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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使命与心的极限 作者:[日]东野圭吾-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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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由望来通知的事实,也让穰治心头一紧。
  从警方那里得知实情,她有什么感觉?他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有多震惊。即使如此,她还是在医院,不顾自己伤了心,设法拯救患者。
  她打电话给穰治,势必需要相当程度的决心。她一定先把自己被骗的事实摆在一边,抛开自尊,强忍怒气,才能打这通电话。她不惜这么做,可见到患者的病情有多严重。
  望的面孔在眼前浮现,那是一张泪湿的脸,在穰治的脑海里,想抹也抹不掉。
  他站起来,走出咖啡店。提着装有电脑的包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望的留言不断地在他脑海中重播。
  (我不希望穰治的温柔也是假的……)
  心好痛。他早就料到这次的事件一定会遭到望的怨恨,但在他的内心深处,的确还是存着一丝侥幸,认为她应该会了解自己的心情。
  然而,望负责照料的患者有生命危险,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那名患者因此而死,从那一刻起,她绝对不会原谅穰治。因为这么一来,穰治在她心目中不仅是一个玩弄感情的恶棍,更是夺走患者宝贵性命的重刑犯。
  一辆警察停在路口。穰治一惊,于是走到马路的另一侧,这时,他注意到一件事。
  那段留言未必出自于望本身的意愿,也有可能在警方的请托下,打了那通电话。因为穰治没有回应电视的呼吁,警察便利用望,这是极有可能的。
  这么一来,望所说的就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没有病危的患者,就连她在医院里也是假的。
  没错,一定是陷阱穰治决定这么想。否则,望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他,他应该是她现在最不想理会的人。
  “我可不会上当。”他喃喃地说道。
  56
  从那扇窗户可以将帝都大学医院一览无遗,被炸坏的受电设施也一清二楚,若使用望远镜看清出入份子的面孔也不是问题。
  房间还没打扫过,因为住在这里的房客还没退房。这个人预约了从昨晚起两个晚上,但他恐怕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他预付了五万元的住宿费,比实际费用还多,但他大概不打算要回多余的差额吧。
  七尾再一次环顾室内,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鉴识人员正在采集指纹,但事到如今,那已经派不上用场。饭店的人看了照片,已经证实住这个房间的人就是直井穰治。
  这个房间是在三十分钟前找到的。尽管七尾猜想不会从中得到任何收获,但还是来了,因为他认为来这里,或许能了解直井穰治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犯罪。
  坂本进来了。“直井昨晚办好手续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也没有使用饭店的电话。”
  “行李呢?”
  “只提了一个类似大公事包的袋子,穿着一件深色外套。”说完,坂本摇摇头。“这不能算是线索。”
  七尾点点头,视线再次移向窗外。
  他们从直井作为掩护的饭店房间找出几个感应器,透过感应器,刑警进房、翻动行李、触碰电脑等等行为,直井全都了若指掌。这是什么样的架构,七尾毫无头绪,但直井的决心是无庸质疑的。
  如此坚定的男子,会不会在此刻回心转意?
  真濑望不想透过电视写信,却表示愿意打电话给直井穰治。但他的手机不通,最后只好在语音信箱留言。
  今天一整天,望的手机都由警方保管,一方面是直井穰治可能会打来,再者她上班时也无法使用手机。当然,即使她的手机响了,警方也不能在未经她同意的情况下接听。
  七尾派人取回她的手机,请她打给直井。一如预期,对方关机,于是她在语音信箱留言。留言内容是她自己构思的,一旁的七尾听了,也感到她内心的酸楚,不由得为她心痛。
  直井会听她的留言吗?就一般情况而论,七尾不认为他会开机。然而,凡事都有万一,现在也只能仰赖这个万一了。
  “我要回医院,这里拜托你了。”七尾说完,便离开了饭店房间。
  正当他奔向医院时,后面驶来的一辆计程车超越他之后便停了下来,后车门开了,一名中年女子探出头来。“七尾先生。”
  一时之间,七尾没认出对方,但记忆很快就苏醒了。“夫人……,好久不见。”
  女子是冰室百合惠。她是七尾的恩师的妻子;冰室夕纪的母亲。
  “如果你要赶去医院的话,请上车。”
  “啊,不好意思,谢谢。”他坐进计程车。“夫人也要到医院?”
  “是的,因为我知道我女儿现在人在手术室里。”她指的是冰室夕纪。
  “夕纪小姐是吗?从我负责这个案子起,就见过令嫒好几次。”
  百合惠吃惊地望着他。“是吗?”
  “她真了不起,现在也在手术室里努力。”
  “我好担心。怎么会偏偏选在今天这个大日子……”
  “您是指?”
  百合惠没有作声,似乎有所迟疑。但不久便开口说:“今天的手术对那孩子有很重要的意义,她从小一直放在心里的疑问能不能找到解答,就看今天的手术了。”
  “那个疑问,是不是和冰室警部补去世有关?”
  听到七尾这么问,百合惠缓缓地点点头。
  七尾推测一定和西园医生有关。连接在西园和夕纪之间的线,果然复杂地纠结在一起。
  他认为这不是外人随便介入的问题,因此闭上嘴巴,看向前方。
  他们在医院前下车,正准备走进院区时,年轻的制服警员朝他们走来。“里面很危险,一般民众请……”
  七尾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这位女士没关系,她是里面动手术医生的家人,由我负责。”
  他向百合惠说了声走吧,便迈开脚步。
  “手术结束前,请在候诊室等,那里比较安全。”
  真是麻烦你了,说着,百合惠低头致意。
  走过医院大门时,七尾放在上衣内袋的手机响了,但铃声不是他熟悉的,他不用特别的来电铃声,响的是真濑望的手机。“有电话哦。”百合惠说道。
  是啊,七尾回答。他看着液晶荧幕,吞了一口口水。
  是他虽然没有显示号码,但七尾确信是他。七尾一边跑上楼,一边按下通话键。
  57
  电话接通了,彼端传来的“喂”是一个男声,虽然一如所料,但穰治还是问了。“真濑望小姐呢?”
  “她正在工作。”电话里的男子回答之后,立刻问:“你是直井穰治吧。”可能是边说边走动,呼吸很急促。
  穰治不作声,准备挂断。他打给望,是认为这样至少可以表示对望的请求有所回应。
  “不要挂。”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不是陷阱,没有电话追踪。”
  “手机经常会被追踪,在基地台留下记录。”
  “所以我没有要去找那些记录。真濑小姐会打给你,是出于自愿。她把手机寄放在我这里,是因为正在忙。”
  “你是谁?”
  “我是警视厅的七尾,没人在监听,相信我。”
  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但不知为何,穰治却无法挂断。
  “手术怎么样了?”穰治问道。
  “医生们正在努力中。”
  “都停电了……”
  “照理说应该是束手无策,其他医生都很惊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进行手术的。本来岛原先生应该已经死了吧,就像你计算的一样,但在医师团队的努力下,或许可以撑过来。”
  穰治忘了呼吸。岛原或许会得救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席卷而来。
  “直井,够了吧?”七尾说,“你还想要什么?”
  “我的目的还没达成。”
  “会吗?假如你的目的是报仇,不是已经够了吗?我倒认为再继续下去,反而没有意义。”
  “岛原不是还活着吗?”
  “正因为他活着,你现在停手才有意义。如果岛原先生真的死了,会有什么改变?你心满意足了吗?死去的女友就会复活吗?而且岛原先生当然也不会知道这次的事情。你希望这样吗?你没有话要跟岛原先生说吗?你不是有事要让他明白吗?”
  “跟那种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会吗?万一岛原先生熬过来了,一定会有人把这次事件告诉他吧?你认为他还会毫无知觉吗?”
  “当然会有知觉,就是恨我。”
  “不,我不这么认为。的确,一开始可能会有那种反应,但是,越是了解内情,就越不该痛恨你。在保障人们生命安全的意义上,不管是汽车公司的领导者还是医生,人们都要求他们负起同等的责任。岛原先生当然也会思考自己是否回应了这样的要求。当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受威胁的原因,知道医生们是基于什么样的使命感保住他的性命,只要他不是笨蛋,一定会反省。你难道不想听听他怎么说吗?”
  穰治不知不觉握紧了手机。
  这个七尾刑警的话具有强烈的说服力,更何况穰治本身对于在那种状况下依然不放弃手术的医生们,也开始产生敬意。你应该以他们为模范他很想对岛原这么说。
  但是,那个人一定不懂得反省。如果他懂,就不会眼看着有人牺牲,还大剌剌地霸占领导人的宝座。
  “很抱歉,我不打算中止计划。”穰治说道。
  “直井!”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这些话应该跟岛原说,在他进手术室之前。”
  “等等!”
  穰治的手指往手机的按键移动。当他的指尖正要施力时,电话里传来一声“穰治”。
  是望的声音。
  “穰治,听得见吗?穰治,是我。”
  那拼命挽留的呼唤动摇了他的心,他无法不回答。“望……是我。”他说,“对不起。”
  望没有回答,所以他想再开口,这时候她说话了。“我没关系。”
  “望……”
  “我不恨穰治,也不觉得你骗了我。因为我很快乐啊!我们之间这样就好,我不会怪你的。”
  抱歉,穰治再次低语。
  “可是。我想请你答应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患者,她是无辜的,要是她因为穰治而死,那我实在无法接受,我真的看不下去了。穰治,拜托,为了我,请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也许你对我不是真心的,可是我们到昨天都还是恋人啊!”
  她哭了。穰治听着她的声音,心口无可遏抑地发烫,翻腾的情感,麻痹了他的大脑,连脸都僵硬了。
  拜托,求求你望再三说道。听着她的哀求,穰治也湿了眼眶。“好吧。”他回答。“叫刚才那个刑警来听电话。”
  “我拜托的事,你肯答应?”
  “嗯……”
  “谢谢你。”
  “嗯……”
  经过短暂的间隔,一个男声说“我是七尾”。
  “五分钟后启动自备发电装置,只要按钮就可以了。”
  “五分钟后吗?”
  “对,我会在五分钟之内解除停止讯号。”
  “一定哦?”
  “我不会说谎的。”说完,穰治便挂断电话。不久,手机又再度响起,他索性关机。
  他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无人使用的游乐器材。
  从身旁的包包里拿出电脑,连接另一支手机,开机,启动程式。
  春菜穰治在心中呼唤逝去的恋人。
  对不起,我终究只有这点能耐……
  58
  为数可观的暖暖包紧紧裹住加温器,一名护士不断地将氧气瓶的氧气喷往暖暖包,这么做可以促进暖暖包发热。这也是夕纪的主意,冬天在寒冷的值班室小睡时,为了让暖暖包快速发热,经常朝暖暖包吹气。这番工夫没有白费,血液温度勉强回温。
  在所有人屏气注视中,血液回流至心脏的程序开始了。使用心脏麻痹保护液使心脏停止时,心脏本身会变得很脆弱。即使在回流开始后的二十分钟,几乎所有病例的心脏都无法完全运作。麻醉科医师佐山已着手准备强心剂。
  夕纪以祈祷的心情注视着岛原的心脏,然而心脏却动也不动。回流已经开始五分钟了。
  手术室内的空气冻结了。
  “不行呐。”西园低声说。“夕纪,准备电击器。”
  “是。”
  夕纪开始准备用具。电击器的电池是内藏式的,她一边将电击器交给西园,一边反刍他的话。夕纪他的确这么叫她的。当然,这是第一次。
  西园开始实施电击,但心脏仍未恢复跳动。
  “血液温度还是太低了。”元宫呻吟般说道。
  “不要放弃!”西园的声音插进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夕纪震了一下。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激动的声音。
  心脏附近有鲜血飞溅,喷到西园右眼下方。夕纪看到了,即使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夕纪设法止血,但完全不知道错综复杂的血管从哪里出血,而且灯光太暗。结果西园说:“我知道出血点在哪里,待会再止血。”
  夕纪回答是,把手缩回来。
  “西园医师,让我来吧!”佐山说道。
  “不,我来。这颗心脏是我停的,我要让它动起来。”说着,西园再次操作电击器。
  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想法呢?夕纪看着西园自问。
  为什么会认为父亲手术失败,是西园故意的呢?
  不管有什么原因,这位医生都不可能故意让手术失败。在这种情况下,何时放弃手术都不会遭到非议,西园却仍想尽办法拯救患者。不慌不忙,在极有限的可能性中,不断地寻求患者的生还之道。这本来就是一场极度消耗体力、精神的大手术,西园的疲累现在应该已经到达顶点,但他仍坚持要把事情做完,要以自己的力量救活患者。
  夕纪发现自己虽以医师为目标,而且以住院医师的身分从事这份工作,但其实什么都不懂。
  医师的能力有限,因为医师不是神,无法控制人类的生命。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
  所谓的医疗疏失,来自于能力不足。
  有能力的人,不可能故意不发挥能力,他们办不到。这不是道德问题,因为医师只有两种选择,不是尽全力,便是什么都不做。
  世界上当然有各种不同的医师,将来,夕纪也许还会遇到全然不同的医师。
  然而,这位医师夕纪望着西园认真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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