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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人皮画-第39部分

小说: 人皮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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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李清赤luoluo地站在十几座大理石像中,像一个瘦弱的孩子站在巨人脚下。石屑将她的routi摩擦得粗粝,她的身上布满伤痕,新伤压旧伤,触目惊心。fufang涨得饱满,像蓄势待发的帆,上面挂着几滴带血的ruzhi。一个小孩攀住她的腿,把大拇指伸进嘴里“啧吧”吮xi,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呆滞地看向他。那眼睛就像大海洗过的天空,然而眼神却空洞茫然。
    “若水。”那个他日夜怀想的女人在呼唤他。然而张若水却中了邪一样愣怔在原地,看着那个孩子,看着看着泪水就下来了,胸腔里一阵排山倒海的痛苦。
    米高的影子从他们身后出现,左手臂缠着纱布,吊在xiongkou,右手抚摸周李清雕刻的renti上,忽然间微显怒色:“我让你雕刻女人,你就这样给我雕刻的?!你刻断一根锁骨,我也在你身上打上记号!”他粗暴地抓起刻刀,向周李清的蝴蝶锁骨凿去。周李清毫不避让,仿佛习以为常。
    “我来!”张若水夺下米高举起的刻刀,牙缝里迸发出两个字。他闷声挥舞刻刀,石屑打在他脸上,拉下一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痛楚。
    那晚,他早早抱着拥着周李清上床,手指抚摸她的每一处伤口。他从伤口推出那些雕塑的创伤和破绽。小男孩睡在他们的中间,嘴里叼着母亲的rutou,在睡梦里也睁大着眼睛,打量这个疯狂的水下世界。
    “他已经到了听得懂童话的年龄了。”张若水的手滑到小男孩的胎发上。
    “他叫张炳彰。”周李清的声音像是叹息。
    “我知道了。”张若水的脑海中眨过一道闪电,他瞥一眼黑暗中香烟头一样明灭的红外摄像头,把嘴唇附上她的耳朵,“这艘潜水艇上还有几个人?”
    周李清也附上他的耳朵:“除了米高,我只见过一个黑侏儒,他负责驾驶潜水艇,还有偶尔上来的马太和彼得。”
    “他们已经死了!”张若水低声道,“以后你多跟黑侏儒打交道,把潜水艇的仪表摸熟,米高我来应付!”
    周李清在黑暗中瞪大饱受创伤的双眼:“若水——”
    “睡吧。”张若水搂住她的头,贴上自己的xiongtang。玻璃窗外闪烁着带电的鱼类,五光十色,仿佛夏晚的萤火虫在舞。张若水和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依稀的光明。
    第二天一早,周李清端来黄鱼米饭。张若水刚离开床,一阵冰雨降落下来,那酣睡的小男孩条件反射地滚下床,“哇哇”大哭。周李清抱住孩子,干涸的眼窝里没有泪水。
    米高背着手,依着舱门。他的脸上换了一张人皮面具,居然是涂脂抹粉的妩媚女人造型。他血色的嘴唇咧开,一个风骚的声音说道:“张若水,你在巴黎举行的画展我看过!你或许还记得,当时有个法国贵妇人搂着一只贵妃犬在人群中出没,买下你第一幅油画《公元19××,父亲正在画》!”他背着的右手伸出来,捏着一幅卷轴。
    他用牙齿咬着卷轴一端,右手“呼啦”一拉,一幅色彩绚烂的油画呈现在张若水眼前:一个歪戴着贝雷帽的大胡子画家,双眸炯炯有神,正聚精会神地画一幅古怪的油画:缠着金碗的蟒蛇已将一只手臂吞食一半,手上捏着的花蕾光色渐渐暗淡。
    张若水端着黄鱼米饭的双手颤抖一下,忽然间留学期间的往事扑面而来,当时他正处于窘迫时期,一边在餐厅端盘子,一边艰难地留学。正是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国沙龙女主人花高价买下他的第一幅画,让他摆脱困境。他以为一辈子都将感恩的人,却是眼前的杀人狂。
    “为什么?”张若水肚中的疑惑像潘多拉盒子砰然打开,“你到底是谁?”
    米高把画轴卷起,打着紫罗兰眼影的眼皮一挑:“因为我第一眼就发现,你的这幅油画是在仿照我的《第八碗》!而且仿照得有些水准,所以我要买下!——你问我是谁?嘎嘎,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为任何人!铁匠、裁缝、工人、农民、警察、海盗、渔民、教徒……我可以说我是你父亲,因为你父亲的尸体下葬三天后就被迁徙,我可以说是你的赵柄彰叔叔,因为浴缸里那个死去的是个替身——”
    “不可能!”张若水手上的黄鱼米饭打翻,毕生执着的关于爱的信仰在那一刻崩溃。
    “一切都有可能,我的孩子!”米高诡异一笑,得意地欣赏他的表情,“现在,你该替代你的女人为上帝铸造杰作!这碗黄鱼米饭既然被你打翻,你只好趴在地上把它吃完,我讨厌浪费!你以后如果浪费一立方分米大理石材质,我就将你们的食物减少一份!”他将袍子一甩,转身而去。
    周李清跪在地上,把波斯地毯上的黄鱼米饭一点点捡起,放进碗里,端到张若水面前。张若水看着那个曾经轻柔似水的女孩,只是一年时间,已然老了十岁。他接过饭碗,疯了似的把饭抓进嘴里。他痛苦地吞咽一个问好,到底什么是真相?
    他捏着刻刀走进中舱。米高早已披着猩红的袍子,立在一个即将完成的雕塑前,右手高高悬着刻刀,陷入沉思。那是一对纠缠的男女人体,激烈地亲吻,赤裸裸的情欲,赤裸裸的热恋。
    “你应该知道它的名字!”米高抓住灵感,刻刀挥舞,将女人实心的鼻子挖出两个鼻孔。修饰鼻梁,直到它投射下完美的蝴蝶暗影。
    “这是罗丹的《吻》。”张若水冷冰冰的说道。
    “那么,这个呢?”米高的刻刀指向一个大理石男人。
    “《亚当》!”张若水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这个你应该最熟悉!”米高跨步上前,刻刀挑开一块油布,露出肌肉饱和、痛苦沉思的《思想者》!
    “啊!”张若水紧握的刻刀陷入掌心,鲜血流了出来,他预感到什么。
    “《地狱之门》!”米高狂暴地把刻刀敲打着基石,“这186幢雕塑即将组成罗丹未完的《地狱之门》!罗丹不能完成的,将在我手上得以完成!我要把那些臭皮囊制成不朽的经典,突破‘九想观’的限制,‘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他眼中的狂热仿佛一点就燃,舱外波起浪涌,一浪一浪的来袭,潜水艇外壁发出骇人的声响。
    张若水的灵魂被震荡得支离破碎。米高在全球精心策划的那一场场横跨亚欧非的“十字架”连环谋杀案,原来是为了敲开罗丹未完成的《地狱之门》!当年罗丹完成了《地狱之门》的设计,共有186件雕塑,其工程庞大与壮美举世无双!无奈官方阻挠而未能按计划实现,只完成《思想者》、《吻》、《夏娃》等部分作品,成为雕塑界最大的遗憾。评论界认为,如果当年罗丹完成《地狱之门》,其声名必将超越米开朗基罗,成为世上最伟大的雕塑宗师。
    “《地狱之门》里没有耶稣,米高!”张若水沉吟半响,愤怒地说道,“你在篡改伟人的巨作——”
    “闭嘴!我用耶稣实行‘拜我教’的教义!”米高呵斥道,“‘人人皆可为上帝,人人皆可下地狱’——耶稣当然下得了地狱,他在坟墓的三天就是下地狱的三天!我要把它与《思想者》摆在一起,成为守护《地狱之门》的使者!”
    “你的耶稣已经毁灭了!”张若水嘴角上扬,挑衅地说道。
    他以为米高会暴跳如雷,然而米高的神情平淡如水,把刻刀在哭墙上比划着:“我会在耶路撒冷哭墙上给你们小俩口留下位置,这里是你下辈子的位置,你将是《耶稣复活》的骨架支撑!这里是《夏娃》的位置!这个雕花纹饰是爱神丘比特飞翔的起点,留给那个睡觉不闭眼睛的小杂种!”
    张若水倒抽一口冷气,汗毛倒竖。
    米高忽然走到另一个舱门前,将舱门推开,一股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里是停尸房,里面泡着一千具尸体,你接下来三年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尸体分类,去肉剔骨,刷上桐油!这些尸体都泡在我精心炮制的圣水当中,不会腐烂变质!”
    张若水从舱门看去,一座几百立方的金水池子中漂浮着一具具尸体,以各色的姿势定格着,烂漫而诡异,仿佛撒旦派教堂穹顶上的黑弥撒壁画。
    “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已经摆好姿势,你必须把这些姿势一张一张给我画下来,制成石膏模子!我会依照石膏模子,一刀刀将他们的灵魂附上大理石!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一丝出错,否则——你不要忘记你女人身上的伤疤!”米高厉声说道。
    张若水手上的刻刀险些从米高背后戳下去,然而他强忍住了。他有自己的使命,他必须把心爱的人带上海岸——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第四十一章 冰川下的
    第四十一章冰川下的幽灵
    澳大利亚某个小岛上开始出现一个传说,每到深夜时分,岛屿边缘的海洋深处就会传来砍树的声音,那些老人神乎其神的将砍树声说成深海的龙王在砍伐珊瑚礁,为即将出嫁的龙女做婚床。海洋深处,那些未长成的鱼类早听祖母辈说起,两个人类不分日夜地打磨同伴的尸骨,然后把尸骨镶嵌入大理石和石膏之中。
    “闶阆——咔嚓——当当——”
    深海的声音经过海水的过滤,传上来就变了样,再经风一吹,竟有了些不同的韵味。海面上停泊着一只普通的海船,船上立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他的鼻梁上架一副圆边眼镜,一只奇形八怪的助听器坠进深海,他听到一阵刻刀打磨骨头和石膏的声音,粗粝,切嘈。
    他从礼帽下抬起头来,正是霍克。两年前,法国海警接到渔民报案,将他和柳处长的“尸体”运到法医师解剖。没想到法医一测他的呼吸,居然还活着——原来他是个“镜面人”,心脏生在右胸口,那一颗狙击子弹没有致命。
    这两年他一直在寻找那只潜水艇的下落。无意间从《环球日报》上读到澳大利亚某个岛屿的最新传说,突发奇想,乘飞机赶到这个岛上。
    海底深处,隔着厚重而明净的窗玻璃,张若水看到一群游鱼围着一个发光体转着,吻着——忽地,一阵警报声在舱壁响开,卡门焦急的声音在叫:“发现可疑水下**!有人在监听我们!”
    米高丢下刻刀奔往驾驶舱,屏幕上却是一条空空的渔船,什么也没有。
    “离开这里!”米高警惕地下达命令,“往寒冷地带进发!”
    许久之后,那只空渔船边缘贴着的一个芦苇管缓缓升了上来,霍克叼着芦苇管的嘴先浮出水面,八字须上两条彩鱼盘旋点拨着。他从潮湿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防水装置,打开,一条伤痕累累的潜水艇便呈现在眼前。一只不起眼的螺丝贴着潜水艇,螺丝的触角向前伸张着,几条小鱼一靠近那触角就被电晕,肚皮翻白——那触角竟是带电的!
    潜水艇在深海前行了不知多少个日子,渐渐入了冰川地带。卡门报出一个经纬度,原来是入了北冰洋。张若水在舱里感到彻骨的寒意,他披着地毯使力挥舞刻刀,强健的肌肉凸显,脸上的汗珠子凝成了霜。他的身后立着一幢幢雄浑、悲壮的雕塑,哭泣墙在那些雕塑的带动下成了一个复杂的生命体。
    米高受枪伤的手臂可以运转自如。赤膊上阵,刻刀与大理石迸射的火花在他钢铁一样的身躯上“嗤嗤”熄灭,留下一个个火的印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米高的身躯不时开始打摆子,显然体力不支,但他眼中却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幢幢雕塑在他的心血里完美。
    这一天早上,张若水在掌心数一数密密麻麻刻着的伤痕,眼中有了巨大的担忧,死亡的阴影爬上他的额角。
    周李清轻声问道:“若水?”
    张若水抹去鼻头的冷汗:“现在已经完成182幢雕塑,今天183幢将完工。剩下三幢,就是我们了。”他看一下眼哈欠连天的孩子,心如刀绞。
    周李清早已想到这一天,却不知来得这样快,他挽住张若水粗壮的手臂,附耳说道:“驾驶员卡门的食物今天由我安排,圣水我早已经偷偷取了一瓶,到时候倒入他的食物!卡门是个愚忠型的人物,只有除掉!那些仪表我已经全盘掌握,你放心!米高对圣水的味道很敏感,他的碗里下不了圣水——”
    张若水拿舌头抚弄她的耳垂:“米高我来解决。”将一条地毯披在她肩上,“我们不是野蛮人,记得随时穿上衣服。”
    米高早已在中舱等他。米高身上居然披挂着耶稣破败的裹尸布,手上捏着的不是刻刀,而是一只巴掌大的打火机——那是张若水再熟悉不过的,当初霍克还曾特意教他如何将子弹从打火机里射出!一种不祥预感袭击他的胸腔。
    米高把打火机掀开,燃上一支发霉的雪茄,插到嘴上:“你应该知道你的日子所剩不多。”
    “是的。”张若水掌心的汗水沿着刻刀流下去,滴在石膏沫子里,扬起一股尘灰。
    “在你死之前,你应该有很多事要问我。”米高徐徐喷出一口烟,看向张若水。
    张若水的脚趾抓着地毯,地毯上一朵海棠花皱起:“我想知道一切真相,这样也死得明白!关于《第八碗》,关于我父亲,关于赵炳彰,关于你!”他放高了声音放大了愤怒,掩饰心中来势汹汹的对死的恐怖。
    米高抖一下耶稣裹尸布:“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在‘地狱之门’前,我们都必须坦白!”他抚摸着被人体雕塑和雕花(彼岸花)填满的哭泣墙,那双眼睛里的风景忽然间由沧海转成沧田。他轻轻的一推“地狱之门”,记忆之门随之打开。
    “在很多年前,有两个画家朋友,彼此惺惺相惜,尽管他们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他们的画却得不到任何权威机构和画商的认可!但他们都坚信,他们中的一位必将成为一代大家!两人一个是刚从艺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空有一腔纵横的才气,却得不到施展;一个是从梵蒂冈回来的宫廷画师,他因才华出众遭到同行的嫉妒,被泼硫酸毁容,在国内过着生不如死的猪狗生活——但那个艺校毕业的才子却不嫌弃他的丑陋!他们在北京故宫老城墙下相遇的一刻,就发生了一连串相同的天问。就像当年马克思遇到了恩格斯,哥德遇到了席勒,他们成为一生的挚友。
    “那个艺校毕业的学生结婚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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