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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金陵春-第32部分

小说: 金陵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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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其所好,才能讨好一个人。

“欢喜,”程许沉吟道,“你说,我要是帮她把她最讨厌的人收拾了,她会不会就不生我的气了,对我另眼相看呢?”

欢喜脑子转了转才反应过来程许说的那个“她”是周少瑾。

他笑道:“那当然。书上不是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吗?您这,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一席话说得程许高兴起来,他拍了拍欢喜的肩膀,道:“你上次不是在永福盛看中了一对金手镯?等会去碧玉那里支二十两银子,就当是我赏你的。”

“真的!”欢喜喜不自禁,连连道谢。

小山丛桂院的太湖石堆成的小山顶上,红漆栏杆围成的美人倚旁站形如枯竹的怀山,他程许和欢喜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绿树丛中,这才转过身去,走进了题着“清音阁”匾额花厅,低声禀道:“爷,许大爷走了。”

三阔的花厅梅花六棱窗扇上镶着透明的玻璃,宽敞明亮,阳光直直射进来,落在大书案前穿着靛蓝色细布道袍的男子身上,白皙的皮肤仿佛最上等的无暇美玉,润莹光泽,透着雍容矜贵,却也透着冷漠疏离。

“是吗?”他放下手中的笔,打量着摊在书案上的宣纸,淡淡地道,“不是说文德阁这次制了批好墨吗?让他们的掌柜送几锭过来瞧瞧。”

怀山应“是”,欲言又止。

程池静静地立在书案前,提腕挥墨。

清音阁里只听见笔落宣纸的沙沙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怀山静伫半晌,悄声退了下去。

嘉树堂中,周初瑾正和关老太太说起三支轩的事:“……还好遇到了长房的池舅舅,否则事情恐怕难以收场。”

“这个大郎,没想到这么鲁莽。”关老太太有些不相信,蹙了蹙眉,道,“不过,长房的四老爷虽然冷冷淡淡的,行事却很让人放心——他不管是不管,若是管了,没有事办不成的,特别是这几年,打理着家中的庶务,越发的干练了。既然他插了手,你大可放心,他是绝不会说出去的。至于道谢,若是遇到了,就试探一句,他若是无意多说,你们也不要再提了。若是没有遇到,也不用专程去道谢。他这个人,说得好听点是目下无尘,有晋魏之风,说不好听点那就是脾气古怪,桀骜不驯,等闲的人根本不瞧在眼里,和你搭上两句话,那是瞧得上你,他瞧不上眼的,你热脸贴过去他都不搭理你。可他又管着家里的庶务,不理睬又不行。你看五房的汶大老爷就知道了。家里的人都对他有些敬而远之。你是没有和他打过交道,等哪天打过交道就知道了。”

外祖母还是第一次这样评价人。

周初瑾有些惊讶,但她素来信服外祖母的见第,笑着应“是”,奇道:“长房和二房、三房不是分了家吗?就算是不得不和池舅舅打交道,那也是长房的事,和五房有什么关系?”

关老太太笑道:“你是不知道。池四老爷还是个财神爷。早年长房、二房和三房分家之后,三房自立门户,长房和二房却还在一块儿。先前是二房的励老太爷管着两家的庶务,后来二房的励老爷病逝,你沂舅舅年幼,他们这两房的庶务就由长房的勋老太爷接了过去。可勋老太爷在京都为官,哪里会打理庶务?又推给二房。二房的老祖宗那时候仕途正盛,根本就不愿意接手。两房的庶务就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的。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让郭老夫人管了几年。

“郭老夫人虽然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可到底是女人,有些事情受了限制。不过三、五年的功夫,三房一家独大,长房和二房勉强算是保住了祖业。直到池四老爷接手,长房和二房的日子那才否极泰来,烈火烹油,不仅添了几顷祭田,还和安徽那边的人做票号生意,所谓的‘北有李蔚,南有裕泰’,这李蔚,指的就是歙县李家的‘蔚字号’票号,‘裕泰’,指的就是我们程家的‘裕泰’票号了。

“因‘蔚字号’是歙县李家几兄弟合伙的,池四老爷就建议我们几家也合伙。程家族学能不问阿堵物,一心向学,几位老爷能安安心心地在仕途上累擢,我们几房的日子能越过越红火,全因有了‘裕泰’票号的分成,就算是池四老爷的脾气再古怪,又有谁敢不忍着?”话说到最后,关老太太哈哈地笑起来。

这些事周初瑾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由面露惊讶。

“这些都是我们程家的家务事,”关老太太笑道,“你们是小辈,平时没事,谁和你们说这些?”

民以这样一来,说话权就落到了程家长房。

周初瑾想到这几年三房的别扭,怀疑道:“三房也入了伙吗?”

“谁会和钱过不去。”关老太太笑道,“当初长房和二房占大头,三房,我们和五房占小头,结果三房说,本是亲戚,还合伙做生意,怕平白地生出嫌隙来,所以他们就不入伙了。”老太太说着,笑容渐淡,感慨起来,“那时候你沔大舅舅还一心惦记着举业,我也指望着他光耀门楣,你沅二舅舅是个愣头青,什么也不懂,家里的事全压在我身上了。我想着你沔大舅舅要进京科举,你沅二舅舅还要拜名师,要死要活,就这一次了。遂拿出钱来认了三房的那一股。没想到,四房就这样兴旺起来了……后来三房后悔,涎了脸去求袁老夫人,泾大老爷,五房的汶大老爷又闹出事来,想把票号的股份盘成银子,三房这才有机会入了股,就这样,长房也只让他买了半股。”

周初瑾没想到程池这么有本事。

程家没人以他为荣,可能是因为他行的是商贾之事吧?

周初瑾有点为他可惜,道:“如果池舅舅去做官做官,肯定是个计相!”

文官里数算数的不多,有一个都会被户部视为珍宝,别的不敢说,一个侍郎是熬得到的。

关老太太笑道:“谁说不是!可池四爷说了,户部已经有个宋景然,他就不去凑热闹了。还是回家管管自家的账房好了。”

宋景然,宋旭,户部尚书,东阁大学士,翰林院侍读学士,天下闻名的计相。

周初瑾咋舌,道:“他口气可真大!”

关老太太呵呵地笑了两声,道:“年轻人,有本事,口气怎可能不大……”

老人家话没有说完,有小丫鬟通禀,王嬷嬷回来了,话题从程池身上转移到了寒碧山房:“……许大爷跪了一顿早膳的功夫,出来的时候腿都不太利索了。袁夫人站在一旁没敢吭声,还免了许大爷昏省。”

关老太太不由长吁了口气,道:“到底是在外面行走过的,做事果断。初瑾,你把这件事悄悄地告诉少瑾,让她不用担心,郭老夫人那里明镜似的,许大爷是不敢乱来的。再就是……关于许大爷的事……她做得很好……袁夫人那里,对许大爷的婚事只怕早有打算,不然也不会到如今也没给许大爷说话,许大爷今年都十七了……至于她的婚事,你也别急,我会好生帮她看看的!”

周初瑾明白了外祖母的意思,趁机把程辂的事也说了。

关老太太气得差点闭过气去,铁青着脸让王嬷嬷去请程沔过来:“……敢情我们家养出了条白眼狼来。这要不趁着发现得早打发了,还不得等着被反噬啊!”

王嬷嬷也觉得兹事体大,匆匆去了外院。

谁知道程沔被二房的老祖宗叫去了闻木樨香陪客。

关老太太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下,对周初瑾道:“总归是不会让你们姐妹吃了亏去。”

周初瑾当然知道,向关老太太道谢,等到周少瑾过来给关老太太问了安,周初瑾送周少瑾去上学。

路上,她低声把关老太太嘱咐她的话转告了周少瑾。

周少瑾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算落了地。

过了明路,以后程辂再玩什么花招就没有人会相信了吧?

说起这件事,她还得感谢程许。

要不是程许告诉她,她只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一报还一报。

前世的那些事也还没有发生,她和程许,就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周少瑾笑盈盈地和姐姐在静安斋门口分了手。

转身却被程笳揽住了肩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昨天都和潘清说什么了?怎么潘清一大早就跑到祖母那里,说什么我们姐妹多时不见,想像小时候那样,和我们一在静安斋上课……”

☆、第四十八章挑明

潘清?!

周少瑾讶然,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她来了吗?”

程笳撇着嘴朝里面指了指。

周少瑾默然。

潘清恐怕不是来上课的,是来打探自己到底听没有听到她和潘濯说的话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和程笳进了静安斋。

周少瑾的书案旁加了一张书案,潘清穿着件玫瑰色织金褙子,杭白绸素面立领春衫,乌黑的头发简单地挽了个纂,正静静地坐在那张新加的书案前看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笑盈盈地和周少瑾、程笳打了个招呼,耳边两颗莲子米大小的珍珠晃来晃去的,清雅中透着几分活泼。

真是个美人!

可惜是个戴着面具,表里不一的美人!

周少瑾在心里感叹,上前和潘清见了礼。

程笳则目不斜视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这样一来,周少瑾的左边是程笳,右边变成了潘清,她坐在了中间。

自己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瞩目,这么重要。

周少瑾在心里自嘲着,沈大娘过来了。

看见潘清,她并不意外,笑着和潘清寒暄了几句,就开始讲课。

可见有人已经给她打过招呼了。

三个人安静地听沈大娘讲了一章《烈女传》。

等到中途休息,潘清给沈大娘斟了杯茶,和沈大娘说起离别后的情景。

接下来的课程是写大字。

周少瑾摊开了宣纸,准备练字。

程笳跑了过来,和她交头接耳:“等会放了学你去我那里用午膳吧?我让人烧了只野雉。”

周少瑾只觉得无力,道:“我中午答应了外祖母陪她用膳。”

程笳犹不死心,道:“要不你到我那里去用晚膳?”

“我要去寒碧山房抄经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回来的时候让小丫鬟去我那里打个招呼,我去找你玩。”

“天色太晚,还是等哪天休沐的时候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潘清笑着走了过来,道:“在说什么呢?这么亲热。真是让人羡慕。”

前世她和程笳比今生还要亲热,也没见潘清羡慕她!

潘清一开口,周少瑾心里就平添了些许的警惕。

“我们在商量休沐的时候去哪里玩?”程笳颇有些挑衅地望着潘清,道,“少瑾说,到时候我们在花园里划船。”

潘直大部分的时候都在北方任职,潘清是旱鸭子。

“是吗?”潘清笑着,露出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我很少有机会划船,到时候我也参加一个好了。”

程笳鼓着腮帮子,想要拒绝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转,甜甜地笑道:“好啊!到时候定不会忘了清姐姐的。”

潘清微微地笑,低头打量周少瑾写的字,然后露出惊讶之色,迟疑道:“这,这是少瑾妹妹写的字?”

还没有等周少瑾回答,程笳已得意洋洋地道:“当然是少瑾写得字了!要不然郭老夫人怎么会让少瑾帮着她抄经书呢!所以少瑾平时都没空——要练字。”

潘清“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少瑾一眼。

程笳叽叽喳喳地夸奖了周少瑾一通。

很快,练字的时辰到了,静安斋安静下来。

沈大娘在各自的书案前看了看,各指点了几句,就由小丫鬟陪着,去隔壁厢房看书喝茶了。

书斋里立刻又活了起来。

程笳问周少瑾:“哥哥从外面给我带了些兰花的花茎回来,你要吗?要不我让婆子等会给你送几株去,养在羡阳盆里,等到春节的时候就能开花了。”

潘清笑道:“我不知道少瑾妹妹喜欢书法,我那里新得几锭文德阁的墨,等会让婆子给妹妹送几锭过去用着试试顺不顺手。”

周少瑾无语。

但这感觉真得不错!

她想了想,对程笳道:“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等会让春晚去拿就是了。”又对潘清道:“多谢潘表姐了。我现在练字练得勤,就不和清表姐客气了。”

两边的东西都收下了,两边都不得罪,可到底有点差别——她和程笳说话随意多了。

接着周少瑾搁笔站了起来,笑道:“我要去趟毛厕。”也不约谁,径直出了书斋。

程笳狠狠地瞪了潘清一眼。

潘清左右看了看,见程笳的丫鬟远远地坐在屋檐下绣花,面色一沉,冷笑道:“程笳,你别给我添乱,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我不过是在程家做几天客罢了,你说不定要在金陵呆一辈子。孰重孰轻,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分辩得出来才是!”说完,不屑地瞥了程笳一眼,拂袖而去。

程笳气得直跳脚。

潘清出了书斋,朝毛厕去。

青石小径蜿蜒曲折,两旁青竹摇曳生姿。

穿着粉色素面杭绸子褙子的周少瑾安静从容地站在一丛斑驳的湘妃竹前,清雅如兰。

潘清愣住。

周少瑾已笑着和她打招呼:“你来了!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清被问得一窒,神色有些晦涩地望着周少瑾。

周少瑾笑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山涧的清泉,清澈见底。

潘清哂笑。

突然生出几份珠玉在侧的自惭形秽来。

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玩这种手段也就太低下了点。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在湘妃竹旁站定。

“你应该知道,我父亲升了山东按察使吧?”潘清说着,狠狠地拽下了一片竹叶,“可你们恐怕都不知道,我父亲之所以升官,是因为走了泾大舅舅的路子吧?”

可以猜得到。

程泾是个喜欢帮人的人,特别是族亲姻亲,只要不是为非作歹的事,求到他面前,他都会尽力帮忙。

周少瑾没有说话,她猜,潘清也不需要她说什么。

“要不是我舅舅,他怎能有今天?”潘清眼底闪着寒光,“可就这样,他还不满足,三番两次的要我母亲给舅舅写信,不是说他做官如何尽心尽力,就是说他在任上如何艰难,若是舅舅回信让他略有不满,就会作贱我母亲……”

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显然潘直对程贤所作的事让潘清觉得说不出口。

周少瑾很是惊讶。

前世,潘直和程贤一直是对相敬如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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