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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道是无晴 作者:李亮(今古传奇2012022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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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透重衣,心跳如鼓,沈纱掩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即便是在梦中,刚才那样的羞辱也足以令她感到周身污秽。
想到那些曾经睡过丁绡的野男人竟也敢对自己无礼,想到即使在梦中,自己也得不到重华公子的宠爱,她咬着嘴唇,已将嘴唇咬出血来。
她品尝着那腥甜的滋味,握紧枕畔的洗眉刀,暗自发誓:
丁绡,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空气 邮箱:kongqillOl@qq.)
九天之中,每个人、每件事都看似独立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请各位侠友务必记下每一个细节,期待第九天众人命运的终极结局。
九月初一
锦绣山庄:左长苗、丁绡私奔;李重华闭关;沈纱决心杀死左长苗和丁绡;薛傲醉酒崩溃。
运城城郊:一对私奔男女钱财被抢。
怀仁村:匈奴人赤末花率军屠村,村人中有一名瘦弱头陀。
太行山黑骨寨:四寨主史天一血洗山寨,杀掉三位结拜兄弟。
九月初二
西王村懒猴门:史天一遇到谁,杀了谁?怀仁村:村人会全被匈奴人屠灭么?瘦头陀是生是死?
运城大通车马店:私奔男女和虎平镖局会有什么交集?
洛阳白马寺:沈纱会找谁买凶杀人?
济源龙牙村:薛傲连赶十个时辰、跋涉三百里,究竟为了什么?


道是无晴②《今古传奇。武侠版》2012023期 作者/李亮  

前情提要
第一天杀心·震
时间:九月初一
锦绣山庄:左长苗、丁绡私奔;李重华闭关;沈纱决心杀掉左长苗和丁绡;薛傲醉酒崩溃。
运城城郊:一对私奔男女钱财被抢。
怀仁村:匈奴人赤末花率军屠村,村人中有一名瘦弱头陀。
太行山黑骨寨:史天一血洗山寨,杀掉三位结拜兄弟。
第二天杀手·蹇——坎上艮下,祸患临门

九月初二,西王村懒猴门。
卯时,有雨。
雨如雾气一般,似有若无,只有拂在脸上,濡湿之后,才令人确定,那雨,原来一直没停。
一匹棕毛骏马,被拴在懒猴门门前的旗杆下,心不在焉地啃着地上一撮刚刚冒芽的小草。懒猴门的两扇朱漆大门虚掩着,门楼上的一块黑漆大匾,上书四个大字:变化自来。
懒猴门是北派猴拳三大分支之一。门内所传,三十六式懒猴拳,二十四路老猴棍,虽然名字粗鄙,却威力惊人。
猴拳一向以快捷灵动著称,懒猴门却因得了“疏慢”的诀窍,而达到了“返璞归真”、“化繁为简”的境界。与人动手时,如同懒猴爬树,老猿翻身,举手投足都是懒洋洋的,可一旦发力,却又快如闪电,力大无穷。
常人与懒猴门弟子动手时,常常连那猴拳从慢到快的变化都没看清,就已给击中了。因此才有了那“变化自来”的赞誉。
但在此时,懒猴门已遭灭门。
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后,懒猴门院内的第一具尸体,是老仆孙禄。
孙禄追随懒猴门门主孙琅三十余年,耳濡目染,据说懒猴拳早就会了七八成,而一手老猴棍使得更是老辣刁钻,是门内唯一一个可与孙琅过招的人。可是他在开门时,便被人一枪刺透心窝。此时他倒在门后,扭颈回头,凝固成了挣扎着向院内望着的姿势。
他那双再也看不见的眼睛,一直“望”着的,就是懒猴门院内,那些弟子的尸身。
懒猴门目前,共有弟子十二人。教练师父袁青,也就是门主孙琅的师弟,功力深厚,身经百战,这些年来,一直由他指点十二弟子的日常操练。
袁青面生桃花癣,相貌怪异,有个外号,叫做“花猴”。他的尸身,倒在院子正中,双肩上各有一个血洞,在被夺心一枪杀死之前,他那两条善使懒猴拳的铁臂都已废了。以他为中心,又有九名弟子的尸身,或躺或伏,或赤手或持棍,散布在四周。
之所以只有十具尸身,是因为剩下的最后三个弟子,实在是被吓破了胆,因此逃走了。
穿过前院,进入后院,懒猴门门主孙琅的尸身,挂在院西的桃树上。
那桃树是他十年前种下的,如今主干已有碗口粗细,三尺以上掐尖,憋出来的几个分叉,也都有茶杯般粗。
孙琅仰身倒在分叉中间,被那桃树托着,手脚悬空垂下,宛如献祭一般。
在他的双手中还各握着半根断棍。杀他的那一枪,正面而来,一枪钻过,将枣木棍一截两段,然后才刺入他的心窝。
也因此,他才能有余力挣脱枪尖,踉跄着摔到树叉上才死去。
桃树叶上接着的雨水,辗转汇合,亮晶晶地滴落在他身上。
史天一看着满门的尸体凝了下神,收枪,转过头来,对那一直站在屋檐下,一只脚跨到门里一只脚还在门外的小孩道:“小猴儿,你有手巾没?”
那孩子也不知是懒猴门的什么人,眼见史天一杀人,已被吓傻了,瞪眼看着史天一,一点反应都没有。
史天一叹了口气,只好走到孙琅的尸妄,前,潦草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枪尖上的血。
“以后得多备着几条手巾了。”他小声提醒自己,举起枪尖来检查了一下,又在半空中接了点雨水,用自己的衣襟擦了嚓。
然后他才在枪杆中间一拧,“咔”的一声.将大枪分成两支短枪,收回枪囊。
“小猴儿,”他忽然不放心起那个孩子来,“虽然懒猴门今天被我灭了,你爹也好,你师父也好,还是谁也好,今天肯定是被我杀了。但是,你可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啊!”
小孩看着他,脸上完全是吓坏了的表情、
史天一慢慢向小孩走去,道:“真正的男子汉,必然是历干劫、经万难的。你今日惨遭灭门,更应该发奋练功,准备他日报仇!”他正色道,“你不要怕我,我虽然厉害,却也是血肉之躯,一身武艺,也是一招一式练出来的。你若肯下苦功,将来未必就不如我。”
史天一说出如此善良豁达的话,不禁连刍己都感动了,索性回顾懒猴门的功夫,为这孩子讲起武功来。
“我和你的叔叔大爷们过招,觉得懒猴门拘功夫,真正的杀招,只在、陉’和‘快’这两个字上。所有猴相怪招,都是掩饰,只为扰乱对手耳目,从而令自己的杀招让人防不胜防,最后一招毙敌。”史天一斟酌道,“可是一个人的心思总是有限的。几分用在杀招上,几分用在虚招上,着实难以把握。”
史天一望向孙琅的尸身:“像这位孙门主的功夫,就是虚招好看,猴相十足,可是棍棒上的力道,反而不如前面那个花脸的汉子。”
他摸了摸那孩子的颅顶,郑重道:“三七开。三分卖猴相,七分使杀招。你记住这个比例,将来一定能有所成!”
耶孩子在他掌下,剧烈颤抖,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史天一心安理得,最后拍了拍他,又将枪囊在肩上整了整,这才原路返回,让开孙禄的尸身,出了懒猴门,将大门仔细关好,往后退几步,抬头再看那“变化自来”的黑匾,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然后他解缰上马,继续向北而去。

九月初二,怀仁村。
巳时,有雨。
雨仍然那么大,和着风,一阵紧似一阵地淋下来。
怀仁村的打谷场上,遍地的汉人尸身泡在泥泞里。从外围的疏疏落落,到中间的层层叠叠。惊恐、绝望、乞求、痛苦……都还凝固在这些扭曲的肢体上。只是那些曾经触目惊心的鲜血,却早已经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了。
韦老大仰面朝天,倒在尸堆里。他脖子上那几乎切透了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得没了一点血色,边缘又被雨水泡得胀起来,宛如翻起的鱼肉。
他的眼窝很深,圆睁的双眼里灌满了积水,雨水又激起涟漪,使得他本来已经失神的瞳孔,因此而微微晃动,像是沉在瓷杯里的两尾蝌蚪。
忽然,韦老大动了起来。
他的尸身猛地向上一仰,然后向旁边一歪,带得他那几乎被切掉了的头,滑稽地甩出半个圈子,这才重重摔向旁边。
然后,一个一直躺在他身下一动不动的人,慢慢地坐了起来。
是那个不属于怀仁村的头陀。他的肤色很黑,比他身上的大氅更黑——衬得那一双大而无光的白眼,格外诡异。
他推开韦老大之后,又从另一个人的尸身下抽出自己被压着的腿。
他站在从天而降的滂沱大雨中,环顾四下惨死狰狞的尸身,轻轻叹了口气,道:“这里,仍然不是地狱。”
头陀迈步向南走去,双手合十,夹着念珠,赤足踏在冰冷的雨水里,每步溅开一朵银白的水花。
怀仁村的格局,宛如一个“卅”字,中间一横,便是一条穿过打谷场,贯通全村的大路。
头陀这时就走在这条大路上。
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宛如一位雨中的黑色国王。
——对看到他的匈奴土兵而言,那简直就是挑衅!
最先发现他的两个匈奴兵士,对视一眼,确信自己没看错之后,登时火冒三丈。两个人一人一支长枪,冲向前去,同时刺向头陀的胸口和小腹。
这一次匈奴南侵,准备极为充分。军中士兵,再也不是以前那样临时拼凑,一边招募,一边发兵的。而是踏踏实实训练过两三个月,令这些草原上的剽悍男儿,真正掌握了战场杀人术。
以这两人为例,虽然只是普通卫兵,但经过训练的长矛突刺,却早就有了轻易刺穿三张牛皮的力量!
“唰”的一声,两支长枪刺破雨幕,如毒蛇双信,来到头陀身前。
可是下一瞬间,毒蛇双信却被两只凭空出现的手掌挡住。枪尖顶在肉掌掌心,虽将皮肉顶得凹了进去,可是却完全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两只长枪的木柄,骤然弓起,宛如满月。
“咻咻”声中,绷到极致的枪柄猛然弹开,撞上两个匈奴士兵的胸口。两人司时惨叫,倒飞丈许,倒地不起。
头陀松开双手,抛下两根长矛,如同扫落草芥,继续向前。
两个匈奴士兵的惨叫,自然惊动了更多的同伴。
却步纷杂,左近的匈奴士兵纷纷赶来,直如狼群呼啸,眨眼间便将头陀团团围住。长枪大刀,铁棒铜杵,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当头乱打下来。
可是那头陀,却仍在往前走。
地那空蒙的白色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思考。生铁一样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变化。
他只是将那合十的双掌打开,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向外一翻——
一瞬间,他那两只方方正正的肉掌,幻化盡影,竟然同时接住了十几件兵刃!
“噔”的一声,这些兵刃被他的双掌推得交相碰撞,发出一声诡异的闷响。
旋即,那些持有这些兵刃的匈奴,也都如炮仗炸开的纸屑一般,从头陀的身边崩飞。
万雨中,这些匈奴可汗钦点的先锋精锐,昨日夜里如狼似虎的战士,在泥水中翻滚哀号,却再也没有人能站起来。
马蹄声骤然响起,比雨声更急,比雨声更快!
赤末花赤裸上身,骑一匹黑马,提一口大刀,泼风一般,已自头陀的身后,直追了过来!
昨夜杀完人后,他将两个汉人家的女子折磨到直近天亮。因此外面喧闹时,他其实还酣睡未醒,待到得报,这才提刀上马,自后方追来。
——马是好马,刀是重歹!
——人,是匈奴募兵会上,连胜十二勇士的“鹰将军”!
赤末花瞬间已来到头陀身后。他不仅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男儿,更因与汉人交战多年,于九死一生中,学会了汉人用刀的各种法门。
这时他人在马背上微微侧身,左手横扳刀攥,右手疾挑JJ头,“呼”的一声,这一刀自下而上撩起,宛如地下蹿起的一道白电。
这一刀,借马势,借人力,借一扳一挑之功,足有“砍山山开,劈海海分”之威。
——更快得令人胆寒。
可是突然间,赤末花眼前的雨幕仿佛歪了歪。
就好像一阵刁钻的大风吹过,赤末花身前的所有雨线,忽然间稍稍一顿,歪向一旁,然后才正常泄下。
而就在那斜泄的雨水当中,赤末花的黑马更已莫明其妙地越过头陀的肩头,腾空而起!
于是,那原本要反撩头陀,成心要将他自股而颈破为两片的一JJ,也就此落空,堪堪从头陀的头顶上掠过。
半空中,那黑马失去平衡,翻滚悲嘶。
——它是如何被头陀弄上天的,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在匈奴人目瞪口呆之际,赤末花那一人一马,却已到四五丈外,“哗啦”一声摔下地去。
“咔嚓咔嚓”骨裂声不绝,好好的一匹良驹,已给摔得腿断颈折,眼见活不了了。
赤末花在泥水中打了好几个滚,才一骨碌站起身来。
他没学会走路,就先会了骑马,方才人在半空,眼见不妙,已是提前自马背上跳开,因此虽然摔了一下,却并没什么大碍。
他此前是白头陀身后突袭,飞马之后,正好拦在头陀的去路上。
——这时抬头再看,便正与那头陀的一双空蒙白目相对!
赤末花见惯沙场,杀人无算,自忖无惧于鬼神,却也没见过这般麻木空洞的眼睛。一望之下,已在心中打了个寒战。
但他毕竟骁勇过人,一怔之后,重新站起,大吼一声,已是大步奔向头陀,双手擎刀,望定那头陀的颅顶,恶狠狠一刀劈下!
那头陀拾起眼来,木呆呆地望向那雷霆万钧的一刀。
然后。突然间,他翻手相格。蒲扇一般的大手,在翻转时轻灵曼妙,宛如黑火,黝黑的手腕与黑漆的刀杆相碰,“噔”的一声,发出一声钝响。
握刀的赤末花只觉一股沛然无匹的巨力,猛然间已透过刀杆,向自己传来!
——真要硬接下来,只怕连他双臂都要被震断!
赤末花大叫一声,撒手扔刀。大刀疾速旋转,宛如车轮,“嗖”的一声自他头顶飞过,远远地斜插在民房房顶上。
头陀仍向前走来。
赤末花血贯瞳仁,双手一探,已抓住头陀的胸襟,用力往起一抬,双脚起处,左泼风、右泼风,一脚一脚尽向头陀两腿胫骨踢去。
——那正是流传于草原上的摔跤扫踢之法。
“砰砰”连声,他已连踢了五六脚!
头陀仍向前走来,稳如泰山。而赤末花的两只脚,却已经疼得使不上力了。
——这头陀不是人,是鬼!
赤末花踉跄后退,心中震骇无以言表。
——此人是汉人派来阻击匈奴的豪侠,还是要为昨晚汉人百姓报仇的仁僧?
一时间,赤末花的脑中一片混乱,种种猜测莫衷一是,唯有濒死的恐惧和绝望,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
脚下一绊,赤末花已摔倒在地,泥水四溅,狼狈万状。不及爬起之际,眼前,那头陀的一只赤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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