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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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绿竹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医院。
钱香语缓缓睁开了眼睛,又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她顿了一下,才记起她目前的状况,她不禁苦笑,在她短暂的记忆里,进出医院似乎成为家常便饭了。
房间里有点暗,钱香语侧目看向窗外,才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午夜凶手(6)
宁夏初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东方。在他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欣赏着日出的景色。
冲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缓缓爬到了宁夏初的身上,为那一身严肃深沉的制服增添了一分橙红色的温暖。因为沉思而显得肃穆的脸庞也笼罩在了阳光中,在火焰般跳跃的流光中如太阳神阿波罗般秀美且坚毅。
钱香语怔怔地凝视着宁夏初的侧影,第一次发现这名年轻有为的警官竟然有着神祗般令人无法仰望的风采。一刹那间,她的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无论她是否承认,这种感觉都可以用“爱慕”来形容。
宁夏初敏锐地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他回过身来,见钱香语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于是礼貌地笑了笑:“钱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
钱香语不知宁夏初是否注意到自己的心态,不免有些羞赧,低嗯了一声,身子欠了一下,想撑着床板坐起来说话。
宁夏初知道她身上伤痕累累,这一动怕是要牵连伤口引起疼痛,急忙趋前想阻止钱香语乱动。但钱香语却慌中出乱,手掌压到了衣角上,身子向上一抬,本就宽大的病号服顿时从肩膀上滑落了大半,香肩半露,酥胸隐约。
这本可以是一段香艳之情的开端,只可惜双方本无此意,反徒增尴尬。
宁夏初急忙别过头,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早都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尽收眼底了。只是宁夏初在行绅士之举时,心中却是疑问大作。钱香语她……
他猛地扭过头望向钱香语,钱香语刚红着脸整理好了病号服,被宁夏初的举动吓了一跳。宁夏初居然不避嫌地向她弯下了腰。
钱香语见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庞越来越向自己靠近过来,心脏骤然停跳了半拍,眼前变得朦胧起来,宁夏初要做什么?
宁夏初由于惊骇过度,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他近距离上上下下打量了钱香语一会,突然出手轻轻抬起了钱香语的右手臂。尽管惊讶异常,但宁夏初的动作仍然十分温柔,仿佛打算轻吻淑女玉手的绅士。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是轻轻掀开了病号服的袖子,露出了一段欺霜赛雪滑如凝脂的手臂。
钱香语错愕,目光也随着宁夏初的视线投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几秒钟后,钱香语爆发出惊讶的叫声。
她的手臂很正常,跟任何一个充满了青春活力对自己肌肤保养得体的女孩一样,但就是因为这份正常,在此时却变得不正常起来。
昨晚的钱香语被午夜凶手冷血地在身上划了几十刀,肩、胸、臂、腿,身上除了脸几乎体无完肤。但刚才病号服从肩上脱落时,宁夏初就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肩、胸上皮肤光滑完好,所以又掀开衣袖观察她的手臂,事实证明,钱香语身上的伤痕在一夜之间,不,从她被发现到此时,只有不到七个小时内就全部消失了。
宁夏初和钱香语两两相望,可惜,无关风月,唯有惊愕。
平安酒会(1)
宁夏初按下了叫人铃,想叫医生来为钱香语检查一下,但下一秒钟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不是医生,却是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二人一身名牌,气度不凡,只是面露激动之色。那女人一见到床上的钱香语,眼圈顿时红了,一下子扑了过来,搂住钱香语痛哭起来:“香香啊,你失踪了这么多天,可想死妈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伤着你了?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她的声音激动起来。那中年男人急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轻声说:“清夜,不要这样,香香失忆了,又受了伤,你不要吓到她。”
钱香语一脸惘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我的父母吗?”那男人一听,眼圈也红了起来,低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激动,“香香,我是你爸爸钱震峰,她是你妈妈苏清夜,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钱香语摇了摇头,瞅了瞅他们,脸上又流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似乎对他们并非没有感觉。
宁夏初虽然为钱香语找到家人而高兴,但此时此景,他却不免有些尴尬,于是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钱香语,然后说道:“钱先生,苏女士,你们好,我是负责钱小姐案子的刑警宁夏初……”
钱香语插了一句话:“他是重案大队的代理队长。”
钱震峰向宁夏初伸出手,略有些激动:“谢谢宁队长在这段时间里照顾小女。”
宁夏初从他那里得知,钱香语出生在美国,生长在中国,失踪那天是刚从美国办完事情返回,钱家派了司机去机场接她,谁知路上塞车,当司机赶到时已经不见了钱香语的踪影。她就此失踪了。
而钱家能及时找到钱香语也是因为简绿竹对钱香语的两个推测,再加上钱姓比较特别,警方根据这三个线索连夜联系上了汉城市鼎鼎大名的钱氏企业,并且得知钱氏集团董事长钱震峰的女儿失踪。钱香语持美国绿卡,在汉城户籍中心怎么可能找到她的身份证明。钱家原来是误以为钱香语跷家,怕传出去影响不好,所以没敢报警,一直在私下寻找。结果阴差阳错,他们今天才得知钱香语的消息,并立刻赶来。
宁夏初听了钱震峰的解释,心中的几个疑问才释怀。但尽管他向钱氏夫妻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案情,但心中却在奇怪:为什么按了这么久的叫人铃,医生和护士却没有一个过来?钱香语身上的伤为什么会不翼而飞?
钱震峰为人机敏,见宁夏初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立刻说道:“宁队长,如果没别的问题,我们想接香语回家。在熟悉的环境里,她或许会恢复记忆。”他有些傲慢地瞅了一眼四周,但宁夏初也明白他的意思,钱氏有的是钱,会给钱香语更好的照顾,钱氏集团的继承人怎么能住在这样简陋的病房里呢?
但钱香语身上的伤……
宁夏初向门口走去,他打开门想叫医生来,但门一开,却看到两个身穿深色西服充满了活力的年青人堵在门口,几个护士远远站在一边对这里指手划脚。宁夏初顿时明白了,有这两个保镖站在这里,医生护士别想进得来。
平安酒会(2)
现在警方的确没有什么理由能留下钱香语,要说保护,钱氏的力量会把钱香语保护得无微不至。钱香语又不是犯人,他没有理由留下钱香语了。
宁夏初只得侧过身,目送着钱氏夫妻把钱香语带走,只是他自顾于考虑问题,没有注意到钱香语在离开时一直偷瞄着他的那种楚楚神情。
简绿竹负责的这两桩案子,一桩因为慕容翠珊和刘小眉的死成为无头公案,一桩因为钱香语回家而变得虎头蛇尾。实际上这并不是独立的案子。简绿竹早就清楚六女失踪案、三院失踪案、罗世青失踪案、吕小京命案、二女命案还有度假村夜袭案是连环案,一案套一案,单纯从里面抽出一案根本就是一团乱麻,无法破解,必须从源头找起,或是从末节溯源,反正她这样的从中间插一杠子是别想做好事情。
宁夏初甚至队里的每一名刑警都明白这个道理。六桩案子无论哪一桩都要查证大量的证据。别说技术科的工作是连轴转,刑警们的活也是没少出力,但就是毫无结果。
时间毫不留情地飞逝,一晃眼三天过去。12月24日是周日。由于大家连续忙碌了一个多星期没有休一天假,再加上正赶上平安夜,宁夏初考虑到队里大部分刑警都是年青人,总得休息一下缓解压力,所以通知全队,24日休息一天。
简绿竹闻讯大喜。她从小就粘父母粘得厉害,大学四年都在北方度过,好不容易毕业后回到家乡,这还是分别四年后第一次在家过节,虽然是洋节,但为的就是那气氛。她筹划着用工资为父母各买一份圣诞礼物。虽然家里不缺钱,但用自己工资买的礼物还是有特殊意义。
24日上午,简绿竹在人潮汹涌的商场里准备为父母挑选圣诞礼物,却接到了宁夏初的电话。在嘈杂的环境下,宁夏初的声音听来有些飘渺失真:“小简,今晚有空吗?”
简绿竹在工艺品专柜逡行着,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工艺品中徘徊,漫不经心地回答:“我要陪我爸妈过平安夜啊。宁队,有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简绿竹以为掉了线,“喂”了一声,里面又传来宁夏初更加飘渺的声音:“没事,你好好过节,代问叔叔阿姨好。我挂了。”
简绿竹没有在意,收了线就继续先前的行动。然而挑好了礼物走出商场后,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居然是钱香语打来的。
钱香语的声音听来有点怯怯:“简警官吗?”
简绿竹听出是钱香语的声音,于是笑了起来:“你以前还说我客气,你更客气,叫我绿竹好了。身体还好吧?记忆恢复了吗?”
关于钱香语身上伤痕消失的事情,宁夏初并没有告诉简绿竹和队里的任何人,所以简绿竹并不知道这桩蹊跷事。
平安酒会(3)
钱香语也笑了起来:“绿竹,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晚上我家在银霄大酒店顶层的水晶阁举行一个平安夜酒会,我想请你和宁队长一起参加,肯赏光吗?”
简绿竹犹豫了一下,计划好要与父母一起过平安夜的,而且她也很清楚那种商业酒会有多无聊。简家虽然没有钱家有钱,但简绿竹也随父母参加过一些类似的酒会,简单评价:就是无聊人做无聊事。其实要按本意她会马上拒绝这个邀请,但对方却是钱香语,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女孩。简绿竹真不知道如果拒绝了她,会不会伤了她敏感的自尊心。
“好吧。”简绿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钱香语并没有听说简绿竹话语中隐藏的不情愿,高兴地欢呼了一声,然后说:“六点25楼水晶阁见。”就挂了电话。
晚上六点,简绿竹如约出现在银霄大酒店的大堂。虽然讨厌这种场合,但考虑到礼貌以及会有人认出她是简家的女儿,所以简绿竹还是轻扫娥眉,化了淡妆,又将长发盘起。进了大堂后,她脱掉了外面的貂皮大衣,露出了里面的酒红色吊带斜肩及膝晚装,配着同色系的高跟鞋。首饰只在耳边戴了一对钻石耳钉,简约却不失高雅。
正在等电梯时,简绿竹听到了身后含着笑的熟悉声音:“不知道你家世的人,会以为我市干警待遇丰厚。”
简绿竹瞪大了眼睛,不用她回头,一个人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行等待电梯。
宁夏初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碧蓝色带斜纹的领带,鬓角上打了点啫哩水,比平时的随意多了一分庄重。此时宁夏初也注视着简绿竹,没有掩饰住惊艳的神色。
简绿竹笑嘻嘻地回答:“知道你职业的人,会惊讶于我市干警帅哥济济。”
宁夏初向她微一鞠躬:“彼此彼此。”
二人相视一笑,电梯门开了。宁夏初绅士地请简绿竹先行。脱去了庄严肃穆的警服,二人本性都是年轻人,在这样的场所下自然变得轻松起来。
在电梯里,初时二人间无话。简绿竹为了调解气氛,于是偏头问宁夏初:“原来上午我在商场时你给我打电话就是问这事啊,怎么不早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宁夏初眨了一下眼睛,没有想到简绿竹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张口欲言,但想了一下,只是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当他仰头看着控制板上闪烁的指示灯时,目光不免有些黯然。
酒会果然如简绿竹所想无聊之极,尽管有钱香语殷切招待,但她毕竟是主人之一,自然有客人要逐个招待。也有来宾认出简绿竹,她不免代父母要应酬一下。宁夏初虽然没有熟人,但长得俊秀年轻,身边也围了一些好色太太花痴富家女。他们三人很快就被冲散,各自陷入包围自己的小圈子。
平安酒会(4)
当简绿竹头昏脑涨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时,正巧服务员从身边经过,她随手拿了一杯鸡尾酒,冰凉的液体喝了下去,干得快冒烟的喉咙仿佛久旱逢甘露。她重重舒了一口气,目光在人群中睃视着,寻找宁夏初和钱香语,但面前人头簇动,又哪里找得到他们二人。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会场一侧的舞台上本来有一个乐队在演奏音乐,此时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跳上台,又扭又跳地唱了起来。
那音乐实在是噪音,简绿竹的头又疼了起来,眼前强光一闪,场景在刹那间似乎变幻,简绿竹尚未看清是什么,眼前又恢复到原样,她皱起眉头,端着酒杯退到了一角,冷眼旁观这灯红酒绿,心里却疑惑不已。
宁夏初刚从一群嚣张拔扈的太太团里使尽全身解数钻了出来,眼见又一群女人即将围过来,正想借尿遁逃走,却又被一双小手用力拉到了柱子旁。宁夏初正想借口上洗手间,却看到拉住自己的是钱香语。
钱香语把手指放到唇边作噤声状,作贼般左右环顾,然后拉着宁夏初溜出了水晶阁。
宁夏初不知道钱香语要做什么,被她拉进电梯后就问她,“钱小姐,这是要去哪里?”但钱香语却一直笑而不答,一直带着他从后门出去,到了银霄大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才停下了匆匆脚步。
不知几时下起了雪,钱香语惊喜:“我以为汉城地处南方不会下雪。”
宁夏初仰视着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冰凉凉,有着沁人心脾的清爽。他怅然:“汉城的冬天很少下雪,今年居然赶上白色平安夜了。”
雪很大,而且在无风的夜里静静地下了很久,在地上轻轻积了一层。钱香语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雪花,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宁……呃,我可以叫你夏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