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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陈青云天涯浪子-第40部分

小说: 陈青云天涯浪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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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说?”
  “我……说,他刚刚借住老胡瓜的房子……后面一间,从后门进出,我……见不到他,只能由老胡瓜传话。”
  “还有他扣住的三个人?”
  “在……地道!”
  “是实话?”
  “没半个字是假的。”
  “好,如果你说了假话,我回头来找你。”穴道一麻,大牯牛歪了下去,随即被搁上石板凳,像一个随地而倒的流浪汉。
  收刀,站着的是洪流,他急急离开。
  老胡瓜面店后进,两开间附一耳,小天井,矮墙,有道后门通背巷,可以不必由店面出入,开井里一棵老槐树,连屋子和天井全遮盖了。
  时已三更。
  韦烈和冷无忌在正屋明间里喝酒。韦烈吃喝的动作都是机械式的,脸上没表情,沉得像一块铅板。
  “韦烈,牢牢记住,只听我的,任何人的话都不能听,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只有我能命令你。”冷无忌沉缓而有力地说。
  韦烈点头。
  这时,两条人影已经潜入天井,屋里有灯,看外面是黑漆漆的,加上槐树的阴影,只要不弄出声音就不必担心被发觉。
  “你记得‘梅花剑客’方一平和‘花间狐’龙生?”
  “唔!”韦烈点点头。
  “见了他们就杀,记住,见面就下杀手!”
  “唔!”韦烈的眸子里闪出杀光。
  “还有‘多事书生’王雨,杀,记住了?”
  “我记得!”
  “这个,记得吗?”冷无忌把手往桌上一放。
  “宝镜!”韦烈目光大炽,定定地望着那面小镜子。
  冷无忌显得有些不妥,观察了一阵韦烈的反应,见他没特殊的动作才放下心来,笑笑,喝了口酒。
  “上面的图,想想,什么地方?”
  韦烈真的在想,他有记忆,但却是模糊的,是一些不连接的片断。
  “古墓……无忧老人……大漠双怪……师父……”断断续续像在说梦话。
  “你再说一遍。”冷无忌凝神而听。
  韦烈又重复了一遍,仍是那几句不连贯的话。“好!”冷无忌苦苦一笑。“喝酒,慢慢想。”
  隐在暗中的两人是王道和洪流,要救要抓的人都在眼前,但他俩不敢造次,韦烈已经失去本性变成了杀人工具,要是一惊即准也挡不了他剑锋。现在能做的是先找到立仁、立义两书僮,救出去凭以探索真相。
  王道对洪流比了个手势,王道向耳房洪流朝正屋暗间。
  暗间是空房。
  耳房床上两书僮睡得很熟。
  王道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老鼠般溜了进去,双手伸指同时点下,两书僮仍然熟睡,再不会醒了。
  “怎么样?”洪流来到悄声问。
  “一人抱一个,快离开。”王道急声说。
  王道抱起立义,洪流抱起立仁匆匆出房……
  “什么人,别动!”是老胡瓜的声音。
  两人亡命地冲过去越矮墙而过。
  老胡瓜掠起身形,脚尖才沾墙头,“啊!”地一声惨叫,倒栽葱坠天井,在墙外发掌支援的是王雨。
  冷无忌与韦烈已经奔出。
  “老胡瓜!”冷无忌急叫。
  “两个小子……被带走了!”老胡瓜还能开口说话。
  冷无忌首先掠出,韦烈跟进。
  巷子里冷清清没半个人影。
  冷无忌阴阴地道:“看来得马上换地方。”
  太行山神衣谷。
  “花间狐”龙生旧地重临,前车之鉴,他贴着岩脚行进,不敢从花径走,怕的是那能使人散功的怪花。
  小屋在望。
  龙生有些胆怯,因为他娘“鬼脸罗刹”与“神农夫人”之间有怨隙,虽说上回已经暂获和缓,但这芥蒂是消除不了的,此番自己单独来求助,依“神农夫人”的古怪脾气,后果很难预料,但舍此又无他途……
  “站住!”暴喝声中,老妇莲姑从花荫间转出。
  “莲前辈你好!”龙生抱拳,表现得非常有礼。
  “又是你?”莲姑怒瞪双目。
  “在下求见夫人!”
  “夫人不见客!”
  “请前辈宽容通报一声,救人如救火。”
  “那是你家的事,识相的就快滚。”
  “前辈……”
  莲姑伸手便抓,龙生本能地闪让,但在闪动之间,突然发觉功力已不能提聚,不由心头大骇。闪不开,当然就被抓牢。
  “小子,侥幸只有一次,壁脚已经行不通。”
  “前辈,晚辈不是故意犯禁,乃是……”
  “管你什么乃是不乃是,你要是不乖乖自己走,我踢断你的腿,要你爬出去。”莲姑说做就做,举脚就踹。“前辈!”龙生大叫一声。“是‘鬼算盘’冷无忌……”上一次他看出这老妇人跟冷无忌之间有恩怨牵缠,情急之下他叫了出来,目的想暂解眼前之厄,希望“神农夫人”或是她的传人谷兰出现。
  莲姑收回脚也放开手,但两眼瞪得更大。
  “冷无忌又怎么样?”
  “又是他害人,而受害的是‘天涯浪子’韦烈,还有两名书僮。”
  “韦烈也变成痴呆?”
  “不是,是心神受制不能自主,被当成杀人工具,如果不把他救回、以他的身手,将造成一场武林浩劫。”
  “有这种事?”现身的是谷兰。
  “姑娘,对不起,又来打扰!”龙生作了个揖。
  “你说韦烈变成了听人支使的杀人工具?”
  “是的。”
  可是……冷无忌没这本事!”
  “他跟‘邪崇童子’皇甫亦经联上了手。”
  “邪崇童子?”谷兰皱眉想了想。“韦烈人在何处?”谷兰似乎对韦烈十分关切。
  “在垣曲!”
  “你先离开!”
  “在下……”
  “要你先走,错不了的!”
  龙生外号“花间狐”,年纪不大但已是花丛老手,对女人的心性脾气了解至深,也可以说是一项独到的本领,女人只稍动一根眉毛他就能揣出对方的心意,谷兰要他先离开,这“先”字便有文章了。
  “好,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他这句答话也有玄机。
  “快走!”很显然她怕她师父出面干预。
  “可是……在下进谷时被那花……”
  “吞下去!”谷兰一扬手,一粒药丸飞出。
  龙生赶紧接住塞进口中,和着津涎吞下,抱抱拳,转身便走。走完繁花锦绣的谷地,功力已经恢复,在密林边停了下来,他断定谷兰必会对自己有所交代。
  枯等了近一个时辰,谷兰终于姗姗出现,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
  “姑娘!”龙生迎上前。
  “你还没走?”
  “在下在等姑娘!”
  “你知道我必来?”
  “是的,姑娘一再要在下先走,还说错不了,自然有其道理,所以在下便留下来等,不能空手上路。”
  “嗯!”谷兰笑笑。“你够聪,只可惜……”
  “不走正路?”龙生立即接上。
  “不错,你很有自知之明,我们走!”
  “姑娘说我们?”龙生有些惊奇。
  “对,我跟你一起到垣曲,韦公子到底是受制于药物还是别的邪门手法要见了他才能知道,并非给你几颗药丸就能解决问题,所以我非走这一趟不可。”谷兰人长得秀丽,声音也特别清亮,有如绕耳的琴音。
  “那太好了,我们走。”
  垣曲客店。
  王雨守着立仁、立义已经四天,他不能解开两人的穴道。
  一解开便无法控制,他诊察出是受制于一种奇异的药物,但没有解药知道了也是枉然。
  另方面他还担忧韦烈的遭遇,“鬼算盘’’冷无忌已带着韦烈离开老胡瓜面店下落不明,王道和洪流不分日夜地寻找,可是半点线索都没有,韦烈会被利用作出什么事来,这是他最忧心之点。
  “咯咯!”房门起了剥啄声。
  “王道吗?”王雨立即上前开门,他想到除了王道和洪流之外不会有别人来找他,同时也是亟盼消息的心理所使然。门开了,使他大为惊愣。
  敲门的竟然是一个清丽绝俗的陌生少女。
  双方对望了片刻。
  “请问姑娘……”王雨先开口。
  “你就是韦公子的知己朋友‘多事书生’王雨?”
  “不错,在下正是,姑娘怎会……”王雨错愕。
  “我以前听韦公子提过,我叫谷兰也是他的朋友。”
  “啊!谷姑娘,请进!”
  进房,谷兰扫了并齐躺在床上的立仁、立义一眼,然后才坐下。
  “韦公子有消息吗?”
  “姑娘也知道这件意外?”
  “唔!”
  “是王道和洪流说的?”
  “我不认识什么王道和洪流,是另外的人说的。”
  “谁?”王雨有些茫然。
  “此人不愿透露身分,他是专程请我来的。”
  “哦!这么说……姑娘是来救人的?”王雨精神大振,虽说这陌生女子来得突然,但她说是韦烈的朋友,能先解决立仁、立义的问题便可以减轻一半负担,这样守下去不是办法,连自己都被陷住了。
  “不错,我先看看他两个。”谷兰起身近床,伸手察视经脉穴道。
  王雨抬手似乎想阻挡,但又止住了。
  谷兰触摸了一会,突地站直,粉腮已变了色。
  “怎么了,谷姑娘?”王雨不安地问。
  谷兰凝视着王雨,一目不瞬,许久。
  “你是韦公子的密友?”
  “密友”二字十分刺耳,王雨已觉出情况不妙,内心大为忐忑,这种秘密对懂得医道的高手是瞒不过的。
  “是很要好的朋友!”王雨勉强回答。
  “好到什么程度?常常抵足共眠?”
  王雨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非常地难看。
  “谷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有数,何必要我来揭穿?”
  “我……不懂!”王雨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哼!”谷兰哼了一声,寒着脸道:“你不懂也可以,明白告诉你,她两个大概可以活到明天早上,这是你制住她们穴道的结果,你预备料理后事吧,我走了!”吐口气,愤愤然转身举步朝房门走。
  王雨一横身拦在前面。
  谷兰冷眼望着王雨。
  “你拦住我作什么?
  “我一辈子没求过人,但现在求你救人。”
  “办不到!”谷兰一口回绝。
  “谷姑娘不是为了救人才来的吗?”
  “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我不救女人,尤其是雌雄莫辨的人。”
  王雨一下子傻了眼,本来易容之术再精妙,声音如何改变得天衣无缝,也只能骗一般人的眼睛,碰到了歧黄高手,一捉脉,一触经,雌雄立辨,何况还让她指触手摸,当然是原形毕露,可是,人能不救吗?
  “救人也要分男女?”
  “本来不分,但我不愿受骗,没人告诉我待救的是女人,而且像煞真的,居然有名不姓,我不想当傻瓜。”
  王雨突然灵机一动,这女的来得突兀,又不肯说出请她米的是谁,代人求救有隐密的必要吗?也许她根本就不谙医术,是敌人的狡计故意安排来探虚实的,结果被她找到了下台的藉口。心念之中,退开一步,抬手。
  “如此请便,我收回我的请字。”
  “你要眼看她们死?”谷兰突然又变了口风。
  “你不愿救人,我也不想破例求人,生死有命,我不在乎了。”
  谷兰愣了愣。
  “你很高傲?”
  “谈不上,无论男女,人总是要有骨气才能立身。”
  “你易钗而弁,也谈骨气?”
  “人各有其不足为外人道的隐衷,谁都一样。”
  谷兰又沉默了片刻。
  “那你跟韦烈缠在一块又怎么说?”
  王雨心中一动,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她说跟韦烈是朋友,但从没听韦烈提过,王道、洪流也没露过口风,如果说韦烈有一个精于歧黄或是识毒的朋友,王道、洪流早该想到,看来此中的确是大有文章。
  “道义之交,有何可说不可说?”
  “你敢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
  王雨怒极反笑。
  “谷姑娘,你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
  “当然有资格,我是来救人,救的对象当然应该是光明正大之人,而韦烈也是被救的对象,我有资格查明。”谷兰说的似乎理直气壮。
  “你不认为这是对我的一种极大侮辱吗?”
  “男女交往不逾礼法,便不算侮辱,如果发乎情而不止于礼,即使没人提及,侮辱事实上已经存在。”谷兰的词锋满犀利的。
  “你可以请便了。”
  “你不敢说清白二字?”
  “敢,可以对天!”
  “很好,我要证实。”
  “你如何证实?”王雨已到了无法按捺的边缘。
  谷兰一本正经地道:“只消刺破你的中指,滴一滴血在瓷器上,我洒上一点药末,如果血凝而不散,证明你尚是清白女儿之身,否则血便化成水,你愿意试吗?”
  王雨很好奇本想一试,但又不甘心被拨弄。
  “证明了清白又怎样?”
  “我负责让伤者复原。”
  “否则的话呢?”
  “撒手不管。”
  “话是你说的,怎能辨别真伪?”
  “我没理由作假对不对?”
  王雨深深一想,辨别真假太容易了,因为自己本是清白的,要是有了相反的结果,便证明这女的在弄鬼,居心叵测,那就不必对她客气了,目前的确是救人第一,为了三条命,自己何妨稍作牺牲……
  “好,我答应你!”王雨下了决心。“不过话可说在头里,要是我发现你在玩花样,我必杀你!”
  “我也答应你!谷兰点头赞同。
  王雨立即取过一个茶杯倒转放在桌上,杯底朝天,然后取出一根钢针,在中指尖刺了一下,血渗出滴在杯底。
  谷兰早已准备好试验药末,洒上血滴。
  两人注视着,片刻,血滴凝而不散。
  谷兰吐口气道:“好,现在我实践诺言救人!”她说着从身边取出一个小琉璃瓶,旋开瓶盖,倒了三粒白色丸子交给王雨。“这是解药一共三粒,每人一粒,韦烈的一粒你暂留备用,此药服下后一刻见效。”
  王雨把药丸接在手中,心里反而有些歉然。
  “我该谢谢你!”
  “不必,这是我愿意做的!”
  “我……有个请求!”
  “你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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