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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莱博维兹的赞歌 作者:[美] 小沃尔特·m·米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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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 麦克斯韦(1831~1879),英国物理学家,创立电磁场理论。】
  “不太了解。历史上说,他们是自然哲学家,是吗?是在上一代文明崩溃之前,对吗?据我所知,这些是在一张异教圣徒名单中提到的名字,是不是?”
  学者点点头。“有关他们以及他们的事迹,大家只知道这些。根据我们那些并不可靠的历史学家们的观点,他们是物理学家,欧美文化的快速发展归功于他们。历史学家们只列举了一些琐事。我几乎想不起这些人了。可从科恩霍尔对他们手上古老文件的描述来看,那些文件可能是论文,是从某种物理科学文本中抄来的。简直不可能!”
  “但您还是必须确认?”
  “既然已经出现,我们当然必须确认。不过,我倒希望从未听说过。”
  “为什么?”
  塔代奥阁下凝视着楼下街道上的某个东西。他召唤牧师:“到这边来。我告诉您原因。”
  阿波罗从书桌后面悄悄走过来,低头看着围绕宫殿、兵营和大学大楼的围墙外面。泥泞的街道上满是车辙,围墙把帅府从热闹的平民城市中隔开。
  学者指着一个农民模糊的身影。农民正在暮色中牵着毛驴往家里赶。他的双脚裹着粗麻布,上面沾满了泥浆,他都快抬不起来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向前跋涉,每跨一步都要休息片刻。他似乎已疲惫不堪,没力气把泥浆擦掉。
  “他没骑驴。”塔代奥阁下道,“因为今天早上,毛驴驮了沉重的玉米。现在玉米包已经空了,可他还没意识到。在他看来,上午的情况是什么样,下午的情况也就是什么样。”
  “您认识他?”
  “他也经过我的窗口。每天早上和傍晚。您没注意过他吗?”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都跟他差不多。”
  “瞧。您能相信那个粗人就是那些发明飞行机器的人的正统后裔?他的祖先去过月球,有驾驭自然的力量,能造出会说话会思考的机器。您能相信有这种人吗?”
  阿波罗沉默无语。 
  “瞧他!”学者继续说,“现在太暗了,您看不到他头颈上的梅毒,看不清他鼻梁是怎么腐蚀的。全身麻痹。毫无疑问,他天生低能。文盲、迷信、残忍。他把疾病传给子女们。为了几个硬 币,他会把他们杀了。等子女们长大有用的时候,他会把他们卖了。瞧瞧他,告诉我,您看得出他是一个一度强大文明的种族的后裔吗?您能看出什么?”
  “基督的影子。”大人十分恼火、对自己突然发火感到惊奇不已,“你想让我看出什么?”
  学者不耐烦地吼道:“看到矛盾。你透过任何窗口都可以看到他们这样的人;还有历史学家想让我们相信的过去的人。我不能接受。一种伟大而明智的文明怎么会如此彻底地将自身毁灭掉呢?”
  “也许,”阿波罗道,“那仅仅是物质上的伟大,物质上明智吧。”
  夜色降临,阿波罗去点亮一盏脂油灯。他敲打着火镰和打火石,直到火星引燃火绒,然后轻轻地吹着火绒。
  “也许吧。”塔代奥阁下道,“可我怀疑。”
  “您反对一切历史,那么,把它们当成神话吗?”
  火星燃起火焰。
  “不是‘反对’。但我们必须质疑历史。您所谓的历史是谁写的?”
  “当然是修会。在最黑暗的几个世纪中,没有其他人来记录这些历史。”
  他点燃灯芯。
  “这就对了!正如您所说。在反教皇的那段日子里,有多少分裂的修会在杜撰自己的版本,还把他们的版本冒充成先人的作品?您不知道,您不可能知道。在这块大陆上曾经有过比我们目前更先进的文明……这无可否认。看一下碎石和腐坏的金属就明白了。您挖开一条流沙,就可以找到破碎的道路。可您的历史学家们说,他们那时有机器,证据在哪里呢?无人操作的大车和飞行器的残骸又在哪里呢?”
  “打造成了犁头和锄头。”
  “如果它们存在的话。”
  “要是您怀疑,为什么还要费心去研究莱博维茨的文件呢?”
  “因为怀疑并非否定。怀疑是一种强大的工具,我们应该怀疑历史。”
  大使笑得很不自然。“那您要我怎么做,博学的学者?”
  学者热切地凑上前。“给那个地方的院长写封信。向他保证我们会尽量小心地使用那些文件,我们会彻底考察其真实性,并研究其内容,随后归还。”
  “您要我转达的是谁的保证……您的还是我的?”
  “汉尼根的,您的,还有我的。”
  “我只能转达您的和汉尼根的。我没有自己的部队。”
  学者脸红了。
  “告诉我,”大使急忙补充道,“为什么您坚持要亲自在这里看这些文件,而不愿意去修道院?先不考虑强盗的问题。”
  “您可以给院长的最佳理由是,假设文件是真的,但如果我们只能在修道院研究,就算我们核实其真实性,这种核实对其他世俗学者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
  “您是说,您的同事们可能觉得修士骗了你们?”
  “嗯……可以这么说。但是,还有一点也很重要,要是拿到这里来,可以由大学的所有人一起研究,每个人都有资格形成自己的观点。从其他国家来访问的学者也可以看一看。我们不能把整个大学搬到西南部的沙漠,待上六个月。”
  “我懂了。”
  “您会向院长提出这个要求吗?”
  “会的。”
  塔代奥阁下显得很惊讶。
  “但这是您的要求,不是我的。不过,我可以老实告诉您,我觉得院长保罗师是不会答应的。”
  然而学者还是显得心满意足。等他走了以后,大使把他的修士叫到跟前。
  “你明天去新罗马。”他吩咐道。
  “绕道莱博维茨修道院吗?”
  “回来的时候去一下。得马上报告新罗马。”
  “是,大人。”
  “到修道院时告诉保罗师,希巴女王指望着所罗门来见她①,带着礼物。说完之后,你最好堵上自己的耳朵。等他脾气发完了,马上回来,到那时我才可以告诉塔代奥阁下。”
  【① 《圣经》记载,希巴女王带着重礼前往耶路撒冷,准备了许多难题考校所罗门王。这里反其意而用之。】



第十三章

  沙漠上时间过得很慢,景物也没多大变化,看不出时间流逝。自保罗师拒绝大平原那边传来的要求以来,一晃已经半年过去了,问题直到几个星期前才解决。但究竟解决没有,谁都说不清楚。德克萨卡纳显然对结果不满意。
  日落时分,院长沿着修道院的围墙漫步。他长满胡须的下巴向前突出,宛如古崖,似乎准备随时迎击事务海洋中的浪花;扎着白色发带的稀疏的头发,在沙漠中迎风飘扬;大风吹得修道服紧紧裹住他驼背的身躯,使他显得像个憔悴的以西结①,肚子圆得有点古怪。他将粗糙的双手伸进衣袖,不时怒视沙漠远方的圣莱·博维茨②村庄。红色的日光将他漫步的身影投射到院子里,修士经过院子时看到影子,都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老人。
  【① 公元前6世纪的以色列祭司、先知,相传《以西结书》为其所作。】
  【② Sanly Bowitts其实是口头误传所致,本来应该是Saint Leibowitz。】
  最近,他们的管理者显得喜怒无常,似乎有什么不祥的古怪预感。
  有人私下说,不久将派个新院长来管理圣人莱博维茨的修士们。也有人私下说老人身体情况很糟糕。
  还有人私下说,如果院长听到这些传闻,那些传小道消息的人最好赶紧飞身上墙。
  院长其实听说了,只是他并不在意。因为他很清楚,传闻没错。
  “再给我念一遍。”他突然对站在身边一动不动的修士道。
  修士朝院长的方向轻轻碰了碰兜帽。“哪一篇,院长大人?”他问道。
  “你知道哪一篇。”
  “是,院长大人。”修士在一只袖子中摸索着。袖子里面装了很多文件和信件。他很快便找到了需要的那份。
  卷轴上贴了一张标签:

  该文件享有教皇豁免权。任何人伤害信使,将被逐出教会。
  向:佩科斯河,莱博维茨修道院尊敬的保罗院长,致意。
  驻德克萨卡纳教皇大使,马库斯·阿波罗

  “好了,就这份,念吧。”院长不耐烦地说。
  “带给他……”修士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按照惯例小声祷告,这些在朗读或写作前的祷告与餐前祷告一样一丝不苟。在黑暗的一千年里,保存文化和学问成了莱博维茨修士们的重任,有了此类小型仪式,这项任务才能时刻铭记人心。
  做完祷告,他将卷轴文件高高举起。文件在落日的辉映下显得一清二楚。
  “‘因此,朋友,你必须举起十字架……’”
  他的声音模糊而单调,双眼从大量冗余字堆里采集文字。院长斜靠在栏杆上聆听,一边注视着鹰群在平顶山上空盘旋。
  “‘书呆子们的老朋友、牧者,现在又有必要在您身前挂个十字架了,’”念书人发出单调的声音,“‘但也许挂个十字架有点胜利的味道。现在看来,希巴好像打算去会见所罗门了,尽管可能是去指责他是个骗子。’”
  “‘此信是通知您,塔代奥·普法尔德恩特罗特阁下是一位博士,圣人中的圣人,学者中的学者。他金色头发,是某个国君的私生子,也是上帝赠予”觉醒一代“的天才人物。他最终决定拜访您,急切地希望把《大事记》运到这美丽的国度。若能在途中顺利绕开”强盗“,他将在圣母升天节①前后到达。他有些担心,故随行的还有一小队武装骑兵。他将转达汉尼根二世的问候。大王令我写此信,我伏案写信时,他肥胖的身躯就在身旁,还叽里咕噜、皱眉蹙额。在信里,大王要我赞扬其堂兄,就是那位学者,希望您能适当给予礼遇。但由于大王的秘书因痛风卧病在床,我将公正如一。
  【① 8月15日。】
  “因此,首先,我要警告您塔代奥阁下这个人。按照惯例,您可以善待他,但是不要信任他。他是一个有才气的学者,但却是异教徒,和这个国家的政治有密切关系。在这里,汉尼根就是国家。另外,学者反对教权,我觉得……也许是彻底反对宗教。他的出生并不光彩。他出生后便被秘密带到一座本笃会修道院,还有……不,关于那事,还是问信使好了……”
  修士抬起头,院长仍凝视着盘旋在平顶山上空的鹰群。
  “修士,你听说过他童年的事吗?”保罗师问。
  修士点点头。
  “往下念。”
  修士继续往下念,院长却没有往下听。这封信他都能背下来了,可他还是觉得,马库斯·阿波罗字里行间在暗示些什么,但他,保罗师,却没看出来。马库斯试图警告他……可警告他什么呢?信写得有点油腔滑调,但却充满了不祥的自相矛盾之处。这可能是有意为之,综合起来才讲得通。可怎么综合?要是他知道就好了。让异教徒学者在修道院研究,会有什么危险呢?
  根据送信来的信使说,塔代奥阁下本人接受过本笃会修道院的教育。在那里,他被当作普通小孩,以避免让他父亲的妻子尴尬。学者的父亲是汉尼根的叔叔,可母亲却是个女佣。公爵夫人是公爵的合法妻子,对公爵寻花问柳不闻不问。直到这个不起眼的女佣生下了他期望已久的儿子,她才大叫不公平。她自己只为公爵生下几个女儿,还不如一个下人,这让她恼怒不已。她把孩子送走,将女佣痛打一顿后赶出家门,重新控制了公爵。她一心想为公爵生个男孩,重新树立自己的声誉,却又生了三个女儿。公爵耐心地等了十五年,等她因小产(又是个女孩)而死。公爵立刻到修道院认领了儿子,并立他为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汉尼根一普法尔德恩特罗特家族的塔代奥已经成了一个充满怨恨的年轻人。从婴JLN少年,这段时间里城市和宫殿就在他眼前。在那里,他的大堂兄正被培养成王位继承人。如果他的家庭完全忽视了他,他可能也已经长大,并且不再怨恨自己曾被遗弃。但他的亲生父母却不时去探望他,让他没法忘记自己是父母所生,同时还让他模糊地意识到,自己被剥夺了应得的爱。恰好汉尼根王子也在同一所修道院学习过一年,对私生子堂弟作威作福,除了脑子没堂弟灵敏,其他一切方面都超过他。年轻的塔代奥心底里暗暗地憎恨王子,尽可能在学习方面把堂兄远远抛在后头。然而,竞争却没有真正实现,因为王子下一年就离开了修道院学校,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大字不识。从此以后没人再考虑过他的教育问题。与此同时,他被放逐的堂弟却仍旧独自进行着这场比赛,并且以优异成绩获胜。但胜利却没有给他带来转机,因为汉尼根不在乎。塔代奥阁下开始瞧不起整个德克萨卡纳宫廷,然而因为年轻,这种蔑视也反复无常。他最后还是自愿回到宫廷,宣布为父亲的合法孩子,表面上原谅了所有人,除了死去的公爵夫人,因为是她将他赶出家门。但他心中却充满仇恨,包括对那些在放逐期间看管他的修士们。
  院长觉得,也许他把我们修道院当成邪恶的监禁地。他可能有些痛苦的记忆、模糊的记忆,可能还有些记忆是自己想像出来的。
  “‘……在争执不休的新文化的温床中成长的种子,’”读书人继续念,“‘因此要留意,注意各种迹象。’
  “‘但是,另一方面,不光大王坚持,而且慈善和正义也要求我把他推荐给您,他是个心怀善意的人,或者说,至少跟那些受过教育、充满绅士风度的异教徒(无论如何,他们乐意把自己当成异教徒)一样,是个没有恶意的年轻人。如果您严格,他会老实的。不过还是要小心,朋友。他的脑子像子弹上膛的火枪,会随意射击。但我相信,以您的足智多谋、热情好客,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不会是个太麻烦的问题。’
  “‘哦,保罗,请为我斟满圣餐杯吧,请向上帝祈祷,让我更强壮。我怕我会死去。我希望您和修士们会时常为受惊的马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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