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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柏杨全集-第129部分

小说: 柏杨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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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新闻处全体员工一听说他阁下死啦马上就哄堂大笑,赶紧买一串鞭炮庆祝:但叹气的有之,垂泪的恐怕没有,至于说痛哭失声,似乎有点小说家笔法,或是吴先生地下一厢情愿的想法。《新生报》不是有一个民意测验部乎?最好来一个调查,以正视听,不要教人误以为,即令是官崽,只要横死,仍可得人同情。
   龙吴二位先生死后哀荣,因为灵堂相邻,真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固然,达观的人可以说,身后之事,不必管他。但管身后之事,并不十分吃力,只要多发扬一分人性,少发扬一分官性,就可以矣。无论什么人,如果对自己身后的声誉没有责任感,这种人活着的时候就不会有真正快乐,而且,还可能无恶不作。尤其是在国家危难,邪恶横流的时候,每一个人──尤其是有权势的人,都应该对自己死后的声誉,考虑考虑,然后才能有所作为。否则的话,读者老爷不妨闭目想想,无顾无忌,无畏无敬,那还得了乎?那还得了乎?
   
   
   纪录已经改过
   读者老爷约翰先生顷来一信,照录如下:
   「拜读本月十六日大作,如骨鲠在喉,以一吐当快,不知道一先生知不知道『金属疲劳』这个名词。这次民航局发表的调查报告,中美专家们不就检查各种机件是否有金属疲劳的征象吗?这就是在研究是否因飞机老旧而发生故障,盖金属疲劳也者,即因机件使用过久,内部组织发生变化而适应力不如新件也。这种现象是很不容易检查出来的,固然我们可以把发动机、汽化器、磁电机,或其他重要机件时常换新,但是总不能说把飞机的包皮框架梁架等也全部换新。这只要查查民航公司的维护纪录,到底换过多少机件,就可明白那些专家们所称的全部换新,只不过是昧良心唬外行人罢了。如果照他们说,既然飞机不老旧,全部已换了新的,那么怎会出了毛病?其所以定时检查,时常换新,而仍有故障发生者,即老旧的缘故。盖很多平日以为不会出毛病的地方,一到了老旧,也会出毛病。正如一部老爷汽车,虽然经常修理,经常换新,但仍是时时抛锚,非老旧而何哉?」
   柏杨先生曰:约翰先生说,全新的怎么会出毛病?这一点得研究研究,盖全新的同样可出毛病。有很多刚出厂的崭新飞机,在第一次或第二次飞行时,往往也会有神岗上空节目。但「金属疲劳」就对啦,世界上第一次把喷射机用之于客运的,是英国子爵型喷气机,但开航不久,竟纷纷爆炸,死难累累,不得不被迫全部停航检查,他们的停航检查是真正的停航检查,不像我们西崽式的停航检查,只不过为了遮遮小民耳目。检查的结果不是在飞机上发现两把从未射击过的手枪,也不是有人拍胸脯说要是他飞准没错,而是发现了金属疲劳。飞机啥地方都没毛病,毛病出在飞机外壳上,金属包皮受不住那种超音速的压力和摩擦,内质发生变化,一旦到了极限,就裂出缝隙。好啦,在几万公尺上空裂开一条缝,比不得柏杨先生家玻璃杯裂开一条缝,舱内空气压力大过外边压力几十倍,于是,轰然一声,飞机本身就成了一颗原子弹。
   民航公司C…46是不是金属疲劳,我们不必管它,盖管也管不了,跟西崽讲话还不如跟柏府上的莉莉讲话,我们只须在原则上看这个问题,就够叹为观止矣。约翰先生提及要查民航公司的维护纪录,呜呼,这种话真是没见识,可知贵阁下平常不大看报,报上早已报导,纪录已经改过啦,改得已经可以公开啦,而当局对此并没有行动,还有啥可查的哉。
   读者老爷的信,给人很多启示,我觉得凡是关于技术上的问题,都比较好办,中国人聪明才智,至少不比日本人差。但一旦涉及到基本症结,便连牛魔王都束手无策。以招商局为例,常有人问,为啥整顿不好?以堂堂联合国五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华民国政府,竟对一个鸡毛蒜皮的机构都束手无策?这话问得理直气壮,谁都不能说问的不对,于是关于如何改革的办法,纷纷推出,左一个主意,右一个主意,前一个方案,后一个方案,鼻孔咻咻,眼珠猛瞪,看样子真要大刀阔斧啦。结果是老虎爬椰子树,木法度仍木法度。五十年来,中国同胞对这种爬椰子树的场面,见的多矣,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说改不改,其改自改。大家乱轰轰一阵之后,三沉牌仍是三沉牌,招商局仍是招商局。不但沉船不比当年少,反而沉的更为努力。
   民航公司固第二招商局也,仅只在西崽当权的一点上,二者就完全相同,不过民航公司老板是洋大人,多少有点不太一样。招商局是一个官西二崽结合的二抓产物,除了沉船时连二抓牌一齐沉掉外,谁都没办法挽救该局。其实,更深一层瞧,即令二抓牌有志一同,一齐沉掉,也没有用,盖新的二抓牌兴高采烈的又接班矣。从前辜鸿铭先生曾曰:「中国要想有救,必须巡抚不吹牛。」大概清王朝末年那些方面大员之俗之傲,使人太恶心故也。故柏杨先生发明曰:「中国要想有救,必须二抓牌绝种。」二抓一天不绝,中国一天水深火热,不要说太白金星木法度,就是托塔李天王,甚至加上圣保罗、圣彼得,都木法度。
   民航公司的烂污和招商局大同小异,洋大人把中国二抓份子的特性摸得清清楚楚,比中国人自己摸得还要清楚。知道只要祭出两件法宝,就可把拥有五千年优秀传统文化的中国人踩到脚底下踩个稀烂。该两件法宝,一曰面子,一曰红包。在这两件法宝交集之下,二抓牌遂像注射了吗啡针,官性猛发,勇不可当。嗟夫,我们似乎可找出一个定律,那就是仆人比主人凶,假忠贞比真忠贞鲜血淋淋,西崽比洋大人更瞧不起中国人。民航公司种种绝件,几乎全都是这种畸形人胁肩谄笑贡献出来的,此所以教人哎哟不止也。
   
   
   软骨动物
   民航公司形式上是中国人的公司,盖格于法令,不得不弄个软骨动物当董事长,平常日子,把他送到东京豢养,一旦发生了神岗上空事变,就呼之即来,出席立法院顶缸。不要看他阁下侃侃而谈,好像真的一样,实际上他不过像幼稚园小朋友毕业典礼上致答词。君见过小朋友致答词的场面乎?高台之上,昂然而立,一脸煞有介事,然后就背起教习们为他写的那篇讲演稿啦。民航公司董事长王文山先生当然不是小朋友,但其所致的答词,实质固是小朋友的讲演稿也。我说这话,毫无不敬之意,谁要说我有不敬之意,我就跟他安排黑巷子里见。盖即令换了柏杨先生,既被洋人养得脑满肠肥,届时也只好教我说啥我说啥矣,何况西崽咬自己同胞已经咬成了高级习惯,自然连良心都不受责备。
   有些人以为民航既归民航局管,则一定听民航局的吧,凡有这种想法的人,不用打听,准其呆无比。前不言之乎,洋大人把西崽们摸得清清楚楚,即以赖逊岩先生为例,你不是大批介绍三老四少来敝公司哉?没有关系,统到航管部门当官可也,薪水奇高,面子奇大;有形的如此,无形的花样,不卜可知。荣誉加实惠,也就是面子加红包,全给了他阁下,然后再略施小计,抓住其小辫子,好啦,从此以后,只要一个电话,他阁下就抱头而至矣。有些混蛋造谣说,社会上有应召女郎,官场上自有应召局长。我想这话未免有点过份,但在洋大人心目中,中国之官,其份量恐怕是不太重也。还有些更混蛋的人说,要是他当了局长,洋大人召他,他就不去,有啥事时,来本局请示可也。呜呼,正因为有此一念,放心好啦,你阁下一辈子都当不上局长。
   民航公司以新台币四十万元的资本(四十万元连一个飞机翅膀都买不到,顶多能买一只轮子),不但开了民航公司,而且还开了亚洲航空公司。亚洲航空公司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没有航线的航空公司,看情形,柏杨先生也要找个官崽串通串通,在柏府挂上招牌,开个原子弹发射公司矣。不但开了亚洲航空公司,在韩国还有北西公司,在寮国还有美国公司,反正都是吃中国人的奶,母瘦儿肥,乃天经地义,用中国人的血养几个洋大人和几个西崽,使其又白又嫩,有精力发明「中国国土不值钱学」,吾等小民,应该高兴不暇才对也。
   奇怪的是,中国人被修理成这种样子,有些人还无动于衷,现在赔偿问题已闹到法院,且看法官老爷抵挡住抵挡不住吧。
   神岗表演虽惨绝人寰,但其哀恸气氛却也冲淡了中国人对此次亚洲影展的不满,当大家正被亚展种种绝件整得无脸见人,恍恍惚惚之际,天崩地裂一声,飞机下掉,于是化羞愤为悲哀,就没人再提及好坏得失,好像一提就是对死者不敬,即令有人提之,大家的神经全被飞机所吸引,也没人注意矣。我想全世界都可以痛恨民航公司,唯有亚展当局不但不应痛恨,还应向该公司献一面锦旗,以示感激涕零。要不是那架虽「落伍」但并不「老旧」的飞机帮忙,恐怕一直到今天,大家都在讨论亚展,说不定讨论到伤心之处,还要气死几条人命。
   最使人挂不住的是亚展这个「亚」字,亚洲独立国家凡二十七个之多,我们亚展之「亚」字,却只不过四个,连唇齿相依的菲律宾都没有参加,越南只派了一个观察员,香港乃一个地区性的殖民地,还不够国的资格。则这个「亚」字未免太可怜矣,似乎是一种吊死鬼擦粉,死要面子的虚骄之气作怪。呜呼,我们为啥不敢挺起脊梁,面对现实,开一个名副其实的「东亚影展」乎,厚着脸硬用「亚」字,不怕别的国家:若印度、若巴基斯坦、若黎巴嫩、若伊朗、若以色列、若约旦、若沙乌地阿拉伯,笑歪了尊嘴乎哉?
   虚骄之气最大的危险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对别人没啥影响,好比说吧,不丹,尼泊尔,加上锡金,如果也举办一个「亚展」,我们恐怕理都不理,即令理之,也是一面暗笑一面理之。但虚骄之气却会自己欺骗自己,把人家心里暗笑的玩艺当成真的,君没有看谁是「亚洲影后」乎?三个国家竟选出来亚洲影后,可谓奇闻,如果不丹、尼泊尔,和锡金三个国家一嘀咕,也选出了个亚洲影后,真不知中国同胞有何感想,我想第一个反应恐怕是觉得有点滑稽,第二个反应恐怕就得请医生看看牙矣。
   跟此同样的,如果安道尔,圣马利诺,摩纳哥,三个自以为非常伟大的国家,也选出了一个女演员,说她是欧洲影后,大家又有何感想?嗟夫,参加亚展的国家,一天不超过亚洲国家的半数,便一天不能称为亚展,孔丘先生曰「必也正名」,真应思量思量。
   
   
   名件和奴性
   历届亚展最惊人的现象是,凡地主国都铁定的得「翠凤奖」,评审委员熊式一先生在电视访问中,还洋洋得意强调这一点,认为妙不可言。呜呼,每届翠凤奖如果都铁定的给了非地主国,虽不合乎艺术原则,却总合乎礼貌原则。而现在的场面,却是地主国挺身而出,露出地头蛇嘴脸,管你三七二十一,仅招待你们吃喝玩乐,就花了这么多钱,俺只不过要个翠凤奖,你们稍有天良,总不能磨牙吧。
   磨牙当然不能磨牙,好像设筵请客,主人先神仙一把抓,把好菜下了肚,客人还有啥可说的。反正大家心里有数,明年在他贵国举办时,他们也神仙一把抓。这种下流手段怎么想得出的,真是了不起的头脑。相较之下,德夷就差远啦,今年(一九六四)柏林影展,主奖竟落到土耳其头上,花了那么多钱,动员了那么多人,却捧起别人来,真是傻的冒烟也。因之柏杨先生建议正人君子,不必再开什么评审会,唬己唬人啦,不妨化暗为明,公开乱搞,事先列出一张表,好像《红楼梦》贾母的菜单一样,轮流得之好啦,既可免评审伤财,也可免穷极无聊之士不知天高地厚,猛抓小辫子。
   「亚展」者,主要的是展览影片,严肃而隆重。世界性影展之一的威尼斯影展,开幕之前若干时日,影剧界、音乐界、艺术界人士,便风涌云集,旅馆为之客满,报纸电台电视,都以最大篇幅和最多时间,来报导参加影展诸影片的来龙去脉。揭幕之后,各国影片在各电影院上演,由人参观批评;这才是真正的「展」。亚展的「亚」字已使人有一种「无耻之徒」的感觉,「展」字更同样虚无缥缈,竟是弄到一间小小的黑屋子里,由几个特定的畸形份子,作大公无私之状,匆匆一看,(也可能是「仔细一看」)然后就宣布啦,谁得什么奖,谁得什么奖。不要说泛泛众生矣,就是对艺术极端喜爱的朋友,想见识见识,观摩观摩,都不可能。
   我想,「亚」就是亚,「展」就是展。博物馆不是经常有啥书展画展乎?如果该展览心怀鬼胎,神秘异常,根本不容人看,而只由几个有前途的家伙,挤在一起挤眉弄眼,就隆重宣布啦,说柏杨先生是世界第一名书法大家,兼「世界画王」,你阁下觉得对劲乎哉?一直到现在为止,除了采访影剧新闻的影剧记者,恐怕没有几个人弄清楚这次参加影展的都是些什么影片。但大家却弄清楚凌波女士来啦,住在南京饭店,晚上伤了风,连打两个喷嚏;也弄清楚马来西亚明星都是黑美人;还有日本的司叶子女士,真漂亮真漂亮。有人说,影展不是影展,而是星展。其实星展也不是,盖男明星也没人理,实际上不过是「女人展」「名女人展」。于是柏杨先生又想建议啦,建议以后不再举办则罢,再举办时,最好正名为「东亚部份国家及地区演电影的名女人展览」,简称为「名件展」,这就没人说啥啦。
   亚展的主持人龚弘先生,是一位画家,无论如何,在全心全力,兢兢业业的办,但他却弄了一批西崽来组成他的班底,事情怎能不如滚如沸,使洋大人抽冷气,使中国人乱瞪眼耶?不要说别的,仅只在颁奖典礼上,吾等小民,虽挤不进去瞧之,但却从收音机上听了点苗头,从司仪老爷曹大卫先生第一声起,一直到一哄而散止,好像上演了一场马丁路易先生的闹剧片。而且全部英语道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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