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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情倾天下-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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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阿哥又道:“瞧样子,那几个怕是要俱拟绞监侯,秋后处决。主犯沈天生等也还罢了,几千两银子最后推了一把搭进那几个的性命,二阿哥想想当初自个儿在通州私建宫殿,花了国库四十万两的风光,我替他想着,也觉可惜。”
    四阿哥站起身:“菖蒲可去寒热、提神、通窍、除三尸九虫,三哥这儿的酒泡得格外又劲道,我带几坛回府可好?”
    三阿哥笑道:“这泡酒的法子还是前年端午节宫中大办‘粽席’时皇阿玛当面亲授于我的,你瞧这酒具上刻着艾叶灵符的纹饰,和宫中一套亦几无差别了,老四跟我还有什么话说,我叫人包十坛拿车给你送去,不够再回来取。”
    “尽够了。”四阿哥笑谢三阿哥,待着我辞别出府,一路下楼遇见多名熟人,少不得几番寒暄,待真正回到雍亲王府已近子时。
    我喝过雄黄酒直犯倦,撑着替四阿哥宽了衣裳,换上寝服,自己只管一头倒在床上和衣而眠,朦胧间听见四阿哥洗漱结束轻步走到床边,接着他松了我的衣带,只留贴身小衣,为我合上被褥,仿佛说了一句“老十三该回来了”的话,我眼帘内壁忽的一暗,他吹灭蜡烛,又踱到外间书房去了。
    六月四阿哥赴热河请安,一去经月,直到九月康熙奉皇太后还宫,他才跟着一起回来。
    九月底,皇太子胤礽再次被废,拘于咸安宫。
    康熙谕曰:“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
    隔日,十月初一,署马齐为内务府总管,重新加以倚用,又授张廷玉司经局洗马,掌管局事兼翰林院修撰。
    未及,康熙命以兵部尚书齐世武铁钉钉其五体于壁,使其号呼数日而后死,而步军统领托合齐受此一吓竟然病死在狱中,康熙闻讯命将托合齐挫骨扬灰,不许收葬。
    回思皇太子初次废而复立,不特不能解诸皇子之党,反而加深太子之党,主动被动,合为一体,日甚一日,图谋不轨,康熙自称于数年之间,隐忍实难。
    说到底无非是“皇帝”一念,横亘胸中,即使亲生父子之间亦不能相容,纵然年逾六旬、盖世英雄的康熙,于此亦束手无策,今次迫不得已再废太子,挟雷霆之天威,数出狠举,震动朝野上下,可见其心中对于皇太子党羽已恨之入骨,自是太子再废之后,康熙绝口不谈此事。
    所谓官场即战场,就算是百练金,也须有绕指柔的功夫,才能在权利场上裨阖纵横,安身立命,何况当此风口浪尖,一时廷臣披靡,无复有敢言之者。
    我自十月中旬起接诏进宫伴于康熙左右,眼见康熙接连卧病,动辄伤心不已,胸中有结,日日不能释然于怀,虽然月底他还记得亲口叮嘱内监分别为二十岁的皇十五子胤祝及同母弟、十八岁的皇十六子胤禄制做染貂皮暖帽三顶,染水獭皮暖帽二顶;为兆祥所小阿哥制做染貂皮暖帽一顶,染水獭皮暖帽二顶,共享貂皮七张等杂务,但到了十一月病情反复更为厉害,近观只觉他心思用尽,容颜清减,令人戚戚难忍。
    而群臣以万寿六旬请上尊号,康熙不许,后谒陵,以复废皇太子胤礽告庙,宣示天下,自此当了三十余年太子的胤礽只得在咸安宫内忍度余生。
    只因年内出了这件大事,康熙对于年初就许下四阿哥和我的婚事竟再没提起过,钦天监精心择出的备选吉期也被四阿哥悄悄拦下,在这一点上我和四阿哥倒是无需商量就能统一立场:一来最近风声鹤唳,各家王室宗亲都在能紧缩银根就紧缩以免被人揪到攻讦把柄,圆明园竣工之期至少推迟了半年,二来要防着以后康熙提起某人和某人的结婚纪念日就在史上最伤心废太子年度,那可不是自找苦吃么?
    来年二月,尚书赵申乔作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疏言太子国本,应行册立。康熙反应则是意料外的平淡,只以建储大事,未可轻定,宣谕廷臣,以原疏还之。
    三月初巡幸畿甸期间,康熙谕王大臣:“朕昨还京,见各处为朕保釐乞福者,不计其数,实觉愧汗。万国安,即朕之安,天下福,即朕之福,祝延者当以兹为先。朕老矣,临深履薄之念,与日俱增,敢满假乎?”
    又谕:“各省祝寿老人极多,倘有一二有恙者,可令太医看治。朕于十七日进宫经棚,老人已得从容瞻觐。十八日正阳门行礼,不必再至龙棚。各省汉官传谕知悉。”
    此谕一出激起千层浪,御驾回宫之时,各省臣民夹道俯伏欢迎,康熙驻辇慰劳,言勉有加。
    旋至万寿节,康熙先朝慈宁宫,再御太和殿受贺,颁诏覃恩,锡高年,举隐逸,旌孝义,蠲逋负,鳏寡孤独无告者,官为养之,罪非殊死,咸赦除焉。
    又召直省官员士庶年六十五以上者,赐宴于畅春园,皇子视食,宗室子执爵授饮。
    皇子分别扶掖八十以上老人至前,康熙亲视饮酒。
    谕之曰:“古来以养老尊贤为先,使人人知孝知弟,则风俗厚矣。尔耆老当以此意告之乡里。昨日大雨,田野霑足。尔等速回,无误农时。”
    是日,九十以上者三十三人,八十以上者五百三十八人,各赐白金。次日宴八旗官员、兵丁、闲散于畅春园,视食授饮、视饮赐金同前。令满朝欢欣鼓舞,一扫去岁至今的低迷阴霭气象。
    同期康熙命三阿哥于蒙养斋立馆,由十四阿哥、十六阿哥相协修辑律吕算法诸书,并为此召集了一大批赫赫声名的学者大儒如方苞、徐元梦等人参加,广泛考定坛庙宫殿乐器,耗一年之功制成《御制律吕正义》一书进呈,书内凡中国、外国钟盘(磬)丝竹之乐器,分别其比例,查算其根原,改正其错讹,无一不备美,康熙御览后,令将律吕、历法、算法三书合为一部,赐名《律历渊源》。
    而年底康熙庶妃色赫图氏、石氏、陈氏分别诞育三名皇子,锦上添花,令得康熙喜悦异常,亲笔赐名胤祜、胤祁、胤禐,打破了前年四阿哥一人连得两子的纪录(即使加上我在紫碧山房秘密生育的小阿哥,也不过是打了个持平),至此康熙已有皇子二十三名,皇长子胤禔与最小的皇子之间,相差四十岁,
    见了这等世面,我想我可以理解四阿哥了,当皇帝的一项重要考核技术指标就是播种机功能是否很好很强大,如果来生再遇四阿哥,我希望他做女人,我做男人。
第八十八章
           时如白驹过隙,转眼我已芳龄甘十有二,因康熙自前年二废太子期渐渐虚弱,竟落下了右手病不能写字,只能用左手执笔批答奏摺的毛病,连着两个新年我都在宫中长住伺候,造成我这清朝第一大龄未婚青年格格与四阿哥的事实分居,既然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也只有淡定地接受之,直到四月随驾热河,四阿哥亦随避暑塞外,我们才得多些相处机会。
    今年格外酷热,康熙特以炎暑免从臣晚朝,我素来惧热的,便跟康熙告了假,每日窝在四阿哥所居狮子园内玩耍。
    避暑山庄本是一座塞上园林,景色天然野趣,又着意蓄养山林动物,如狮子园的曲水荷香妙境就是将内蒙敖汉旗产的荷花人工移植而来,而园中松鹤清樾,更遍植樱额树,果形如野黑葡萄,夏日累累坠枝,游观其下殊勘娱目,采之其味甘中带涩,甚合我意,于是尽拿樱额干当饭吃,惹得四阿哥抱怨我累他满口樱额滋味。
    四阿哥近日较为空闲,兴致所至设计了一座机械风扇图样,并亲交内务府造办处匠工督造,仅用四天的功夫,便有一架赶做的楠木架、铁信风扇呈送到狮子园,我怀抱一只园内特产的秦达罕大灰兔在旁同观,只见其上安有小羽扇六把,一拉绳转起,霎时凉风习习,与现代的台扇效果相比不遑多让,四阿哥很是得意,就让再做一把,并嘱咐说,架子要矮些,羽毛风扇要大些,同时还要求做葵黄纱扇一份。
    不日造办处完工,呈上紫檀木架、吗呢顶大羽扇一份,葵黄纱扇一份,四阿哥一看赞不绝口,说黄纱扇做得好,照样再作二份。将蓝色绫风扇亦做一份。
    约计十日,这批风扇相继做好,做得葵黄纱扇分别呈与皇太后及康熙,蓝绫风扇除了自留外,则送给随驾各皇子使用,一时成为避暑山庄各宗亲和外藩王公竞相仿造之时髦家居必备良品。
    康熙用了也觉欢喜,这日用了晚膳后召众人陪着聊天消食,特意当面提及此事,说:“四阿哥做的风扇甚好。朕想,人在屋内摇扇,天气暑热,气味不好,不如将后檐墙拆开,绳子从床下透出墙外转动。做一架,拆开墙洞,照墙洞大小做木版一块,以备冷天堵塞,绳子从割断门内透在外边转动,让拉绳人改在室外去转动,以保持室内空气新鲜,可不更好?”
    四阿哥的游戏之作意外受此鼓励,索性闷头苦干,连童子持扇风扇、四片叶子铁信扇等都研制出来,一一呈进给康熙试用,颇有不将他老子大风吹吹吹昏了好重提成亲之事誓不罢休的劲头。
    也不知是否四阿哥这阵风吹得太过,七月间接连出了江南又旱,浙江米贵,河南歉收几桩大事,康熙命截漕三十万石,分运三省平粜,方慢慢平复下去。偏偏又值前两江总督噶礼的老母叩阍,控告噶礼与弟色尔奇、子干都“置毒食物中谋弑母,噶礼妻以别户子干太为子,纵令纠众毁屋”。
    噶礼是清朝开国功臣何和礼的四世孙,而其母是康熙的乳母,至今仍可常在皇太后宫中行走,为着这层关系情分,去年噶礼和巡抚张伯行互参,闹得沸沸扬扬朝野皆知的一场江南科场案丑闻,最后硬是被康熙回护下来,只将噶礼革职了事。但包揽贪污卖举劣迹或可再三容忍,弑母重罪却触犯了康熙的大忌,康熙大为震怒,下刑部鞠得实,拟噶礼当极刑,妻论绞。色尔奇、干都皆斩、干太发黑龙江,家产尽没入官。后改令噶礼自尽,妻从死,余如议。
    想起四阿哥受封亲王那年我因伤远走海宁,正是噶礼意气风发上任两江总督之时,数年间居然沧桑变迁如斯,不免牵动我心头隐事,甚觉伴君如虎,人事无常,无奈虽与四阿哥朝夕共处,有些话却也无处可说,只慢慢将那离京意思又深了一层。
    本来历年热河行围回宫总是在九月左右,但今年特别天热,又兼事多,回程辇路和风塞草熏,提垆香篆气氤氲,孔翠鹅黄紫骅骝,天藻颁来雪日光,到十一月才缓行至密云县花峪沟附近,只为着康熙临时起意绕行饱览风光,还赶期铺设了沿途小西沟一座行宫。
    正当秋晓瑞寒时节,康熙一进离宫就上马进阊门大桥,至跸腰河亭上座,唤传三班戏目,却不是宫内体式班子,戏子随演《前访》、《后访》、《借茶》等昆曲,都照足民间做法,一众陪看之人初见戏子转场时居然敢背对皇爷,无不骇然,后来渐渐觉出新鲜出奇滋味,益发喝彩连堂,至日中后仍还未散,我却看乏了,因悄悄离座走动,走至宫墙静处,倚着城楼下视,唯有吹面西风酒力微,回观来路,好山无限澹秋晖,碧天云点长空静,身后踏歌乐舞的曼声细碎传来,静亦不是那样静法,闹亦不是那样闹法,我心中浮沉不定,自己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四阿哥寻我到城楼,屏退宗藩羽卫,走近我身畔,抬手替我掠平鬓角一缕散发:“又在发呆?近来我们在一处,你的话也比从前少多了。不在一起,说不到话;在一起,又不说话。要怎么弄呢?”
    我转头望着墙内御园,塞外土肥草长,高不见人,然俱离披,蒙密可憎,唯独这御园所生规矩草,修仅数寸,一望如翠毯平铺,略无半茎参差错出者,忽的脱口道:“我现在就像这些草儿。”
    四阿哥没有说话,我也不看他,接着道:“以前我什么规矩也不懂,就好比野花野草,没心没肺,只知疯长,却也蓬蓬勃勃,现在知进退,晓趋避,守本分,成了这般的规矩草,你说是从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好?”
    “如果你是野花,我就是野草。”四阿哥道,“一直以来,我们始终是一对。”
    我苦笑:“是么?”
    “是。”四阿哥的声音斩钉截铁,“从前的你纵情、放肆、任性,却可以让我从心底对你滋生宽容和怜惜,现在的你……”
    他手指轻抚我眉目:“情之为物,似有若无,当人苦苦期盼时,它终成泡影;而当人无心观望时,它已悄悄驻进心海。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
    我抬眼凝视他,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平静:“好,那你告诉我,我和你的……”
    由语气释发,从眼神中流露,压抑许久的答案呼之欲出,但一名奉事太监打断了我们:“禀雍亲王、禀玉格格,万岁爷召见。”
    四阿哥在前,我随后缓步走返跸腰河亭,曲廊廻绕深深,碧水潆洄流经对面邀月戏台,引出台上人物,是一件孔雀蓝的苏绣披风缓缓上移,定格于一张娇艳花容,也没有任何伴奏,所有人默无声息盯着那个即将入梦的戏里女子,只见她轻轻支着身,缓缓戏白念将出来:“默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遗,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有一刻,我错觉泪水顺着面庞漫下,但我知道我的脸颊是干燥的。
    楠殿薰风婆律芬,正中黄帕御床高,康熙将我赐座他膝下,我背后出了虚汗,微觉寒意,便唤魏珠用紫檀长案上的金瓯永固杯替我盛满屠苏酒,一面看戏,一面捧酒在手慢慢吃着,四阿哥数度眼色于我,我均作未见。
    酒的好喝,是因为酒的难喝,若能无愁,一醉何妨?
    更深露重,戏犹未停,从开场直演到二十出,不知是人入了戏,还是戏迷了人,康熙说我吃多了酒,不肯再让人给我加酒,我不依,往十四阿哥杯里抢酒喝,被四阿哥拦了,大家都带了酒意,正笑闹成一团,行宫的首领太监吴国用将一名贝勒府服色的回事太监及一随人带进观戏厢楼,毕恭毕敬向康熙回了话。
    原来因为这时是八阿哥生母良妃去世二周年的祭日,所以本应随侍在旁的八阿哥前去祭奠母亲,未按足规矩提前从京中赴行给康熙请安,只派了太监来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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