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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与花共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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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深听凌绝又说出这番话来,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叹息,凌绝见他不言语,反倒后悔自己的话说的太过了,于是便走到桌边,把那桂花糕打开,拿了一片吃了,装模作样道:“还不错……哥哥也来吃一块。”

凌景深见状,便笑说:“你不爱吃不用强吃,快放下吧。”

凌绝这才皱着眉放下,又喝了口茶,道:“实在甜腻的厉害。”说着便微微嘟起嘴来,这一刻,才总算流露出一个小孩儿的神情姿态。

凌景深忍俊不禁,又想起小唐的话,不由地问道:“小绝,上回应公府老太君寿辰那天,你跟郭家的那小公子去了后院,可见过那府里的二小姐?”

凌绝随口问道:“哪个二小姐?”

凌景深道:“就是……后来你唐哥哥给请了太医的那位?”

凌绝这才抬头,“啊”了声,道:“原来是那个小丫头,我是见过。”

凌景深忙问:“是么?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呢?”

凌绝微微皱眉,道:“什么怎么样?”

凌景深道:“就是……是不是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凌绝想了一想,忽地一笑,道:“那个小丫头的确有些不同。”

凌景深越发好奇,复追问说:“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凌绝哼了声,道:“自是比别的孩子要格外地脏些,吐了我一身儿!”提起这件事,面上复怒冲冲地。

凌景深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怪道那天你回来没穿外裳,莫非……”

凌绝咬牙道:“都给她弄污糟了,自然就该扔了,难道还穿着?可恨……我十分喜欢那件衣裳来着。”

凌景深不由大笑,凌绝忍着气斜睨他,问道:“你还笑?你做什么忽然问起那可恶的小丫头?”

凌景深忍着笑摇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且说应兰风陪着李兴李霍回了府,径直入了后宅,不料进了院子,却扑了个空,李贤淑跟应怀真竟都不在。

应兰风忙叫吉祥去寻,不多时候应怀真倒是先回来了,那边李霍已经迫不及待等在门口,一看她的身影出现,即刻就扑了过去,叫着:“怀真妹妹!”

两小重逢,欢天喜地,情难自禁。

应怀真见李霍比先前见的时候似长高了许多,人也不似之前那样瘦弱了,心中安慰,两个人手牵着手,便去见过李兴。

李兴见外甥女儿已经生得这样整齐出色,更是喜欢非常,一时问东问西,竟顾不上理会李贤淑为何没回来了。

还是应兰风问吉祥道:“奶奶怎么没回来呢?你可说了舅爷来了?”

吉祥看了会儿,便把他往旁边一拉,才道:“我自是说过舅爷来了,只是如今二奶奶脱不了空……那边闹起来了!”

应兰风一惊,忙问端详。

☆、第41章

吉祥说的“那边”,原来是指三少奶奶许源那里。

上回因为春晖乳母那件事,郭建仪曾暗中揣测了一番,他疑心是有应怀真从中泄密,故而三奶奶许源才恨上了那嚼舌之人,暗中设了套,摆布春晖乳母呢……只是并无十分证据,便只是心中存疑罢了。

何况就算真的是如此,那么背地里嚼舌头的,除了春晖乳母,却还有一人,自然就是大少奶奶的陪房陈六家的,她倒还仍是无事……由此可见或许这只是巧合罢了。

谁知就在老太君的寿辰过后,陈六家的也出事了。

这一日,应夫人吃了饭,靠在美人榻上睡了会儿,便醒了,丫鬟伺候吃了口茶,应夫人便出门来,按往常的行止要去给老太君请安的。

刚带着丫鬟刚过了前头回廊,隐隐地就听到菱子窗后的夹道里有人嘀咕说话。

应夫人本没留意,谁知那人忽然说了一句:“瞧她那兴头的……前些日子不还巴巴地送了春晖少爷那状元及第的砚台?讨得太太跟老太君何等欢心,却不知道她暗地里藏奸使诈的呢!那厨下一个月的油水就足有几百两银子,那各房必派的花销她也克扣,该用的上好的料,就拿那些便宜的应付……可笑上头全不知道呢!”

应夫人听了这句,浑身一震,隐隐地就猜到这是在说三少奶奶许源了。她留了心,便示意丫头们不必做声,也停了步子细听。

忽听另一人说:“您可别把这些实话说出来,若给她听见了,不知又想什么法儿害咱们呢!横竖如今是她管家,她私吞多少东西也由得她,横竖太太跟大奶奶是不管的。”

应夫人听到这里,再也无误,当下便道:“去看看这两个是什么人,赶紧拿了来,我要问话!”

丫鬟们忙领了命,果然就把人拿了来,一问,原来也是三少奶奶底下的两个婆子,只是寻常并不在跟前儿做事,因此只是面生。

应夫人即刻就拷问两个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内情。这两个婆子起初不敢吱声,后来被威逼喝问了一番,才招认了,只说许源虽然管事,但处处中饱私囊,欺上瞒下。

应夫人听了,怒火中烧,便又叫人赶紧把许源叫来,便要问罪。

顷刻许源来了,应夫人就把那些婆子所说的一一说了一遍,愠怒喝道:“我因为觉着你能干可靠,才叫你管家里的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儿的,竟把老太君和我当猴子耍弄不成?谁许你这样大胆的?”

许源听了,先是大惊,又见应夫人大怒,便忙跪下,眼中便流出泪来,哭着道:“太太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不知是谁人嚼舌的?”

应夫人喝道:“你且不用问这些,只说你是不是做了这些便罢了!”

许源擦着泪,颤声说道:“太太责问,我不敢就此撇清,只因我的确是得了太太信任管家的,如果真的出了这些事,就算我不知道、也没做过,那也算是我的失职,谁叫我竟然是个呆子,又用错了人呢!”

应夫人听了这话,怔了怔,问道:“这么说,你是没做过的?你若真没做过,那自然跟你无关,你只说你用错了什么人?”

许源停了停,才又说道:“我不敢欺瞒太太,只因为这家里的事原本该是大嫂子管的,只是大嫂子身子有些弱,便交给了我……太太倒是不会多想什么,但如此一来,大嫂子身边的那些人未免就觉着太太偏心了,又难免私底下抱怨,说他们跟着大嫂子得不到好差事之类……我隐约地有些听闻了,心里不安,于是就常把些好差事交给他们去做,就算是这厨房里的差事,也是大奶奶陪房陈六家的亲戚管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亲密,我又不经常过问,其中有什么出入……我竟全不知情,另外各房的开支花销,我也是交给陈六家的管事,太太也知道的,近来因为老太君寿辰那场,我的身子未免不好,竟更加把家里的事全给了她……如今太太竟问我的罪,我又怎么说呢?”

应夫人听了这话,便问道:“这样说,原来如今这些事都是陈六家的管的?跟你无关?”

许源擦着泪点了点头,道:“太太若不信,自然可以问别的人,我是万万不敢在您面前扯谎的……太太今儿拿住的那两个婆子,的确是我底下的人,又是惯常在外头跑,不知道里面事儿的,多半是见陈六家的克扣的那样严重,只以为是我指使的罢了……她们又没得了好处,自然把这些抱怨都加在我头上了。”

许源说到这里,又泪如泉涌,咬着唇说道:“虽说这事是我的疏忽,不过毕竟是我错用了人,我不敢推卸责任,太太只管责罚我……免了我管家的差事我也无怨。”

应夫人见她哭得泪人一般,说的又如此恳切,心中大为愧疚,忙叫丫鬟把她扶起来,温声安慰说道:“你别急,我没说要免你管家的差事,只是我以为你背着我做那些事,藏奸使诈的……你知道我是最恨这样的人的,如今既然此事跟你无关,又何必责怪你?只拿住那使坏的人就是了!”

当下应夫人即刻命人把陈六家的拿来,详细拷问,又去搜她的房子,果然搜出了许多的金银物件,可见素日里的确是贪得极厉害的。

应夫人见人赃并获,当下便叫把陈六家的绑了,在角门上先打三十板子,再赶出府去。

另外那管厨房的秦大娘,也免了她的职务,一并赶出府去!

应夫人又体恤许源操劳病着,又受了这些惊吓委屈,反而越发地好言安抚,又叫丫鬟送了若干的补品之类给她养身子。

许源出了应夫人房中,她的贴身丫鬟跟李贤淑忙迎上来。

原来方才应夫人命人叫许源的时候,李贤淑也在场,听那丫鬟口风不对,便也悄悄跟了来,只在门外听着,不曾露面,这来龙去脉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李贤淑方才开始就捏着一把汗,便说道:“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亏得只是虚惊一场。”

许源掏出帕子擦干了泪,道:“可不是么,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说着便微微一笑,跟方才委屈哭诉的模样很是不同。

李贤淑尚有些不明白,便替她愤然,道:“真没想到陈六家的是这样没心肝的人,你明明是给了她一个肥差,她竟然打着你的旗号胡作非为……亏得你说的明白,太太又查的清楚,才不至于冤屈了好人。”

许源看她一眼,举起帕子在双膝上挥了一挥,掸去方才沾了的尘,轻笑说道:“这是自然了,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仰头笑了会儿,回房去了。

李贤淑还担心她受了委屈,兀自在她房中安慰了半天,就算是吉祥来报说她哥哥来了,她仍是不敢就离开,还是许源说道:“嫂子别担心我了,我是个能屈能伸的,何况也没吃什么气!你家里来了人,你还是快些回去,待会儿我也叫玉簪过去,或者留家里人住下,或者要走也要送些体面东西,万别忘了,别失了礼。”

李贤淑见她刚受了场惊吓,却还替自己想的明白,越发感激,便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李贤淑走到半道,忽然想到先前跟许源说的一件事儿因为应夫人派人来打断了,还没说完呢,便折回来,谁知刚走到窗户底下,就听里头丫鬟玉簪道:“这下子连陈六家的也除了,奶奶真是好计策!”

许源笑了声,道:“那两个算是什么东西……我摆弄他们还不是如捏死一条虫子?不是我自夸,我亏得是个女流,若是个男人,便是那诸葛亮第二了。”笑得十分开怀爽快。

李贤淑没头没脑听了这两句,心猛地急跳,竟然不敢入内,忙抽身回来,急急地往东院返回。

先前在东院里,因应兰风问,吉祥早就把应夫人生了怒,质问三奶奶许源的事儿笼统说了一遍,应兰风因不管内宅的事,因此全不知情,更不知如何,便并未在意。

应怀真在旁边就对李霍说:“表哥看起来比之前长高了,也壮实了些。”

李霍举起胳膊来亮了一亮,道:“爹每天都教我练拳脚呢,若下回还有打架的事儿,我可一定会打赢的。”

应怀真笑道:“怎么光想着打架呢?”

李霍道:“不是想着打架,只是因为上次……跟佩大哥的事儿,我觉着自个儿没用,好歹学点拳脚功夫,长得壮壮的有力气才好。”

应怀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便抿着嘴笑,又问他读书了不曾,李霍便说了在个私塾里念书,应怀真越发宽慰。

因说到了应佩,李霍就问:“怎么不见佩大哥呢?”

应怀真道:“他下午怕是也上学去了,不得空。”

正说着,就见李贤淑回来了,跟她哥哥李兴见了,虽然十分欢喜,但因方才无意听了许源那一声笑,心中竟一直毛毛地,未免有些神不守舍。

应怀真见李贤淑神思恍惚,她便凑过来,问道:“娘,太太叫三婶去做什么?”

李贤淑道:“没什么,就是府里的一点事……如今已经无事了。”

吉祥方才跟应兰风说话的时候,应怀真侧耳听了几句,便问道:“是不是有人做了坏事,太太赶了他们出去?可有那管厨房的坏人么?”

李贤淑一听,猛地一震,呆呆地看了应怀真一会儿,才回想起来那管厨房的亲秦娘子果然也被撵了……

既然她是陈六家的亲戚,如今被赶出去,那厨房里群龙无首,原本跟着她的那些狼狈为奸的人自然也是呆不长久的……要知道这后厨乃是个肥差中的肥差,其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红着呢,如今见陈六家的落败,那些底下人听闻此风,早开始活动,一个个争着要取而代之,又说了秦娘子若干贪扣坏处,因此后厨早就没有秦娘子容身之地了。

李贤淑想通了这点,隐隐地猜到此事多半是陈六家的不知哪里得罪了许源,故而许源使法子处置她呢……李贤淑越想越是心惊,一会儿想着许源在人前那样指挥自若,一会儿想着方才她在应夫人面前哭得真切……更加上她方才那声笑“亏得我是个女流”……

原来先前许源借口生了病,一步步地叫陈六家的代她管事便是设计,多半那两个嚼舌的婆子也是她安排的,不然怎么那么巧就叫应夫人听了个正着呢?她故意地叫人给自个儿身上泼了脏水,免除了所有的嫌疑,最后反把陈六家的推挤出来,好一招大胆的“苦肉计”。

李贤淑本就机敏,只是原先不曾在这样的深宅里久居,所以不知暗地里竟有这么多钩心斗角之事,如今乍然想通,心中大为震撼。

应怀真兀自看着她,问道:“娘,你怎么不说话呢?”

李贤淑将她抱住,道:“是了,那个管厨房的坏人也被撵了。”

应怀真笑道:“我早说了吧?娘本就不用跟她们生气,果然时候到了,是会有人料理他们的。”

李贤淑听了这句,猛地想起许源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句话,她张了张口,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在应怀真头上亲了一口,道:“说的很是。”

李兴并没在府内过夜,只跟李贤淑说了会儿话,便要告辞了,那边许源早派了人来,给他们准备了走的时候带的一应礼物,十分丰富,又知道他们是走着来的,便备了车,周全的无可挑剔。

应怀真跟李霍又约定了改日去找他玩,恋恋不舍地分别了。

如此安然无事,过了九月,秋风乍起,黄叶委地,很快地又到了年关,应公府里不免又好生忙碌,许源身为内宅管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李贤淑便时常跟在她身边,只是细看她的待人接物,举止行事。

如此过了年,又是开春,万物复苏,柳絮抽芽。

近来小唐因忙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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