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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y之悲剧-第7部分

小说: y之悲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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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雷恩评断,“盒子原来没有盖紧,所以落地时盖子掉下来。”他
蹲下身从桌脚拾起一个粉盒盖子,“你们当然早都已观察过这一切了?”萨姆和布
鲁诺疲惫地点头。
    白纸盒盖顶部靠近边缘的地方,有几条细细的平行线,那些线条是红色的。雷
恩抬头狐疑地看看两人。
    “是血。”巡官说。
    血线所在的盒盖部位垮下去,仿佛造成血线的物体曾用力重击,以致连盒盖的
边缘也被打扁了。雷恩点点头。
    “毋庸置疑,两位先生,”他说,“显然粉盒受到重击而从桌上扫了下来,桌
面和盒盖部有重击的痕迹,落在靠近卡比安小姐床脚的地毯上,由于盖子掉开,粉
末撒得到处都是。”
    他把凹垮的盒盖放回原来抬起的地点,两眼搜视不停。有太多东西要看。
    他决定先检查足印。在两床之间粉末最厚的地方,有几个大约各相距四英寸的
鞋尖印,与死者床略呈平行地从床头走到床尾,对着壁炉的方向而去。差不多在粉
末的边缘上,有两个被厚厚的滑石粉印得清清楚楚的鞋尖印,鞋印从该点开始蜇过
死者的床走向房门,鞋跟和鞋尖明白可见,从足印间的距离看来,步伐愈拉愈长。
    “基本上证明,”雷恩低声说:“留下脚印的这个人,一绕过床以后就开始拔
脚快跑。”
    看来像跑步的足印,印在没有撒到粉末的地毯上——是沾跑者鞋底的粉末造成
的。
    “就表面观察,巡官,”雷恩抬起头来表示,“我说你运气不错,这些是男人
的脚印。”
    “我们可能运气不错,也可能并非如此,”萨姆咕哝道,“不知怎的,我不喜
欢这些脚印的样子。简直太明白了!总之,我们已经从几个比较清楚的脚印采了尺
寸,是七号半,或八号,或八号半鞋,窄足,两只鞋的后跟都磨损了。我的手下此
刻正在房子里搜索相符的鞋子。”
    “终究, 事情可能相当简单, ”雷恩评论道,他转回两床之间近床尾一带,
“那么,我猜,卡比安小姐被发现时,是躺在靠近她床的床脚,在粉末区域的边缘,
几乎就在那个人的脚印改变方向的那点?”
    “对,她自己也留下了一些脚印,你可以看得出来。”
    雷恩点头。从撒了滑石粉的地方到露易莎·卡比安倒下的地点,有一些女人赤
足的脚印,那些赤足的脚印始于聋哑女床边床单掀开来的角落,沿着她的床沿直到
床尾。
    “这点应该毫无疑问,我猜?”
    “一点疑问也没有,”布鲁诺回答:“他们已经证实是她的脚印,这部分很容
易证明,显然她爬下床以后沿着床缘走到床尾,然后在那里发生了某件事使她昏厥。”
    哲瑞·雷恩先生的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什么事骚扰了他,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黑
特太太的床头,倾身细看那死了的女人。他花费一段时间观察原先就注意到的,死
者额头上的奇特痕迹,那是数条深而细的垂直线,长短各异,彼此平行,而且向一
边微微倾斜——倾向床头桌的方向。那结线条并未横贯整个额头,它们开始于眉与
发际之间,然后伸入又直又硬的白发里。
    血是从这些怪异的线条里涌出来的。仿佛为求证实,雷恩的目光流向床头桌底
下的地毯,他点点头。在那里,半隐桌底,弦面前上,躺着一只打坏的旧曼陀林琴。
    他蹲下来瞧个仔细——然后转头看他的两位同伴,布鲁诺检察官酸酸地笑一下。
“你发现了,”他说,“凶器。”
    “是,”雷恩用低沉的声音回答:“原来是这个,你可以看到,钢弦的下半有
血。”其中一条弦已经断了,所有的弦都生锈了,仿佛很久没有人拉过,但是红色
的鲜血印倒是错不了。
    雷恩拾起躺在粉末当中的曼陀林琴,一边捡起一边观察。原来躺卧的粉末上,
琴身的印记鲜明,他还从观察中看出,乐器底部边缘有个很新的凹损,看起来和桌
面的凹痕相符。
    “怎么样, 真是个了不起的凶器, 雷恩先生?”萨姆巡官用恼怒的语调说:
“用曼陀林琴杀人,我的天!”他摇着头仿佛对犯罪的日新月异大为惊叹,“下次
他们会用百合花。”
    “奇异,非常奇异,”雷恩面无表情地说:“所以这位无所不在的黑持太太,
被人用曼陀林琴打在额头上……这件凶案引人之处,先生们,倒不是武器的选择,
而是这件武器根本没有足够的致命力,我是说,从打击痕迹的深度判断,应该不至
于致人于死,是的,的确非常奇异……这个节骨眼我们用得上谢林医生。”
    他把曼陀林琴放回地毯上与原先一模一样的地点,然后注意力又转向床头桌。
他没看到什么碍眼物品:一盅水果(在比较靠近又聋又哑又瞎那位女士的床边),
一个时钟,翻倒的爽身粉盒的余迹,两片沉重的书档中间夹着一本旧《圣经》,一
瓶凋萎的花朵。
    水果盅里有一只苹果,一根香蕉,一串早产的葡萄,一只橘子和三只梨子。
    纽约郡的主任法医,里奥·谢林医生,谈不上是什么性情中人。点缀他官职生
涯的无数千奇百怪的尸首——自杀、谋杀案受害者、无名尸、实验室的尸骸、毒瘾
犯,还有许许多多在不明状况下断气、骇死,或暴死的——自然已使他变得相当铁
石心肠。他对“洁僻”这种字眼嗤之以鼻,他的胆量和他操弄手术刀的手指一样坚
韧,他的同事常常怀疑,在他甲壳般的官样外表下,是否包藏着一颗温柔的心,然
而,从来没有人加以证实过。
    他昂首阔步走进埃米莉·黑特太太的最后休憩所,心不在焉地向检察官点头致
意,对萨姆闷哼一声,对哲瑞·雷恩先生不知所云地叨叨几句,对卧房周遭测览一
眼,神色确然地留意一下地毯上的脚印,然后把他的公事包往床上一丢——哲瑞·
雷恩先生颇为惊骇,因为包裹砰一声落在老女人僵硬的腿上。
    “踩到脚印没关系吗?”谢林医生猝然开口。
    “可以,”巡官说:“所有的东西都拍照存证了。还有我要告诉你,医生,下
一次你最好改进一点。打从我通知你,已经整整过了两个半小时——”
    “ES ist eine alte Gechichte ,doch bleibt sie immer neu,”短简身材
的医生说了串德语,咧嘴一笑,“正如海涅所言,只是我的翻译没有他的原句典雅:
虽然这是个老故事,可是恒久如新……平心静气点,巡官,这位死去的女士可是非
常有耐性的。”
    他把布帽的前檐往上一推——他的头和鸡蛋一样秃,而且他对这点相当敏感—
—便无精打采地绕过床铺,毫不在乎地乱跺脚印,着手工作。
    笑容从他的小胖脸上消失,老式金边眼镜后的眼睛变得十分专注。雷恩注意到,
当他看见死者额头上的垂直血痕时,他紫蓝色的嘴唇努了起来,并在一眼看见地上
的曼陀林琴时点了点头。然后他十分小心地把死者的白头捧在他两只健壮的手之间,
开始投开头发,迅速地触摸头骨各处。
    显然事有不对,因为他的面容僵硬起来,并扯开凌乱的被单,花了一分钟检查
死者的身体。
    他们沉默地观望。显而易见,这位经验丰富的法医愈来愈困惑了;他口中用德
语喃喃念着,“见鬼啊!”好几次摇头摆脑,努嘴咬唇,不时又哼一小段饮酒歌…
…突然间,他转过身面对众人。
    “这女人的私人医生在哪里?”
    萨姆巡官走出房间,两分钟以后回来,身后跟着米里安医生。两位医生像决斗
者似的,极端正式地相互致意,米里安医生很有威仪地绕过床铺,两人同时俯身尸
首,拉起单薄的睡袍,边检查尸体,边低声交谈。这时露易莎·卡比安的护土、肥
胖的史密斯小姐,快步走进房间,从床头桌上一把攫起水果盅,又迅速走了出去。
    萨姆、布鲁诺和雷恩无言旁观。
    最后医生们挺起腰身,米里安细致的老脸上露出某种不安的表情,法医把他的
布帽拉低,盖住满是汗珠的额头。
    “你的判断呢,医生?”检察官向。
    谢林医生愁眉苦脸,“这女人不是死于重击。”哲瑞·雷恩先生一脸快意地点
头。“米里安医生和我都同意,打击本身除了吓她一跳,不足以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那么,”萨姆巡官怨声低吼:“到底是什么让她送命?”
    “哎呀,巡官,你若要抢先一步,”谢林医生颇有愠色地说:“你急什么?是
曼陀林琴让她送命嘛,虽然是间接因素。呀?怎么回事?那一击导致她严重惊吓,
为什么?因为她很老了——六十三岁——而且米里安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心脏病。可
不是吗,医生先生?”
    “噢,”巡官应道,看起来心情舒缓了些,“我懂了,有人敲她的头一棒,那
一棒吓破了她衰弱的心脏,所以她就死了。如此说来,她可能根本是在睡眠中死的
喽。”
    “我看并非如此,”哲瑞·雷恩先生说:“正好相反,巡官,她非但没在睡觉,
还非常非常清醒。”两位医生一齐点头同意。“有三点证明。第一,请注意她的眼
睛是开着的,睁大直瞪,受了惊吓,可见是清醒的,巡官……第二,你们可以看见
她脸上那种独一无二的表情,”这样的措辞委实温和,埃米莉·黑特衰老的五官,
因极端痛苦和突来的惊骇扭曲不堪。“甚至双手都半握着拳,指头勾张……第三,
这点比较隐晦,”
    雷恩走到床边,指着死人额头上由曼陀杯琴弦造成的血丝,“这些血痕的位置。
毫无疑问地证明,黑特太太被袭击时是坐在床上的。”
    “你怎么晓得?”萨姆巡官颇不服气。
    “怎么,这很简单。如果她遭击时正在睡觉——换句话说,是躺下来的,而且
从她大致的姿态看来,是仰卧平躺的——那么钢弦的伤痕就不会只出现在额头的顶
部,而会连下半部也有,还应该会在鼻子上,或许甚至连嘴唇上也有。由于血痕只
局限于顶部,可见她若不是直坐着,也是半坐半起的姿势。倘若这点成立,我们立
即可以结论,她人是醒着的。”
    “真是高见,先生。”米里安医生说,他僵直地站着,修长的手指紧张地绞来
绞去。
    “实在只是很粗浅的观察罢了。谢林医生,你估计黑特太太是什么时间死亡的?”
    谢林医生从他的背心口袋掏出一根象牙牙签,开始钻研起他的牙缝,“死了六
小时了,也就是说,她是在今天早上大约四点钟的时候死的。”
    雷恩点点头,“有一点可能很重要,医生,就是凶手攻击黑特太太时所在的确
实位置,你能就这点再详尽地说明吗?”
    谢林医生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看着床,“我想可以,凶手站在两张床之间——
而非老太太床铺外面那一边,我这是根据尸体的位置和她额头上的血丝来推断。你
看呢,米里安医生?”
    老医生吓了一跳。“啊——我非常同意,”他赶忙回答。
    萨姆巡官烦躁地抓抓他肥厚的下巴,“曼陀林琴,这档子事……不知怎的,让
我觉得不对劲。我的意思是,不管心脏是好还是烂,用曼陀林琴这么打一下怎么可
能要她的命?我是说——如果某人确实有意要杀人,即使他选的是一个奇怪的凶器,
总也要选一个能致命的才对呀。”
    “晤,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萨姆,”法医回道:“用曼陀林琴这种看起来相
当没分量的武器用力一击,是有可能杀死像黑特太太这种健康状况不良和高龄的女
人,但是在这里我们看到的这一击,却是相当微弱。”
    “尸体上没有其他暴力的痕迹吗?”雷恩问。
    “没有。”
    “毒药呢?”检察官质询道:“有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征兆,”谢林医生小心地回答:“可是就另一方面来说——是,我应该
做个解剖,马上就做。”
    “你可以赌你的德国靴子,非做不可,”萨姆巡官趁机报复一下,“确定这里
没有人再乱投毒药。我实在搞不懂这个案子,先是有人想毒死那个聋子,现在又有
人一棒打死老女魔,我得四处瞧瞧有没有毒药的迹象。”
    布鲁诺一双锐眼炯炯有光,“这当然是谋杀,即使打击本身不是直接死因——
仅是打击引起的惊吓。有件事可以确定:有人有杀人企图。”
    “那么为什么打得这么轻呢,布鲁诺先生?”雷恩不带任何情绪地问,检察官
耸耸肩。“而且为什么,”老演员接着问:“选这种非常不正常的凶器?——曼陀
林琴!如果凶手的目的是要从头上一棒打死黑特太太,那为什么明明这间房间里就
有好几样重武器,他偏偏还选用一把曼陀林琴?”
    “我的天,我没想到这点。”正值雷恩一一指出吊在壁炉旁那套火钳子和床边
桌上那对沉重的书档时,萨姆喃喃自语。
    雷恩转身略扫一眼房间,双手轻轻地交握在背后,谢林医生开始显得不耐烦起
来,米里安医生仍然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一般站得僵直,地方检察官和萨姆看起来愈
来愈困惑了。
    “还有,顺便问一下,”雷恩终于开口喃喃问道:“曼陀林琴原来就放这房间
里吗?”
    “不是,”巡官回答:“是从楼下图书室的玻璃柜拿来的。约克·黑特自杀以
后,老太太就把它保存在那里——是她寡妇人家的另一样珍藏,琴是约克的……嘿,
说到这里——”
    这时哲瑞·雷恩先生的手突然扬起来示意静默,他的眼睛眯成一线。谢林医生
正要拉起床单覆盖死去的女人,就在扯紧床单时,一样由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反射而
熠熠发亮的小东西,从床罩的布褶里掉到满是粉末的地毯上。
    雷恩大步踏前抬起来。
    那是一个皮下注射器。
    他们全围上来,为这重要的发现精神振奋起来。雷恩小心地握在注射器的筒端,
嗅嗅已经沾过药的注射针,再把它举高向着光线。
    谢林医生二话不说就把注射器从雷恩手上抢过来,和米里安医生退到一扇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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