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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短篇恐怖故事集-第23部分

小说: 短篇恐怖故事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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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约5分钟,那窗帘,又一次高高地扬起,在半空中停留了半分钟,然后缓缓垂下。
  “看见了么?”若若有几分得意地看着我。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忽然看见,若若的头发也飞扬起来——她留的是一头披肩长发,此时都朝前飞起,将她大半个面部遮住了,那情形就仿佛是她正坐在疾驶的车上。
  “看见了么?”她再次道,声音头过头发的间隙幽幽传来。
  恐惧象一条小虫子,迅速地爬上了我的心头。我张大嘴看着她。她捋了捋头发,但是她全身的衣服都开始飘扬鼓荡,仿佛什么地方有激烈的风吹进来。
  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一丝风。
  我试探着将手伸到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风,一丝也没有。
  “你现在知道了么?”她的声音被不存在的风吹得有些走样。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望着她点头。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的眼晕更深了,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走路?因为我觉得,”她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措辞,飞扬的衣物和头发又慢慢静止了,“我觉得,我好象是飘在半空中,这种感觉很怪,一切都仿佛在漂浮,就象是在敞蓬飞机里,总是走不稳,总是有风——而那里,”她指了指门口,“我觉得那外面是空的,我会从那里摔下去,摔死!”最后一个词她说得很重。
  她刚说完,门被人打开了,是和她同住的那个女孩。那女孩进门来,看着若若,一脸嫌恶的表情:“我在门外听了好一阵了,你又在说你现在飘在半空吧?”她将目光转向我,“你是她朋友?别相信她的话,她疯了。”“我没疯!”若若尖利得喊道,然后望着我,“东方,刚才你也看见了,我没疯,对不对?”我躲开她期待的目光——叫我如何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那女孩似乎已经对她忍无可忍,忽然冲上来,拽着若若的手臂,将她朝门口拉去:“你不是说你会摔死吗?让我们看看你怎么摔死?”若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东方!!!!”她被那女孩拖曳着,一路行走不稳,东倒西歪。
  我大吃一惊,赶紧上去想将她拉回来,然而那女孩已经将她拖到门口,一把推了出去。我飞快地冲过去,只见若若身子朝后仰,一只手死死地抠着门边框,骨节泛白——那一刹那,我感觉她仿佛是真的处在高空的边缘,就要坠落下去。她绝望地看着我,嘴唇歙动着,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不假思索,伸手拉住她。但是她的手心里实在太多汗了,慢慢从我手里滑出去,我只看见她的眼睛越张越大、脸上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深,终于完全从我手里滑脱出去——她仰面倒下,头发和衣服朝上高高扬起,以她1。58米的身高,从站立到倒下却用了足足5分钟,就仿佛她真的是从高空中落下一般。
  “她死了,怎么回事?”若若倒在地面上,跟她同住的女孩看了看她,惊慌地抬起头来问我,“你出来看看。”我不敢出去。
  我感觉自己正飘在半空,脚下虚浮摇晃,门外是广漠空茫的高空——我害怕从那里跌下去摔死。
  我张开手臂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后退,远离危险的门口,不知何处来的风,将我的头发和衣服吹得飘扬起来,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被风吹得变了样:“任何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会死。”



  那年冬天 全

  下雪的时候,我们看不清天空,只见那白茫茫的所在,不断有干净的雪花飘落,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慢慢地,世界就变白了。
  我伸出小小的手掌,一朵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凉刺骨。我想收藏这朵白色的花,可是无论我采集多少,它们都化成眼泪那么小的一滴水。
  我们在软绵绵的雪地里奔跑嬉戏,脚下发出冰雪碎裂的声音。太阳没有出来,周围却很明亮,一眼望去,什么都清清楚楚,可是又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雪,白色的大雪,为我们构造一个童话世界。
  所有的孩子都在玩游戏,只有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离我们不远也不近。我们玩了一整天,他就看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已晚,四周显出苍凉的暮色,家人呼唤我们回去,他依旧独自站着。
  其他的孩子都走了,母亲的呼唤在远方传来,我看了看他,问道:“你不回家吗?”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所有的孩子在天黑后都要回家。”我说。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光象小狗的眼光。
  “那我走了。”说完我就真的走了。
  走了很远,我忍不住回头望望,他还是站在那里,孤零零地,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
  我回头望望,又回头望望,不停地回头望,他那个孤独的样子,让我也想要哭了。我转身跑到他跟前,把我的帽子、手套和围巾都给他戴上——他什么衣服也没有,一定很冷。
  “我现在不能带你回家,”我说,“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明天长大,就带你回家?”他没有回答,我便以为他答应了。我高兴地回家了,再也没有回头——我怎么知道,明天我依然是个小孩子,原来我长得这么慢,要无数个明天之后,才算长大。
  第二天,我们就搬走了,不再住在原来的地方。我本来想去和他道别,可是妈妈不许,我就只好走了,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冬天白色的地里,让他始终这样寂寞地看别人的热闹,看永远也无法收藏的雪花,一朵一朵从天空飘落。
  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是睡觉的时候了,妈妈为我熄了灯,走出房间。可是我睡不着。外面依然下着雪,雪地里传来卡嚓卡嚓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到了我的窗前,那脚步声便停止了。我睁大眼睛朝窗外望去,只见无边的黑夜笼罩着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知道那儿有个人在看着我。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悄悄地走到窗前,借着雪地的反光,他的面容出现在我面前。看见我,他高兴地笑了,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笑,这笑容象雪一样白,不知为何竟然让我想流泪。
  “袖袖,”他说话了,第一次对我说话,声音很清脆,“你说明天就来接我回家,我等了你很久,你却一直没来。”他露出委屈的表情。
  “对不起,”我低声地哭了,想到他在雪地里,那么冷,那么寂寞,一直等我,一直等,我却没有出现,我觉得异常心酸,“对不起,你现在进来吧。”妈妈不许我带陌生的朋友回家,可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轻轻打开窗,他从窗口爬进来,带进一股冷气,我打了个寒噤。他立刻后退几步,担忧地看着我:“我让你冷了。”我摇摇头,把窗关上,穿上棉衣,觉得暖和了一点。
  他仍旧戴着我的帽子、围巾和手套,站在房间中央,四处看着,羡慕地摸着我的被子:“你睡在这里面?”“是的。”我说。
  “一定很暖和。”他向往地说。
  “是很暖和,”我掀开被窝,“你要不要躺下试试?”他高兴地睡在被窝里,仰头朝上,目光中反射出柔和的灯光。我为他盖好被,象妈妈一样,给他讲故事。
  “你做我妈妈吧,”他说,“我想要个妈妈。”“好的。”我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母亲,尽管我只有6岁,可是他却仿佛比我小很多很多。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个妈妈。
  “你该睡了,小朋友不能睡得太晚。”我说。
  他微笑着叹了口气:“我听你的话,因为你是我妈妈。”他闭上眼睛。我在旁边看着他睡,渐渐地自己也打起了瞌睡。
  “妈妈,”他忽然又醒来了,小声叫我。
  “什么?”我睡意朦胧,“你要上厕所吗?”做妈妈很不容易呀。
  他摇摇头,微笑道:“谢谢你。”我也微笑一下,我们都觉得很幸福,就这样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当我醒来时,他不见了,被子里留着湿漉漉的水印,一片冰凉。我惊慌地到处找他,循着吵闹声到了客厅。
  客厅里站着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惊慌地看着壁炉。壁炉里的火,本来在睡前已经熄灭了,此时却熊熊燃烧着,而火中央,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
  “你!”我尖叫一声,“快出来!”但是他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微笑着看着我,目光寂寞而悲伤:“袖袖,如果你不跟我说话、不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我不会活过来。活过来,我才知道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真的很孤单。”“是我错了,你快出来!”我朝他大声叫,同时想去拉他,可是火是那么灼热,爸爸妈妈拉着我,不让我靠近。
  “你没有错,”他说,“我本来只是一个没有感觉的雪孩子,太阳一出来就会化成水,是你让我活了。是你给我围围巾、戴帽子,让我知道世界上除了寒冷,还有温暖,谢谢你!”他在火中对我点点头,“如果不知道世界上有温暖,寒冷也就不那么可怕。但是现在,我已经非常怕冷——谁会想到雪做的孩子也会怕冷呢?”他的笑容如此无奈,“我只是想烤火,想要真正暖和一下,因为我全身都是雪,怎样也烤不热啊。只有此时,坐在火中,我才真正暖和了。”他在火中渐渐融化,一圈圈瘦下去,却始终保持着那样幸福的笑容。
  直到他完全消失,他都那么幸福地对我笑。
  爸爸妈妈说他只是一个梦,并没有真的存在过。但是,如果只是一个梦,为什么许多年后,想起他我依旧会潸然泪下?雪孩子,雪孩子,你究竟有没有找到真正的温暖?
  天空还是会飘雪,可是我再不敢堆雪人,也不敢对雪人说话,我怕我跟雪人说话,他又会活过来,又会那么寂寞和寒冷。



  祭奠 全

  ‘星期六的下午,我去郊区拜访一位朋友,在他家玩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已经是六点多钟,天色有点毛毛的黑了。我对那一带不熟,加上附近的楼房错落凌乱,走了一阵,就迷失了方向。幸好路上的人不少,我随口拉住一位女孩问道:“小姐,请问到车站怎么走?”那女孩随手一指,我道了声谢,便顺着那方向走。
  渐渐地走出了楼房的丛林,却没看见车站,反而瞧见了田野和四边矮小的山坡——看来是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回城的路。我叹了声晦气,只得又往回走。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能从云层后月亮投下的微光中勉强认路。走了一段,遇见一个岔路口,道路分成两道,分别通向两边。我站在路口愣住了:记得来的时候并没有经过这样一个路口啊?难道又走错了?回头望望,只能模糊望见几步内的景物,余外便是茫茫夜色。无法,只得抛树枝来选择路径,树枝落地后指向左边,我便朝左边的岔路走去。
  这条路倒是笔直朝前,修缮得很好,路面很平整。我埋头疾走,顾不得看周围的景色,直到被一座石碑档住去路,我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身处墓园之中。这显然是公墓,四周的坟墓大小一致,分布很整齐,每座墓上都有一块墓碑。我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独自一人站在夜晚的墓地,也忍不住心里发毛,赶紧转身要离开。
  正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抽泣从墓地里传来,伴随着深沉的叹息。我愈加寒毛耸立,加快脚步。然而月色微茫,墓地的路面不甚清楚,沿途还须绕过很多坟墓,一时无法走出去。这么七绕八拐,不知怎的,居然离那抽泣声更近了。听得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告诫自己:世界上没有鬼,不怕不怕!
  说是这么说,焉能不怕?
  正心神惕惕之时,便到了一座坟墓之前,一阵香烛之气传来,青烟袅袅中,只见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做在墓碑前,不断地往身前火盆里添加纸钱,同时肩膀时而微耸,仿佛哭得很伤心。
  这么晚了还来上坟?古怪啊古怪。我心里暗自嘀咕,飞快地想离开这里,不料脚下一绊,趴地摔倒了。
  “你没事吧?”那女人站起身来。
  “没事,谢谢!”我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听到她说话,声音清脆悦耳,没有诡异之气,我忽然不害怕了。何况人家好心问候,也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便随口问道:“你这么晚来上坟啊?”问了出来,突然意识到天色确实不早,人们一般不在这个时候上坟,这女子实在可疑——又害怕起来,生怕她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此时突然月华大炽,月亮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那女子的面貌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赫然就是傍晚时给我指路的女孩。我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她也认出了我,惊讶道:“你不是那个问路的人么?你也是来扫墓的?”“哪儿呀,”我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诉苦,“我迷路了,这里的路实在太复杂了,唉。”这个女孩长得很清秀,大大的眼睛,眉间一粒美人痣。我不觉暗笑——也许今夜的迷路会成全我的一段艳遇呢?
  女孩见我朝她走过去,似乎有点着慌,飞快地从地上撮起几捧土倒在火盆里,那火闪了几下便熄灭了。“走吧,”她迎上来,“我也该走了,正好送你到大路上去。”“好啊,”我大喜。
  有她带路,很快就走出墓园。一路上她都没说什么话,我跟她搭讪,她多是用“恩”、“啊”来回答,弄得我很没趣。
  眼看又到了岔路口,她忽然慌张地在全身摸来摸去找着什么,我等了一阵,见她仍然没找到,便问她丢了什么。她摇摇头:“我的钱包,可能是丢在墓地了,我回去找找。”说完就往回走。我立即跟上去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帮你找去!”不等她回答便往墓地飞跑过去。她在身后喊了几声,我没理会,她也就跟着跑了过来,只听得高跟鞋敲击水泥路面的清脆声音——我心里直乐:这回总该被我感动了吧?
  到了墓地,凭着她刚才用过的火盆,我很快就找到了她扫的那做墓。墓碑前一个红色的皮包掉在地上,我跑过去捡起来,顺便往墓碑上扫了一眼——我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降到了零度!
  墓碑上有个小小的玻璃框,里面放着死者的照片——公墓里所有的墓碑都是这样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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