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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温泉-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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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想起来镇山村的路上,我讲起神兵的故事,陈新装疯作癫卡舒薇的脖子还直嚷“我是神兵我是神兵”,当时以为笑话和游戏,如今都成为了真实!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笑话和游戏,那时候,我们已经走过陈新拔草标的岔路,我们已经误闯进了鬼魅的领地,或者,当陈新喊出“我是神兵”的那一刻,便已有四根人眼不能看见的红线从地底钻出,缠绕住了他的手脚……“红线蛊就是红线虫下的蛊吗?四条红线就是四根红线虫钻进了皮肤吗?”舒薇显然对蛊也略知一二,这并不奇怪,武侠小说里便常有苗人放蛊的情节。“不是,”三哥说:“红线蛊不是虫蛊,蛇蛊,不是靠养虫、放虫咬人发动的。红线蛊无影无形,是一种,幻蛊。”“幻蛊?”“对。幻蛊。红线蛊很少见,我只是听老辈子说过。你们看,象不象傀儡手脚上的提线?线那一头遭下蛊的人一牵起,那还不叫他做啥他就得做啥……”“是谁对他下的蛊,是村长吗?”“除了他还有哪个?是了,是了,怪不得村长能控制村里人,他把他们都弄成神兵,归他调遣,就是靠下这伤阴德的红线蛊了……”
  我想起大榉树下村长曾在陈新肩头伸手一拍,随后便发现陈新手腕上的红线,莫非那就是种蛊?村长在他的手掌中早暗藏下了诅咒?世上真有这样的魔法吗?而村长的那一拍,原本是要拍向我的……“红线蛊,要靠吸取地府阴寒之气养成,”三哥将目光移向温泉池,慢慢的说:“地府之气,除非钻到地下深处,或者走到最深的溶洞里面去,寻常人是极难取得的。如今邪泉涌出地面,恰好帮了他的忙。咳咳咳,你养红线蛊,你养神兵,红线蛊是好养的,神兵是好养的?神兵不是神仙的天兵,是阎王的鬼卒!你做这群鬼卒的头子,你是什么东西?红线也不是月老的红线,那是无常鬼的锁链!锁不住别人,可别回过头锁走了自己……”
  三哥最后几句话说得异常的阴森,舒薇惊骇起来:“无常的锁链!难道,会要命吗?他,他会死吗?”
  “莫怕,莫怕,一般的红线蛊不要命……但是我听老辈子说,也有一种特别凶毒、要人性命的红线蛊,名叫‘五线追魂’。这第五根红线,是绕在脖颈上,象吊颈索一样勒住咽喉,假如哪个人脖颈上也出现了红线,那就真是遭无常鬼的锁链锁住,任他逃到那里,都逃不脱的噻……莫怕,莫怕,我查看过的,小伙只有手脚上的四根红线,没得脖子上的那一根,不是五线追魂。”
  我和舒薇不约而同去看陈新的脖颈。当听见‘五线追魂’四字时我心里一咯噔,脖子上如梗在喉的压迫感又出现了。舒薇必定要三哥保证:五线追魂的五根红线是一起出现,那追魂索命的第五根红线现在没有,以后便也不会再有的。三哥明显的迟疑了一下:“这个,应该是噻……我也说不准,我也是听老辈子说的这红线蛊的事,从来不曾亲眼见过……”舒薇沉默了。三哥又说:“咳,五线追魂蛊可不是容易下的,那要很高的道行,村长不过是个二把刀……而且村长干吗要伤他性命呢,下这蛊孽报是极重的,他毕竟又和小伙无冤仇,犯不着给自己添孽报噻。他不过是利用他,帮他做事,帮他,抢天眼。”
  三哥便把那枚和我一同被营救上岸的古钱托在手心,擦干净水迹,用食指和拇指夹住边缘,眯着眼就着月光看,这样,在他的眉心便有了一个小小的白斑,那是月光透过古钱上的圆孔投照下的。
  舒薇点点头,不再追问五线追魂的事,目光转移到古钱上。她每一次看见我这件不凡的护身符,它都要被增添新的意义,令她惊喜,兴奋,陶醉,惶恐……令她眼中放光,而这一回,当听说它的身份竟原是护佑镇山村的关键、雅温千叮万嘱要找的那只天眼,见到古老的铜钱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发出神秘的光芒,她的眼睛,却失了神。
  “它真的是天眼吗?”舒薇问。
  “假若它是,村长又从哪里知道这秘密?雅温说过,镇山村的天眼只有埋藏它的李祖一个人知道的。”我问。
  三哥说:“它是不是天眼,我也说不准。小伙着了魔,头一个要抢它,李老师又靠它救了命,足见它不是凡品噻。可是把全族人人尽知的镇寨之宝当作最该隐秘的天眼,李祖将军出身,胆识敢欺鬼神,冒这样大的风险,也未免太……至于问,他从哪里知道这秘密,自然,是从水里噻……”
  我们都明白三哥所指为何,忍不住转头向水池看去。人不知道的秘密,温泉却知道。
  “中红线蛊几时能还原?他还会不会再发作呢?”
  “这个,应该不会……红线蛊靠阴气培养,多半在阴气深重的夜间发动。等到天亮,阳盛阴衰,蛊力就减除,中蛊的人自己就醒转来了……”
  天亮,天亮,天什么时候才会亮。我们一起望朝窗户望,强烈的月光几乎令人产生天已大亮的误解,但事实上,夜还深着。外面依旧是无声无息,安静得出奇。这份安静令我突然冒出一个疑团:既然村长早知道天眼就是我戴的古钱,又用红线蛊控制了陈新,为什么他不早些下手,偏要等到破地狱失了败,等到夜半更深再来发动?村长既有这般驱动鬼神的能力,竟可以坐在家中唤醒远在水泵房的陈新身上的“神兵”,他又怎会那样的笨拙,连一根倒下的石杵都躲闪不过?再有,假若真是他唤醒了神兵,说明他此刻早已苏醒,那他为什么不率领村民全村搜捕我们,村里怎么还会这样安静……这种种不合逻辑之处,却烘托出来另一个更深的疑问——陈新手脚上这四条红线,那一头,当真牵在村长手上吗?
  前六部分 第五十七章温泉(58)陈新依然昏迷,浑身发着寒战。“替他换掉湿衣服吧,”舒薇说,“顺便把你的也换一换。”“好的。”
  我答应着。三哥留下看守陈新,我和舒薇踩着黑暗的楼梯,沉默的上了二楼。走廊被月光照得雪亮,赫然在目那个地板上的巨洞,边缘上破损的木质参差比错豁豁牙牙,似一张长满尖刺的兽口大张着预备吞噬靠近它的人。我们小心的绕过它,走进前半夜请神斗鬼的房间。雅温安排临时充作天眼的地点,没想到天眼竟真的就在此间,这是凑巧吗?还是那位半神早有妙算?我已把古钱照旧封套戴好,尽管对它作为天眼的真实性仍旧半信半疑,我却感觉它的分量从此沉重了很多,贴肉的触觉也和先前大不相同了。供桌上米碗中的香还笔直的立着,可这场神鬼的角逐究竟谁胜谁负……舒薇捧了陈新的衣服先出门去了。我在房间里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却看见舒薇并没有下楼,她独自站在走廊那扇窗前,仰望着天空。月光从头到脚把她铸成一尊纯银的、婀娜的塑像。这情景勾起了不久前在此地的回忆,心情本来是冷而僵硬的,这时忽然又温暖和软起来,我轻轻走到她身后,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她银瀑般的长发。“月亮真好。”我对她说,谁知我的亲昵竟使她战栗了一下,猛的转过脸来,银光闪动,长发被甩到了头的另一侧。“月亮真好?你说月亮真好?”她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毫无温柔的反问我,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在看我:“你没有发觉,今晚的月亮,有问题吗?”
  “月亮有问题?”
  窗户外面,半轮明月好好的挂在天空,落在满天乌云之中那个井口形状的深邃的空洞里面,散发幽清的白光。我没看出月亮有问题。
  舒薇摇着头,说出来她发现月亮作怪的证据:“你仔细看。月亮,它没有动啊!”
  “什么?月亮没有动?”
  “是,从我们看见它直到现在,它一直呆在那个云洞的正中间,一点儿也没有挪动过位置,这是不对的!
  这不应该呀……”
  我毛骨悚然,果然是!月亮真的没有动,这么长的时间,论理它早该移出那个缺洞,没入乌云中去了,难道是月亮停止了公转,还是地球停止了自转,还是根本时间已经停止,就象那块故障的手表表针永远不能前进一格?不不不,这太离谱,太荒谬了,纵然世间有鬼,纵然恶鬼出世它再强大也绝不能终止宇宙天体的运行,也绝不能终止时间的运行!难道是幻象,这月亮是假的?是妖鬼的障眼法?我仔细盯着月亮,和云中的缺洞,忽然明白了月亮不动的原因:
  “不是月亮不动,是云在动!那个缺洞它跟着月亮一起在走!所以月亮才老是落在它里面出不来……你仔细看那云的边缘,看出来了吗,它还在动!一直在动……”
  云中那个深邃的窟窿整个儿象是静止,然而运动却每时每刻在它的边缘发生着,它的边缘烟雾袅绕,翻涌不息,西侧一半的云层不断后退,东侧一半的云层不断涌进,在这过程中始终保持那个井洞的形状,循着月行的轨迹、和月行同速的、极缓慢的向西天偏移。
  “我看出来了,我看出来了……天哪,那云是活的,它知道月亮在哪里,它是给月亮开天窗,好让月亮照进来,照进镇山村来……”
  陈新的衣服掉在地上了,舒薇突然抱住我的腰,把脸紧紧抵着我的肩膀:“我怕,我好怕……”“别怕,别怕,”我把她搂紧,再搂紧,我们一齐望着天空诡异的景象。那已不再是温柔静谧、浪漫多情的山间月色,半圆的缺月嵌在漆黑的云洞中,似一只猫头鹰把它的独眼从眼窝深处发着惨白的冷光,满天丛叠的乌云是它蓬乱浓密的羽毛,这头不祥的夜鸟把镇山村笼罩在它巨大的羽翼之下,又睁开一只阴惨的独眼照射其上。
  它们给月亮开天窗,它们要让月光照进镇山村来,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怕,我好怕……”
  舒薇抬起脸,慢慢从我的怀中脱离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自来镇山村,我这地方色彩强烈的家乡,一起经历过那样多离奇恐怖之事故,我都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的恐惧。
  “别怕,有我在呢,再待一会儿就天亮了,天亮就是人的世界了。天亮咱们就离开这地方,回省城去。”
  “不,我怕的,不是这个……”  突然她的口气急促起来,一叠声反复的逼问我:“你说,你说,陈新中的红线蛊,真的不是五线追魂对吗?他的脖子上不会出现那根无常的锁链,对吗?”
  原来她在恐惧的是这个事!我安慰她:“不会的,不会的,所谓五线追魂不过是个传说,真伪难分,而且三哥也说了,村长不过唆使陈新抢天眼,他和陈新又没仇恨,干吗要害他性命呢?”
  我心里却在想:假若下蛊的并不是村长,假若村长自己也只是一个拴着红线的傀儡……舒薇似乎接受了我的宽解,神色安定了一些了。她朝黑洞洞的楼下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舒薇?”
  她张开口,然后慢慢的说:
  “李度,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在这里对我说过的话,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难道你怀疑我……”
  “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后悔吗?”
  “我不后悔,只要你不后悔……”
  “那就好,那就好,”她又一次拥抱了我,手臂环绕住我的脖子,“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我们都不后悔……但愿,——他真的平安无恙。”
  肩膀上被她脸颊紧贴的一处地方迅速的湿润了。我闭上眼睛,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忽然间感到万般的疲倦。
  走廊对面是黑洞洞的房门,陈新正是从那里如鬼魅般的现身,我又看见了他迎着月光步步逼近的形象。终身难忘的形象。
  从寂静的村子里突然传来吱——悠,吱——悠不断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人的脚步踏响在石板道上。我们慌忙伏下身,探头朝窗外看,月光把那些密密匝匝的石板屋和吊脚楼,以及在它们之间纵横交错的街巷照得纤毫毕现,门窗一一的开了,许多人陆续走到街巷里来。
  难道他们又要有行动了?或者,竟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我们大气不敢出,紧张的观察了一阵之后又觉得不象,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家门,都穿着平常的杂乱装束,月光下一色的灰白,看起来也都十分的散漫,各行其事,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有人站在家门口伸腰舒腿打呵欠,有人在家附近来回散步,有人手里拿一根笤帚扫地,有人端着一盆水泼洒庭院的,有人挑着空桶向井边走去……我们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镇山村的村民起床了。这正是一幅山村的晨景:晨曦微露,朝阳初升,人们长夜睡醒,开始又一日辛劳的生涯。
  但是照在他们头顶上的,却是月亮。天色仍旧是浓黑,东方的天色尤其浓黑,太阳还沉在另一个世界,此间唯有太阴星从那个追随它的云洞之中射下光明。可镇山村人却已象在日头里一样的行动自如。但是,当两个邻人在路上相遇、彼此打起了招呼时,这副山村“晨”景终于展现出了它鬼怪的真相——“晒太阳!”一个说。
  “晒太阳!”另一个说。
  紧接着,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全村各处都喊起了“晒太阳”“晒太阳”,仿佛鸡鸣一声,引来百家鸡啼一片,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他们又在梦游了,”我对舒薇耳语,“要么就是月光太强,让他们误以为天亮了。”
  “是误以为吗……也许,对他们而言,天真的已经亮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对他们而言?”我盯着舒薇轮廓优美的侧脸,强烈的月光把它照得象一尊白玉石雕塑,透明,冰冷——她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冰冷,象从溶洞最深处的石钟乳上滴下的水滴:
  “你知道古埃及法老陵墓的壁画吗?”
  “法老陵墓的壁画?”
  “那些壁画,画的是阴间的事。在那里也有天空大地,那里也有人,象阳世的人们一样生活,耕种,狩猎,吃饭,睡觉,一切都和在阳世一样。只有一件事不同,天空中照耀他们的,不是太阳,而是月亮……在埃及,还有从前许多古老的地方,月亮,总是被认为是阴世的太阳的……”
  “阴世的太阳……”
  我从头冷到脚心,万千只冰虫子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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