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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与花共眠-第137部分

小说: 与花共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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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怀真最怕听见这个,沉默片刻,才道:“姐姐不要说了,我同姐姐不一样,我是个没福气的……这一辈子是不指望此事了的。一个人清清静静,才是好的。”

敏丽闻言,心中大惊,本以为她是害羞罢了,然而细看却又不像,便道:“你这丫头……真真是古怪精灵,为何忽然说起这话?倒是让我不安了。”

应怀真忙笑了笑,道:“并没什么……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姐姐别放在心上。”

敏丽看了她半天,便道:“傻孩子,万万别胡思乱想,上回我想不开之时,你却还来劝说我,如今你却又是如何呢?”

两人说了这几句,忽然外头有人道:“世子爷跟三公子来了。”

敏丽便停了话头,只笑道:“罢了,他来了……”果然见门口人影闪动,相继走进两个人来,头前一位自然是世子赵殊,身后一人,却是小唐。

应怀真早站起身来,见世子走到跟前儿,便屈膝行礼,世子忙道:“快请起,这一定是怀真妹妹?”

敏丽在旁点头道:“自然正是她了。”

赵殊早将应怀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便微笑道:“我常听姐姐赞怀真妹妹,说你如何如何不同凡俗,还不知究竟呢,今日一见,才知道姐姐果然并没有哄我。”

敏丽听了这话,便微微掩口一笑。

应怀真倒是有些窘然,偷偷地看了敏丽一眼,有些责怪之意。

敏丽便对赵殊道:“怀真怕羞,你且不要说这些,留神她心里怪我背地里说她呢。”

赵殊忙道:“怀真妹妹休恼,只是我的不好罢了……跟姐姐没有干系,她只是一片疼你的意思,并无其他。”

应怀真早也把赵殊看了一眼,见他人物清俊,言语温柔,又见其一言一行,无不是以敏丽为上,心中也着实替敏丽高兴。

敏丽见应怀真不言语,便上来拉住赵殊,低声道:“今儿人多,你若不想应酬,且不要出去,只叫哥哥去便是了。”

赵殊也温声答道:“正是宾客多,才要见一见,免得他们以为我怠慢了众人,岂不是不好?”

敏丽便低声道:“你要如此,也使得,只若是觉着不成,就不必硬撑,务必要赶紧回来,咱们来时候,父王也是这般叮嘱的,你好歹且放在心上,不然的话,你虽是一片好意为我,回去后我却要担不是了。”

赵殊听了,立刻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省得了。”

应怀真怔怔看着,见敏丽望着赵殊之时,双眸脉脉,赵殊看着她之时,也同时一脸温柔神色难掩,应怀真定定地望着这般的佳偶天成,只觉得眼睛酸胀。

正在此刻,却听耳畔有人道:“怀真……在想什么呢?见我来了也不理的?”

应怀真忙敛了神,回头一看,见是小唐来到身边儿,正含笑看她。

怀真望着这张已经十分熟悉的脸,张了张口,道:“唐……”心底打了个顿,那一声“唐叔叔”在喉咙里滚了两滚,到了嘴边儿,已俨然改头换面了,竟道:“唐大人。”一边儿微微地又屈膝行礼。

小唐正笑吟吟地,忽然听她唤了一声,竟然是无比陌生的“唐大人”三字,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便惊诧地看着她。

此刻敏丽也听见了,便也半惊地笑道:“你今儿怎么竟改口了?连‘叔叔’也不叫了?”

应怀真脸上有些发热,只好低了头道:“先前因我小……如今长了几岁,心想着就不好如先前那样不知规矩了。”

敏丽知道她并不是那种惊乍的女孩儿,既然改口,必有道理,只一想,便对小唐道:“哥哥,莫不是你得罪了怀真?”

小唐此刻才反应过来,听了敏丽这句话,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应怀真,片刻说道:“或许……是我哪里不知怎么得罪了……也是有的。”

敏丽便拉住应怀真,道:“你不用怕,当着我的面儿,你只管说……若是哥哥哪里欺负了你或得罪了你,我给你做主……叫母亲打他,再不然,就告诉姑奶奶去。”

应怀真脸上涨红,一时倒是后悔自己当着敏丽跟世子的面儿这样改称呼了,竟没想到敏丽直问到底,却叫她怎么回答?

怀真便轻轻唤了声,道:“姐姐……”

敏丽见她双眸盈盈,似有祈求之色,心中一动,便冲着世子使了个眼色,赵殊就对小唐道:“哥哥,且还带我出去会亲友罢?”

小唐看一眼应怀真,便答应了声。世子又对怀真道:“怀真妹妹,稍后再来相见。”

应怀真闷闷地行了个礼,更是不敢抬头看小唐是何脸色。

等两人都去了,敏丽才又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真个儿是哥哥哪里得罪了?不然的话,为何忽然就这样生分起来?”

应怀真只好说道:“姐姐,不是这样说……唐叔叔……”忽然顺口叫了出来,一时又是羞窘了几分。

敏丽忍不住笑道:“真真儿口是心非的很,明明不想改口的,非要改口是做什么?你可知道哥哥从不曾对第二个女孩儿这般疼爱的?你这样,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应怀真听了,就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呆呆怔怔地说道:“唐叔叔心思敏锐,出身且好,官职又高……我却是这样,呆笨无知,本就非是一路之人。先前承蒙唐叔叔相救若干次,已经无可报答……”

敏丽一边儿听着,便笑起来,道:“哎哟,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若不是此刻说的是我哥哥,还以为你是在说你的心上人呢!什么非一路之人,什么无可报答……难道是要选夫婿……要以身相许才好?”

应怀真万万想不到竟会惹敏丽说出这话来,一呆之后,羞臊无地自容,便道:“人家本要说句真心的话,姐姐偏这样!我不说了。”又羞又恼,眼眶微微发红。

敏丽本正觉得好笑,忽然见她是这个模样,才知道她是说正经的,一时敛了笑,便道:“我不笑了便是,好妹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应怀真蹙眉低头,手绞衣带,便道:“我……我也不知道。”说到这里,心乱如麻,一时心底竟又出现那日在唐府后院,小唐倾身过来,手抚琴弦时候的举止言笑,可是转念间,却又想到秀儿躺在榻上,面白如纸之态。

其实自从在泰州之时认出小唐,应怀真便始终告诫自己要远离此人……只谁能想到阴差阳错,两人竟屡屡地纠葛连连?以至于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愈发地关系亲密起来。

当日听了郭建仪假借张珍之口说的那一句话,应怀真不免就想到小唐身上去……其实当时她并不是怨念小唐的意思,只是借着此事,蓦然又在心底警醒自己罢了:这些日子里,因他每每以温和面目相对,又几番救她,因此心底竟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最亲之人,然而又怎能忘了?前世他是凌绝的恩师,凌绝曾也是那样表面春风如沐背后冷酷绝情的性格,那唐毅呢?

何况她也曾亲眼看见过他不苟言笑威仪天生的一面……于是,谁又能断定,此刻种种关心爱护,他日不会变成泡影?

偏她又甚是有自知之明,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不管是手段还是心智,可谓是天堑一般,倘若他真的翻脸,只怕一根手指就能置她于死地,或者,不仅是她而已?如是,不免又是恐惧,又则担忧。

于是便想,索性在变数横生之前,便同他隔阂开就是了……免得当真深陷进去,无法自拔之时,却又……

前世已经被这般伤的死了一回,教训如斯,怎能轻忘?此刻纵然无关情爱,却也是一样的道理。

然而纵然心底百般警戒自个儿,当方才两两相对,喊出那一声“唐大人”而不是“唐叔叔”之时,应怀真的心底也是别扭之极,只觉得如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懊悔自责,更不敢再看小唐一眼。

如今面对敏丽的相问,应怀真心中十分纠结,也同样问自己:如此,究竟是对是错呢?

过了午,唐府自也安排了戏,众人便聚着看戏。

于花厅之中,应怀真坐在平靖夫人身旁,平靖夫人另一侧却就是敏丽,敏丽时不时地会看她一眼,应怀真便只向她笑一笑。

只是不知为何,虽然看戏,却每每有种如锋芒在侧的感觉,仿佛有谁盯着她瞧似的……于是一边儿看戏,一边儿四处张望打量,却并不见什么异样,倒是平靖夫人问道:“是在找谁呢?”

应怀真才道:“并没有……”当下只好强忍那股心中的奇异之感,只乖乖地再看戏罢了。

☆、第118章

因敏丽当日便要返回肃王府,故而应怀真下午便也随着回了公府,只是敏丽不舍得她,临别时候特意握着手儿叮嘱,道:“十六日那天,王府里也会宴请众人,我便不请其他人了,只下一份帖子给府里,单请你过去,咱们再好生说话儿。”

应怀真见她眼眶微红,执手相看,就点头答应了。

敏丽又凝视着她的双眸,道:“另外……先前你说的那些话我细想了……你的意思我隐约有些明白,你竟是担心哥哥会欺负你么?你且放一百个心,倘若哥哥真有这个意思,我也不饶他,再说还有母亲跟平靖夫人呢?你难道不信我们的?何况我看哥哥……对你也委实跟待别人不一样……其实好的都让我觉着意外了呢,偏偏你又多心觉着他对你有什么歹意的……唉,傻孩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忒也疑心胆小了些呢。”

敏丽所说这些虽然并不全对,可也跟怀真心中忧虑的那些相差不多,敏丽竟能凭她颠三倒四的几句话猜到这个份上,可见同她真的心意相通,又听敏丽说的如此恳切……心头欣慰感激,也觉着眼中微润,当下就才跟敏丽分别了。

应怀真出府上车之时,却见小唐亦走了出来,正在同应兰风作别,远远地看着他站在门边儿,因隔着一段距离,又是薄暮,竟看不清他的神情,应怀真大着胆子多看了几眼,小唐却仿佛毫无察觉,也并没有看她一眼。

应怀真低了头,心情难免郁郁,便上了车自去了。

此后初六日,忽然锦宁侯府派了人来请,应老太君只说身子不好,不便出门,就叫应夫人跟陈少奶奶,李贤淑前往。

这日傍晚,李贤淑回来说了,便对应怀真道:“锦宁侯府来的人特特还说,务必也要请你一同过去呢,乖孩子,赶明儿就跟娘一块儿去啊。”

应怀真闻言大惊,本来听说又请李贤淑去,心中已经有些不自在,忽然说还有她也得去,一时着急叫道:“我才不去!”

李贤淑一怔,转头看她道:“怎么了?”

应怀真道:“我不爱去他们那里。”

李贤淑不明白,便道:“忽然怎么不爱去了?先前你不是也去过两次的?小绝又跟佩儿大元宝他们那么好,还有春晖,他们也都要去的。”

应怀真呆了呆,仍是摇头说道:“总之我是不去。”

李贤淑无奈,正好应兰风回来,却也听说了锦宁侯府相请的事儿,忽然见应怀真说不去,也是诧异,就道:“这是为何?”

应怀真见应兰风也来问,一时想起先前应兰风留凌绝吃饭之事,心中很不自在,赌气便道:“爹那么喜欢那个人……自己去就是了,做什么让我去。”

应兰风听了,一怔之下便笑起来,道:“你说的是凌绝?”

应怀真听得这个名字,心里一跳,本想发作,忽然转念间,想到今生自己跟凌绝并无任何可能,也不会再飞蛾扑火,又何必如此明显针对呢?只怕再任性吵嚷的话,反而惹应兰风跟李贤淑疑心别的起来。

于是应怀真便假意说道:“佩哥哥跟春晖哥哥也很了得,爹怎么对个外人那么好呢?”

应兰风听了这般话,才又哈哈地笑了两声,道:“原来你是替佩儿不平呢?论理说,的确该更疼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论文采,佩儿能有凌绝的一成儿功力,已是极好的了。”

应怀真本是随口说来,转移话题的,没想到应兰风竟当了真,倘若这话是前世说来听,应怀真必然欢欣鼓舞,举双手称是,然而是此刻,顿时便叫起来,道:“爹!你简直……也太过厚彼薄此了。”

应兰风见她着急的模样,便忍了笑道:“罢了,我知道你偏向你哥哥,但是学问这回事,只要从谈吐之中便能高下立判,凌绝的为人,飘然若有仙气,所做的诗词也皆是满篇锦绣,更难得的是并不只是少年轻狂,反透着一股底蕴,这话并非只是我说……翰林院那些习惯眼高于顶的学士们,又有哪个不是满口称赞?”

应怀真听得这通篇的赞扬之声,却仿佛那孙猴子听到了唐三藏的紧箍咒,脑中嗡嗡然响成一片,最终忍无可忍地捂住耳朵,便嚷道:“好好好,他就是天下无双的好,浑身没有挑儿的,可成了么?娘你快叫爹停下罢了,我的脑子都疼了。”

李贤淑拉拉应兰风,应兰风才果然停了口,仍然笑道:“只因他是个极难得的,我一时就多说了几句。”

应怀真趴在桌上,无话可说,又生怕再说一句,反又惹出应兰风更多赞溢之言来。

却听应兰风道:“明儿可乖乖地跟你娘过去罢了?凌大公子新娶了的林御史之女,听你娘说……先前不是也认得么?正好叙叙旧。”

应怀真听他又提起林明慧来,心中哭笑不得,只想道:“这凌家也是难得,我统共就这几个‘仇人’,竟如抱了团儿似的,难道我还要去不成?林姐姐本就有心病,见了我还不知怎么样,我远远地避开还来不及呢,哪里竟有送上门去的道理,何况凌景深又是那样的人,然而他们三个比起来……只论今世的话,算来竟还是凌绝比较正常一些。”

应怀真心中如此计较,却更加打定了主意不肯去,只是怕李贤淑跟应兰风又劝,就只不说罢了。

次日一早,吉祥来叫她起身打扮,应怀真便缩在被子里,捏着鼻子,出声装病。

吉祥听到声气儿不对,吓了一跳,立刻通知李贤淑,李贤淑飞一样跑来,硬是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道:“怎么忽然又病了?”伸手摸摸手儿,又摸额头,并不觉得如何发烫。

应怀真只做恹恹状,道:“也许不是病了,昨晚上没有睡好,如今缺精少神儿的,娘,今儿别叫我出门了……只怕再一颠簸,更是不好了呢。你也到爹跟前儿给我求求情罢?”

李贤淑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十分可怜的模样,到底是当娘的,即刻就心软了,便抱着她道:“好了,我去跟你爹说就是了……你只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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