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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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见到他的强烈愿望,真是在浇台湾竹时下的决心。那一刻她正持浇花壶洒水,几颗黄嫩的新芽从土中钻出,她的心被什么拽拉一下,茫然中花壶一直倾泻下去,顺着盆沿溢出。总经理助理许莉走来轻声提醒:“夏总,水……”
夏璐这才缓过神来,在回答许莉的一个请示后,她重新坐到巨大的班台后面。她透过一面镜子,望见自己灰色的眼影眼圈,似乎苍白得像个幽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素妆,朝白里化,使用提香24小时保湿
美白系列。
她觉得不把那件让她烦恼的事情弄明白,她将继续苍白下去,血色因忧郁而蒸发,最后变成一缕白烟飘散。不!她不甘心。经过深思熟虑,弄明此事必须有人帮助。可是这种事他肯帮助吗?
昨夜,夏璐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等丈夫。今晚的结局是否要重复几个月来无数晚上的情形呢?
第一章 离奇坠楼(8)
她急躁地等待,有些不耐烦了,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回答说邢总不在。她打他的手机,回答是无法儿接通。
邢怀良回到家已12点多,又是一脸的疲惫,又是脱下外衣就朝洗澡间跑。这次她跟了进来,似乎很合理地说:“瞧你累的,我来帮你……”
“我自己来。”他掩饰着什么。
嚓!她麻利地拉下他的短裤,一片异性的痕迹——污物的气味散发开来。她戳穿道:“你该洗完澡再回来,洗掉……”
“总疑神疑鬼的。”邢怀良矢口抵赖,他不能承认。
“好吧,我们证明一下。”她把他留在洗澡间里,明确告诉丈夫她回床等他。
从洗澡间出来,他见床上一堆雪白,散落成原始状态。他硬着头皮过去,尽量去触摸他已厌倦的东西,脸上装出恩爱。
她呵责道:“别老用你的手!我们快有一周没……”
“是嘛,好像没那么长。”邢怀良努力说得轻松些,拖延一些时间,让自己集聚力量。可是,倒得很空的桶,再也没一滴水啦。他心里恨恨地想:这个女人,咋他妈地能想出这么残酷的办法试探自己。
“今晚我真的不行了,明早吧!”他告饶道。
“连续作战,也实在太难为你。”她拉过被子,一堆白色顿时消失,话还没有完,“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他回避妻子冷峻的目光,将背部亮给她,伸手取根搁在床头柜上的棉棒,洗完澡的一道程序落了,用棉棒抠抠耳朵。
她见丈夫胖白的脊背处,有几条红色的血道道,一下就猜想到那女人高潮时的表现……唉!转过身去,她不想让丈夫看到自己眼睛溢出的东西。
一个时期以来,她感到丈夫对自己的兴趣灰烬一般,那要死要活的样子已成为过去,自己在他暗淡的目光中花似的枯萎。一个激情如火的男人突然对你不燃烧,只能有一种解释:他又有了新的女人。她想同他理论理论,可一接触到正题,她反而改变了主意。她不巴望一个坚决抵赖自己恶行的人承认什么,不见棺材他如何落泪?也巧了,上周开始,长岭电视台生活濒道正播放一部外国电视连续剧,描写一个贵妇人雇用私人侦探,去查丈夫的劣迹……受其启发,她也准备这样做。问题是她还不知到哪里去雇用私人侦探。苦于无法效仿外国电视剧的日子里,她想到个最合适的人。
于是她在想,找他是否合适?她习惯向那盆台湾竹倾诉,说到动情处她控制不住而热泪滚滚,觉得自己孤独无援。到底是爱错了人,还是被人错爱,自己一时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委屈,说不明道不白的委屈。诉说一阵,眼泪又把她的头脑洗涤清醒,台湾竹坚挺、成熟的枝叶鼓励了她。决断道:“我找他。”
“他一定能够帮助我。”她的意识中便扬眉吐气了,想到十几年前某个难忘的细节,她的脸便葵花朝阳似的灿烂。
夏璐打通洪天震手机得到马上就过来的答复后,她再也不能静止在某个位置。她频频起身离开椅子,来回在室内踱步,不止一次到窗口朝外望,明知这种瞭望是毫无意义的:即使不是夜色笼罩,也难以从人流中发现他。
怎么还不来?她有些度秒如年了。
6
敲门声,使她心跳犹如一种火焰燃烧,荒凉的心田顿时明亮起来,于是便有了周身温馨的感觉。
“老同学。”
“天震。”
大约从夏璐嫁给他们的体育老师起,洪天震就用老同学来称呼她,一直到今天,而她仍然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天震,”夏璐在他落座沙发后,递给他一杯冰镇美年达饮料。她说,“或许我在这么晚叫你到我这儿来不太合适,何况你又在班上。”
“没什么。”洪天震尽量稀释她的自责心理,真真假假地说,“上一段我很忙很忙,总想抽空来看你。老同学,酒店生意怎样?”
“还可以吧。”她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中间隔着那盆台湾竹,一声低低的叹息从茂盛的枝叶间飘过来,“其实有钱并非是件好事。”
第一章 离奇坠楼(9)
他注视她的脸,原本漂亮的脸蛋因憔悴而大打折扣,珍藏在他心中的那张红蔷薇般的脸,因缺少水分的抚慰而变得老墙纸似的斑驳,上面布满失意、颓然,浅浅的鱼尾纹从眼角铺开,一道道沧桑、悲怆的故事记载在皱纹里。他说:“我一直认为你很快乐。”
她把一片爱慕的目光推近些,仍然是那苦涩的腔调:“应该是快活,有钱人都患了这种快活病,可是快活过后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因此,快乐和快活不是同一语。是吧,天震?”
他觉得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她在某种风波中挣扎,一时很难恢复平常心态,心绪很坏的迹象表露无疑。此刻,只能顺着她或附和她的说法:“是的。”
“男女就像冬天相互依偎取暖的刺猬,太近则相互刺伤,太远又寒冷。”她说着某本书上的一句话,目光飘过台湾竹,潮汐一样往他脸上涌,她慨叹:“我已被扎得伤痕累累……”
她到底指的是哪次婚姻,又指的是哪个男人?是体育老师刘长林,还是国企老总邢怀良?洪天震知道她与刘长林厮守八年才分手。刘长林现在已是南方某省私营企业的大老板,还真是得益于她的滋润。请允许在此用滋润一词,女人的滋润应该说是比圣水还圣水,比雨露还雨露,滋润可以使男人蓬勃、发达,也可以使男人委靡、堕落。刘长林被夏璐滋润走向辉煌,这一点连刘长林自己也不否认。以此来推断,刺得她遍体鳞伤的人就是刘长林。可是,那邢怀良呢?
“天震,你肯帮助我吗?”夏璐像一只求偶的雌鸟,就差点没跳到树梢展开美丽羽毛叽叽叫了。
洪天震蓦然觉得她求偶并非求爱,是求得帮助。或许她现在已成为一只空瓶子,需要朝里充填点什么;或许她厌恶了男女缠缠绵绵卿卿我我的生活,让自己拉她一把。他心里坚持一条,只要是不涉及男女情爱,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她。他表态:“我能做到,都可以。”
“请你调查我的丈夫邢怀良,私下调查。”她说。
私下调查邢怀良?她的话让他有点吃惊。在长岭市,她与邢怀良的再婚,应了那句古老的话:郎才女貌。邢怀良事业上成功,娶了如花似玉的夏璐……他惊讶:“调查他?调查他什么?”
“私生活……”
去调查一个国企老总的私生活?洪天震惑然。
“有人说他与女秘书柏小燕……我想查实此事。”夏璐抬眼望他,说,“我现在真的如同落去叶子的树一样光光秃秃,什么都消逝了,都没有了。邢怀良是我生活唯一一片尚存的绿叶,我真的不想让它落掉……唉,那样我便没有一点儿生活的勇气了。”
“你是生活的强者,特别在女同学中,大家公认你最坚强。”洪天震说,“我不相信,说死也不信你是懦弱的女人。”
“天震,我很感谢你十几年对我不变的友谊。”她故意将友谊两字说得很重,一切难以表述的情感都集中在友谊两个字上,她接着说,“实际地讲,你对我是一种呼唤,是一种勇气。我在生活最苍茫的时刻,常常听到你用一种声音对我说……天震,我们擦肩而过,可我们……”
“请再给我来一杯美年达。”他有意打断她的话,就像极不情愿扯断一条精美的绸带。处在他的位置,他只能这样残酷,别无选择。
重新坐下来的夏璐理解了他表情严肃的含意,已没有勇气再继续先前的话题。那件事他还没有明确态度,需要敲钟问响。她问:“你答应吗?”
“我是刑警副支队长,怎么能去调查男欢女爱的隐私?抛却合不合适不谈,公安的纪律也不允许我这样做。”
夏璐极力将头扬向一边,这是她痛苦时的一种习惯动作,再细看,她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留住那湿亮的东西。然而,终没控制住,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他企图站起身坐到她的身边去,可身子沉沉的终没勇气站起来。他怀着怜爱的心情垂下头,手用力攥着饮料软包装的瓶子,如果瓶子能够说话,它一定愤怒地大吼:你摧残我!
第一章 离奇坠楼(10)
她没有落泪太久,用纸巾揩揩脸颊上的泪,说:“我总是自作多情……原以为你肯帮助我……可我错了。”
“你没错,我一定帮助你。”
“真的?”夏璐破涕为笑。“咦,你不是有一个熟人叫黄什么的,开了家清明事务调查所,有人说他搞私人侦探,请他帮帮我嘛!”
洪天震眯着眼,一个引鼠出洞的计划在他脑海中展开了……洪天震详细告诉她清明事务调查所的具体位置。
夏璐知道了一个叫黄承剑的私人侦探,决定去找他。
第二章 迷障层叠(1)
1
飞霞路第183号,夏璐去过那一带,醒目的标志是武警部队的一个医院设在那里,还有一路公交线路车经过。因此找到飞霞路并不十分困难,夏璐没开自己的车,出于行动隐蔽考虑,她打车去的。
“过了红绿灯,你就看见清明事务调查所的牌子了。”出租车司机对她要去的地方很熟悉。“发展真快呀,如今长岭什么都有了,肯德基,日本料理……连私人侦探也有了。”
“是快。”夏璐颇有同感。记忆中,她上小学时和洪天震追赶一个外国人看。为其眼珠是蓝色的还是灰色的争论许久,直至有波斯猫在宠物市场出售,他们才肯定说是蓝色。再后来,看见街上出现外国人,将小孩用布带吊在胸前,像大袋鼠带小袋鼠的妇女到市场买菜,有黑肤色的外国人同中国妞在大街上亲吻,夏璐才彻底没有了外国人神秘的感觉。
司机将车靠边儿停下,她付钱下车。站在人行道上,一眼便看见写在玻璃门上的匾额:清明事务调查所。
走到玻璃门前,她没立刻推门进去,却回头瞧瞧身后,这是某部外国电影给她的经验。
“您好!”一位高个儿、模样不错的女孩起身,礼貌地让夏璐坐在一把转椅上,将一杯矿泉水摆在她的面前,这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完成,显然女孩做事利落,不拖泥带水。也许,这就是调查所人的风格。女孩说:“欢迎您光临清明事务调查所,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夏璐听见行云流水般、近乎广告语的声音,及时作出了反应,首先打消拘谨。她用女性的眼光看了看面前的女孩,改变了最初的印象,开始她以为她最多二十五六岁年纪,某些实际性的东西从
化妆品疏忽的地方暴露出来,由此她判定此人同自己的年龄相仿。似乎这个发现与她此来的目的没关系,其实关系是有的,同年龄段的人见面交谈容易找到共同语言。往下她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以为她做秘书之类的工作,也没有向她说业务,开门见山地说:“我找黄承剑先生,他在吗?”
“不巧,他在外地办案。”她仍然很客气、很热情,“如果不是私人的事,不妨对我说说你的要求。”
“对你?”夏璐有点讶异,矜持地笑笑。
“我看出你找我们……”她做了番推理、揣测,然后将一枚名片递给夏璐,“我的名片。”
赫然在夏璐面前的是:清明事务调查所探员冯东东。她再次望望面前文质彬彬的她,脱口而出:“真不敢相信。”
“是说我不像探员吧?”冯东东微微扬起眉毛,表示出她很称职,向夏璐流露出一点老底:她毕业于省警察学校。
夏璐又同她聊聊天,但始终没说出自己的来意。洪天震再三叮嘱,只能找黄承剑,其他探员不成。她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黄先生?”
“最快后天。”冯东东说接着又建议道。“最好留下您的电话号码。”
夏璐采纳了她的建议,留下一个电话号码,起身告辞,出门很远,她仍然觉得冯东东的眼光长久地在自己身上停留,微微有点灼痛,她感到她的目光很尖锐。先前,她们闲聊,竟聊到了家庭,夏璐差点说出自己丈夫的名字。她急忙离开,就是怕自己收不住,说出不该说的话。
两天后,夏璐接到黄承剑的电话,见面谈谈的地点选择在一家叫“星星点灯”的茶吧,这也是黄承剑的主意。
“星星点灯”茶吧在一条并不十分繁华的小街上,时间下午3点,茶吧显得有点冷清。黄承剑先到达了说定的那间包厢。不久,他们俩便分坐在小桌子前,中间一盏漂蜡,她眼里便有光亮摇曳。她说:“我第一次找你们,不知道你们有这规矩。”
“看出来了。”他给她斟茶,说,“也没什么规矩,谈谈你的事吧。”
“请你查一下我的丈夫……”夏璐讲着,黄承剑认真地记录着,他时不时插进话来,是他要弄清的地方。她按侦探的思路讲丈夫一些外人不知的细节。
第二章 迷障层叠(2)
一个小时后,黄承剑基本清楚被调查的对象——邢怀良的情况和活动规律等等。
“没问题吧?”夏璐介绍完情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