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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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忍下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嚎叫着，蒋阳猛然断了联接，然后开始拨号。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十日夜，安昌市里警笛声不断，许多街道、酒吧、游戏机房、迪厅和工地，都流下了殷红的鲜血，而这只是流血火并的开始。
正文 三十五、燎原之火（上）
莫野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江南速食”的水饺原汁原味，比起那些加了无数添料的方便面要好吃多了。
“昨晚打得可真凶，就在街对面，双方都有上百号人啊！”
吃饱了的闲人在暗暗谈论着昨晚的斗殴，这样的大场面并不多见，因此成了不少人的谈资。
“听说死了十几个啊，打得那个凶！”
“你不晓得，码头那边打得最惨，好象聚集了上千人，警察赶到的时候，一具一具地往外边拖尸体呢。”
莫野心一沉，死伤是在所难免，但死伤过多则非他本意。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安的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死得好，都是些该死的东西，这些短命鬼，平时里什么事不做就知道游手好闲，全是些社会垃圾。”
“就是就是，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一个畜牲给以闹得一条街都不安生。就象昨晚死在这里的那个吴大头，偷摸拐骗，什么事情没做，他爸爸妈妈管教他，结果反被他带人痛打一顿，我看他死了他爸爸不但不伤心还会高兴！”
“一路哭不如一家哭！”
莫野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想到自己亲眼见过那些流氓们的恶行，这些家伙按法律来说是罪不致死，但是，每一个这样的家伙，都是无恶不作的恶人后备军。他们的死，或许会让亲人伤心痛苦，但却能让社会更加太平。
想到这里，莫野心中释然了，他又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自己的早点。吃了没几口，他突然看到沈强急匆匆地从眼前走过，因为走得太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沈强这么急是有原因的，昨晚的斗殴他参与了，而且用钢管扫翻了不少人。但是，因为剪刀会的准备更充分些，他们的袭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就散了，但一早刚醒，他就接到电话要他立刻赶到“云飞迪厅”。
“怎么了？”
云飞迪厅里至少有上百号人，看上去每个人似乎都有些兴奋，沈强进了经理室，昨天在这的人大多都在这，只有两个没有出现。
沈强已经听说，那两个人中一个已经挂了，另一个则在医院里抢救。
“剪刀会的人可能来这。”郑云飞吐了个烟圈，摆出满不在乎的神色，沈强哦了一声，心想难怪迪厅里值钱点的设备都被收了起来。
“在这等吗，打吧，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一个有些愣头愣脑的家伙提议道，郑云飞哂然一笑，就象没有听到一样。
这个云飞迪厅可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在，绝不容有半点闪失，只要有这个迪厅在，自己就不怕找不着人。
沈强正想说话，忽然手机开始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脸上微微变了一下，然后出了经理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接听。
“哦……哦……我没事，我很好你放心，我这在忙着，先挂了，再见。”
与电话那头的人聊了两句，沈强就关了机，当他回到经理室时，郑云飞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强子，你的那个女大学生担心你了？”
沈强脸立刻红了起来，满屋子的人都开始起哄，沈强呐呐了两声却没有再辩解。那个电话确实是刘慧打来的，她也听说了昨晚的混乱，因此打电话要沈强安分些。
没有过多久，突然间他们听到外头的喧哗声，郑云飞脸一沉：“来了！”
屋子里的人纷纷冲了出去，而在迪厅里已经是打成一团了。沈强轮起钢管砸翻一个靠近他的剪刀会的人，但接着便被人用刀在肩上划了一下，幸好是冬天，穿得还算厚实，那一刀只划破了衣服。
“妈的！”
钢管带着沉郁的呼啸声，将那个执刀的家伙打得一个趔趄。那家伙挥着刀还要反击，沈强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立刻有人补了他一棍子，那家伙头上出现一个大血口，人也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正文 三十五、燎原之火（下）
沈强心中一颤，但这个时候打红了眼，没时间让他去想后果，身后一人的铁棍砸在他的腰间，险些把他骨头都打断了。沈强回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铁棍，一记撩阴腿踢了过去，那人松开铁棍，抱着下身发出奇怪的哀嚎声。
“打，打！”
疯狂的呐喊声中，这群混混流氓们相互狂殴，仅仅五分钟的时间，地上就倒了一二十号人。沈强比较剽悍，也因此成为了对手重点攻击的对象，打着打着，他发现不对了，自己这边的人似乎被压制住了。
“妈的，这么多脚鱼！”
郑云飞在心中骂了一句，他叫了一百多人守着这里，本来以为万无一失，但没想到对方会聚集三百多人来。他用钢管击倒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黑瘦小子，左手伸到怀里掏出一把自制的火药枪来。
“砰！”
火枪的声音清脆而悦耳，让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颤，对刀对棍这些混混们都不怎么怕，但对上了火枪，他们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妈的，你有枪，老子就没有啊？”
迪厅门口闯进一个人来，他抬手就是一枪，郑云飞啊的一声，手象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无力地垂了下来，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沈强想都不想，连着打倒两人后冲过去将郑云飞一掺了起来，士气大振的剪刀会的人嗷嗷叫着打向安昌帮的人，而安昌帮的则完全失去了斗志。
沈强扶着郑云飞退回经理室，郑云飞咬着牙，将火枪交给了沈强：“给你，干掉他们！”
“他们人多，先走，找蒋老大再说！”
经理室外打斗声与惨叫声连成一片，沈强半拖半拉将郑云飞架起来，两人从后门逃了出去，身后追来的剪刀帮的人看到沈强手中的火枪不敢逼得太近，因此两人逃得还算顺利。
这个时候，警笛声才迟迟响起，听到警笛声，郑云飞轻蔑地咒骂道：“妈的，装样子的来了。”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见郑云飞身上的血迹怕得要命，但沈强手中的枪让他更害怕。郑云飞见他愣住了，便向他吼道：“你他妈的开车！去广场路十一号！”
“啊，是！”
从这里到广场路并不是很远，也就是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加上不是上下班的高峰起，路上没有遇到堵车，他们很快就到了。沈强掺着郑云飞下了山，那司机连钱都没敢要就加速而去。
“啊？”
广场路十一号是一家超市，这是蒋阳的产业之一，平时这里总有好几十号人，但当他们踏进超市之后，发现这里一片狼籍，比起郑云飞的迪厅只有更惨。
“妈的，动作好快！”
郑云飞额头冷汗直冒，一方面是因为伤痛，另一方面是因为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他拿出手机，刚想要拨电话，突然听到有人叫道：“云飞！”
郑云飞循声看去，却发现蒋阳的宝马车正停在路对面，他吃了一惊，忙走了过去道：“老大……”
蒋阳的脸色很不好看，从郑云飞的狼狈劲儿就可以看出他吃了大亏，他瞪了郑云飞一眼，事前总是喊打喊杀，但真正打起来却一败涂地，这家伙是典型的志大才疏纸上谈兵的货色。
“老大……”发觉蒋阳的目光有些不对，郑云飞正要再说什么，蒋阳身上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你好，王少……什么，压不住了？”
蒋阳的声音让郑云飞心中一沉，他从来没见过蒋阳如此失态，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有极不好的预感。
“谢谢了，王少，无论如何谢谢你……”
蒋阳声音有些虚弱，他断了电话，回头看了一下郑云飞。
“老大……”
郑云飞小心翼翼地叫道，这是他第三次与蒋阳打招呼了。蒋阳疲倦地摆了摆手：“云飞，你多加小心，刚才是王挺打来的电话，他说省公安厅里压不住这事了，伤亡太大，马上就要进行大规模严打，你还是避一避吧。”
郑云飞听了心中一惊：“老大，那我们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样，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没长脑子，同时惹了两个强敌，又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蒋阳哼了声，将身子坐正起来：“这下好了，连王挺他那老爸都压不住了，如果再不走，就等着被一窝端吧！”
“老大，你去哪？”
蒋阳看了看郑云飞，这家伙还是一脸桀骜不驯，根本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事到如今，自己也顾不上他了。
“云飞，我劝你早点离开安昌，过几年再回来。”蒋阳留下这么一句，便向司机道：“开车，去机场。”
望着宝马车毫不停留地绝尘而去，郑云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听蒋阳的口气，他分明准备远远逃走。可是身为安昌帮帮主，就这样逃走的话，下面的小弟们该如何是好？
“大哥？”
见他一直默默不语，沈强忍不住问道，虽然火药枪已经收了起来，但两人一身是血站在这儿也非常引人注意。
“哦……”郑云飞被他唤醒，他一咬牙，向沈强道：“走，我们再打辆车，去找人！”
哼，你蒋阳扔下兄弟们跑了，那么我就当替你做这个老大吧！
郑云飞心中如此想。他不知道，现在的安昌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继续呆在这里，只不过是在火上加油而已。
正文 三十六、穷途未路（上）
“呸！”
重重吐了口唾沫，沈强望了望天，许久没有下雨了，整个天空都是闪烁不定的星星。
摸了摸左臂上的绷带，好象又渗出血了。沈强低低咒骂了一声，再次吐了口唾沫，他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钢管，呜呜的呼啸声在黑夜里传得老远。
“强子，怎么了？”
郑云飞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这几天他都睡不好，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醒过来。沈强低声道：“没事，没事，大哥你接着睡。”
“妈的……”
郑云飞嘟哝了声，过了会儿屋里传来他呼噜的声音，沈强侧耳听了听，稍稍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对他来说也过得极惨，郑云飞在蒋阳走了之后想收拢残局，但与他在安昌帮中同等地位的另两人也不肯服输，结果安昌帮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被剪刀会与青龙堂打得落花流水。
当他们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要完蛋时，三方都有些精疲力竭了，而与此同时，警方的大规模搜捕同时展开。安昌帮虽然基本上已经垮了，但过去的名声太大，所以成了重点打击对象，郑云飞作为帮中骨干，更是上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此时他想逃出安昌已经很困难，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谁？”
看到远远来的红色的一个火点，沈强收拢了思绪，握紧钢管低声喝问道。
“我，牛角。”
说话人的声音慢悠悠的，沈强叹了口气，当初郑云飞最风光的时候，跟着他混的至少有三百人，但正式开打之后，来的不到一半，而现在，还在郑云飞身边的，就只有自己和另两个人而已。
如果不是这个平时比较老实木讷的牛角，只怕现在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不是被剪刀会与青龙堂的人做掉，就是在大牢里捡豆子吧。
穷途没路，树倒猢狲散啊。
牛角抽着烟慢慢走了过来，他手里夹着两个泡沫饭盒，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沈强：“强子，你的。”
沈强打开了饭盒，一股菜香味扑鼻而来，这其实就是大街上最常见的那种五元一个的盒饭而已，但对于饿了大半天的沈强来说，这是最好的美味了。他如狼似虎地扒了两口，然后指着身后：“郑老大在睡，把他叫醒了吧。”
牛角拿着盒饭走了进去，沈强一个人吃着吃着，忽然间觉得心中郁闷，他定了定神，猛然想起自己与刘慧在馆子店里吃的好东西来。
手机关了有四五天了，刘慧一定急死了吧，那女孩子，或许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恋人的意思，但绝对把自己当作了好友，她对自己的关心倒是出于至诚。
可惜没有听她的话……
沈强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妈的，什么时候，自己还在想那个女人。
将剩下的东西吃完后，沈强随手把快餐盒扔了，听得屋子里传来郑云飞吃饭的声音，沈强摇了摇头：郑老大平时很风光，现在也落难到这个地步了。
“外头怎么样了？”
郑云飞低低地问道，牛角吭吭了两声：“乱，到处是警察，剪刀会的武俊雄听说因为拒捕被当场击毙，毛大有不知道逃哪去了。”
“我的迪厅呢，是不是我女人在守着？”
沈强哑然失笑，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的迪厅，自己这位郑老大竟然如此小家子气，为何以前自己就没有发现呢？
看来以后要考虑是否换个老大了，跟这样一个老大，未来是渺茫得很。不过，出来混的，义气最重要，至少要帮他熬过这一关，那个时候大伙好聚好散。
“没了……剪刀会的人又来砸过一次，接着公安来把迪厅查封了。”牛角慢慢地说道，过了会儿，他又道：“现在全市都乱成一团，到处在抓人。”
“唔，多亏你了，牛角，以后我东山再起，你和强子就是我的亲弟弟了！”
郑云飞抛出一句没有任何保证的承诺，他又问了几句，便打发牛角出去了。牛角这人老实，当初自己帮他一把付了他老娘的医药费，没想到今天竟然要靠他来救自己。
牛角离开不久，郑云飞正静静地抽着他留下的烟，突然手机响了起来。这些天的逃亡，他扔了两个常用的手机，只留下唯一一个与家人联系的，知道他这个号码的就只有他的老婆了。
“喂。”
“云飞吗，你在哪？”
老婆的声音仍然媚得入骨，这让郑云飞稍稍安下心来，这女人当初也是一个太妹，但嫁给自己后倒改了性子，整天打理生意象个贤妻良母了。
“我在国棉三厂的废厂房里，你不要跟任何人说。”郑云飞缓着声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