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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16旧唐书(下)-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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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惟古先哲王,君臣之际,臣有耆艾以求其退,君有优赐以徇其情;乃辍邓禹敷教之功,仍增王祥辅导之秩,俾养浩然之气,安于敬止之乡,庶乎怡神葆和,永绥福履。仍加阶级,以厚宠章,可光禄大夫、守太保致仕,宜朝朔望。  
  是日,上遣中使就佑第赐绢五百匹、钱五百千。其年十一月薨,寿七十八,废朝三日,册赠太傅,谥曰安简。  
  佑性敦厚强力,尤精吏职,虽外示宽和,而持身有术。为政弘易,不尚皦察,掌计治民,物便而济,驭戎应变,即非所长。性嗜学,该涉古今,以富国安人之术为己任。初开元末,刘秩采经史百家之言,取《周礼》六官所职,撰分门书三十五卷,号曰《政典》,大为时贤称赏;房琯以为才过刘更生。佑得其书,寻味厥旨,以为条目未尽,因而广之,加以开元礼、乐,书成二百卷,号曰《通典》。贞元十七年,自淮南使人诣阙献之,曰:  
  臣闻太上立德,不可庶几;其次立功,遂行当代;其次立言,见志后学。由是往哲递相祖述,将施有政,用乂邦家。臣本以门资,幼登官序,仕非游艺,才不逮人,徒怀自强,颇玩坟籍。虽履历叨幸,或职剧务殷,窃惜光阴,未尝轻废。夫《孝经》、《尚书》、《毛诗》、《周易》、《三传》,皆父子君臣之要道;十伦五教之宏纲,如日月之下临,天地之大德,百王是式,终古攸遵。然多记言,罕存法制;愚管窥测,莫达高深,辄肆荒虚,诚为亿度。每念懵学,莫探政经,略观历代众贤著论,多陈紊失之弊,或阙匡拯之方。臣既庸浅,宁详损益,未原其始,莫暢其终。尚赖周氏典礼,秦皇荡灭不尽,纵有繁杂,且用准绳。至于往昔是非,可为来今龟镜,布在方册,亦粗研寻。自顷缵修,年逾三纪,识寡思拙,心昧辞芜。图籍实多,事目非少,将事功毕,罔愧乖疏,固不足发挥大猷,但竭愚尽虑而已。书凡九门,计贰百卷,不敢不具上献,庶明鄙志所之,尘渎圣聪,兢惶无措。  
  优诏嘉之,命藏书府。其书大传于时,礼乐刑政之源,千载如指诸掌,大为士君子所称。  
  佑性勤而无倦,虽位极将相,手不释卷。质明视事,接对宾客,夜则灯下读书,孜孜不怠。与宾佐谈论,人惮其辩而伏其博,设有疑误,亦能质正。始终言行,无所玷缺,唯在淮南时,妻梁氏亡后,升嬖妾李氏为正室,封密国夫人,亲族子弟言之不从,时论非之。  
  三子,师损嗣,位终司农少卿。  
  式方,字考元。以廕授扬府参军,转常州晋陵尉。浙西观察使王纬辟为从事,入为太子通事舍人,改太常寺主簿。明练钟律,有所考定,深为高郢所赏。时父作镇扬州,家财钜万,甲第在安仁里,杜城有别墅,亭馆林池,为城南之最。昆仲皆在朝廷,与时贤游从,乐而有节。既而佑入中书,出为昭应令。丁父忧,服阕,迁司农少卿,赐金紫,加正议大夫、太仆卿。时少子忭选尚公主,式方以右戚移病不视事。久之,穆宗即位,转兼御史中丞,充桂管观察都防御使。长庆二年三月,卒于位,赠礼部尚书。  
  式方性孝友,弟兄尤睦。季弟从郁,少多疾病,式方每躬自煎调,药膳水饮,非经式方之手,不入于口。及从郁夭丧,终年号泣,殆不胜情,士友多之。  
  子恽、懀⑩怼⑩c⑺茫黄轿荆粦},兴平尉。  
  忭,以廕三迁太子司议郎。元和九年,选尚公主,召见于麟德殿。寻尚岐阳公主,加银青光禄大夫、殿中少监、驸马都尉。岐阳,宪宗长女,郭妃之所生。  
  自顷选尚,多于贵戚,或武臣节将之家。于时翰林学士独孤郁,权德舆之女婿,时德舆作相,郁避嫌辞内职。上颇重学士,不获已许之,且叹德舆有佳婿,遂令宰臣于卿士家选尚文雅之士可居清列者。初于文学后进中选择,皆辞疾不应,唯悰愿焉。累迁至司农卿。太和六年,转京兆尹。七年,检校刑部尚书,出为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丁内艰,八年,起复授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蔡观察等使,就加兵部尚书。开成初,入为工部尚书、判度支。属岐阳公主薨,久而未谢。文宗怪之,问左右。户部侍郎李珏对曰:“近日驸马为公主服斩衰三年,所以士族之家不愿为国戚者,半为此也。杜忭未谢,拘此服纪也。”上愕然曰:“予初不知。”乃诏曰:“制服轻重,必由典礼。如闻往者驸马为公主服三年,缘情之义,殊非故实,违经之制,今乃闻知。宜令行杖周,永为通制。”三年,改户部尚书,兼判户部度支事。会昌中,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加左仆射。  
  大中初,出镇西川,降先没吐蕃维州。州即古西戎地也,其地南界江阳,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陇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在井底。地接石纽山,夏禹生于石纽山是也。其州在岷山之孤峰,三面临江。天宝后,河、陇继陷,惟此州在焉。吐蕃利其险要,二十年间,设计得之,遂据其城,因号曰“无忧城”,吐蕃由是不虞邛、蜀之兵。先是,李德裕镇西川,维州吐蕃首领悉怛谋以城来降,德裕奏之;执政者与德裕不协,遽勒还其城。至是复收之,亦不因兵刃,乃人情所归也。俄复入相,加司空,继加司徒,历镇重籓。至是加太傅、邠国公。忭无他才,常延接寒素,甘食窃位而已。  
  从郁,以廕贞元末再迁太子司议郎。元和初,转左补阙。谏官崔群、韦贯之、独孤郁等以从郁宰相子,不合为谏官,乃降授左拾遗。群等复执曰:“拾遗之与补阙,虽资品有殊,皆名谏列。父为宰相,子为谏官,若政有得失,不可使子论父。”乃改为秘书丞,终驾部员外郎。  
  子牧、顗,俱登进士第。顗后病目而卒。  
  牧,字牧之,既以进士擢第,又制举登乙第,解褐弘文馆校书郎,试左武卫兵曹参军。沈传师廉察江西宣州,辟牧为从事、试大理评事。又为淮南节度推官、监察御史里行,转掌书记。俄真拜监察御史,分司东都,以弟顗病目弃官。授宣州团练判官、殿中侍御史、内供奉。迁左补阙、史馆修撰,转膳部、比部员外郎,并兼史职。出牧黄、池、睦三郡,复迁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转吏部员外郎。又以弟病免归。授湖州刺史,入拜考功郎中、知制诰,岁中迁中书舍人。牧好读书,工诗为文,尝自负经纬才略。武宗朝诛昆夷、鲜卑,牧上宰相书论兵事,言“胡戎入寇,在秋冬之间,盛夏无备,宜五六月中击胡为便”。李德裕称之。注曹公所定《孙武十三篇》行于代。  
  牧从兄忭隆盛于时,牧居下位,心常不乐。将及知命,得病,自为墓志、祭文。又尝梦人告曰:“尔改名毕。”逾月,奴自家来,告曰:“炊将熟而甑裂。”牧曰:“皆不祥也。”俄又梦书行纸曰:“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寤寝而叹曰:“此过隙也。吾生于角,徵还于角,为第八宫,吾之甚厄也。予自湖守迁舍人,木还角,足矣。”其年,以疾终于安仁里,年五十。有集二十卷,曰《杜氏樊川集》,行于代。子德祥,官至丞郎。  
  史臣曰:黄裳以道致君,持诚奉主;辨怀光之诈,罢全义之征。讨贼辟之凶,举无遗算;葬执谊之柩,岂曰不仁。郢天纵之性,总丱之年,代父命于临刑,孝也;怀光之乱,王人被伤,抚巢父于贼庭,义也;抑浮滥之流,考艺文之士,尽搜幽滞,大变时风,正也;保止足之名,辞荣辱之路,高避世利,遐躅昔贤,智也。忠孝全矣,仁智备矣!此二子者,皆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佑承廕入仕,谳狱受知,博古该今,输忠效用;位居极品,荣逮子孙,操修之报,不亦宜哉!及其宾僚紊法,嬖妾受封,事重因循,难乎语于正矣!牧之文章,忭之长厚,能否既异,才位不伦,命矣夫!  
  赞曰:贞公壮节,临难奋发。言行无玷,斯为明哲。戡乱阜俗,时泰位隆。国之名臣,郑公、岐公。  
  列传第九十八  
  ○裴垍 李吉甫 李籓 权德舆 子璩  
  裴垍字,弘中,河东闻喜人。垂拱中宰相居道七代孙。垍弱冠举进士。贞元中,制举贤良极谏,对策第一,授美原县尉。秩满,籓府交辟,皆不就。拜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尚书礼部考功二员外郎。时吏部侍郎郑珣瑜请垍考词判,垍守正不受请托,考核皆务才实。  
  元和初,召入翰林为学士,转考功郎中、知制诰,寻迁中书舍人。李吉甫自翰林承旨拜平章事,诏将下之夕,感出涕。谓垍曰:“吉甫自尚书郎流落远地,十余年方归,便入禁署,今才满岁,后进人物,罕所接识。宰相之职,宜选擢贤俊,今则懵然莫知能否。卿多精鉴,今之才杰,为我言之。”垍取笔疏其名氏,得三十余人。数月之内,选用略尽,当时翕然称吉甫有得人之称。三年,诏举贤良,时有皇甫湜对策,其言激切;牛僧孺、李宗闵亦苦诋时政。考官杨于陵、韦贯之升三子之策皆上第,垍居中覆视,无所同异。及为贵幸泣诉,请罪于上,宪宗不得已,出于陵、贯之官,罢垍翰林学士,除户部侍郎。然宪宗知垍好直,信任弥厚。  
  其年秋,李吉甫出镇淮南,遂以垍代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明年,加集贤院大学士、监修国史。垍奏:“集贤御书院,请准《六典》,登朝官五品已上为学士,六品已下为直学士;自非登朝官,不问品秩,并为校理;其余名目一切勒停。史馆请登朝官入馆者,并为修撰;非登朝官,并为直史馆。仍永为常式。”皆从之。  
  元和五年,中风病。宪宗甚嗟惜,中使旁午致问,至于药膳进退,皆令疏陈。疾益痼,罢为兵部尚书,仍进阶银青。明年,改太子宾客。卒,废朝,赙礼有加,赠太子少傅。  
  初,垍在翰林承旨,属宪宗初平吴、蜀,励精思理,机密之务,一以关垍。垍小心敬慎,甚称中旨。及作相之后,恳请旌别淑慝,杜绝蹊径,齐整法度,考课吏理,皆蒙垂意听纳。吐突承璀自春宫侍宪宗,恩顾莫二。承璀承间欲有所关说,宪宗惮垍,诫勿复言,在禁中常以官呼垍而不名。杨于陵为岭南节度使,与监军许遂振不和,遂振诬奏于陵,宪宗令追与慢官。垍曰:“以遂振故罪一籓臣,不可。”请授吏部侍郎。严绶在太原,其政事一出监军李辅光,绶但拱手而已,垍具奏其事,请以李啵! 
  王士真死,其子承宗以河北故事请代父为帅。宪宗意速于太平,且频荡寇孽,谓其地可取。吐突承璀恃恩,谋挠垍权,遂伺君意,请自征讨。卢从史阴苞逆节,内与承宗相结约,而外请兴师,以图厚利。垍一一陈其不可,且言:“武俊有大功于朝,前授李师道而后夺承宗,是赏罚不一,无以沮劝天下。”逗留半岁,宪宗不决,承璀之策竟行。及师临贼境,从史果携贰,承璀数督战,从史益骄倨反覆,官军病之。时王师久暴露无功,上意亦怠。  
  后从史遣其衙门将王翊元入奏,垍延与语,微动其心,且喻以为臣之节,翊元因吐诚言从史恶稔可图之状。垍遣再往,比复还,遂得其大将乌重胤等要领。垍因从容启言:“从史暴戾,有无君之心。今闻其视承璀如婴孩,往来神策壁垒间,益自恃不严,是天亡之时也。若不因其机而致之,后虽兴师,未可以岁月破也。”宪宗初愕然,熟思其计,方许之。垍因请密其谋,宪宗曰:“此唯李绛、梁守谦知之。”时绛承旨翰林,守谦掌密命。后承璀竟擒从史,平上党,其年秋班师。垍以“承璀首唱用兵,今还无功,陛下纵念旧劳,不能加显戮,亦请贬黜以谢天下”。遂罢承璀兵柄。  
  先是,天下百姓输赋于州府: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建中初定两税,时贷重钱轻;是后货轻钱重,齐人所出,固已倍其初征。而其留州送使,所在长吏又降省估使就实估,以自封殖而重赋于人。及垍为相,奏请:“天下留州、送使物,一切令依省估。其所在观察使,仍以其所莅之郡租赋自给;若不足,然后征于支郡。”其诸州送使额,悉变为上供,故江淮稍息肩。  
  垍虽年少,骤居相位,而器局峻整,有法度,虽大僚前辈,其造请不敢干以私。谏官言时政得失,旧事,操权者多不悦其举职。垍在中书,有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自拾遗转补阙,及参谢之际,垍廷语之曰:“独孤与李二补阙,孜孜献纳,今之迁转,可谓酬劳愧矣。严补阙官业,或异于斯,昨者进拟,不无疑缓。”休复悚恧而退。垍在翰林,举李绛、崔群同掌密命;及在相位,用韦贯之、裴度知制诰,擢李夷简为御史中丞,其后继踵入相,咸著名迹。其余量材赋职,皆叶人望,选任之精,前后莫及。议者谓垍作相,才与时会,知无不为,于时朝无幸人,百度浸理;而再周遘疾,以至休谢,公论惜之。  
  李吉甫,字弘宪,赵郡人。父栖筠,代宗朝为御史大夫,名重于时,国史有传。吉甫少好学,能属文。年二十七,为太常博士,该洽多闻,尤精国朝故实,沿革折衷,时多称之。迁屯田员外郎,博士如故,改驾部员外。宰臣李泌、窦参推重其才,接遇颇厚。及陆贽为相,出为明州员外长史;久之遇赦,起为忠州刺史。时贽已谪在忠州,议者谓吉甫必逞憾于贽,重构其罪;及吉甫到部,与贽甚欢,未尝以宿嫌介意。六年不徙官,以疾罢免。寻授柳州刺史,迁饶州。先是,州城以频丧四牧,废而不居,物怪变异,郡人信验;吉甫至,发城门管钥,剪荆榛而居之,后人乃安。  
  宪宗嗣位,征拜考功郎中、知制诰。既至阙下,旋召入翰林为学士,转中书舍人,赐紫。宪宗初即位,中书小吏滑涣与知枢密中使刘光琦暱善,颇窃朝权,吉甫请去之。刘辟反,帝命诛讨之;计未决,吉甫密赞其谋,兼请广征江淮之师,由三峡路入,以分蜀寇之力。事皆允从,由是甚见亲信。二年春,杜黄裳出镇,擢吉甫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吉甫性聪敏,详练物务,自员外郎出官,留滞江淮十五余年,备详闾里疾苦。及是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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