑着。为了祖宗的声誉,他甚至安排了自己的独子打点家中的庶务,最后年轻轻就去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只留下了狐儿寡母需要照顾……他能做得都做了。既然长房的人一心一意都要出仕,不愿意安排人接手家中庶务,那家中的庶务就继续由二房打点好了。以后不仅与长房无关,他也会把二房迁居到京城来。

“又道:我点差都忘了,长房和二房早就分了家!”

程筝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他老人家这是糊涂了吧?不过是家中庶务而已,好多人家都是请了自家的管事打点。只要家里还有出仕的人,这生意就差不了。再者,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你不可能又要入阁相,又要做那金银满钵,处处都要占着上峰,让旁人怎么活?这世上素来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官场中人做生意本来就比别人容易,又怎么能与民争利呢?这也不是诗传礼仪传家应该有的气度啊!”

程泾是长子嫡孙,自然知道七星堂的事。

可这是程家的辛秘,他就是再喜欢程筝,也不能把程家的辛秘告诉程筝。

他只好含含糊糊地道:“程叙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从前三房的则公打点家中产业的时候,正是朝廷更迭之时,很多人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礼仪廉耻已全然不讲,制公和列公已的名声已经庇护不了他了。程家在金陵富了百来年。那些官宦流民土匪没有了银子没有了吃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家。则公为了保全家业,只好不停地花大价钱请人护院,开仓放粮,请客送礼,等到程叙接手的时候,家里早已是个空壳子了。直到近几年你四叔父管着庶务。家里才渐渐地恢复了元气。”

程筝嘴角微翕。到底没有说话。

她从小在寒碧山房长大,家中过着怎样的日子,她还能不知道?

就算是久富盛名的海宁顾家。她嫁过去的时候都暗暗惊讶顾家的清贫,直到她开始跟其他江南的世家接触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不是顾家太穷而是程家太富……四叔父最终撑管了家中庶务,说到底。还是因为祖父和父亲、二叔父舍不得银子,舍不得那份富贵……只是她身为晚辈。有些话不能说而罢。

程泾想着从前的事,并没有太注意到程筝的表情。

“可到祖父到底心痛你四叔父,一直没有松口。直到翰林院提拔了两个侍讲学士,而不管是资历还是学识都有目共睹的你二叔祖却没有选上。你祖父托了人去打听,这才知道你二叔祖原本是榜上有名的,因程叙说是你二叔祖是自家的侄儿。又年纪轻轻的,需要多磨练几年。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还开玩笑地对翰林院的掌院学士说,这次你二叔祖让了出来,下次要是再选侍讲学士,翰林院可要记得这份人情。

“众人都夸程叙处事公正,就是连皇上,也特意叫他去赞扬了一番,赏了你二叔祖一套笔墨纸砚。

“你祖父这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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