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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温泉-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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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信了。”
  雅温的笑容突然凝敛住,原本温和的眼睛刹时间变得出奇严肃。
  “你错了,你们都错了,我们,是不该信的。”
  “啊?为什么?”
  “因为,镇山村的邪鬼,阴世邪泉,是我们引来的。”
  “什么!?”
  我如闻丧钟,脑子里轰鸣不止,是我听错了?要么她在骗我?但这是一个不可能说谎的人。
  “我们不是故意……但这件祸事确因我们而起……”雅温缓缓的叙述下去:“三百年前,那位祖师爷预言到邪鬼出世后,就千方百计寻找阻止它的办法。终于,他发现了天眼就是古钱……他便把天眼收藏了,由我们布摩家世代保存,想用我们的法力,守护住它,并不断为它增加灵力,将来才好和邪鬼对抗。然而,错就错在这里。”
  “为什么错?难道天眼不该好好守护吗?”
  “天眼该守护,但不是这种守法。与别的村寨不一样,镇山村的天眼,是不能离开人的。一族的续存,靠的正是人。李祖把他和班祖传情的古钱当作天眼,又把这关系全族的命器传给儿孙佩戴,正是为了让它吸取人的气息,和天地万物的气息。一代一代传承不止,它才能始终强大有灵。我们却把它从人身上夺去,当作一件贵重的葬品埋藏起来,不见天日,埋杀了它取自天地人物的灵气。
  “唉,当我们醒悟到这个道理,已经太晚,太晚……三百年,天眼已经太衰弱,镇山村的气数已经太衰弱,阳衰,阴则盛,地下的阴气邪毒越聚越强,终于酿成今日的恶鬼……”
  我知悉了邪鬼出世的真相,一时竟寻不出话说。莫大的讽刺啊,雅温的祖上算到了鬼来,拼命想阻止鬼来,反倒引出了鬼来!谁是因,谁是果?
  “眼看时辰快到,镇山村在劫难逃。恰好这时,你的父母偷偷恋爱,预备私奔。我决定一搏。便把天眼交给他们带走,依照李祖的法门,重新把它戴在他们后人身上,吸取外面广大天地之元气,弥补它在此间三百年的亏损。再回来,与邪鬼一战……”
  “我的父母都知道这些事吗?”
  “他们知道得很少。但他们很好,很负责任,你也很好,你也很负责任……”
  雅温一口气谈完许多话,此刻明显精力不济,十分的虚弱了。
  “真想,再看一眼镇山村哪……三十年,没有看见过……”雅温转动脖颈,把脸转向一侧壁上的窗洞,强烈的光线使她的双眼眯缝起来,“唉……什么也看不见……我在暗室太久,已经变成一只蝙蝠了。”
  她回过头来。
  “能再看一眼镇山村的人,也就够了……你靠近些,到光里来。”
  我向前挪动半步,和雅温只隔着数寸的距离,她定定的望着我,又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掌在我脸上摩挲,似乎要借助它才能把我的模样看清。她一对水晶球般的眼珠里,瞳孔出奇的大,象夜里的猫眼,里面极黑,极深,极广,象藏着另一个世界。
  “果然是镇山村的人呐……一半是你爹,一半是你妈……”她张开口唇,看情形想笑一笑,从里面发出的却是一阵习习的叹息声。
  我埋下头去,忍不住滴下泪来。眼泪滴落在雅温的布袍上,便立刻干了,化作一小片烟雾,好象那布袍上的温度极高。同时感到有一股强烈的热流从雅温的身体往外散发。我诧异的抬起头,发现雅温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竟变得通红通红的。
  我心里一沉,许多生命力即将耗尽的老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刻,衰退的官能会突然亢进,身体会发热,脸色也会红润光彩,难道雅温……“我的事,已经快做完了,”雅温继续说,也许因为体内的高热,她呼吸比先前紧促,说话亦愈加艰难,仿佛随着她每一次吐气,发声,便有一部分生命从她口中泻走。
  “可你的事,还没做完。”
  “您放心,布洛陀神在上,列祖列宗在上,我会做完我该做的事的。但是您能否再多给一点启示?刻木怎么送?石钵怎么用?还有五行还原……您给的五句偈语,我们参不透。‘循土踪’,‘因火德’,‘去木形’,‘抛水名’,‘以金胜’,它们各自代表五行的一种东西对吗?请您说出来吧,只要知道它们在哪里,再难,我们也找得到!”
  雅温摇摇头。
  “我只能告诉你,五样东西,有的,你听说过;有的,你见到过;有的,你拿到过……”
  “我拿到过!”
  “我言尽于此了。我们这一家人,泄漏天机太多,做错的事太多,报应也太多……好在这报应,也快到头了。”
  雅温说话已愈来愈虚弱,脸上的红晕却愈来愈浓重,从她身上发出的热气源源扩散到空气中,整个木屋里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一点。
  “天眼,天眼。”发着高烧的雅温喃喃的念道,她弯曲食指和拇指,卡住古钱的边缘,慢慢举到光柱里面,对着光,长久的看。古钱的圆形阴影覆盖在她两眉之间,又在眉心处投下一个小小的光点。她的手在抖,那光点便微微颤动,象挂在天幕苍穹上的一颗摇摇欲坠的星子。
  “记着,你要一直戴它,再别让它不见天日。有一天,你还要把它戴在,你妻子的脖子上。”
  这是雅温最后对我说的话。
  我曾经把雅温看作一个装神弄鬼的巫婆,后来又把她看作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而现在,当神明显灵,睁眼说话,我却又把她看作一个真正的凡人了。
  都因为她的一双眼睛:深邃,而清澈,犀利,而柔和,那既属于一个智者和先知,又属于一个慈祥的老人。
  对雅温为什么要忍受大苦,把一个好人的身体活生生变成一棵哑巴死树,我始终猜不透。也许,她是象高僧坐禅入定,一耳不闻,一目不视,一身不动,方能隔绝音尘扰乱,全心沉浸入鬼神的世界去探询天机。也许,她是为祈求神明帮助克制邪鬼,才自领苦刑,以示诚心。也许,那是一种赎罪的表示,为她的家庭欲种善因却收获恶果,替那些布摩祖先们赎罪……仔细追想雅温装病这件事,其实老早便有迹象显露。昨晚夜幕降临,村民们开始破地狱,我们聚在村长家堂屋里一筹莫展的时候,是楼上水罐落地的响声把我们吸引到雅温房里。当时我便疑惑,糊窗的牛皮纸完好无损,风不可能进入,是何方神明把那只瓦罐掉在地上的?现在可清楚了,那个“神明”正是雅温自己,她故意把瓦罐砸碎好弄出声响通知我们。还有一回,比这更早:第一天陈新在村长家楼上“参观”
  时,偷见到村长领人搬走铜鼓,然后又折回来和锁在屋里的人说了好半天话。那时丫妹已被布杰叫走,屋里只有雅温一个人,村长竟会煞有介事的跟一个他明知是聋子的人说话,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雅温身体的真相,他因鬼魅上身而心灵眼亮,看穿了雅温的伪装。
  那么村长从木屋搬走雅温的动机又是什么?——是天眼。村长当然以为天眼就藏在雅温的住处,把她搬走,才好进去搜查。但当他发现天眼根本不在木屋里,逼问雅温又毫无结果时,为什么不送还雅温,却依旧把她关在家里,还派女儿日夜监视呢?
  是否村长身上的鬼眼帮他看穿了一些别的秘密?他发觉了雅温躲在木屋昼夜闭官,猜悟了雅温和大石之间存在非常的联系,他甚至窥破了雅温不肯对我言明的“那件事”,所以从大石上搬走她,不让她继续做下去吗?
  而现在,我们把雅温搬回了她的老地方,她被村长中断的“那件事”又恢复了。
  “只差一点,就要完成。”
  这个默默受苦的人。
  她的苦,不会再受多久了。
  “你怎会出这么多汗?上面很热吗?”
  我从大石上下来,舒薇劈面便问。
  我仍然沉浸在和雅温的谈话里,尤其是她最后的那句话,这时又看见舒薇,心里不禁好一阵激动。我听见她发问,才发觉自己浑身淌汗,额头上更沁满了汗珠。木屋里确实热得奇怪,尤其是在离开前的一会儿工夫,温度以可以觉察到的速度在上窜,这时回到阴冷潮湿的地上,更觉得那间石上木屋又干又热,简直就象一个着了火的炉膛。
  “整个村子都这么冷,怎会单单雅温的房子特别热呢?——会不会,是温泉又开始活动了?”
  和温泉打了两天两夜的仗,舒薇已是草木皆兵,遇到什么怪事都先归温泉的帐。我摸了摸大石,冷的,它原是一块整石头,浑实雄壮,除了表面的皱褶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断裂的缝隙,纵然如今镇山村地下到处流淌温泉,随时能够破土而出,也绝无可能从大石中贯穿,把热量发播到石顶的木屋。
  “不是温泉,是……”我刚想说是雅温,话到嘴边又收住了。一个人发高烧发到竟能将一屋的温度抬升,使接近她的人热得淌汗,这无疑比水流穿石的奇迹更匪夷所思。——可是那屋里的热究竟从何而来,我确实明明感觉到雅温身上在散发热流的……“李大哥,雅温跟你说了啥子秘密?能不能跟我们讲噻?”布杰并不关心我出不出汗,好奇的问。木屋离地那样高,又关着门,谁也没有听到屋里人说话。他们(连同丫妹在内)都以为雅温一定是使用某种“心灵感应”,或者“传心术”的法门和我交流。
  “天机咋能泄露!有石精树怪偷听噻,要不然何必单独传给他?”三哥喝叱布杰,“李老师,你莫多说,你只管带我们做。”
  “其实也没啥了不得的秘密。”我说,“雅温只是告诉我,五行,应该在我们熟悉的东西里面去找。
  雅温说,那些东西,有的我听过,有的我见过,有的,我还拿到过。”
  这无疑是迄今所知事关五行最明白的一条线索,人人都兴奋了,逼着要我回忆这三天里都听过,见过,尤其是拿到过什么出奇之物。可惜,尽管我三天里听过,见过,拿过的东西很多很多,想拣出一两件出奇的却不易。有时近在眼前,反不如远在天边,也许那些救命的灵物仙符就在我们目力之内,甚至就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却被平凡的外表伪装,肉眼凡胎,认它不出。
  “循土踪,因火德,去木形……究竟都在说些什么呢?”
  五个人站在大石脚下,仰望石顶那间小小的木屋。大石拔地而起,象平地长出的一座山峰,又象从天降落的一块陨石,而那间木屋,就是驾这陨石飞来的仙人的住所。周围的环境渗透出庄重、悲肃的气氛,天空的雨云静止着,在大石和雨云之间,许多苍白的雾团缓缓飘动,象许多游魂在大地和天空之间徘徊倘佯,寻觅它们的归宿。
  第七部分 破围 三三神兵又来了。
  大石周围的三条街巷上突然一齐出现了神兵,我们太粗心了,居然迟迟没有发现一群沉默的人正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悄接近。直到神兵标志性的可怕装束一下子从浓白的雾气中跃入眼帘,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这群扎红腰带的傀儡一眨眼工夫就把我们团团包围在大石脚下。
  五个人背靠大石,赤手空拳,无险可守,只能听天由命,三天以来危险已经经历得太多,大家倒不怎么害怕,只是十分纳闷神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神兵不是只有晚上才出来吗?”
  “村长一定学会了新法术,大白天也能发动神兵了!”
  “村长呢?村长在哪里?”
  神兵当中没有村长的影子,他一定躲在某个角落操纵他的傀儡。
  神兵包围我们后不急于动武,而是做起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把包围圈和我们隔开五六步的空隙,前排不动,后排沿街叠起了罗汉,把十几个神兵送上了附近人家的屋顶,他们一上屋顶便动手去揭铺垫的石板,一块接一块往下扔,底下的人接住了,又挨个传送到前排的人手里。
  “他们要拿石板砸我们吗?”舒薇有点发虚的问我。
  “这……不大会吧,砸人也该用石块,石板太薄,杀伤力不足……”
  我心里亦自发虚,纵然石板砸人不如石块经用,这么多人一呼而上,也不消几个波次就可以把我们都砸成肉坨。
  但是石板并不是拿来作武器用的,前排的神兵接到石板,便一块撂一块的垒在地上,彼此拼合,不留缝隙,然后又在上面层层加码。
  一道石板砌的围坎出现在我们面前,大石前面变成了一个忙碌的工地,十几个神兵站在高处拆屋顶,底下的人充当运输队,把揭下来的石板源源不断往前传送,房顶上的石板时渐稀少,有的地方已经露出木梁和掾子,石坎则越砌越高,很快变成了一堵墙,把里外的人完全隔开。
  大家都给搞懵了,不知道这些怪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他们在修工事?”舒薇猜测。
  “开什么玩笑!修工事的应该是我们呀!难道他们还帮我们修工事抵挡自己不成?”我纳闷不已。
  “他们好象……是在打坟噻……莫非他们要活埋我们?”
  布杰说出这个恐怖的想法令人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不是,这圆溜溜的一圈石墙,的确和一个坟圈的规模很相象……“喂,你们搞啥子鬼名堂?你爹死了还是爷死了?要打坟到山上打,老三给你们看风水!”三哥按捺不住朝墙外面喊道。
  神兵谁也不搭理三哥,他们象一群工蚁,有条不紊的,沉默的干着各自的活儿。和一般村民一样,他们每人身上也罩着一层雾,使得他们更象是一只只裹在厚厚的白蛛网里的硕大昆虫。
  “喂,没个会出声的噻?你们的鬼头儿呢?村长躲哪去了,喊村长出来!”三哥继续喊道。
  仍是无人应声。围墙已经砌得很高了,可工蚁们全无停止的意思。最前的神兵只剩了一个雾蒙蒙面目不清的脑袋和一双劳作不止的胳膊露在外面,围墙的内部越来越象是一个新打的坟墓了……“不好,他们怕是真要活埋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冲出去!”
  我发一声喊,领着众人冲向石墙,谁知工蚁却变成了兵蚁,一见我们靠近便一齐发出可怕的嚎叫,抡起石板恶狠狠的砸下来;换一个地方再冲,仍是兜头一阵石板雨,我们绕墙走了一遭,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突围的豁口。我们犹如落入一口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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