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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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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儿有没有想过,石拓今日的举动,从头到尾就是为了将我们诱进这顶帐篷?”王墨突然坐起身来,望着疏桐道,“从他弹奏《广陵止息》开始,到主动告诉你藏宝图的秘密,再到热情邀请我们留宿主帐,与他往日孤高自傲的个性,简直是大相径庭。若非他右手手背那道弧形瘢痕一如既往,我真怀疑今日遇到的石拓,是有人易容冒充的。”

    疏桐一脸讶然。

    但的确如王墨所言,石拓今日的表现有些异常。不说别的,单是他对萍水相逢的萧白的那份热枕,她就觉得怪异。无论谦词楼的颂荷会,还是芳兰渚的晚宴,他都是一副冷淡疏离拒人千里的模样,为何来了这西北大漠,突然就变得豪爽好客起来?

    王墨的猜测难道是对的?他未必真的有所谓的西夜国宫室地图,他所觊觎的,其实还是那张刻有吐火罗文铭文的琴板?

    换在往日,疏桐绝不相信石拓是会对宝藏动心思的人。可在王墨一再的暗示和挑拨下,她竟也有些迷惑了。

    当她的目光落在床前袅袅升腾着香雾的金薰炉上时,王墨笑道:“石拓知道我的身份,他断然不会傻到用药。”

    疏桐疑惑道:“那公子认为,他诱我们进这帐篷有何目的?”

    “我想应该是,动之以情。”

    闻言,疏桐的心“突”的一跳。

 第一五一章 握手言和

    “他是想和我合作。”王墨补充了一句,目光看似随意的扫过疏桐的脸。

    待疏桐镇定了心绪再抬眸时,王墨寂黑的眼眸已移到帐篷顶的那颗夜明珠上了:“他真有皇宫地图,那也是进入西夜国之后才能用上的。西夜国灭国后,昆仑一带曾发生地震,进入呼犍谷的峡谷山道被山石掩埋,唯一的通道,只有吐火罗铭文中隐藏的那条线索。”

    这些事情,都是王墨离开洛阳前就弄清楚的,他却一直守口如瓶。疏桐心底的怨愤令她出口便道:“公子曾说对奴婢从不隐瞒,却不肯一次完整说出,总是给奴婢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线头……”

    王墨回眸看着疏桐:“我若一次完整说出这些,以桐儿的性子,会相信么?”

    自己会相信吗?疏桐有些不确定。

    “你满脑子的仇恨算计,若不丢给你一些蛛丝马迹的线头转移注意,你不会被自己逼疯么?”王墨又补充一句。

    疏桐愣愣看着王墨,彻底怔住。

    “骑了一天的马,好困,我先睡了。”王墨打了个呵欠,转身倒在榻上,面朝内侧睡去。

    “满脑子的仇恨算计”,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石拓叫自己“白姑娘”让他联想起了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回想起他对石拓说那句“我岳父大人的义弟住在龟兹”,疏桐只觉得自己的背心一阵冷又一阵热。

    他只是套话吧?若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他的狠毒无情,还能将自己留在身边?疏桐骑着“小黄”在碱滩荒漠奔跑了一整日,早已疲惫不堪。直到她给自己找出这个安慰,才终肯抛开杂乱的思绪沉入睡梦。

    疏桐醒来时,王墨已不在身边。

    不止是王墨不在。帐篷内也没有其他人。疏桐起身走出帐篷,石守则正带着保镖们在烧水做饭。

    天色微明,吊锅上徐徐腾起的水汽。在无风的沙漠上,直直向上。如同透明的帘幕,悬在半空。这让清晨的沙漠,显得静谧而温柔。

    “石公子他们呢?”疏桐环视一周,没有在营地附近见到石拓和王墨,便询问石守则。

    “我家公子昨夜喝醉了,早起听王公子说这附近十几里开外有一处水源,便与王公子一道骑马去沐浴了。”

    想起睡前王墨说的那番话。疏桐心下有些不踏实,便又问道:“你怎么没跟去?”

    “两位公子沐浴,我跟去做什么?”

    “你不担心……他们迷路么?”疏桐原本想说的话,出口就变了。

    “有几位保镖跟去了。这不,水都打回来了。”石守则指了指沸腾的吊锅。

    疏桐又道:“那位萧公子呢?”

    “舒公子是在担心萧某么?”疏桐的话刚落地,身后便传来一道笑语。

    疏桐转回身,一身黑袍的萧白正含笑抱臂而立。

    昨夜光线暗淡,疏桐只记得他的黑袍和玉笛。此刻在晨光中,那一张俊朗的容颜才格外生动起来,浓眉修长,鼻梁俊挺,英气逼人。

    “我们以前……见过面么?”

    疏桐突然觉得这张脸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舒公子好生健忘,我记得我们昨夜才见过面。”萧白脸上笑容越发深刻,带起眉角的一缕皱纹,竟格外亲切好看。

    疏桐忙转眸避开,望向远处起伏的沙山。

    “其实我也觉得舒公子有些面熟。”萧白上前一步道,“东天已经泛红了,舒公子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大漠的日出?”

    疏桐此刻不但觉得这张脸看起来眼熟,就连他的声音,也有些耳熟。寻思下,她便跟着萧白往昨夜奏琴的那座沙山走去。

    走了一阵,萧白问道:“舒公子是洛阳人么?”

    疏桐点头道:“嗯。”

    “舒公子的父母也是洛阳人么?”

    疏桐一怔。昨夜就觉得此人来得有些奇怪,此刻听他打听自己父母,疏桐当即警惕起来,变回答为反问:“怎么,萧公子也是洛阳人么?”

    “曾经算是吧。”

    “哦,我忘了萧公子昨夜说自己‘四海为家’了。”

    萧白笑了笑,又问道:“舒公子的琴技不错,不知师出何家?”

    昨夜那一曲《凤求凰》,分明弹得战战兢兢,何来琴技之说?

    察觉此人是想窥探*,疏桐便推诿道:“我一贯懒散,疏于练习,只怕辱没师门名声,不敢道出家师名号。”

    “呵呵。”萧白一声轻笑。

    疏桐道:“萧公子的玉笛才真叫绝妙,所谓‘昆山玉碎,响遏行云’,莫过于斯。不知萧公子师出何家?”

    “萧某惭愧,亦不敢报出家师名号。”

    相约看日出,不过是为窥探找的借口。既是彼此露了戒备之心,一时两人便没话可说了。

    直到走至沙山顶上,看见东天上半轮红日冉冉升起,萧白才又道:“沙漠里,最美的便是日出了。红艳奔放,将一片死寂的沙海暖得像是梦境。”

    明明心存戒备,这句话却又说得那么诚恳。“暖得像梦境”,莫非,他的人生里,也只有梦境是温暖的?

    疏桐转首看向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被日光染上一层暖红,闪发着奇异的光彩。仿佛,他也如这片沙海一般,被日光唤醒点燃了。

    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在红日的尽头,两道清俊飘逸的身影,如同从那轮红日中奔出,金芒四射,如同神祗。

    两道身影越来越近,视线也越发晴明,白衣被晨光染得绯红,青衣被晨光浸得如墨。红黑交织,浓烈得有些刺目。

    当近得能看清两人的表情时,疏桐发现马背上的石拓和王墨正边行边交谈。

    “治体疾,针石可以。治盛世,王道可行。唯独治乱世,需要的是猛药。如今朝中几位王爷势力割据,纷争不断,如此乱世,须得有一个人横空出世,平定天下。”

    “司马颖就是子夜心目中的那个人?”

    “或许不是。”

    “那你为何甘愿为他寻找宝藏?”

    “和其他几位王爷相比,他相对更为合适一些罢了。”

    “合适?因为他是你的妹婿?”

    “因为我看他比较顺眼。”

    “顺眼?”石拓诧异转首看着王墨,看了好一阵,终于摇头失笑,“那子夜看我顺眼么?”

    “非常不顺眼。”

    “还真够诚恳。我也一样。”石拓朝王墨伸出右手。

    “我只握女人的手。”王墨瞥石拓一眼,随即勾唇一笑,策马朝疏桐飞奔而来。

    疏桐有些发怔,不明白以那样严肃口吻开头的交谈,为何会以这样荒诞的话语来结尾。

 第一五二章 又遇故人

    不知道那日清晨,王墨和石拓究竟谈过些什么,之后的路上,两人的关系和睦了许多。

    石拓的保镖队伍训练有素,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输王墨早先那支队伍。只是,或许出行仓促,对路途的情况了解明显不足。而恰好王墨备有十分详尽的行程图,每日行多少路,在什么地方宿营,乃至沿途的水源地都描画得十分精准。萧白则对沙漠十分了解,每每扎营时,如何避开蛇蝎毒虫的巢穴,如何避免夜间沙尘突袭,他往往能给出可靠的建议。

    半个月后,驼队平安抵达了位于天山南麓的龟兹国都延城。

    延城东通焉耆,西通姑墨,北通乌孙,城中常住人口近十万,佛塔庙宇遍布林立,商旅客贩络绎不绝,乃是西域诸国中最为繁华富丽的都城之一。

    行走在泥土夯筑的方塔建筑群中,不绝于耳的梵音佛唱让这座喧嚣的都城,散发着一种内敛柔和的气质。剪发垂项窄袖长袍的龟兹人,带着宽和淳厚的微笑,以诵经般清澈的语调与人交流,虽听不懂说些什么,却令人感觉温和亲切。

    很显然,萧白不是第一次来龟兹。在进入第二重城门时,他以一口流利的吐火罗语回答守城侍卫的询问,令众人都颇感惊讶。

    “萧兄会吐火罗语?”石拓问道。

    “我小时在此地住过一阵,略懂一二。”萧白答道。

    王墨不动声色的看着萧白。萧白突然转回头道:“我们这一路走得顺当,提早就到了,离‘曲韵会’也还有几日,若几位不嫌萧某啰嗦,我到可以为大家充任向导。”

    石拓看着王墨,询问道:“子夜意下如何?”

    王墨道:“我和桐儿还要去护国寺拜访一位故人,就先谢过萧兄好意。展延兄到正好可以跟萧兄结伴,好好观览一番这异域风光。”

    “护国寺?不就是东川水畔的雀离大寺么?这可是龟兹国内最大的佛寺,是来龟兹不可错过的盛景之一,我们不如一道前往?”萧白笑道。

    石拓瞥了王墨一眼。对萧白道:“佛家讲究清静,我们这么多人同去佛寺游览有违礼俗。萧兄不如先领我将这三重都城好好游览了再去?”

    “石兄说得也有道理。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曲韵会’再会。”萧白朝王墨和疏桐拱手一礼。

    王墨和疏桐亦拱手回礼道别。

    与石拓等人道别后,王墨领着疏桐在迷宫一般的街巷中迂回穿梭,直到她彻底分不清东西南北时,王墨才在一处门口盛开石榴花的清净院落前停步。

    应门而来的人,令疏桐大吃了一惊。

    面前这身着龟兹服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墨的师姐月容。

    “师姐?怎么是你?”王墨似乎也有些吃惊。

    “不能是我么?”月容清冷的目光扫过疏桐,最后落在王墨脸上。

    王墨凝眉道:“王爷命七儿在此等候。莫非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伊吾那边新建分馆。一应钱物拨付巨大。我让七儿留着帮衬孙青,去西夜国一路的看护联络,由我来替她。”月容略略顿了顿,又道。“若子夜喜欢七儿的样貌,我到也可以易容成她的模样。”

    王墨看着月容,眉梢微微皱起:“这边的事情,我一人足矣。师姐若不在洛阳,我心里不踏实。”

    月容上前接过王墨手中的马缰,垂眸道:“洛阳好歹还有师兄在。你一人在西域,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人,我心里更不踏实。”

    “怎么是我一人呢?不是还有桐儿么。”王墨尴尬笑道。

    “她?”月容再次抬眸瞥向疏桐,目光中竟多了几丝怒意。“若不是她走漏消息,你身边又怎会多出那些麻烦?”

    没想到月容说话这般直接,疏桐想起云罗之事,竟不敢与她对视。

    “师姐误会了。桐儿不过是想利用与石拓的交情,替我们夺取他身上的西夜国皇宫地图罢了。”

    “皇宫地图?”月容面露诧异。

    疏桐却有些发怔。王墨不是说过寻宝之事。再不用自己出面了么?

    王墨又道:“那地图藏在‘绝响’七个琴轸里的羊皮卷上,我拆解了琴身所有的结构,却唯独疏忽了琴轸。”

    月容将信将疑的听罢王墨的话,将马匹栓在院中的梨树下,随即引了两人进屋。

    似算准了王墨这个时刻抵达,屋里铜壶内早已沏好了茶,此刻倒出来,温度刚好入口。

    “师姐几时到的延城?”王墨饮了茶水便问道。

    “有几日了。”月容简单回答一句,便将近日她得来的情报告知王墨,“那护国寺就位于城北四十里外的东川水岸。这几日,正逢寺里为皇室祈福举行讲经论法会,我已替你准备好了礼佛券。”

    “辛苦师姐了。”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月容将一张印有吐火罗文的金箔递给王墨,“礼佛的斋衣就在你身后的柜子里。”

    王墨接过礼佛券道:“师姐能否多准备一套斋衣?”

    月容眉梢一挑:“你想带她同去?护国寺的讲经堂,禁止女人入内。龟兹的寺庙数不胜数,你想带她参观,尽可以选择其他寺庙。”

    “桐儿会于阗塞语,帛延高僧也会于阗塞语,交流起来更方便一些。”

    “你不是也学过于阗塞语么,竟还不能交流?”

    疏桐心里不免一惊:王墨真的会于阗塞语?!

    ——“奴婢临时学这点于阗文,粗陋不堪,只怕误了公子的大事,公子不如请一名专业的翻译随行……”

    ——“此行所为事务极为隐秘,从外面请来的翻译,如何靠得住?”

    回想起白果岭那日的谈话,疏桐越发不解:王墨本身会于阗塞语,又何须聘请翻译?又何苦逼自己学习于阗塞语?他不远万里带着自己这个“满脑子仇恨算计”的人来龟兹,究竟是要做什么?

    王墨笑道:“说来惭愧,我在语言方面的学习能力,比起医术来说差太远了。辨认于阗文还勉强,若要与人交流,却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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