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披肩之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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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内衣;黑色丝质袜子;黑色袜带;黑色的吊裤带;一条灰色的装在饰用丝手帕,装在外套胸前口袋里的;黑毡帽;黑檀木手杖以及专配他如此盛装打扮的黑色长披肩。」
「等等,特勒,我一直认真追问有关这件披肩的问题,你对他昨晚为什么穿这披肩可有什么想法没有?说真的这样的装扮还真怪异。」
「的确怪异,先生。但马可先生有点与众不同,他穿衣服的品味嘛,先生……」特勒忧伤地摇着他梳理光整的小脑袋,「我记得他还喃喃抱怨着好像晚上天气叫人发冷之类的,这倒是真的,先生,尤其是他要我帮他拿出那件披肩时。然后——」
「他打算外出吗?」
「当然——这我不敢说准,先生,可是在我看起来的确如此。」
「他常这么晚还换装吗?」
「哦不,先生,昨晚很不寻常。总而言之,先生,在我帮他摆好这些衣物时,他进了浴室冲了个澡,稍后他穿着拖鞋和浴袍出来,刮了胡子也梳了——」
「怪啦,三更半夜,他到底想去哪儿?」墨莱嗓门大了起来,「这还真是打扮出门的好时间!」
「是啊,先生,」特勒小声接话,「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很自然地感觉出,他可能是和某位女士碰面的,先生,您知道——」
「女士!」法官也叫了起来,「这你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的表情,先生,还有一种很确定的渴望之感,这种时候会出现在他衬衫领子上的每一丝皱褶上——哦,先生,我该说大部分的皱褶上,在他打扮要去和——呃——某些个特别的女士见面时,他的表情举止总是这样,事实上,他还是狠狠骂了我——哦,骂了我——」说到这儿,特勒像忽然找不到正确的字眼似的,一抹奇特的眼神出现在他眼底,但一闪而逝。
埃勒里一直注视着他:「你并不喜欢这位马可先生,是吗,特勒?」
特勒露出不便附和的笑容,显然他的自制能力又回头了:「先生,我不应该说这些,但先生——他实在是一位很难伺候的先生,最难伺候,以及,如果一定还有什么的话,您还可以这么讲,他实在是个太重视外观的人,他在浴室一照镜子就得花上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看完左边,再看右边,那样子啊,好像非确定每一个毛孔都干干净净不可,或比较出右边脸颊是否比左边更迷人,而且——呃——他还喷香水。」
「喷香水!」法官大叫,吓坏了。
「要命,特勒,可真是要命,」埃勒里仍满脸含笑,「抱歉,要你如此勉为其难谈我们这个宝贝,实在情非得已。但说真的,你从仆役的角度观察这堆事——哦,真了不起!刚刚你讲到他从浴室出来,然后呢?」
「去见女人,嗯?」墨莱喃喃着,似乎心还被这事揪着。
「是,先生,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我正帮他把原来口袋中的东西放到他要穿的衣服口袋——一些零钱,还有我提过的手表、皮夹和香烟盒,此外就是一些零碎东西。当然,我指的是他那黑色外衣,没想到他忽然冲过来,一把就将衣服从我手中抢走,还骂我『爱管闲事的该死家伙』,先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就是这样,然后他就把我赶出房间,还生气地说穿衣服他自己会。」
「搞半天是这样。」墨莱才开口,埃勒里马上打断他:「可能不只这样,」他思索着并注视着眼前的矮小男仆,「特勒,他之所以忽然如此暴怒,你觉得有什么特别原因没有?是不是你在他外套口袋看到某个——呃——隐私性的东西?」
特勒机灵地点头:「是的先生,那张字条。」
「哦,就因为这个,他才这样把你赶出来的,是吗?」
「我猜是的,先生,」特勒喟叹了一声,「事实上,我还很肯定的,因为在我出房门时,我瞄到他撕掉了那张字条以及装字条的信封,还把碎纸片扔到那边的壁炉里,壁炉昨晚稍早也是我负责点燃的。」
不约而同,三个人一起冲到壁炉前,眼睛也同样闪着期待的神采;特勒则留在原地,恭谨地旁观。然后,壁炉前的三个人全跪了下来,七手八脚地开始翻看那一小堆冷去的灰烬。特勒清了清喉咙,眼睛眨巴了数次,快步走到房间远远一侧的衣柜前,他开了柜子门,伸头进去。
「要不是烧——」墨莱低咒出声。
「小心,」埃勒里大叫,「还有机会——如果没完全烧掉,那会一碰就碎——」
五分钟之后,三人拍拍污黑的双手,沮丧到了极点,因为什么也没留了。
「烧得一干二净,」探长欲哭无泪,「真是倒霉透了,他妈的全都——」
「等等,」埃勒里起身,急急地再查看一眼,「依我看,这些灰烬不太像纸张烧的,当然,还不能清楚地断言……」他忽然住了口,锐利的目光看向特勒,特勒正冷静地关回衣柜门,「特勒,你那边搞什么鬼?」
「没有啊,先生,只是检查一下马可先生的衣柜而已,」特勒谨慎地回答,「我忽然想到,除了我刚刚讲的那些衣物之外,也许你们会想知道还有哪些衣服不见了。」
埃勒里睁大眼睛瞪了他半晌,接着他大笑起来:「特勒,到我这儿来,隔这么远太生分了。你发现什么不见了吗?」
「没有,先生。」特勒回答,神色有点狼狈。
「确定?」
「非常确定。您知道,先生,我完全知道马可先生柜子里应该有哪些东西,如果您希望我来检查这房里的所有柜子——」
「好主意,那就来吧,」埃勒里转身环视了房间一圈,仿佛在找着某物一般,而特勒——他淡淡的瘦小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走向雕饰华美的柜子,拉开了抽屉,探长无声地踱着方步看着他。
埃勒里和法官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什么话也没说,也分头一起搜查起房间来。他们的行动完全无声无息,因此,房里惟一的声响便来自于特勒拉抽屉和关抽屉。
「没有,」终于,特勒哀伤地宣布,关上柜子最底的抽屉,「没有任何一样不该有的东西,也没任何东西遗失,很抱歉,先生。」
「瞧你说得好像是你做错了什么一样,」埃勒里说,一边走向浴室,浴室门本来就开着,「好主意,特勒,但——」他说到这儿,走入了浴室。
「妈的别说字条,连个字母都没留下,」探长阴沉地说,「这只扁虱可真叫手脚干净,好吧,我想这就——」
埃勒里打断了他,声音意外地冷酷,他们这才发现他又出现在浴室门口,表情肃然。他盯着特勒漠无表情的脸。
「特勒。」声音平板,不带任何情感。
「是的,先生?」矮小男仆躬身问道。
「你说你没看内容就将字条交给了马可先生,这是谎言,对不对?」
特勒的眼中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之色,耳根也开始红了:「先生,请你再说一遍,很抱歉我没听清楚。」他回答得倒还平静。
两人目光先直直相遇,半晌,埃勒里一叹:「是我抱歉,但我不得不弄清楚,昨晚在马可把你轰出门之后,你没再回房间来吗?」
「我没有,先生。」男仆的声音仍平静如前。
「你直接睡了?」
「是的,先生,我先回待命的小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客人召唤。您知道,先生,还有慕恩先生和柯特先生在,此外,我认为库马先生也在,当时我并不知道库马先生已经被绑架了。在发现没人需要服务之后,我就下楼回自己房间睡了。」
「马可赶你走是几点的事?」
「先生,我想差不多正好午夜十二点。」
埃勒里又叹口气,转头看向墨莱和麦克林法官,这两人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还有,特勒,我猜,你也看到慕恩先生,然后是慕恩太太上楼回房,是吗?」
「慕恩先生约在八点三十分上楼,但我并未看着慕恩太太回房。」
「我了解,」埃勒里说着走到一旁,「两位,」他若有所失地说,「字条在这里。」
第一眼,他们看到的是盟洗台边摆着刮胡子用具——沾着白色干肥皂沫的刷子,安全刀片,一小瓶绿色化妆水,还有一小罐刮胡膏。埃勒里拇指一比,他们走了进去,发现字条摆在盖着的马桶盖上。
这是由米色碎纸片拼成的——纸片显然和放在露台圆桌上的一模一样。每一张碎片都又脏又皱,绝大部分边缘都焦了,而且显然——从勉力拼回正长方形所形成的破洞处来看——极不完整。不难发现,这是某人将它们从壁炉里挑了出来了,再依照纸张撕开的边来对,勉勉强强凑合成的。
此外,在马桶旁的瓷砖地板上,另有一小堆同样的米色碎纸片。
「不用管地上那堆,」埃勒里指出,「那些属于信封部分,而且烧得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你们看看字条内容吧!」
「是你拼成的吗?」法官问。
「我?」埃勒里一耸肩,「我发现时就摆成这样。」
墨莱和法官弯身下去。尽管断章残篇,但这的确仍能辨识出是一份留言字条,没日期,没称谓,打字机打的字,可见的内容如下:
……et me on ter……ight……
at l……kIt』s v……ust……
see you……ne I will……e,too
Pl……lease don』t fa……
ROSA
「罗莎!」法官惊叫,「这——这不可能啊,这绝不可能是——怎么,这怎么说都绝不可能!」
「疯了,」墨莱探长则喃喃着,「全疯了,这该死的案子从头疯到尾。」
「我不懂——这可怪了。」
「很整人的,是没错,」埃勒里直直地说,「至少,对马可而言是如此,你们知道,正是在这字条的召唤之下,他乖乖走向死亡,伸头接受咔嚓一刀。」
「你认为这桩谋杀案是预谋杀人吗?」法官问,「而且用这张字条来诱杀他,是吗?」
「这应该不难判定。」
拼起来?可能是特勒吧,如果真——」
「特勒讲的都是实话,」埃勒里茫然地拭着他的夹鼻眼镜说,「我相信。至于,拼这张字条的究竟是不是他这个问题,我想,他不会忽然笨到拼完后还把它大大咧咧留在这里,这家伙可聪明得很,不不,不用考虑他。」
「从另一方面来看,昨晚在马可离开房间赴约之后,一定有人偷偷潜入此地,从壁炉灰烬中找出这些残余的碎片——我敢说昨晚壁炉的火一定很微弱,快熄了,但马可没留意到,可以想见他太兴奋了,满脑子都是约会这事——带到浴室这儿来,挑出信封部分的碎片扔一旁,再小心地把字条碎片组合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到浴室来拼?」墨莱低吠着,「这里可能大有文章。」
埃勒里一耸肩:「我不确知这是否是重点,也许他希望在拼凑过程中保持隐秘——预防被谁意外打断,」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纸袋,小心翼翼地将字条碎片装进去。
「探长,我们得留存这个重要证物,就先暂放在我这儿好了。」
「字条上的署名部分,」麦克林法官低声说,平日秩序井然的思维似乎有点乱了套,「也是打出来的,看来——」
埃勒里已走到浴室门边了:「特勒。」他叫着。
矮小男仆仍一直留在原地,这会儿以极恭谨的态度应声道:「是的,先生?」
埃勒里悠闲地走向他,掏出香烟盒,啪一声打开,说:「来一根?」
特勒似乎吓了一跳:「哦不,先生,我怎么可以这样!」
「别这么拘谨,轻松点。」埃勒里塞了根烟到唇上,这时浴室里那两个也出来了,站在门边不解且无言地看着。特勒变魔术般从自己身上某处拿出火柴来,擦亮,必恭必敬地送到埃勒里嘴上的香烟之前,「谢谢,特勒,你知道,」埃勒里愉悦地吐出口烟说,「到目前为止,你对这个案子真是贡献很多,真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你我们该怎么办。」
「谢谢您的夸奖,先生,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不,事实如此,对了,我问你,家里有打字机吗?」
特勒眨了下眼说:「我想有的,先生,放在图书室里。」
「只有一架吗?」
「是的,先生。您知道,戈弗雷先生夏天到这里来就完全把生意丢开了,甚至秘书都不带,因此,几乎用不到打字机。」
「嗯……当然啦,特勒,其实用不着我费神为你指出你的不利之处,相信你也想到了。」
「我真的有不利之处吗,先生?」
「有的,比方说——借用戈弗雷先生的说法——在此次有人大发慈悲将马可给干掉一事中,你似乎是最后一个见到马可活着的人,这实在太倒霉了,现在,如果有什么好运站在我们这边,来扭转——」
「但先生,」特勒有礼地说着,轻搓着他那双小手,「的确有这样的好运存在。」
「哦?」埃勒里猛然取下了嘴上的烟。
「您知道,先生,我并不是最后一个见到马可先生活着的人——我的意思是,先生,当然不包括凶手在内。」说到这里,特勒咳了一下,停了嘴,审慎地垂下眼睛。
墨莱从房间另一端扑了过来:「你这气死人的小恶鬼!」他咆哮起来,「要从你这儿问出东西,妈的就跟拔牙一样,你为什么不早讲——」
「拜托你,探长,」埃勒里低声打圆场,「特勒和我彼此了解,真相的揭露得通过某种——呃——较精致的陈述过程。然后呢,特勒?」
矮小男仆又咳了一声,不同的是,这回的咳声里带有极其为难的成分:「先生,我真不知道我该不该讲,这对我的身份而言实在太敏感了,您知道——就如同您说的——」
「讲,该死的东西!」探长声如洪钟。
「先生,就在我被马可先生赶出房间,准备回我的待命房间时,」特勒已冷静了下来,「我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而我也看到她——」
「她,特勒?」埃勒里柔声地问,并以眼神制止墨莱。
「是的先生,我看着她走上长廊,走向马可先生房间,走得很急——而且没敲门。」
「没敲门,哦?」法官低声说,「那就是说她——不管这个她是什么人——正是那个从壁炉里找出字条碎片的人喽?」
「我不认为如此,先生,」特勒有点懊恼地说,「因为马可先生当时还在更衣,不可能已换完装,毕竟我前脚刚走才不过一分钟左右而已,他人仍在房间里,此外,我还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