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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部分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作者:瑾瑜(潇湘vip2015-01-16完结)-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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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圣旨昭告天下自然不可能,那样不止元哥儿,所有她在乎的人都毁了,可若不这样,又还有什么能稍稍约束堂堂一国之君呢?
    罗贵妃被问得语凝,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高玉旺趁机小心翼翼的插言道:“娘娘,请恕奴才多嘴说一句,皇上答应过您的事,可曾有哪怕一件食过言的?您不妨回头细细想一想。再说此番之事,皇上实在犯不着呀,以皇上天下至尊的地位,他若想要一个人死,根本不必开口,只消一个眼色,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届时您才真是连兴师问罪都不知道该找谁呢,而且奴才日日不离皇上左右,皇上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奴才说句托大的话儿,只怕连娘娘都没有奴才清楚,奴才可以项上人头向娘娘担保,皇上真没有派过人去追杀凌千户,还请娘娘明鉴!”
    一席话,说得罗贵妃若有所思起来,嘴上却仍没好气:“你是皇上的人,跟了皇上大半辈子的,自然凡事都向着皇上,律法中不是有亲近之人作证时须回避的说法儿吗,你的担保根本做不得数!”
    高玉旺被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位娘娘虽被皇上宠得大多数时候都天真烂漫,一旦精明起来,想不到还是颇难以应付的。
    皇上见罗贵妃油盐不进,才被心疼取代了的愤怒霎时又回来了,咬牙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想要怎么着,你别以为朕宠爱你,你就可以把朕对你的宠爱当做你威胁朕的资本了,朕告诉你,这天下还没有谁能威胁到朕,你也一样!”
    到底是一国之君,全天下的主宰,皇上又岂会没有自己的脾气,只不过以往他的脾气很少在罗贵妃面前表露出来而已,如今一表露,罗贵妃是又惊又怕,不由哭得越发厉害了:“臣妾如何敢威胁皇上,不过只是想要皇上给臣妾一个解释而已,谁曾想皇上不说解释了,做过的事竟也能矢口否认,臣妾能怎么着,又敢怎么着,也就只能一命抵一命,求皇上拿了臣妾的命去,放元哥儿一条生路罢……”
    “你还要朕说多少次,不是朕做的,朕没有做过!”皇上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今日生的气多,看向罗贵妃的双眼已能喷出火来,“既没有做过,朕要怎么给你解释!不过这样的不白之冤朕也不能白受,朕这便着人去查,到底是谁要那小子的命,待朕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以后,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喝命了在高玉旺进来后不久也壮着胆子进来,彼时正跪在罗贵妃脚下,小声苦苦哀求她‘冷静一点,指不定娘娘真误会皇上了’云云的香橼一句:“看好你主子,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重华殿上下所有人连同你在内,都不必活了!”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了。
    高玉旺见状,扔下一句:“劳烦香橼姑姑多多劝慰娘娘,事情真不是皇上做的!”手脚并用的自地上爬起来,小跑着也追了出去。
    香橼方趁势夺了罗贵妃手中的簪子,哭道:“娘娘,您再生气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啊,万一您一个不慎,将自己伤得狠了,可该如何是好?”一行说,一行扶着罗贵妃去榻上坐了,又要叫人传常给罗贵妃请脉的太医去。
    被罗贵妃摆手制止了,有气无力的道:“别传太医了,我这个样子,难道太医瞧不出来吗,还是别丢人现眼了,你让人拿了咱们自己的小药箱来,给我上点药简单包扎一下,也就罢了。”
    香橼闻言,想起此番之事的确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得去外面叫人取了药箱来,自己复又折回内殿,含泪给罗贵妃包扎起来。
    包扎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只您方才的确太冲动了,就算事情真是皇上做的,您也不该这样与皇上针锋相对,甚至还以死相逼啊,更何况高公公还说了,事情真不是皇上做的,万幸皇上到底还是因为在乎您而妥协了,若皇上不先妥协,您难道还真死在皇上面前不成……您怎么就那么傻啊?”
    罗贵妃冷声道:“当时若他不先妥协,不怕告诉你,我指不定真已死在他面前了,反正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恨着,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得香橼是大为后怕,忙忙道:“娘娘,您可千万不能那么想,您的亲生儿子可不止元哥儿一个,您还有四殿下和七公主,难道您一点也不顾及他们不成?而且您若是真死了,皇上一时怒急攻心,元哥儿只会死得更难看,只有您活着,他才能活得更久,也才能活得更好啊,您可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儿。”
    罗贵妃苦笑道:“你放心,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罢了,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可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我的命从我生了他们三个开始,便早不属于我自己了,在他们没有真正长大成人,过上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好日子之前,我不会再轻生了!”
    香橼松了一口长气,只要娘娘不再有轻生的念头就好,转念却想到方才皇上气得都快要发疯了的样子,所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万一皇上本来没有杀元哥儿的心,却在此番之事之后有了呢?
    因迟疑着小声与罗贵妃道:“娘娘,不管此番之事是不是皇上做的,只怕有了方才之事,皇上都恼上元哥儿了,万一皇上……可该如何是好?就像高公公说的,皇上若真想要一个人的命,甚至根本不必说话,只消一个眼神,下面的人便知道该如何做了,咱们可得提早想个法子才好啊,要不,娘娘收拾一番,去给皇上服个软,求皇上不要迁怒于元哥儿?皇上的性子最是吃软不吃硬的,娘娘……”
    “你别说了!”罗贵妃不由分说打断了她:“我就算要服软,也要等他查出所谓‘真正的幕后主使’,听他给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再说,我总不能让元哥儿白白受伤中毒,差点儿就白赔上性命,不然我还配做什么母亲!”
    说来说去,心里仍是先入为主的不肯相信皇上的话,此番之事不是他所为。
    香橼欲言又止:“话虽如此,皇上到底是皇上,寻常人家‘夫君’二字是夫在前君在后,放在皇家却是君在前夫在后,娘娘可要三思啊……”
    罗贵妃沉默了良久,才低声叹道:“香橼,我心里现在很乱,知道你说的才是对的,可我就是不想那么做,一想到他一心欲置元哥儿于死地,我心里便火烧一般……其实我也知道,就算真是他主使的,我也未必能拿他怎么样,甚至元哥儿真被他杀了,我也未必会随元哥儿去,我到底还有恒儿与宝儿,不是元哥儿一个人的母亲!”
    说着,眼角再次溢出泪来,哽咽得快要说不下去:“我真的好乱……也好后悔,当初若我没有救下皇上,若我没有半推半就的随他走,甚至当初元哥儿刚来京城时,我没有敌不过思念非要见他一面,与他相认,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可这些因都是我自己种的,如今自然也只能我自己来承受这个果,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我又怨得了谁呢……”
    香橼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主子才好,诚然就像她说的,今日的种种恶果都是当年她自己种的因,怨不得任何人,可当年她若不随皇上走,谁又说得准今时今日会是什么情形呢?指不定她早已与凌思齐成为一对怨偶,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与痛苦中香消玉殒,连命都没有了,自然也不会再生出这么多事来了……香橼唯一能做的,不过只是在心里感叹一句“造化弄人”罢了。
    再说皇上怒气冲冲的自重华殿回到乾元殿,第一件事便是命人传金吾卫的施指挥使去,待后者来了,不由分说便喝道:“七月里锦衣卫的一个千户在江上遇袭,听说对方全是死士,那个千户还中了大内的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不记得朕曾下过击杀那个千户的旨意!”
    施指挥使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闻言大吃一惊,忙抱拳道:“回皇上,臣亦不知此事,请皇上容臣查明之后再来禀告皇上。”
    皇上正是怒不可遏之际,见施指挥使一问三不知,不免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后者身上:“你身为金吾卫指挥使,朕的暗卫统领,竟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朕养你又有何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朕查清楚了即刻来报,等着朕亲自去查吗?”
    施指挥使知道自己定是被皇上迁怒了,却不敢表露出丝毫不豫与犹疑来,忙单膝跪下行了礼,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高玉旺在殿外瞧得施指挥使走远了,才自自己的徒弟手里接过一杯皇上素日最爱喝的不冷不热的大红袍,低眉顺眼的走进殿中,恭恭敬敬奉与了皇上:“皇上,您先喝杯茶润润嗓子罢,待稍后施统领回来后,自然也就真相大白了,您再哄哄贵妃娘娘,不愁不能雨过天晴,与娘娘和好如初。”
    皇上嗓子早快冒烟儿了,也就接过高玉旺奉上的茶,一气喝了半盏,才怒声道:“明明是她误会朕,与朕胡搅蛮缠,不念夫妻情分在先的,朕还要去哄她?朕还没有那么贱,她也没有那么重要!连寻常人家做妻子的都知道以夫为天,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轻易与夫君呲牙,她倒好,压根儿没把朕放在眼里,也是怪朕素日太好性儿,才会纵得她这样的,这次朕再去哄她,她岂非就要飞上天了!”
    还敢说贵妃娘娘没那么重要,是谁但凡贵妃娘娘有半点不高兴,便要变着法儿哄得她高兴,又是谁舍不得给她半点气受,更瞧不得别人给她半点气受的?高玉旺暗暗腹诽着,您如今话倒是说得硬气,有本事回头真不去哄贵妃娘娘啊,罢哟,只有主子开心了,做奴才的才能开心,自己且先劝着点皇上,给皇上搭个梯子,回头待皇上气消了时好下,大家日子都好过。
    高玉旺因赔笑说道:“正是因为贵妃娘娘只拿皇上当夫君,没像其他娘娘小主那样拿皇上当君夫,这才会在皇上面前从不曲意奉承,嬉笑怒骂从来都顺从本心的,皇上素日不也常说,最爱的便是贵妃娘娘这一点吗?试想若贵妃娘娘也变得跟其他娘娘小主一样,在皇上面前没有了自我,皇上还会喜欢贵妃娘娘吗?只怕届时后悔的反倒是皇上您自个儿了。”
    皇上若有所思,想起自己之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都与罗贵妃热恋如初,还真是与罗贵妃一直保持了本我,没变得与宫里其他女人一样千篇一律的无趣有关,不由冷哼道:“朕素日是最喜欢她在朕面前保持真我,可朕却从未说过,让她连朕也不放在眼里,她这分明就是恃宠而骄!”
    高玉旺赔笑道:“奴才说句公道话,娘娘素日可从未恃宠而骄过,也就是此番之事……那到底是娘娘怀胎十月自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岂有不心疼的?若那小子过得好也就罢了,偏他即便过得再好,也绝不可能好过四殿下和七公主去,何况他还过得不怎么好,奴才这辈子虽无福为人父母,却也约莫知道,做父母的都是更怜惜子女里过得最不如意那一个的,也就难怪娘娘会气成那样了,所谓‘堵不如疏’,只要皇上多抬举抬举那小子,让娘娘看到他过得好,娘娘的注意力自然也就自他身上转移到别地儿去了,皇上请细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若说除了罗太后与罗贵妃,皇上还肯听第三个人的话,那这第三个人定是非服侍了他一辈子的高玉旺莫属,所以高玉旺的话,他多少听了几分进去,皱眉怒声道:“朕如今只恨不能一掌拍死了那小子,能强忍着留他一条小命已是朕的极限,你还要朕多抬举他?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高玉旺一脸的小心翼翼:“若是一开始皇上便没有妥协,让娘娘见那小子,再不然直接在娘娘不知道时,结果了他,也就不会生出今日这番事端了,如今却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不得不继续妥协下去,不然以娘娘的性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呢。眼下又正是立太子的关键时期,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上不如就再抬举抬举那小子,给他升两级官再赏些金银财物的,娘娘见了,自然也就明白皇上的心了。”
    如今还真成了豆腐掉到灰堆里——吹不得打不得了!
    皇上满心的憋屈,想起罗贵妃之前自戕时的决绝,却又无可奈何,到底是相濡以沫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心爱之人,又如何真舍得她伤害自己?而且再闹下去,事情少不得要被更多人知晓,于宁王也是有害无利……惟有越发后悔早年没有趁凌孟祈还小时,让他直接“夭亡”,永绝后患了!
    正不是滋味儿,施指挥使回来了,行礼后禀道:“臣方才仔细问过了,七月里的确有一批暗卫奉命出了一趟京城,却再没有回来……”
    一语未了,皇上已是大怒:“竟还有这样的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没有朕的旨意便擅自出京的!真是反了天了,连朕的暗卫里他们都能伸进手来了,以后朕岂非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了,给朕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你这个暗卫统领又是怎么当的!”
    皇上的暗卫自来都只听皇上一个人号令,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擅自行动,如今自己的暗卫统领却告诉自己,有人背着自己擅自行动过了,偏还与罗贵妃指责自己之事合上了,也就难怪皇上会气成这样,这不仅仅是坐实了他的罪名,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在告诉他,他的四周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被自己经营得铁桶一般,他的臣下们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对他忠心不二,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施指挥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那批出京的人虽隶属于臣名下的暗卫,严格意义上来说,却已不归臣管辖了,他们奉的,是宁王殿下的命令……”
    “不管他们奉的谁的命令,只要不是朕的,统统都该杀……宁王殿下?你是说恒儿?”皇上的怒气生生被堵在了喉间。
    怎么会是恒儿呢,他与姓凌的小子八竿子都打不着,为何非要这般大费周章的置其于死地,难道……皇上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心里的疑问瞬间都豁然开朗起来,定是恒儿已知道了当年的事,容不下那个小子的存在,才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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