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第03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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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城市的物欲与喧嚣，乡村的朴拙与安静，是令人向往的。但建歧笔下的乡村，像现代大多数诗人、作家一样，更多的仍带有农耕时代的烙印，而非现代的半机械化半城镇化的乡村。在半机械化半城镇化的乡村，建歧看到了悲凉。换句话说，建歧的诗让人读到安静的同时，也读出了更多悲凉的味道。从《秋雨》、《乌鸦》、《盲童》、《秋老虎》、《少年的宿命》、《离异的女人》、《她想处理掉夏天的衣衫》到《爱情已经被糟蹋完了》等等，都有一种彻骨的悲
凉。“爱和情在一起站久了会变成灰／我说的不是灰烬的灰，灰色的灰／灰尘的灰，灰心的灰／我说的是骨灰的灰。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我们相互靠住／像一个词汇中的两个名词／像北方村庄的房屋，一间挨着／另一间，安静，祥和，依赖／让能飞的都飞走，能下潜的都下潜／让我们慢慢老去，慢慢的／轻轻的，变成一杯干净的灰”（《灰》）在作者眼里，即便生死与共的爱情，即便安静祥和的村庄，最终都会变成一杯干净的灰，而且这个灰只能是骨灰的灰而非其他。美好的爱情尚且如此，让人依赖的村庄尚且如此，还有什么不会如此呢！朴素的诗行在叙述、推进、揭示着一个人生的真理，真理有时就是这样埋在生活的表层，只需你轻轻掸一掸上面的灰，但这一掸需要的是作者对生活的感受及洞察的功力。建歧无疑具备了这种功力，虽然揭示的结果是悲凉的。更具悲凉命运的是那些像白菜一样卑微、弱小的事物，应当说，建歧的笔，给予了它们更多的关注和同情，它让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了建歧那颗善良而饱含悲悯情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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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艺术的角度看，建歧的诗始终扎根现实土壤，有着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风格，长于叙事，扎实、沉稳、朴素、大气，特别是善于并热衷对日常生活细节及经验的捕捉和处理。比如：“我看见她挎着装满土豆的篮子／爬上坡沿，反复拍打身上的土／她的拍打又突然静止于／村委会高音喇叭播发的一则通知／／……她是我的姐姐，是一个小人儿／有时，她去买火柴，把一枚五分的硬币／轻轻按在小卖部的玻璃柜台上”（《黄昏》）又比如：“他像年老的木匠那样，一只耳朵／夹着半根铅笔，闭着一只眼睛／仔细打量这块已经不再伤春悲秋的木头／心里盘算把它做成一张桌子／还是一把椅子”（《木匠》）再比如：“用一个灌满热水的／肉红色的袋子按住，把整个少女时代／一寸一寸按进腹部。她开始／讨厌这些汹涌的血红／镇痛药片的苍白。她把／满是皱折的蓝床单，想象成／大海的波浪了，她坐在上面／像一尾雌鱼，她想到她会临产／一阵无望的疼痛来自大海的深处”（《少女》）对于艺术而言，细节永远是鲜活的，它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表现力和记忆力，往往是你忽视了整首诗、整篇文章、整部作品，但却对其中的某个细节记忆犹新、把玩不已。毫不夸张地说，对细节的观察、刻画和处理，同样可以表现出一个优秀的诗人、作家驾驭现实和语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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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里，建歧是个善良的人，实在的人，真诚的人，豪爽的人。我喜欢他在酒桌上大口喝酒、大声说诗的样子，甚至爱听他的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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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歧嗜诗如命，嗜酒如命，也热爱女人。他曾多次写过离异的女人，写她们晚景的凄凉与悲凉。他让我看到了他豪爽外衣包裹下的柔情及脆弱的一面。我知道他内心有他渴望的爱情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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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蓝野说：“一个人走了，我们只能说，他比我们更早地找到了自己。”而我不关心建歧是不是找到了自己，此刻，我只关心建歧走得是不是太决绝！是不是太委屈！只关心我自己在这样一个无雪的初冬，骤然失去我的兄弟、我内心的乡村画匠所带来的阵阵如夜露般的沁凉，这正如青年小说家刘荣书所说的，一个朋友的离去，“让我感觉到周身被剥光似的凉。他生命中的尴尬我似曾有过，他受过的伤害我似曾经历过，他的脆弱、狂妄、落寞、善良，每天都在我的生活中故伎重演。我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态度不同而已，表现的方式不同而已。在死亡来临之前，我还能被粗疏地麻痹。但一个朋友的死亡，就这样轻易地解去了层层的外衣。让我赤裸起来，让我感觉到彻骨的凉。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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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建歧带着他一生挚爱的诗歌，边走边谈，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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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15日
水微（组诗）
■ 侯赛尼·泾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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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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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西域吹来。天界的奶水如此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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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畅饮。银色的恩惠是神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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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的牛羊静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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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畅流。端坐夜里的银汤瓶盛满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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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个堡子里，清真寺教长没来得及穿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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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立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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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对掬。古清真寺第十二层墙头的一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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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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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的潮动刷过。月光的清香弥漫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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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的月光。月光站在我的头顶像一面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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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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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的风土神傲。长满马的红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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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的光像马骑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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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月色无际。神曲从凤凰的喙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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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能舞者皆舞，能鸣者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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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音之曲溅起一片月光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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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舞娘半边藏在月亮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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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黄土丘陵像被惊起的红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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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匹叫月光的青驹便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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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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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彩云西遁。葵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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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的河湾里，在浅水域中静静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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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葵的小步子踩着了晚祷的诵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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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怀心事的葵低沉着脸。一片光亮的彩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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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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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沿河跑动的群羊。葵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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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月光在向前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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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的金叶子一层覆盖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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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风送来。葵的脸泛起绯红的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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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的葵，心里藏着一个天大的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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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成片忍受着香醇的成熟，谁都不说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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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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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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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清水的月亮注目着正西方。葵花在它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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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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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开成水的模样。往北而过的马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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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长袍的老者口含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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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吹响铃铛。我看在山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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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的西夏的娇娃丰乳肥臀，她的脸上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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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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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水为屏。坐成佛的贺兰山阙坐成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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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影舞动。我站在西风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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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远洋的大浪夹着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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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巨峰之上，是风中招雨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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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雨的机会化为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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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说出古香古色的经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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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亮下沉的位置。一股子铁气腾腾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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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马的位置。水在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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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孤立的陨星突然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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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发芽，梨树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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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成镜。一群顽劣的雨落下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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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迓而出的春光湿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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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坡地上，早发之阳气似蒸蒸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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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收的大地上，跑动着昨日的一群夜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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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之鸣略显晦涩。三百户村落里只有村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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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王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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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捡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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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在豆中欢呼雀跃。我从装豆的泥屯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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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声从未如生长的种子火焰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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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颗包藏春心的豆子已把内心的绿色小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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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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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的后院里，一树梨花正积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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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得如铁般的老梨树下，古井口的磨盘半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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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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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走在路上谁就先目睹到跑过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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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半口的春雨里像新婚的辇床轻轻飘 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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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耳根发红。谁埋头端详到一条绿绳拴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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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拇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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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蓝的天色下，大地的布局仿佛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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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胡麻右面燕麦。大豆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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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后院的梨花开了。天下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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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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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苦的后园里，一排排站着开放的玉米未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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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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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从遥远的天间投来一眼。水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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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进入妊娠期。灶膛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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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下的菊花地里，一把风没有了媒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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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地打开。水的图蜿蜒着进入家家户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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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托梦的信士。一把把银子在人的翻覆不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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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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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粮食的秆秸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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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掌摊开。横竖交错着的水的图被握出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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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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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手掌，一张水图左右相接，成完整的水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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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额头仰起。四条深陷的皱纹直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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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不见的水图，在最低的高地，天天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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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里布满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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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是水域里的云层。我的眼睛多次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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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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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却看不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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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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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滴水与一滴水之间隔着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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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断，水对水的依恋与相思将长出连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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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走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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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滴水与一滴水之间隔着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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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不断，水对水的怨恨将长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