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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后.宫生还传之二)敌后(出书版) 作者:乔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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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美眸微瞠,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宛若脱笼的兔子,一声跳得比一声还急骤。

  然而下一刻,严隽的举止,却是更教她惊愕。

  「陛下,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当心冻坏了龙体啊!」不必她出声,原已退到一旁的崔元沛,一觑见严隽探手伸入雪堆之内,立时脸色大变,火烧火燎的凑过来婉劝。

  洛琼英已傻得挤不出只字片语。

  仿佛是嫌她不够错愕似的,更古怪的事情又在下一刻,于她眼前发生。那遍寻不着的耳坠子,竟真被严隽找着了!

  他别目斜睐,嘴角上挑,俊颜笑得甚是妖娆,白晰修长的大掌往她眼前一摊,宽厚的手心上,躺着两枚雕琢成琼花状的白玉耳坠子。

  她没说谎。

  这对白玉耳坠子,确实是母妃赠予她的及笄之礼。

  「琼花,是极其纯洁出尘的奇花,美若宝玉,亦如琼英,唯有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方能配戴这对耳坠子。」

  那当时,母妃亲手为她戴上这对琼花耳坠子,眼神满溢着怜爱。

  「琼英,终有一日,你定会离开冷宫,找到你的归属,可你千万要当心了,你的聪明不见得能容于他人,安身保全之道,唯有隐藏你的才智,如非必要,千万不得在男子面前显露半点锋芒。」

  母妃千叮万嘱的那些话,至今言犹在耳,她半句不敢轻忘。后来,当她见着了严隽,才晓得何以当年的母妃会这般叮咛。

  长睫微颤,仿佛振翅欲飞的一双蝶,洛琼英垂下粉颈,心口翻腾着一朵朵浪花。

  她探出了泛红的小手,想接过那对耳坠子,冷不防地,却被严隽一掌拢紧。

  「朕替你找着了耳坠子,你该如何答谢?」凤目上翘,笑得甚是慵懒,无赖至极的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来,却教人不禁脸儿赧红。

  「陛下想要我如何答谢?」她斟字酌句的问,故意装得一脸傻气,心中却是无比忐忑。

  严隽但笑不答,兀自执起耳坠子端详半晌,薄唇勾起一弯笑弧,亲自替她戴上。

  「琼花配上琼英,当真美极。」凤目紧睇,修长的指尖轻捻过她的耳垂,拨弄起悬在耳下的那朵白玉琼花。

  那温温凉凉的触感,直教她心尖漫开一阵酥麻。

  「陛、陛下?」傻子是不懂男女情爱的,亦不懂何谓暧昧,她是傻子,傻子傻子傻子,千千万万要当自己是傻子。

  「严隽。」他忽而挑眉一笑,风华无双,撩乱了她的目光。「你是朕的妻子,理当喊朕的名字。」

  「可……」于礼不合这句话才刚要脱口,理智已先制止她。她可是不知礼数法度的傻子,要是真说出了这话,恐怕要招他疑心。

  皓齿轻咬住下唇,洛琼英眼底飞闪过一丝别扭,唯恐严隽起了疑心,连忙扯开傻笑,喜孜孜道:「这宫里只有我可以这样喊陛下,真好。」

  将她违心的笑语尽收眼底,严隽的笑里添了一丝狡黠。

  她爱装傻子,他便也不拆穿她。跟一个聪明的傻子相处,自有他应对之法,就譬如,傻子无法说出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拒绝他每一个要求。

  唇上的笑痕渐深,严隽低垂眉眼,温声道:「你喊错了,不是陛下,是严隽。来,跟着朕喊一次。」

  洛琼英颊色绯红,只能强抑下心中的羞赧,边扬笑边傻兮兮的道:「严隽。」

  明知她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开这个口,可当他亲耳听到这声娇憨柔软的低唤,纵来冷硬的胸口微微一动,目光怎么也无法移开半寸。

  严隽阵一沉,顺遂了心中涌现的念头,长指挑起她如丝细滑的下巴,俯身吻上。

  洛琼英傻了,两眼缓缓睁大,余光依稀可见崔元沛默默退到远处,她的双手还被他攒在掌中,根本动弹不得。

  一点一滴,一寸一分,灼热的薄唇先是轻啄,而后深入,探出了舌尖,撬开她死死闭紧的唇瓣。

  奇异的湿热触感,温润地渗入芳腔,她红着脸,目光瞪得发直,被他攒紧的双手拢握成拳状。

  滚烫的舌滑过她的齿列,一丝一毫地瓦解她的抗拒,低垂的凤目尾端上翘,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生长于帝王之家,弱冠之年便登基为皇的他,从来只把心思放在帝王霸业上,他也深信,女人之于帝王,唯有侍寝一途,别无他用。

  再者,能够入他眼的女子,寥寥无几。后宫中的女人,善妒,狡猾,多猜忌,口蜜腹剑。

  即便她们对他深深倾慕,其背后依然藏着攀揽权势的野心,因此他罕少涉足后宫,更未曾专宠过何人。

  可吻着她的滋味,如蜜甜润,竟教他只想沉沦其中,不愿再醒……

  凤目一凛,严隽将怀里僵直的香软身子拉近,面庞微斜,贪婪无餍的吻得更深,将她的细哼全都侵吞。

  望着她由震愕到眸色迷蒙,娇颜赧红,他掩下凤阵,嘴角不禁愉悦上扬,滚烫的反复吸咂,或是轻咬柔嫩的唇瓣。

  清冽又霸道的男子雅香,充盈在唇齿之间,她的腰背是僵直的,后颈一片麻,唇舌却是前所未有的柔润。

  一声细细的嘤咛自她喉间逸出,如此柔媚甜腻,教她羞得紧紧闭上双阵,就怕瞧见他得意的神情。

  她……是怎么了?身子似酿着一股古怪的渴热,心口酥酥麻麻的,指尖全掐进了手心,却有股想抚摸他的冲动。

  不!她疯了不成!她又不是以媚事主的妃嫔,她这是在做什么,他又是在做什么?当真喜欢上一个又蠢又笨的傻子?

  顾不得他会否起疑,洛琼英奋力挣扎着,使劲的别开脸,不让那两片优美却贪婪的薄唇继续招惹她。

  怎知,严隽竟是闷笑一声,俯身吻上她的耳垂,又吻上那轻晃的琼花白玉,低低的笑声飘入耳中,挠撩她的心。

  「怎么,不喜欢朕这样吻你?可是怎么办?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妻,你想逃也逃不掉,朕也不会给你逃开的机会。」

  洛琼英呼吸猛地一窒,只觉他的唇吮上她白嫩的耳珠,两颊灿开两簇艳火,心律却是全然乱了调。

  他这句话……不像是说给傻子听的,莫非他真察觉了什么?

  洛琼英心下一慌,还没定神,腰间忽然一紧,视线晃摇,僵硬的身子已被严隽打横抱起。

  「严隽……」心急之下,她脱口喊出他的名字,昂起了绯艳的娇颜,慌张地瞅着那一脸笑得极其得意的男人。

  「衣裙全湿了,朕抱你回玉宁宫。」铁臂缓缓收紧,严隽将香软的娇躯拢往胸膛,半垂的凤目妖魅惑人地勾着她。

  心口忽被什么重物轻敲一下,她急忙别开眼,不去看那双……几欲勾走她心魂的眼。

  夜色杳然,湖面一片黑沉,偶有枯叶飘零落下,荡起圈圈涟漪。

  洛琼英坐在水榭里边,身子歪斜,一手搭在玉砌雕栏上,另一手忿忿地抹着唇瓣。「这个无耻小人!」

  易容之后的严隽方踏入水榭,便听见她低低骂着,丑陋人皮面具下的薄唇不禁勾起。

  今夜的她,身披一件藕色狐毛大氅,绣着粉蝶逐花的下摆被夜风吹得忽掀忽掩,簪着珠钗的流墨长发随之飘扬。

  严隽定定地望着倚在玉栏边的洛琼英。

  自立后以来,他对这个傻子皇后不闻不问,以致于宫人们也怠忽职守,把她养得这般瘦小娇弱,身形看上去就像个半大的孩子。

  洛琼英兀自寻思,未曾发觉静静伫立在水榭入口处的人影,她又抬起手背揉了一下唇瓣,这才解下系在腰上的玉笛,抵在唇边轻轻吹响。

  俄顷,一首音律婉约的《凤鸾双舞》便在幽静人寂的水榭间流泻而出。严隽挑起嘴角,眼底闪烁着狡光。

  他晓得,她便是藉由笛声,为那只华方指引方向,好让它能循声飞至,才不会将信函错送到他人手中。

  果然,不一会儿,星辉湛然的夜空中,一团红影翩然飞扬,红羽白喙的华方垂下双翼,降落在水榭中。

  脸上覆着丑陋人皮面具,一身青衣侍卫装束的严隽故意选择在此时上前。「好特别的鸟。」

  洛琼英闻声一震,才刚低下身子,正欲解下华方足上的信函,一抬眼见到有人影走近,又急急收回双手。

  「那鸟的脚上似乎绑着什么?」看出她眼底的慌乱,严隽故意作势伸手,想去解那信函。

  洛琼英心下一惊,双手将华方一抱,身子转了个方向,火烧火燎的将华方放飞,嘴上边急慌慌地道:「碰不得,碰不得!听说这种鸟会招来不幸,很可怕的,千万不能碰。」

  严隽心下暗笑,面上故作惊讶的道:「既是这样,你怎么还碰了?」

  洛琼英连忙辩称:「是我不好,不该在夜里吹笛,才会把它引来,我担心害了你嘛。」

  「原来是这样。」严隽了然一笑,面庞看似不经意的微微一偏,伏在暗的影卫随即明了他的旨意。

  影卫悄然无声的掠上林梢,拿出预藏好的小银弓,故技重施,将飞离水榭一段路的华方以石子弹落,飞快上前,解下信条,随后如黑影一般的退回暗处。

  洛琼英正巧背身相对,自然没发现,心神全摆在突然出现的青色颀影上。「你又擅自出了冷宫?就不怕被别人撞见?」见他没起疑心,她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带临近冷宫,每到夜里格外凄凉,除了胆量极好的人,没人会来。」

  「确实是如此,可我就是喜欢这里的安静清幽,虽然偶有奇怪声响,不过倒也不妨碍我来此图个清静的雅兴。」

  「足见你的胆量,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还能想出装傻这一招,瞒天过海的骗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可见她的胆识过人。

  「你也不差。巧遇两次,我正好都穿着白色大氅,你也没把我当成夜哭的女鬼,还敢走进水榭同我说话,可见你也是胆量过人。」

  严隽走近,皎然月光下,方才她一再用手背揉擦的缘故,唇瓣红肿如莓,不禁令他胸口一紧。

  偏偏此刻的他,是面貌丑陋的秦悦,不能任意碰她,只能强硬的抑下伸手抚摸那份柔软的渴望。

  许是发觉他眼底的光彩异常幽亮,洛琼英这才起了男女有别的防心,连忙垂下粉颈,局促不安的低道:「我还有事,今夜不便久待,这里就让给你吧。」

  她低敛着眸,急急想从他身边走过,却在错身的那一刻,手腕忽被他一掌圈住。

  她一僵,某种熟悉之感窜上心头,不禁抬头望向他,心中一阵讶然。

  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可为何,秦悦这一握,竟然让她第一个念头便想起严隽。

  「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妙,何不留下来与我一赏?」严隽不愿放她走,只要摘下脸上丑陋的人皮面具,她便不会再以真实的面貌与他相对。

  虽然他大可拆穿她的伪装,用帝王之威逼她不能再装傻,可那样做,也很可能让她对他心生厌恶。

  至少,他看得出来,装成傻子的她,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严隽,而是她一昧的隐藏自己,不愿让严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不知怎地,脑中盘桓着严隽笑得妖娆的俊容,洛琼英猛一回神,如被火焰灼烧似的,急急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

  「不了,你自个儿慢慢欣赏吧,我没心情。」语罢,她将手缩回大氅里,脚下越发急促的往前走。

  这回严隽没拦她,只是斜着眸光,目送她离去。


  第四章

  直到那藕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青石板小径的尽头,影卫才从暗处走出,将信条呈上。

  严隽接过,摊开绢纸,垂阵端详。

  近日可安好?

  吾内心甚是念卿。望卿莫忘那日盟约,吾亦会守诺,完成卿之心愿。

  看见信末落款的「丞尧」,凤目骤然一冷,寒霜随即覆上俊容,严隽抿紧了薄唇,将信条撕成粉碎,白屑洒落一地。

  景丞尧的口吻甚是亲昵,似乎将她当作妻子一般的看待,轻易便能看出他对她的情意。

  她呢?是否也心系着东祁太子,所以才会故意装傻惹他厌恶?

  景丞尧在信条上写了,会完成她的心愿,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愿?

  于我而言,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比不上海阔天空……倘若不是严隽灭了华捸国,又非得娶华棣的皇室之女安抚遗民,我早已逃到广袤之地,过着自由逍遥的日子,何苦在这座金色牢笼中自囚?

  那夜,她兀自低喃的娇嗓,忽然飘过脑海。

  返回紫宸宫,一把撕下人皮面具,重重甩在御案上,脱去了青衣,严隽只着一袭薄薄的锦色长袍,俊雅的面庞被熊熊怒焰霸据。

  他悟明白了,她的心愿,便是离开这座皇宫!

  她是他的皇后、他的妻,纵然她在暗中与他为敌,故意装傻欺瞒他,好让他厌恶她、漠视她,对于这些种种,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可她竟然想离开他,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去!

  不,不可以,不可能!

  倘若他一直把她当作傻子看待,那也就罢了。偏偏被他发现了她真实的面貌,她的聪慧,她的娇俏,她的柔美可人,她渴望自由时的那股神采,谈及身世的淡淡哀伤,即便是她装傻的憨笑,故意想惹恼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紧紧攫住他的心。

  她与景丞尧的关系之深切,究竟到了何种程度?莫非早在她入金梁皇宫之前,便已经与他有私情?

  深浓的妒意在他心中作祟,遮蔽了理智,掩盖了冷静。

  再也不能吞忍!凤目甚是忿恼的眯起,严隽猛然一个起身,宫婢正好奉上热茶,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撞翻了茶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见茶水全泼上了严隽的锦袍,宫婢吓得跪伏在地。

  严隽瞧也不瞧一眼,神色冷峻的大踏步离去。

  一缕白烟自金色兽炉中飘出,遣退了宫人,洛琼英已解下外袍,只着一件单薄的锦白中衣,抽掉簪在脑后的珠钗,任由一头长发如流泉般的散下。

  忽闻殿外有杂沓的脚步声,她心念一动,才想去取披挂在屏风上的大氅,阵光一转,已见一抹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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