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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第29部分

小说: 法官和他的刽子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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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变化,他就在草丛里坐下来考虑该怎么办。他知道我们这位年轻警察总

是一阵阵抽风似地想雷厉风行,而且总是严格地按字面意思来理解法律。他

说,他很了解这些小青年。过不了一会儿他便睡着了。他描述了那个藏在树

林的阴影里的、有条公路从中间穿过的小山谷的情景。离他不远有一家子农

民在地里干活,有一条狗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他在弗仑村的大熊旅馆吃的

那顿午餐显然是相当丰盛的——一大盘伯尔尼杂拌,他用葡萄酒把它们冲下

肚去。他讲究吃,也吃得起。虽然他在乡下串来串去,胡子也不刮,邋里邋

遢,衣着褴褛,行迹可疑,但是,他说,他的小买卖却还混得不错,甚至于

还能攒几个钱。饭后他又喝了不少啤酒,躺在草地上的时候又吃了两块巧克

力。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和一阵阵的凉风终于催得他完全睡着了。可是片刻后,

他觉得他听见了一声尖叫,是一个小姑娘的高声尖叫,这个声音把他吵醒了,

他在朦胧中往山谷对面看去,他有这样一个印象:地里的那几个农民抬起了

头,惊奇地倾听了片刻。接着他们又弯下了身子,那只狗仍然在他们身边兜

来兜去。这准是一只鸟在叫,他当时想,也许是一只猫头鹰。——他怎么能

肯定呢?这个一半是猜想的解释使他宽了心。他继续打他的盹,可是接着树

林里那阵突如其来的死一般的寂静惊醒了他,他开始明白快要变天了。他穿

上鞋,拿起篮子,心里觉得很不踏实,因为那声神秘的喊叫又回到他脑子里

来了。最好还是不要冒与里逊遭遇的危险,他决定干脆不去梅根村了。反正

从那里总是赚不到什么钱的。他开始往回走,到城里去,他挑了树林里的小

路,那是通往火车站的一条近路。他就是这样才见到那个被杀害的小姑娘的

尸体的。接着他便飞跑到公鹿酒店,立刻打电话给马泰依;他一点也没跟农

民讲这件事,怕人家怀疑他。

这就是他的陈述。我让人把他带走,但是并没有释放他。也许严格地说
这是不合法的。检察官没有下命令拘留他,可是我们没有时间管这些繁文缛
节了。他的叙述在我听来是真实可信的,可是还需要加以核对——不管怎么
说,冯·龚登是有过坐牢的记录的。我那时候心情很不好。我觉得这个案子
是注定查不清的。不知怎么搞的,一切都不对头;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的,我只是感觉出来了。我退缩到我称之为“商店”的地方去
——那是一间被烟熏黑的小房间,就在我的办公室旁边。我派人到西尔桥附
近一家餐馆里去买一瓶教皇新城堡①酒来,喝了几杯。我必须承认,房间里乱
七八糟,到处都是书和文件。不过,在原则上——因为在我看来,在这个井

① 一种法国名酒。——译注

井有条的国家里,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创造一个乱七八糟的小岛,即使他仅仅
是秘密地这样做。

我让人把照片送来,看了真叫人恶心。然后我又研究地图。作案的地点
不可能选得更加诡诈了。根据理论来分析,你没法判断到底杀人者是从梅根
村来的呢,还是从附近的别的村子来的,或是从城里来的;也无法肯定他是
走来的还是坐火车来的。任何解释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性。

马泰依进来了。

“我很抱歉,你在任的最后一天还碰上了这样的倒霉事,”我向他说。

“这是我们的工作嘛,局长。”

“我瞧了这些照片之后,简直想把这份差事扔了,”我答道,一面把照
片放回到信封里。

我心烦意乱,我想我没能完全控制住我的感情。马泰依是我手下最好的
探长——你看,我是如何看待我们那种并不一定准确、却很合拍的上下级关
系的——他在这样的时刻离去简直让我感到太不顺心了。他似乎猜出了我的
想法。

“我想你最好把这件案子交给汉齐,”他建议道。

我犹豫不决。如果这个案子不是性谋杀案,我就会这样做了。倘若是别
的案子,我们的工作简单得多。我们只需考虑作案人的动机,比方说,是为
了金钱呢,还是出于妒忌,接着我们就能确定嫌疑犯。可是这样的方法对于
性谋杀案不适用。一个出门办事的人偶尔看见一个女孩或一个男孩;他走出
他的汽车——没有证人,谁也没注意到什么——而到晚上,他就会回到洛桑、
巴塞尔或者不知在什么地方的家中,我们一点点线索都掌握不了。我不是小
看汉齐;他是个能干的探员,可是我认为他缺乏经验。

马泰依却不这么认为。

“他在我手下工作已有三年,”他说,“他明白该怎么办。我想不出有
谁能更好地接替我的工作。他会和我一样处理这个案子的。再说,我明天还
不走呢,”他补充道。

我把汉齐叫来,叫他接管这个案子,并且让士兵特鲁勒当他的助手。他
喜出望外,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处理一个案子。

“你去谢谢马泰依吧,”我嘟哝地说,接着便问他伙伴们的情绪怎样。
我们现在是什么也决定不下来,既无线索,也无结果。让伙伴们知道我们还
在瞎碰瞎闯这可不太妙。

“他们相信我们已经找到罪犯了,”汉齐说。

“是那个小贩吗?”

“对他的怀疑并不是全无根据的。不管怎么说,冯·龚登以前也犯过猥
亵罪。”

“那是对一个十四岁的姑娘,”马泰依插嘴道,“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们应该对他严加审问,”汉齐建议道。

“晚一晚也不碍事,”我决定说,“我并不认为这个人和谋杀案有什么
关系。他这个人邪气十足,这一点不假。对这样一个人我们本能地不相信。
可是这不过是一个主观的反应,先生们,而不是犯罪学上的证据。我们不能
凭直觉办案。”

说完我就让两个人离去。我的心情仍然没能好转。




我们把一切能调动的人都派去处理这个案件。那天晚上以及第二天,我
们到各个加油站去,问有没有见到什么汽车上有血迹;接着,我们又去问洗
衣店。然后,我们又核对所有与刑法的某个段落有点纠葛的人不在犯罪现场
的证明。在梅根村,我们的人牵了猎犬走遍了树林,他们甚至还带去一个测
雷器。他们在每一个灌木丛中彻底搜寻,主要是想找到凶器。他们有条不紊
地检查了每一平方米,爬下山涧,在溪水里寻找,他们在林子里搜寻,一直
搜寻到梅根村,所找到的每一样东西他们都仔仔细细地捡起来,保存好。

我也去了梅根村,虽然按常规我本人并不参加调查。马泰依看上去也很
不安。这是一个非常惬意的春日,天高气爽,连一丝热风也没有,可是我们
的心情仍然颇为阴郁。汉齐在公鹿酒店里设立了总部,在那里盘问一个个农
民和工人。马泰依和我去学校访问。我们穿过果园,走一条近路。有些树已
经开满了花。从校舍那边,传来了孩子们大声地唱一首歌谣的声音:“拉着
我的手,引导我前进。”学校前面的操场上空无一人。我敲了敲教室的门,
接着我们两人进去了。

正在唱歌的男女孩子都是六岁到八岁的——这里是最低的三个班级。正

在打拍子的老师放下了手,担心地瞧着我们。歌声停止了。
“是克鲁姆小姐吗?”
“是的。”
“你是葛丽特利·莫赛尔的老师吗?”
“你有什么事吗?”
克鲁姆小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瘦削的妇女,有一对忧郁的大眼睛。
我走到课室的前面,转身向着孩子们。
“早上好,孩子们!”
孩子们好奇地瞪着我。“早上好,先生,”他们回答道。
“你们方才唱的那支歌真好听。”
“我们是在练习葛丽特利葬礼上要用的赞美诗,”教师解释道。
在教室的沙盘里,有人造了一座鲁宾逊·克罗索①的岛屿。墙上,陈列着

孩子们的图画。
“葛丽特利是怎样的一个孩子?”我迟迟疑疑地问道。
“我们都非常喜欢她,”老师说。
“她的智力怎么样?”
“她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的孩子。”
我又犹豫不决了。“我想问孩子们几个问题。”
“请问吧。”
我走到教室的前面去。大多数的女孩子都非常小,梳着辫子,穿着鲜艳

的围裙。

“你们肯定都已经听说葛丽特利·莫赛尔的事了,”我说,“我是警察
局派来的,我是局长,相当于军队里的上尉,我的任务就是找到杀死葛丽特
利的那个人。我现在不当你们是小孩,而当你们是大人跟你们讲话。我们要
找的那个人是有毛病的。所有干这种事的人都是有毛病的。因为他们有毛病,

① 英国小说《鲁宾逊漂流记》中的主要人物。——译注

所以他们就把孩子们引诱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伤害她们——到树林里、到地
窖里或是别的隐蔽的地方。这样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咱们这个州里每年都
要发生好几起。有时候那些坏人把孩子伤害得太厉害,孩子都活不过来了,
葛丽特利就是这样。因此我们必须把这样的坏人关起来。让他们自由自在地
活动是太危险了。现在你们要问,干吗不早点把他们关起来,免得他们干坏
事,像杀死葛丽特利这样的坏事呢?原因是你还没有办法分辨出谁是好人谁
是坏人。他们坏在内心,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孩子们屏住了呼吸听着。
“因此我要你们帮助我,让我们能找到杀死葛丽特利·莫赛尔的那个人。

否则他还会去杀害别的姑娘。”
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现在已经站在孩子们的中间。
“葛丽特利有没有向你们说过,有一个陌生人跟她说过话?”
孩子们沉默不语。
“最近你们有没有觉得葛丽特利有点古怪?”
孩子们也不知道。
“葛丽特利最近有没有得到什么新的、过去她并没有的东西?”
孩子们没有回答。
“谁以前是葛丽特利最要好的朋友?”
“我是,”一个女孩悄声说道。
那是一个小不点儿,有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
“乌苏拉·弗尔曼。”
“那你是葛丽特利的好朋友咯,乌苏拉?”
“我们俩挨着坐的。”
小姑娘声音真轻,我只得弯下身来听。
“你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正常的事吧?”
“没有。”
“葛丽特利没有跟谁见过面吗?”
“是的,见过的,”小姑娘回答道。
“谁呀?”
“并不是人,”小姑娘说。
这个回答使我吓了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乌苏拉?”
“她见的是一个巨人,”小姑娘悄悄地说。
“一个巨人?”
“是的。”
“你是说她见的是一个大个儿吗?”
“不,我爸爸是一个大个儿,不过他不是巨人。”
“巨人有多大呢?”我问。
“像一座山,”小姑娘回答,“全身都是黑的。”
“这个巨人送给葛丽特利什么东西了吗?”我问。
“给的,”小姑娘说。
“他给什么啦?”
“小刺猬。”


“刺猬?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乌苏拉?”我问,完全弄糊涂了。
“巨人身上全都是小刺猬,”小姑娘强调地说。
“哎,没这么回事,乌苏拉,”我反驳地说,“巨人不可能全身都是小

刺猬的。”
“他是一个有刺猬的巨人。”小姑娘坚持说。
我走回到老师的讲台那边。
“你是对的,”我说,“葛丽特利看来想象力非常丰富,克鲁姆小姐。”
“她是一个富于诗意的孩子,”老师答道,避开了我的眼光。她那悲哀

的眼睛看着远处的一个什么地方。“我们真的得加紧练习了。葬礼就在明天。

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呢。”
她定了一个音。
“拉着我的手,引导我前进。”孩子们重新用尖细的嗓音唱起来。


十一

汉齐把公鹿酒店当作据点,在那里对全体村民进行了有系统的盘问,他
也没有搞出什么新的情况来。傍晚时分,我们驱车回苏黎世,和来的时候一
样两手空空。没人开口说话。我抽烟抽得太多,当地的红酒也喝得太多了。
你是懂得这些有点来历不明的红酒的厉害的。马泰依呢,坐在车后座我的身
边,也陷入了沉思。直到我们驱车下山,几乎来到离苏黎世市中心只有五分
钟路程的罗曼霍夫时他才开口。

“我不认为杀人者是梅根村人,”他说,“干这事的人也就是在圣高尔
与施维茨作案的那个人。三桩谋杀案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想这个人可能是从
苏黎世出发去作案的。”

“非常可能。”我回答说。
“看来是一个自己有汽车的人,也许是一个经常为经商而出差的人。盖
勃,那个农民,说他看见过有一辆汽车停在树林里。”
“我今天亲自盘问过盖勃了,”我说,“他承认那时他睡得太熟,根本

不可能看见什么。”
我们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我很抱歉,不得不在办理这棘手的案子的中途就离开你们,”马泰依

有点犹疑地说,“可是我必须遵守和约旦政府签订的合同。”
“你是明天坐飞机走吗?”我问。
“下午三点钟,”他回答道,“途经雅典。”
“我羡慕你,马泰依,”我说,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我非常愿意在阿

拉伯人当中做警察局长,而不愿呆在苏黎世。”

我让车子在乌尔本旅馆前面停下,我都记不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住在这
儿了,我让他下车,接着便驱车前往皇冠餐厅,我在一幅米罗①的画下面用餐。
这是我坐惯的一张桌子。我总坐在那儿吃小推车推来的滚烫的热菜。


璜·米罗(JoanMiró,1893— ),西班牙现代画家。——译注


十二

晚上十点钟光景,我再次到卡塞尔纳街总部去看看,我在走廊里经过马
泰依以前的办公室时遇上了汉齐。汉齐没在梅根村呆多久;他中午就离开了,
这使我感到惊讶。不过既然我已经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办,再加以吹毛求疵,
未免有违我的原则。汉齐是伯尔尼人,雄心勃勃,不过他手下的人倒挺喜欢
他。他娶了一个我们苏黎世最殷实的人家的一个姑娘,他从社会党转到了自
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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