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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冲撞-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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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我今天不想跟你扯。”我用食指对著他轻声警告,“懂吗?” 
“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当然不会不识相。改天再来找你。”他注视著我的眼睛,脚步往後退了几下,然後转身往回走。 
看他没有回头的迹象,我继续我的路。人刚要进场取车,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陈硕?” 
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我警惕地看向黑暗中的数条人影。 
为首人阴笑道:“别紧张,来叔让我们来请陈硕你过去一趟,这个面子,不会不给吧?” 

我镇定下来,果然是他! 
“原来这几天派人跟踪我的是来正末的人,那正好,省得我去调查。” 
那几人从阴影中出走来:“看来,大家都不需要多费口舌了,跟我们走,嗯?” 
这一次是避不过了,我想。没想要反抗,他们也不要夺我的命,所以我选择跟他们上车。转而回了他们的一个堂口,这地方我挺陌生的。 

“陈硕,别来无恙。”来正末看起来还是那麽老辣干练,声音中掺杂著冷酷。 
“还不错,有什麽事要这麽急著来找我当面说?”对著他淡讽。 
“这次回香港也不联络我,投靠了对家就是不一样了。怎麽?抖起来啦?现在是太逍遥自在,都快忘掉旧疮了吧?” 
我冷冷道:“张守辉终究不肯放过我。”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可聪明人不该做出一些不体面的事情来,这让老爷子非常不高兴。”他狠狠一笑,在房里踱步,“下个礼拜他会亲自出席外孙的婚礼,因此他希望我先能请到你暂时在这儿作客,礼成後,他会特别来找你述旧。前些日子,他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所以想确认一下,那些坏结果是不是因为陈硕你的缘故而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但如果是你,那就是违约,到时,连我来正末也没办法保你。” 

“转告他,不必这麽复杂,要是他想来对付我就直接来吧,但最好不要让郑耀扬查出来,否则,局势更不会按他的意图发展下去。”我踏上一步迎视来正末,“我说这话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事实。” 
“可我知道你已经与老爷子有协议了,太嚣张不会有好处。” 
“如果郑耀扬知道我失踪,他不会举行婚礼的,这话你要让张守辉一定相信。”事情已经闹僵了,各种理由都不能再搪塞掩示。 
“难道谣言是真的?”他尴尬地一笑,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你跟郑耀扬……” 
“来叔,我今天之所以还尊称你一声来叔,不过是念著过去的情份,如果你也觉得我陈硕罪大恶极,可以随时随地解决我,不必犹豫。”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共事过?以前就是,你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他摇头,作万分可惜状,“可现在你居然成了叛徒,还倒戈相向,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陈硕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有些了解你的,是不是另有隐情不便说?还是郑耀扬对你做了什麽?能让你这麽甘愿替他背著,真是让我想不通。他本来可是你千方百计要打倒的对手哪。” 

“以前是以前,现在的陈硕你大可不必相信。” 
“你的固执倒没变。”他的表情软下来,“可你想现在离开,已经不可能。老爷子并不打算瞒著郑耀扬你的去向,他只会揭露你以往的种种劣迹和谎言。但是陈硕,你也别把自己估得太高了,如果知道你被困,郑耀扬选择用结婚来解救你,那这个答案会不会使你更满意?” 
“他不会的!他的个性我了解,他不会的。”郑耀扬这个人你越逼他,他越同你狠,凡勉强他的事,绝对不会轻易屈服。 

“凡事不要太肯定,你只管在这儿吧,我也不来绑著你,希望你合作。”来正末警告我,“我不想对你太不客气,但请你好自为之,不要妄想从这道门出去,也不要试图联络外面,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对於这种程度的软禁,我已经习惯了。”我淡笑,“多谢提醒。” 
“别这麽笃定,还有你好看的陈硕,这现在,就是赌命呢,搞不好会出大事。” 
“已经出事了。” 
来正末锐利地扫了我一眼,不再搭腔,犹豫会儿出去了,留下数名保镖在门外和楼下守著。 

我知道这一关目前是必须过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提前一些,如果一直逃避下去,结果不会比现在好。我就是需要等候时机,彻底解决问题。 

郑耀扬会怎麽做?他会怎麽做?怎麽做?他会如何表态?张守辉会怎样诋毁我我不在乎,只是我太不希望郑耀扬和老头子硬碰硬,毕竟他已经过了可以单枪匹马干的时候了,现在身负重责,他会为了宙风妥协,他会为了我妥协,这点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会采取什麽样的方式,我第一次感觉有些茫然。 

当然更令我茫然的事发生了,那是一周半後的一个午夜,来正末突然让人送进来一份报纸,居中位置竟然刊登著郑耀扬和徐秀芳的婚礼照片,我完全怔住。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又坐下来,将微颤的手捂上脸,静默地感觉著时间在一点一点分裂自己,那是对我的惩罚。郑耀扬……你和我之间到底还有多少距离? 

62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得有些蒙了,等一冷静下来,却开始毛躁地来回在房里走动。 
不对,肯定不对!他不会不给我一个解释就擅自作出决定,明知道这样做我是不会感激的。郑耀扬,你他妈在打什麽主意。 
我突然对著门吼道:“让我见张守辉!”再用力踹一脚门板,“来正末出来,给我出来!”用肘继续撞。 
来正末的确出现了,只是沈著面说:“陈硕,你老实点儿,我也是念及过去的情份,才劝你沈住气。” 
“把我当畜生似的圈起来,你们就爽了?我告诉你,不会那麽容易摆平一切,你们他妈就是把事情想简单了!”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即使知道暴怒似乎不是我的作为,但这次我却停不下来,“你们给郑耀扬下了套是不是?是不是?!” 

“你太相信郑耀扬了。”他意有所指,“你以前从不相信任何人的。还有,我也可以告诉你,婚礼照常进行,绝对不是我们插手的结果。” 
听他说这话,我更乱了,因为我知道他说了实话。 
“那把我困在这儿算什麽?”我红了眼,“陈硕有什麽东西能威胁到张守辉这样一手遮天的人物?你们也看到了,我毫无价值!懂吗?你说得不错,我确实高估自己了。” 
他盯著我好一会儿,最後说了一句:“明天老爷子会来。”扬长而去。 

我颓丧地倒在沙发上,自觉从遇到郑耀扬的第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就错开了正常的轨道,眼神、身体甚至是本质,都在发生著不可逆转的变化。彼此碾碎对方,彼此折磨对方,即使不情愿,但也乐此不疲。到最後,不但没有真正了解对方,连自己都迷失了…… 

第二天我如愿见到了张守辉。什麽都没有变,只有立场、环境、身份不一样了,跟这种老狐狸演对手戏,稍微嫩一点就要吃大亏。 
“看来要一匹狼失去自由是种侮辱,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麽样子了?”他讥讽之意甚浓。 
我低头研究一下自己,衬衣几乎全敞著,袖管卷起,裤子皱如咸菜,脚架在茶几上,头发被扯得不像样,下巴已是胡茬青一片,吊儿郎当颓废不羁,简直可以立时三刻拉到巴黎街头卖艺。 

“张董如此礼遇我,衣冠楚楚见你岂不失真了?太虚伪的事情我不在行。”既要演就要演足戏码,附带一个雅痞似的笑,我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怒火。可在他进门那一刻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事态恶化了。 
“一般的伎俩还对付不了你。我差点儿就忘了你不是别人,你是陈硕,我曾经最得力的助手。可这样一个强人,这样一个商业间谍,怎麽可能为另一个男人沦落到这种地步?”他走到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轻蔑地俯视,“我怀疑,而且一直在怀疑,你是不是对耀扬或者说是宙风另有企图?” 
“你的确有理由这样相信。” 

“如果我现在干掉你,耀扬发起威来,我也挡不住他。可如果我放过你,那你将成为他今生惟一的也是最可怕的弱点,想想,多少人会因为你们之间的事而重新评估宙风和成业?我不希望我张守辉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有弱点存在,何况是像你这种危险而致命的弱点,我绝对不允许。” 
他是下决心对付我了,对於我这个大隐患,他在除之而後快的同时,也要顾忌郑耀扬的反应,他可不想白忙一场。 
“你打算怎麽收拾我?”我以冷漠的表情来掩示内心的不安。 
“你必须活著,因为我不想冒险,可我需要你生不如死,要把你的骨气、高傲、姿态都磨蚀干净,只有堕落的陈硕才会使耀扬彻底不屑。”张守辉此刻的神情带著病态的狂热,但嘴边却仍挂著熟稔的冷笑。 

我放下茶几上的双脚,挺真身体拍案而起,指著张守辉鼻子就骂:“你把我们个个当成猪?你操著生杀大权就觉得是种乐趣?我在这儿要说一句:你没权利管我和郑耀扬,我和他的事,你根本不懂,也没人懂!我们他妈也不是你的棋子!要杀你就杀好了,搞那麽多花样我看著都腻味。”这算是对他数次“无礼”中的最无礼,豁出去了,唯独这样才觉得自己还活著。 
“陈硕!你敢在我面前放肆?!你真活得不耐烦了?”他狠狠地说,快速掏出一把小口径手枪直抵住我的脑袋。 

轰──门在这时被一股外力猛地踢开,地板都似乎震了震,来人直往里闯,然後,一双惊骇的黑眼睛准确地对上我,我的血因此而无法抑制地沸腾起来,一个深呼吸,刚才英勇就义的气势削减一半。赫然发现自己在这个黑暗世界居然还有留恋的人。 
此刻,郑耀扬正转而以一种不置信的眼神盯住张守辉这个危险动作。 
来正末随後冲进来满头大汗地解释:“他跟踪老爷子你过来的,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他什麽都不理会,只是死死瞪住张守辉,接著暴喝一声:“放下枪!你──给我放开他!” 

63 
十几名打手冲进来,来正末接到张守辉的眼神,连忙又喝退:“你们全部出去!” 
现在屋里只剩剑拔弩张的四个人。 
张守辉显然已被激怒了,手头的枪又一次用力地顶过来:“不想他死,就退後!我看你小子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郑耀扬咬著牙极力压抑著:“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动他,我保证──你一定会後悔。” 
“到底是谁後悔还说不准!”张守辉阴沈的目光突然锁紧我,“陈硕,你真有本事,居然能让我们祖孙反目!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麽东西让耀扬对你另眼相看!” 
我一声不吭,只是盯著郑耀扬,我们的眼神在空中激烈地交缠,心头的震颤无法用言语表达。 
郑耀扬忽然又开口,声音冷静许多:“我跟你回美国。”他的眼睛看著我,话却是对著张守辉说的,“但你要答应从此放过陈硕。” 
“哼,简直走火入魔了你。”张守辉并没有预期的高兴,浑身气息反而更加森冷,但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老实说,听你这样讲,我倒更想除掉他了,他是你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我早就说过。” 

我蓦地冲郑耀扬吼:“你疯啦!竟然答应这种条件?郑耀扬,你这种牺牲我不稀罕!收回去,我要你把话收回去。” 
张守辉狠狠打住我:“你给我闭嘴陈硕,这儿还没轮到你说话的份。” 

的确,郑耀扬这回也没有应我,轻轻避开我的询问的眼神,继续对老头子说:“你一向摆布别人惯了,我妈、我叔伯,哪一个你给过他们自由!我郑耀扬今天有这一切,不是你张守辉的功劳,更不是仰仗过你的牌头,我是看在你是我长辈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可你要是再逼我,我绝对会跟你硬来!”他越走越近,直到完全走到我们跟前,猛地抬手指住我,“这个男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一定要完好无损地站在我身边,随时随地,你不准动他──谁都不准动他!” 
张守辉此时面色铁青:“一向倨傲不羁的你,居然也会有丧失理智的一天!你要明白他会毁了你!你最好相信。”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可我,心甘情愿。”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抽得很厉害,不知为什麽,重重闭了闭眼睛。 

“他到底给了你什麽,让你这麽疯狂?!”张守辉大怒,扬手让来正末叫保镖都进来,“好,耀扬,我不动他一根毫毛!但你得答应我不再跟这臭小子碰面。我不想留下这个隐患来败坏成业声誉,我也不想自己的外孙有朝一日成为世人的笑柄!” 
一杆人冲进来,协助演出“豪门惨案”。张守辉命令:“把陈硕带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他!” 
有两个男人过来想要架住我,我用手臂一一挡开:“妈的,别碰我。” 

“住手!”郑耀扬上前两步,几下扯开周围的人,对著张守辉大声宣布:“如果你真要这麽做,我会选择公开这件事!会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爱他。”他一把抱住我的後颈吻上来,我的心漏了一拍,那柔韧温润的唇舌攻入我口腔,对著张守辉、来正末和一帮子目瞪口呆的闲人,我们终於结束这个漫长的吻,“现在你清楚了?我爱陈硕,我爱他!你们休想动他一根毫毛,他是我的。” 

“好,我张守辉的孙子真是带种!敢当著我的面说这种混帐到极点的话、做这种全无廉耻的事,我算服了!”张守辉的胸口剧烈地起浮,“好,从今往後,我成全你!美国你也不必来了,我要的郑耀扬已经死了。” 
未做停顿,张守辉抬脚就带著人马大踏步走出去。 
已是一脸灰败的来正末留了句:“你们这次是──是太过分了……”说完,愤愤地离开。 

郑耀扬的手指少有的温柔,轻抚我的下巴:“这些日子他们没对你怎麽样吧?” 
我覆住他的手,精神一下放松下来,说不出的累:“他们倒没对我怎麽样,倒是你,太乱来了。” 
“你觉得这是乱来?” 
“不,不完全是。”我苦笑,与他拥抱,“只是,实在刺激了些,下次别了。” 
“下次?”他那熟悉的高深的笑又浮上嘴角,“下次我要让他们看完整场前戏才走。” 
我用手肘撞开他的胸口:“那记得别找我。” 

他一下扑过来,把我整个人压在沙发上,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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