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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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肉体的一部分变成怎样无所谓吗?”
“没错。其实。所谓灵魂不过是错觉——问题的重要性在这儿。”
他看着我,咳了咳,“关于这个就不多说了,你还没准备好。_
“我听什么都不会吃惊的,请说吧。一
“时候到了会说的,现在说只会让你混乱。总之,希望你能理解
的是,要解决的课题很多,至于谁的脑移植到谁的脑袋里,这问题还
没到挑明的时候。”
他的语气变得很不友好,这让我觉得不满足,但没有追问。
“我们禁止媒体与你接触,条件是向他们提供你的恢复状况等信
息。曾经有两个家伙无视这一约定,想方设法潜入这儿。一
“所以才那么严密封锁出入口?〃
“目的不是禁闭你。”
我点点头,把脑提供者的相关资料还给他:“对了,报上写着医
生团队,还有哪些医生?升
“还有从其他大学过来支援的,这所大学里相关的只有我们三
人。”
。请代向其他医生问好,转达我的谢意。_
“一定。一他的眼角皱起无数细纹,“还有想问的吗?〃
“最后一个问题,手术最终怎样?能说是成功的吗?一
他舒服地靠着椅背,话里充满自信:“这一点你自己应该最清
攀〃
^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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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尢l,尢 35
无聊的日子持续了数周,其间我一个不漏地接受了种种检查和测
试。博士和两个助手什么也不肯告知,我究竟恢复得怎样呢?换绷带
时在镜子里看看枪伤,至少外观正在恢复原状。据说外科整形技术进
步很大。
这些日子,每次醒来都觉得体力在一点点恢复。身体健康了,精
神是不是也同步呢?我想过也许脑移植手术会带来意外效果,但堂元
博士说几乎不可能。我也是信口一说。
午饭后,我问橘小姐:“什么时候能出院呢?〃最近这句话已经成
了我的口头禅。
“快了。〃她回答,这无疑是她的口头禅,但后面的话跟往常不同,
¨不过今天有礼物哦。〃
…礼物?”
她两手端起盛碗筷的盘子,看着我笑眯眯地往后退,站在门边,
说了声“请进〃。
门慢慢打开,出现一条纤细的胳膊。
“啊!”我叫出声来。
细胳膊的主人探进头来,短发,还有鼻子上的雀斑,都和以前一
模一样。
“嗨,_阿惠说,“心情怎样?一
用博士和若生的话说,我的前额叶语言区出了问题,完全说不出
话,只是动着嘴唇,看着橘小姐。
“从今天开始可以会客了,一她说,“媒体除外。我赶紧第一个通
36 变身
知了叶村小姐。一
“早点告诉我就好了。”我终于能出声了。
。动机很单纯,想给你个惊喜哦,很久没有兴奋了吧?〃她挤挤
眼睛,“好了,你们慢慢聊。〃
她走出去,关上了门,我和阿惠还在默默对视。我想不出一句恰
当的话,语言区还是有问题。
¨惠……_
我刚开口,阿惠便飞奔过来,长长的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带着雀
斑的脸贴了过来。我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拥抱过后,阿惠跪在地板上,拉过我的手贴着她的脸:“太好了,
果然还活着。〃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活着呢。你该听说我得救了吧?一
“嗯,但难以相信。你受了那么重的伤。_
_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被打中脑袋的?”
“上班时,臼井告诉我的。”
臼井是住我隔壁的学生,我们常去喝酒,有点儿交情。
“吓坏了吧?计
“以为要死了——说我自己哟。大受刺激,心跳都要停了。”
“听说你每天都来。”
“还说呢!”阿惠把我的手使劲往脸上贴,u担心死了,根本睡不
着。医院的人说你不要紧,得救了,可是不亲眼看见怎么能放心?看
到你的信和照片,我高兴得哭了呢。钾
我抱紧她,再次长吻。放开她的唇后,我看着她问:“知道我为
什么能得救,做了什么手术吗?”
“当然知道。一她眨着眼点点头,交替看着我的两只眼睛,H你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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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这家医院后,马上就有了世界首例超强手术的爆炸性新闻。报上
写的是某公司职员A,我想,知道你被袭的人都猜出来了。但知道确
切消息是在接到你来信的时候,一个姓若生的人告诉我的。”
“原来在此之前没有正式通知你。”
_说是规定只告知直系亲属,但你没有亲人,就破例告诉了我,若
生先生真好。一
“虽然有点儿神经质。”我笑笑,分开她的刘海,摸摸她漂亮的眉
毛,“我的脑袋里,装着别人的零件。…
。真不敢相信。…
“毛骨悚然?_
阿惠闭上眼摇摇头,短短的茶色头发摇得像小鸟羽毛。“很了不
起。你将走过两个人的人生。”
“这么说我责任重大呀。…
。可是,〃她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什么,“什么感觉?有什
么和原来不一样吗?”
。没有呀,什么都没变。一
“哦……〃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大家都好吗,新光堂的大叔他们?〃
新光堂是阿惠供职的画具店。我和那里的小胡子大叔已经认识四
年了。
“大家都很担心,可是也有些兴奋。”
H兴奋?我遭了那么大的罪还兴奋?一
“不对不对,说兴奋不合适。我是说,虽然名字没被公开,但你
不是成了世界名人吗?光是想到身边有这样的人,就总觉得难以平静
呢。”
“哈哈……∞我能想象大家的心理。假如我和大叔交换立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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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我也会有一样的心情。
“差点忘了,一阿惠拿起放在地板上的纸袋,“我想你大概会觉得
无聊,就从店里带来了。顾不上买花了。一
纸袋里是大大的素描本·我欢呼起来:“不愧是阿惠,知道现在
我最想要的东西。〃
“出院前能画几张素描呢?一
“我想在这些纸用完之前出去。真的谢谢你。”我抚摸着素描本的
白色封面对她说,似乎马上就有了灵感。
而后我跟她聊起了住院的日子,说到半夜发现自己的脑片时,她
屏住了呼吸。
_不好,都这时候了!〃谈话告一段落时,阿惠看了看手表,顿
时睁大了眼睛,“我是上班时间出来的。”
“溜号了呀。∞
“突然来了电话,一听说能见你,我二话没说就飞奔过来了。一阿
惠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将我的手贴在她胸口,“看,还在怦怦跳,像
做梦一样。一
“我活着呢。一我盯着她,像在发表宣言,“我还不会死,还有很
多想做的事。〃
“嗯。〃她像放下什么珍贵的易碎品似的轻轻放下我的手,然后再
次看着我,“你好像比以前靠得住了。〃
H哦?〃没想到她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事实上最近心情
很好,有重生的感觉。〃
“我进屋第一眼看见你就是这种感觉,原来不是错觉呀·〃她满脸
开心,“我明天再来。…
“等着你。一我说。
她走出房间后,我不觉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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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许探视的第三天,同事葛西三郎来了。葛西一进病房就嚷嚷开
了:“什么呀,不是好好的嘛。还住着宾馆似的房间,真是白为你担
心了!”他是跟我同一拨进工厂的,性格活泼。这点和我正相反。我
说给大家添了麻烦很抱歉,他的腔调和往常一棒“你根本不用在意,
这种机会可难得有哦,休息个够就是了。这次休假是带薪吧?这么小
气的厂子,这次还真让我没想到。升
“厂里情况怎样?有点变化没有?”
听我这么问,葛西沉下脸挠挠下巴:。老样子,什么都没变。”
“嗯……也是,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不会变。〃
“酒井他们在背地里动不动就说,要马上炒了工厂的鱿鱼、走人
时要揍厂长一顿什么的。可酒井这家伙在我们看来没千什么大事,也
没什么清楚的想法,只是装模作样掩饰自己混混日子罢了。钉
“可不,还是老样子。一我叹气。
从去年开始,我们对厂长及其他上司越来越不信任,此前大家都
闷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和上司关系恶化的导火线,是厂里生产的
某种产业机械集中出了问题。我们机械师马不停蹄地奔赴客户那儿处
理,结果发现,是机器附带的电源有问题,必须全部召回。具体产品
缺陷并没公开,我们也被指示对客户要严守秘密。
我们连日来熬夜作战,问题看似解决了,但还有些地方总弄不明
白。我们的疑惑有增无减。
出问题的电源是从某公司购人的,我们怀疑上头可能有人和那家
公司扯不清。这并非只是简单的猜想,以前有过好几次类似情况,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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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次明显是和竞争对手串通一气,并且每次受命去擦屁股的都是我
们这些一线工人。
反抗是理所当然的,明显的是接二连三有人辞职,年轻人居多。
还有些人暂时没辞职但在等待机会——葛西等人大概属于这一类。剩
下的人整齐地分为两类:一种人无意辞职,但也没干劲,另一种人不
管发生什么。都忍耐着默默工作。后者中的多数人是从厂里借钱买的
房子。
我虽没借钱,但无疑属于后一种。我有时随大溜生上司的气,却
没有勇气表明态度。这也是因为自己从职业学校开始受人帮助,从没
想过其他道路。所以大家叫我¨老实蛋…。
“我说阿纯,你赚老板的印象分可以,可别做间谍呀。一休息时大
说上司坏话的老员工注意到我也在场时经常这么说,大概是因为我不
跟他们一起说坏话,只是默默听着的缘故。
有人问过我:“你就没有一点牢骚?你究竟在想什么,觉得这样
下去行吗?”
我并非没有牢骚,也不是觉得这样挺好,只是一想到自己究竟能
做什么,就觉得无力回天,于是日复一日,得过且过。
_可这样是不行的。_
听我唐突地来了这么一句,葛西一愣:¨啊?〃
“说厂里的事呢,总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你小子说什么哪,人家正说电影呢,怎么一下子又回到前面的
话题了?”葛西苦笑,看似吃了一惊.随即又恢复了认真的表情,H说
得就是,这样不行,越来越离谱。” ‘
“咱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越级上告?可工厂这么大,都不知道往哪儿告,并且告状得作
好被炒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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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万恶的根源固然重要,但我们首先该做的是改变自己,应
该争取正当权利。如果因为上头胡作非为,自己就不好好工作,就和
他们成了一丘之貉。〃
“话是没错,可总提不起劲。”
我摇头:“这种事不能辩解。”
“嗯,也是,辩解不好。”
“先团结一致做该做的,然后找合适的机会提我们的要求。_
“像工会之类的吗?可咱们的工会是窝囊废。”
“他们要是照我说的办,就不会被老板驯服了。一
“没错!”葛西笑过之后好像注意到了什么,_我说,你小子真的
是阿纯?静
“别说胡话,不是我是谁?〃
“简直像在和别人说话,真难相信从你小子嘴里能说出这种话。_
“住院后有时间仔细考虑各种事了。回顾过去的自己真是惭愧,
不知为什么会那么满足于现状。”
“传说中的重新发现自我吗?看来我也得住住院。讨葛西看看表站
起来,“我走了。一
“要团结!”我冲他握拳。
他在门口回头看看,耸耸肩:“回去跟大伙儿说你小子现在的样
子,大概没人会相信。一
我冲他挤挤眼睛。
当天晚上来了警察。我打开阿惠送的素描本,想着她的笑脸开始
落笔时,橘小姐来通知了此事。 ‘
“如果你不愿意,今天可以先让他回去—一如果你还没整理好心
情的话……_
她的关心让我高兴,但没等她说完,我就开始摇头:“的确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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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忆的事情,但我想自己对此作个了结。请他进来吧。〃
她用一种观察患者精神状态的眼神看着我,理解了似的点点头,
消失在门外。
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誓请进。_
随着一声略带沙哑的。打扰了”,门开了。进来的男人三十五六
岁光景,健壮得像职业棒球手,脸色略黑,轮廓粗犷。他迅速环顾了
一下病房,像看什么家具似的把视线停在我身上。
。我是搜查一科的仓田。〃他递过名片。
我接过来,一眼先看到名片一角用圆珠笔写的小字,记着今天的
日期,大概是出于万一名片被坏人盗用,能查出去向的考虑。警察的
工作就是怀疑。
u你看上去很好,脸色也不错。”他人来熟地说。
“托大家的福。一我把椅子让给他,自己坐到床上。他客气了一句
便坐下了。
“还以为你躺在床上呢,原来不是。”他看了一眼窗边的铁桌,上
面摊着素描本。
“我不是因为内脏有病或腿骨折之类才住院的。〃
“可不。_他点点头,一脸神秘,“但真是一场大难呀。〃
“像做了一场梦。〃我说,“当然,是噩梦。’’
“负责这儿的女士——橘小姐,是吧?她告诉我,关于那件事,你
基本记不起来了。一
“听说案犯死了,详情并不清楚,前几天他们才允许我看看报
纸。〃
“真是遭了不少罪。”他瞥了一眼我的额头。绷带取掉了,伤痕还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