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域弥屠-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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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孤独的人不是野兽就是圣人。他发现自己很可能是野兽，而且是武器到牙齿的野兽，如果有一天他能更进一步，他希望自己是野兽中的圣兽。
可是当他看到鬼母时，他突然间发现，有问题，这个问题超出他的想象。他知道了鬼母的本名，玉珂。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无人知道她的本名，但王全武坚信玉珂就是她本名。
鬼母也清醒过来，血红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眼前这个人，两千年前曾与她共度无数个良宵，也曾为她扶棺而泣，当她再次看到他时，他已然不识，而她却不曾忘却。
“君家可还记得小童之颜？”玉珂颤栗的声音问出千年来最让她心痛，也最让她渴望倾听的回答。
王全武迷糊了，有那么一刻他杂乱的脑细胞构织了一幅奇异的画面，他还是他，却身份更为显赫。同样的心怀，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这片土地上的芸芸众生踩在脚下。她也还是她，只想着有他的陪伴，一切就能安好。
“君家已然忘掉，但这是君家的骨肉，请不要伤害他好吗？”鬼母玉珂凄楚的声音，在王全武结着冰霜的心肠上吹入一丝暖气。
“我不是你的君家，你也不是我的小童，你只是我的猎物。”他故意装出凶狠的样子，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维持冰冷铁血的内心。
“小童从来只是君家之人，每一次在黑暗中醒来，唯有对君家的思念才能抵消寂寞的折磨。小童知定能与君家再见，可小童预知了上苍注定的因缘，却没能料到会是今天这般。小童为君家保住的血脉，恳请君家能看在与小童的情分上，手下留情。”说到这里鬼母徐徐跪下，满脸已尽是血泪。
一幕又一幕的幻象在王全武脑中闪过，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场景中，鬼母体内正有无数的丝线连接到他头上，正是这些丝线，唤起了王全武二千年前那次轮回的往事。
玉珂本是商人的女儿，乡间踏春的偶遇让两人定下相守一生的誓约。后来他的父王驾薨，他将玉珂立为夫人，可太后不允，虽勉强同意，但也让他同时立表妹为妃。原本他以为事情会很圆满，但当前元二年他去长安觐见皇上，回到家中才知玉珂已经病亡，他拿出传家异宝貔麟珠期望能让玉珂起死回生，但一切都晚了，玉珂怀着他们的骨肉永远的睡去。他知道一切都是太后主意，他不可能逾越孝道，但他可以选择无声的抗议。他用太后的棺椁为玉珂下葬，并终其一生也没有子嗣，只因他此生的爱都已随玉珂长眠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往事到此结束，王全武清醒过来，他真的是两千多年前那个至情至性的王吗？王全武不敢也无法认同，他只是个冷酷无情的商人，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只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物品。
“你起来，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王”王全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够冷够酷，可是为何说出这话以后，内心中会有痛。王全武拼了命的不去想，他将成为神一样的存在，绝不能在就要成功的前一刻放下心中的理想。
“君家”鬼母玉珂没有辩护，只是无尽的幽怨化作这一声曾包含着甜蜜与幸福的称谓。
“你起来听到没有”王全武大吼着，却又不自觉的用手护住怀中婴儿的头，是不想吓到婴儿吗？他一点也不自知，纯粹只是出于本能。
鬼母此刻只是玉珂，那个美丽善良温婉的玉珂夫人，当她的君家冲她大吼时，她只是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有分毫的争辩。
王全武的内心或许很冰冷，但他一样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胎，温度再低也不可能结上冰。他很狂妄，也很自卑，可当他这样的人也知道曾经有个人爱他至死不渝，两千年后依然追寻着这份爱，他多少也会被感动。
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受影响，但还是会不忍心的将她拉起。
“我可以不伤害他，但你要答应我一切要求。”这是他的底限，他能亲手杀死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妻儿，却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哭泣。
“我愿意，我愿意”玉珂已经哭得血泪模糊。
王全武将他的计划说出来，这一夜他们就在一起静静度过。当方临风他们来的时候，其实玉珂只是在补充精魄，鬼婴也因她一夜悉心照料增添生气。
玉珂也渐渐明白眼前的人并非他，但是她太多的思念需要一个寄托，而且王全武一定是无数次轮回后的他，不然又怎会有如此相似的外貌，还有那直达心灵的牵绊。
当方临风他们来救她时，玉珂也曾矛盾过，这些人都是好人，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为善良的一群人。另一方，那是她所深爱的男人，她的王。如果可以，她宁可不曾醒来，不曾遇见。但一切都无法回转，老天为何要如此残忍，千年的寂寞还是换不回此生的美满。
她不敢去看，唯有闭着眼，只求无论是谁，为她结束悲剧的轮回。
“你可曾看清楚了他是你的王吗？”一个声音穿透黑暗，在玉珂的心中盘旋。她抬起头来，就看到有一双眼睛直视着她，这双眼睛里有悲愤，也有惋惜。
玉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最后她告诉自己，答案正确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的指引，她遵从了。
注：君家，古代诸侯妻对诸侯尊称，出处为明代文献，真实性待考证。小童，古代诸侯谪妻称为夫人，夫人自称小童。
正文 （一百三十九）情为何物
（一百三十九）情为何物
“这也是你想的吗？”方临风大声问王全武，他希望对方能像个男人样回答。
王全武并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他早就和玉珂说好，让她跟他们一起走。如果他们使诈，那她就带着孩子走。将来不管是谁赢了，都能救孩子。这个在王全武看来很简单的逻辑，怎么到了古代女人头脑中就变成一团糨糊了呢
他懊恼的看着玉珂，心里边骂边又会莫名的心痛。
明宇哲伤得不轻，方临风扶着他就知道，明宇站也站起不直，右手已经折断，无力的垂下来。
“让我来。”老大哥接过明宇，在他骨折处贴上符。
“他身上是什么？”方临风低声问，心刃是火刃的升级版，不管是人间还是无间界，方临风还是第一碰到割不动的物体。
“阴符阵，并没有挡你的攻击，而是借力泄力的法子，以前主要是用来封锁通道，没想到让他用在身体上。”
“有办法吗？”
“不知道，不过他的脸上没写，可以试试。”
方临风被提醒，果然王全武为了在开始时掩饰住自己所做的防备，面部没写阴符。
“不要管那女人，我发天雷，你找机会。”高老早就按捺不住，再拖一旦被王全武知道行长只是傀儡，他们的处境会更为不妙。
方临风也明白，此时再起妇人之仁只会害了所有人，如果有机会再帮鬼母吧他感觉这就如同在抽丝剥茧，原以为找到了唯一的线头，谁知就在这时突然间多了个线头出来，稍一抽错就可能乱成一团。
高老已经默念起五雷降魔咒：太上敕令，五雷借法。妖魔当道，混乱乾坤。天苍四野，地势八方。今聚雷霆，降魔卫道。咒词一完，他就狠狠咬破舌尖，将舌血喷在左手掌心，右手随即在左手掌心画出太极图，这是个至纯的血太极。
方临风也知高老五雷降魔阵的凶险，在被神抹去的时间里高老曾打算用来对付梵离，只是现在也没布阵，就直接开阵吗？
高老实则是被逼无奈，如果有时间有人手，他自然要布阵，可是现在的情形是王全武也不可能让他摆布好再开工。所以高老是将阵布在掌心，他打算和王全武拼着同归于尽也行。要是他的五雷降魔阵还对付不了，就只有靠方临风在后面顶上。‘千万千万鬼母和王全武不要联手’，高老担心的想。
可就在高老要出手时，老大哥已经抢先发力，他察觉到高老是要拼命，一想到所有的祸端由他而起，该拼命的应该是他才对他也曾学过阴符，虽说后来他已尽量去忘，但人大脑记住的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这时老大哥所施的正是秘籍上所记载的一种秘术，能让对手的灵魂离体几秒，同时施术者也会因术的负面作用而动作出现迟缓。看起来这是个笨拙的法子，但在有人从旁协作时，这种秘术的功效就会体现出来。
王全武自然认出了他所施的术，因为老大哥必须凭空写出相应的阴符才行。此时可以说对他施用此种离魂术确是最有效的，因为术所作用的是空间，也就是说只要在术的范围内活着的生物都受影响，而灵魂离体意味着会有几秒的时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王全武作出了最快选择，他右手一推，将玉珂推出术可能作用的空间，左手从怀中抽出纸面具贴在脸上。就在他完成这一动作时，老大哥的离魂术也施放出来。在肉眼无法看到的世界里，王全武的灵魂被无形的力量抽出体外，尽管他的灵魂还在挣扎，但无形力是如此强大，王全武的灵魂被抽成长长的人形。
在场的只有方临风能看到此情此景，他那久经历练的心脏早已能做到对此类熟视无睹，他甚至还看到老大哥施术的结界上有个漏斗样的吸吮气团，正是这气团在吸王全武的灵魂。可惜他没时间去观赏，也没心情，双脉合一的心刃直取王全武脸部。
一切的变故来得很快，几乎是在一眨眼间，老大哥的离魂术先至，然后方临风心刃紧跟在后面刺过来，但这一切却全在王全武将面具戴上后，心刃最终还是只刺在面具上，再次，再次的被面具上阴符分隔掉。
“眼睛”高老大喊，他也临时收住五雷降魔阵，因为会破坏离魂术。
方临风听到高老所喊，反应到王全武的面具就只有眼睛部分是没有阴符保护。这时王全武是不可能做出抵挡，唯有接受心刃贯脑。
心刃以超出音速的速度向王全武左眼冲去，王全武的灵魂也在此时挣脱离魂术的吮，快速缩回体内，他还需要一秒的缓冲。
灵魂是种世界上最奇特的物质，据说只有三克重，传说人去世后就会被吸入亡灵的国度。方临风曾想了解自己去无间界的定性，最后却因神耍的手段，还是未能知道。但王全武是知道的，就在几秒钟内他感觉自己从生到死经历过一遍，原来死亡是如此可怕，他差点就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如果不是体内强大的力量支撑。
方临风的心刃是无形无实的，他自己也只能感觉到，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心刃将要刺穿王全武的大脑时，一个身影冲过来撞在王全武身上。
鬼母玉珂，这个悲情角色，她将幸福依旧寄托在早已尘蒙千年的情感上，为了这个或许只有外表还能勾起回忆的男人，为了他，她奋起一跃，撞在他身上，让他避开致命的攻击。
玉珂其实还是知恩图报的，她并没想过要去伤害其他人，同时又不想王全武受伤。正是矛盾，让她踌躇。当她看到男人被围攻生死系于一线，她还是没能掌控自己的情感，只希望方临风的绝击，就由她独自承受，所以她飞跃同时也将怀中鬼婴扔向高老。
变故来得太突然，方临风很想收手，但心刃他还做不到随心所欲的控制，感觉中所向披靡的心刃刺透玉珂肩膀，方临风只能勉强的往上抬了几公分。
正文 （一百四十）域
（一百四十）域
王全武也曾是个热血年青，进入到社会后更是奋斗中成长，曾几何时他眼中渐渐只剩下金钱粉饰的世界。或许他也怨恨过社会，不是他要变，而是社会逼着他在变，但他一定没想过同样的社会为何会养育不同的人。
社会阶层的不同，使得思想的洪流也涌向不同的途径，隔河相望最多只能窥其外貌。
至少在王全武而言，他的屁股决定了他往后该走向何方。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也从未怀疑，老天爷你既然在一开始就给了我王全武这么多，就不该在后来又想着收回去。所以他要逆天，哪怕牺牲再多的人，他也要赢。
可就在他接近成功的时候，一个女人闯进他那陈腐黑暗的世界，还带着一个据说N久以前欠下的孽债，他没有喜悦，只想骂，骂老天，骂一切能骂的，可他唯一不忍心骂的却还是这个女人。当他决定默认，也幻想成功后带着她们一起生活时，命运也在冥冥中悄然改变。
玉珂舍身一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全武也不例外。他这辈子还没有谁会为他舍弃生命，那一刻他懵了，完全不知所以，就算此刻他的灵魂已经回归到体内。
方临风又何尝不是，他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是何关系，但玉珂舍身相救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她将鬼婴扔给高老，说明她内心的挣扎。
高老怀抱着这个小孩，心中的挫钝，从他那张老脸上也同样表现得淋漓尽致。鬼母理性的选择信任方临风他们，但感性的选择却还是千年不曾忘怀的他，作为女人她终究还是逃不掉情感的牵绊。
“你又何必”王全武回身扶起伤重的鬼母，心刃在她肩膀上留下一个贯穿的伤口。
玉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王全武从这双眼中看到充盈的悲切。
噗，方临风不可能也和他们一样去感怀，就算是恶人吧，他也绝定做这一回。心刃打进王全武的眼睛里，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又是一下，王全武还保持站立，方临风引以为傲的心刃却如投进深塘的小石子。
“临风，停下”身旁的高老出声阻止，不是因为他没有风度的偷袭，而是袭击有问题。
那些写满王全武全身的阴符，这时正如水流般在他身上游走，而他的眼睛也化为两个漆黑的窟窿。
“你掌握了域”老大哥总算是克服术的影响，也忘了防备，只顾着发问。在秘籍最后一页，写有关于无生老母所在的地界传说，也就是白莲教徒广为流传的真空家乡，传说有种术能连接到真空家乡，让凡人一睹神界的风采。而这种术就是域，当年他和王全武曾想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