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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034我们 作者:[俄] 尤金·扎米亚京-第13部分

小说: 034我们 作者:[俄] 尤金·扎米亚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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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一吨的等量,完全是一回事。由此可以得出下列的分配方法:给一吨以权利,给一克以义务。而由渺小到伟大的必由之路,就是要忘记你是一克,而记住你是百万分之一吨…… 
  脸色红润、躯体肥胖的是金星人,脸皮粗黑得像铁匠般的是天王星人!在蓝色的寂静中,我听到了你们的不满和埋怨。但是你们应该明白,一切伟大的都是简单的;你们应该明白,唯有算术四则是不可动摇和永恒的。只有建立在算术四则基础之上的道德,才永远是伟大的、不可动摇的和永恒的。这真理是最新的发现,这是几百年来人们不畏艰辛、孜孜仡仡奋力攀登的金字塔的顶峰。站在这样的高峰上,你会看到,在我们内心深处还残留着祖先的野性,它像蛆虫般地还在蠕动;站在这样的高峰上,非去的母亲О、杀人犯、亵渎大一统王国狂妄的诗人,都是同样的罪犯,对他们定罪判刑也毫无二致——死刑。这是最理想的秉公断案。这也正是历史早期,充满天真的玫瑰色遐想、住砖瓦房的古人所憧憬的公正裁决。他们的上帝同样把诽谤神圣教会的罪愆,作杀人罪来判决。 
  严厉的、黑皮肤的天王星人,你们也像古代西班牙人那样聪明地想出了火刑,你们沉默不语,我觉得,你们与我同在。但是,我听到了玫瑰色的金星人的议论,他们在谈论刑讯和惩罚,谈论要回到野蛮时代去。我亲爱的星球人!我可怜你们,因为你们不会进行数学哲理思考。 
  人类历史的发展,就像飞船的上升,是呈螺旋形的。然而圆周与圆周又各自有别:有的金光灿灿,有的却鲜血淋淋。但是它们都是360度。从零度开始,往前:10度,20度,200度到360度,然后又回到零度。是的,我们又回到了零。但是这对我的数学头脑来说,是很明了的:这个零完全是另一个新的零。我们从零开始向右出发,却从零的左边回来,因为原来的正零被我们的负零所取代。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个零在我眼里仿佛是—条狭长的巨大的悬岩,它默不作声,尖削如利刃。在骇人的黑森森的一片夜色中,我们屏息凝神离开了零度悬岩黑夜的那一边。几百年来,我们这些哥伦布们,在海上扬帆,不断地航行……我们绕过了整个地球,最后,终于胜利了! 
  礼炮轰鸣!大家都爬上了桅杆:我们看到的是零度悬岩完全陌生的另一侧。这里是大一统王国的北极光笼罩的天地,漂浮着浅蓝色的巨大浮冰,彩虹和太阳五彩缤纷,璀璨明媚,仿佛有几百个太阳,几亿条彩虹…… 
  只有一把刀子的厚度,就把我们与零度悬岩的黑暗面隔了开来,这里的原因何在呢?刀是人所创造的最牢固、最不朽、最天才之物。刀是断头台,刀是可用来斩断乱麻的万能工具,而那沿着刀刃的路正是谬误邪说之路,唯一无愧于无畏思想之路……   
  【① 拉丁语,意为“还原剂”、“脱氧剂”。】          
《我们》作者:'俄' 尤金·扎米亚京                   
记事二十一    
  提要:作者的责任。坚冰将溶化。好事多磨的爱情。   
  昨天是她该来的日子,可是她没来,又让人送来一张含糊不清、什么也没说清楚的短笺。但是我很平静,很坦然。如果我还是照她信中吩咐的去做,如果我把她的粉红色票子送交给值班员,然后放下窗帘而一人独坐在屋里——我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我无力违抗她的意志。可笑!当然决非如此!只是因为,窗帘对以把我和所有的药物性膏药的微笑隔开,这样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写记事,此其一。其二,我怕以后找不到打开所有未知数的唯一的那把钥匙,而它只可能在她那里,只能在 I那里找到(例如,柜子之谜,我假死之谜及其他)。我现在认为,揭开这些谜,即使只作为记事的作者,我也义不容辞,何况人对未知数,从生理上都感到反感。而作为一个 homo sapiens①,只有在他的语言中完全不存在问号,而只有惊叹号、逗号和句号时,人才是完全意义的 homo sapiens。我觉得,只是出于本记事作者的责任感,今天16点的时候,我坐上飞船,又向古宅飞去了。当时朔风怒号,飞船在空中艰难地前进,仿佛正在空中穿越一座密林,透明的树枝呼啸着,抽打着船身。城市在下面,整个城市都由浅蓝色的坚冰垒筑而成。突然,出现了云彩,飞掠过斜斜的影子,冰层变成了铅灰色,泡胀起来,就像在春天,当你站在岸上观看河面的冰层,它似乎就要断裂、涌动、旋转起来,然后飘走。但是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冰层纹丝不动,而你自己倒觉得身上发胀,心跳加快,心境愈来愈不安宁(不过,我为什么要写这些?这些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因为实际上并没有可以摧毁我们生活中最透明的、最坚固的水晶玻璃的破冰船……)古宅门口一个人也没有。我在四周走了一圈,看见在绿色大墙旁有一个看门老太太。她用手掌挡着太阳,朝上看着。那里大墙上面盘旋着一只只像尖三角似的飞鸟,嗷嗷叫着俯冲下来,胸脯冲撞在坚固的电压围墙上,然后又飞回去,又在绿色大墙上空回旋。 
  在她暗灰色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我看到不时飞掠过斜斜的影子和朝我投来的疾速的目光。 
  “什么人也没有,谁也不在!真的!所以没必要去那儿。真的……” 
  为什么没必要?这种说法也真怪,为什么认为我必定是某个人的影子呢!也许你们才全都是我的影子呢!可不是吗,我把你们都写进了记事稿页。原来这些还只是一页页四方形的空白纸呢。没有我,那些由我引路在一行行字迹小径中行走的人们,能见到你们吗?当然,这些我都没对她说,根据我自己的经验,我知道,最痛苦的莫过于,别人怀疑你不是现实——不是三维空间现实,而是别的什么。我只板着脸对她说,她应该去开门。她放我进了院子。 
  院子里空空落落,悄无声息。墙外风声喧嚣,但离得很远,就像那天一般遥远。那天我俩从地下长廊里出来,两人肩挨着肩,合二为一了——如果那一切确曾发生过的话。我在一个石砌的拱形屋顶下走着,脚步声撞到潮湿的拱顶,又折回来落在我背后,仿佛后面老有人跟踪着我。布满朱红色小疙瘩的砖墙,透过墙面上窗户的一扇扇方形墨镜,窥视着我的举动,看我如何打开吱扭作响的板棚房门,看我如何探头张望那些犄角旮旯儿和各处的通道。围墙上有个门,门外是一片荒芜的空地——这已是伟大的二百年大战的古迹了。地上戳着一条条光秃秃的砖石斜脊,墙基的黄砖高高低低地露在外面,还有一座竖着笔直烟囱的古代炉灶,它就像一艘永恒的舰艇化石,停泊在黄色和朱红砖石的浪涛中。 
  这些高低不平的黄砖正是它们,我觉得,我曾经见过……但记不清楚,好像在底下,在很深的水里。于是我开始在各处寻找:我跌进坑里,绊着了石块,黄锈斑斑的铁条钩住了我的制服,我累得大汗淋漓,咸涩的汗水从额头往下淌,流进了眼睛…… 
  哪儿也没有!地下长廊的地面出口我哪儿也找不到——没有出口。不过,这样也许更好:这一切更可能是我的那些荒唐“梦”中的一个罢了。 
  我浑身粘黏着蛛网,满是尘垢,疲惫之极。我打开围墙门,想回到大院里去。突然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声,还有扑哧扑哧的脚步声,我眼前又出现了那对粉红色的招风大耳和 S双曲线的微笑。 
  他眯缝起眼睛,放出一根根芒刺,直朝我钻来,一边问道:“您散步?” 
  我没回答。两只手直碍事。 
  “怎么样,现在您觉得好些了?” 
  “是的,谢谢您。好像快基本正常了。” 
  他放过我,拾眼朝上望,头后仰着,这时我第一次看见了他的喉结。 
  在不太高的上空,大约五十米的地方,有飞船的嗡嗡声。飞船飞得不高,速度又慢,飞船上还吊着长筒观察镜。因此我知道这些飞船都是护卫局的。但是它们不像往常那样只有两架或三架,而有十架到十二架之多(很抱歉,这里我只能用约数)。“为什么飞船这么多?”我斗胆问了一声。 
  “为什么?嗯……一个好医生,当病人还健康的时候,他就着手治疗了;实际上病人要到明天、后天,甚至一星期以后才会生病。这是预防措施!” 
  他向我点了点头,又啪嗒啪嗒踩着院子的石板地走了。后来,他又回过头来,半侧着身子对我说:“请您多加小心!” 
  我一个人。静悄悄,空荡荡。绿色大墙上空鸟儿翻飞盘旋,吹过阵阵清风。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飞船很快在空中掠过。云彩轻轻地投下沉重的影阴。下面是浅蓝色的圆屋顶,一个个冰块似的玻璃立方体,它们渐渐变成铅灰色,渐渐变潮、泡胀起来…… 
  傍 晚。 
  我打开了手稿。我想就伟大的一致同意节,写一写我认为(对你们读者)不无裨益的一些想法。这一节日即将到来。但是我发现,现在我还不能写。眼下我总要留神去倾听风的黑色翅膀扑打玻璃墙的声音,我总要回头张望,我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呢?我不知道。所以当我熟悉的红棕色的鱼鳃到我屋里来时,我高兴极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她坐了下来,郑重其事地把夹在两膝之间的制服裙的裙褶扯平,然后很快地送过来一个又一个微笑,把我身上的裂缝一块块地黏住,于是我觉得身体牢牢地粘紧了。我觉得很牢固,很愉快。 
  “您知道吗,今天我一进教室(她在儿童教育工厂工作),就看见墙上贴着幅漫画。真的,不骗您!他们把我画得像条鱼。也许,我真的……” 
  “不不,瞧您说的,“我忙不选地说(说真的,这儿没有什么东西像鱼鳃,这很清楚,至于我说过的关于鱼鳃之类的话,是很不恰当的)。“当然,归根结底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您要明白,问题在于行为本身。我当然把护卫局的人叫来了。我很爱孩子,我认为,最难于做到、最伟大的爱——是严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哪能不明白!这和我的思想正好有共同之处。我忍不住把记事二十章中的一段念给她听,这段开头的那句是:“思想在脑子里清晰地发出轻微的金属般的铮铮声……” 
  我不用看就知道,她红棕色的脸颊正在发颤,愈来愈向我凑近过来,现在她那瘦骨嶙峋有些扎人的手指伸到我手里:“给我,把这个给我!我要把它录下音来,让孩子们背出来。 
  我们更需要它,比火星人更需要,今天、明天、后天我们都需要。” 
  她回头看了一下,声音很低很低地对我说:“您听说了吗?听人说,在一致同意节……” 
  我倏地站了起来:“听人说什么?什么?一致同意节怎么啦?” 
  那道舒适的围墙没有了。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被抛到了外面,狂风在屋顶上肆虐,斜移的乌云……愈来愈低…… 
  Ю毅然决然地搂住了我的肩膀(虽然我已发现,她的手指的节骨都在颤抖——我激动的情绪引起了她的共鸣)。“坐下吧,亲爱的,不要激动。说什么的没有啊……再说,只要您需要,到那天我就陪伴在您身旁。我把孩子托付给别人。我来陪您,亲爱的,因为说实在的,您也是个孩子,您也需要……” 
  “不不,”我摆着手说,“完全不必!要这样,您真会以为我是个孩子,以为我一个人不能……完全不必!”(坦白说,那天我还有别的计划)她笑了笑。她微笑的不成文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唉,您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后来,她又坐下,垂着眼睛。手又羞羞答答地把制服裙卡在两膝间的褶子弄平。现在说起了别的事:“我想,我应该拿定主意了……为了您……不,我求求您,别催我,我还需要想一想……” 
  我没有催她。虽说我明白,我应该是幸福的,也明白我若能使别人在晚年得到幸福,我将无尚光荣。 
  ……整整一夜的梦。我梦见了翅膀,我用手抱着脑袋,来回躲着这些翅膀。后来又梦见一把椅子。但这把椅子不是我们现在这种样子的,是古代款式的木椅。我像匹马似的倒换着脚(右前脚——左后脚,左前脚——右后脚),朝我的床跑过去,还上了床。我喜欢木椅子,虽然坐着它不舒服,还硌得疼。 
  真怪,难道就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治治做梦的毛病,或使它变成理性的,甚至于有益于健康?   
  【① 拉丁语:智人。】          
《我们》作者:'俄' 尤金·扎米亚京                   
记事二十二    
  提要:凝固的波浪。一切都在完善之中。我是个细菌。   
  假如您现在站在岸边:阵阵波浪有节奏地向岸上扑来…… 
  突然,掀起的波浪就此停住不动,凝固了,这多么可怕和反常。如果一天我们正按守时戒律表在散步,突然散了队形,乱了阵脚,停了下来,那你会同样感到可怕和反常。我们编年史上曾记载过类似的情况,最近的一次发生在 l19年以前:从天空坠落下一块陨石,它咝咝响着,冒着烟,落在正在散步的稠密的人群之中。 
  我们正在散步,像平时那样走着,也就是说,我们就像亚述人古迹上凿刻的勇士那样:有一千个脑袋,却只有组合在一起的、统一的两条腿和统一甩动着的两只手。在大街街尾,电塔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呜声。从街尾迎着我们走来一个四方队形:前后左右都有卫兵押解,中间走着三个穿制服的号码。他们胸前的金色号牌已被摘掉。这十分明白,明白得吓人。 
  高塔顶端是一个巨大的刻度盘,这是从云端低俯下来的一张脸,向下吐出一秒一秒的时间,冷漠地等待着。到了正13点6分钟,四方形队列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离我很近,最微小的细节我都看得很真切。我非常清楚地记住了一个青年细长的脖颈和布满蓝色血管的太阳穴,它们就像小小神秘世界的地图上的河流。这个神秘的世界,看来就是这个青年。大概,他看见了我们队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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