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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青春的悬崖-第3部分

小说: 青春的悬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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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原不敢违背朱子的话,他用同样的车速把车驶入了向南的道路上去:“送到名古屋吧。”好像他怕朱子反驳似地,故意抬高了声音,“按现在这条公路的情况,再有二个半小时就到名古屋了。我把你送到千种町的公务员集体住宅吧。”

“这……太麻烦了!”

“为什么,害怕吗?怕别的检察官看到吗?”

乡原一本正经地说道。一时间,朱子的心里打了个冷战,一下子紧缩起来。她从自己是名古屋地方检察厅刑事部的检察官的角度考虑了一下,感到十分矛盾。

“即使是检察官,也应当允许有自己的私生活吧?当然,除了与重要的当事人有某种秘密的约会了。”朱子听到这话,不由得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她害怕自己的决心再次动摇。

“请把车停下来,约定过了!”

“有什么约定?”

“你问什么?!昨天我们不是说了吗?从今天夜里开始,我不会再见到你……”

“我不记得有什么约定嘛!”乡原像要吵架一样,大声说道。然后,他在出了一个出入口后,把车停了下来。他打量着朱子,“朱子小姐,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我也绝不和你分手。我再一次地说一下,如果你不认真地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今后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怎么样,千鸟朱子检察官。”

乡原的眼睛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放射出两道狡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朱子。然后他突然用双手按住了朱子的双肩,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紧紧地吻着朱子的嘴唇。

 

第二章凶器

 

1

被害者被运走后,草坪上残留着血迹。

大的血迹共有3处,还有几处小的血迹,斑斑点点散在周围,像刚刚流出被害者身内一样,还散发着令人生惧的光泽。这个庭院有30平方米左右,几乎呈一个正方形,被篱笆和涂着白灰的木栅栏围着,在木栅栏下还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有蔷薇、天竺葵、秋海棠和松叶牡丹。这些红色和粉红色的花朵,在初夏的晚风中摇曳着。篱笆内侧却被“埋没”在了绿色之中。在蔷薇的根部,有许多刚刚被铲除的杂草。杂草和这些花朵上残留的露水使人想象到这些植物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顽强地生存着的情景。但是,由于在蔷薇下方的草坪上有点点血迹,使这一平静、宁和气氛在这个庭院中为之一变。在院墙外边的马路上,已经聚集了十来个看热闹的人。他们正好奇地透过矮树和篱笆向庭院里窥视着。现在正是6月中旬,也是白天最长的时间。虽然天气渐渐地暗了下来,但这儿现场拍照的闪光灯和照明灯,执行公务人员的手电筒,都在暮色中时不时地泛着白色的光芒,吸引了不少人。

现场位于名古屋市中心的鹤舞公园附近,是一条建造和谐的住宅街一角。平常这条大街上行人很少,而此时却停了不少警车。

被救护车运走时,这名受害者似乎还有一丝呼吸,但出了那么多的血,能坚持到医院吗?中央警察署刑事科有恒警部补,刚才是一边看了一眼从腹部到大腿都沾满了血迹、倒在地上的这个小个子中年男子,一边跨过篱笆,进入到室内的。这会儿已是8点10分。从接到报案已经过了40分钟了。由于事情还没有传开,所以还没有那么多的新闻记者赶来,因此目前现场一带还是比较安静的。最近有恒有点儿犯懒,因此素以“行动派”著称的他,现在也没有要把这种常见的杀人犯尽快缉拿归案的心情了。他想马上去做的是最好能听取一下受害者本身的述说,还要向一个目击证人了解一下情况。

里间屋——其实这户人家一层只有两个房间——面对庭院,让人感到这是一间客厅兼起居室、厨房,室内放着茶几和一架彩色电视机。这时电视已经关上了——刚才有恒来时它还是开着的。

墙上挂了一幅描写国外一条街景的版画。在一架手推车上,插着从庭院里采摘来的白色和粉红色的蔷薇。房间里充满着年轻姑娘生活的情调。有恒对随后跟进来的刑警小林说道:“鉴定完了,可不可以把凶器借来一下?”

没等小林回答,有恒就打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在北侧的西式房间里,两名有关人员一下子站了起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和一个穿了一身仔服的20岁左右的男青年。在他们俩人之间,还站着一名警官,他正向院内张望着,一见有恒进来,马上转过了身子。有恒随手关上了房门,于是,这间书房或是办公室的四方形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恒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这两个人的面前。他先扫视着那个男青年。

“你叫……奥平什么来着?”

“奥平诚次。”这个叫奥平诚次的年轻人咽了一口唾沫答道。他有点紧张而结结巴巴。

“多大了?”

“18……快了……”

“高中刚毕业吗?”

“是的。今年……”

“现在在汽车修理厂上班?”到达现场后,有恒就立刻了解了一下有关事件的简单情况。

奥平轻轻地点了点头,低着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虽然18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但看上去这个青年人还像一个少年模样。有恒一边重新审视着他一边想着。他身高有1米70左右,但米黄色的牛仔工装里包裹着的肩和腰,还显得那么瘦弱。这种体型是近年来年轻人中常见的样子。他没有蓄长发,但前边头发长一些,烫成波浪式地垂在前额上。

他的鼻梁很高,脸上没有多余的赘肉,显得十分清瘦。他的睫毛很长,目光很有神,长了一种如同女性一般柔软和膨胀的嘴唇。有恒第一眼看到他时,一下子就把他和哪张广告画或电视广告中常见的、令青少年如痴如醉地崇拜的一名名演员联系到了一块儿。在36岁就获得柔道二段的有恒看来,奥平这样的男青年太缺乏男子气了。

“住在哪儿?”

“曙街。不,我家在曙街开了一个餐馆,但我住在离那儿不远的北山町的公共宿舍里。”

“一个人吗?”

“嗯。”也就是说,从这儿到北山町步行有10分钟的路程。

“在哪儿工作?”

“富士见町的‘空地’工业……”(这个工厂在西面,乘车约15分钟路程。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现场正好在他的住所和工作地点之间——棒槌学堂注)

“这么说,刚才你从这个庭院路过时,是下班回家了?”有恒一边问着,一边又看了一眼这个男青年的身上。他穿的这件好像刚刚洗过的牛仔服的右腰部至膝部一带,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由于这是一件浅色的衣服,因此这些血迹十分醒目。

“不……我是6点下班,早就回到我刚才说的公共宿舍去了。然后从那儿出的门儿。”

“打算去哪儿?”

“去见一个朋友,是我高校时的一个同学。我们是碰巧偶然在大街上见到的,因为听说她也在这一带住,我便……”他说那是在一所西服裁剪学校学习的女友,是两个星期前偶尔在大街上见面的,后来双方互相留了住址和电话号码。今天她约好了,下班后到附近的一家叫“加伦”的小吃店见见面。时间定在了7点钟。

他平常骑摩托车上下班。今天下班时街上人比较多,所以比平常晚了一点。于是他到家后慌慌张张地换了身衣服,步行离开了自己住的公共宿舍,那是差5分7点的时候吧。

“已过了约会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我走得也慌张一些。在电话里我听到那个地方马上就知道了,因为我上下班时常常从那一带路过,但小吃店的具体地点我不知道……”奥平那张苍白的脸上浮出了汗珠,好像他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一句话要停好几次,“而且,我因为不知道具体地点,便打算向行人问……然后看到这家的院门开着,而且看到了这个人……”

虽然说门是开着的,院子又是朝着马路,但院子的周围被一圈比成年人还略高一些的灌木丛植物挡着。在这圈植物的一端有一个入口处,是用白色的木栅栏做成了一个“门”。因此,实际上是这扇门开着,在院子的另一侧的旮旯处,只可以看到一个正在弯腰除草的女人。

“你进来之后,便打算向她问一下那家小吃店的地点吧?”——奥平有气无力地申诉着这个过程,有恒则反复地叮问。事情渐渐地触及到了案子的核心。

“是的。”

“准确地说,大约是什么时间?”

“我想是7点15分左右吧。”

这和最初的报告是吻合的。如果说是6月18日下午7点15分左右的话,在名古屋,室外已经相当暗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分辨准确的物体性状比较困难。

“你问什么来着?”

奥平抬起头,眼睛向上凝视着答道:“我走到她的身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问……我只是从后背拍了她的肩膀……”

“嗯。”

“这个女人突然尖声喊了起来,立刻站起来把手中的镰刀向我挥过来。”

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小林刑警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把小型的木把儿镰刀,他默默地把镰刀递到有恒的面前。镰刀的把上有鉴定指纹后留下的银粉附着在上面。

刀刃有20公分长,而且刀柄与刀刃不是直角弯曲,多少有点儿斜度,猛一看像是一把月牙儿形的短刀一般。镰刀的刀刃上还有几处已经干了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一种异样的暗绿光泽。

2

大家的视线一下子被这闪着钝光的凶器吸引过去了。

这个女人惊得连两肩都端了起来,用一只手掩住了自己的嘴,似乎她要喊出声来。她肯定是回忆起了当时的那一幕惨剧。

“当时你打算问路,便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个女人突然惊讶地站起身来,回过头右手挥动着这把镰刀向你砍过来?”

这个青年呆呆地盯着那把镰刀,半天才把目光收回,注视着有恒点了点头:“是的……”

有恒又看了一下这个女人,她重新摆了摆姿势,提心吊胆地又看了一眼奥平。但她似乎并不打算否定奥平的话。

“后来你干什么来着?”有恒继续问道。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心想这个女人可能要砍我……”

“有什么理由吗?”

“没有什么呀!不过,她突然那个样子……”

“你突然感到了一种危险,是这样的吗?”有恒问道。

“是、是的呀!而且,当时我满脑子都在响着‘危险’!当时她不仅右手里握着镰刀,而且看上去相当有劲,那气势好像要一刀把我劈死似地……这时,我突然听到背后‘叭’的一声,我猛一回头,见一个男人倒在了地上。”奥平终于说完了,这中间他还是停了好几次,手还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汗水已顺着脖子流到他的身上,连呼吸都十分慌乱。

有恒向他再次叮问了一遍,当时的详细情景又显现在他的面前。奥平的面颊由于痛苦而有些扭曲了,但他把重点的地方全说到了。根据他所说的——

奥平被这个女人吓坏了,他连忙伸出左手去抓住那个女人的右手手腕,右手去抓那把镰刀的刀把儿。因为刀刃是朝着自己方向的,因此他尽力把这把镰刀向自己身后拉过去。于是,这把镰刀从自己身后飞了出去。然而这时,正好一个人经过此地,看到院内两个人“搏斗”的情景,也许打算过来看看。但他的运气太糟,奥平用力过猛,镰刀出手,斜着刺中了这个被害者……看来整个经过就是这样的。

“当你和她争斗、抢这把镰刀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吗?”有恒盯着奥平问。

“是的……”奥平歪着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一双不安的目光向空中望去。

“他过来时应当喊着什么吧?这个你也没有听到吗?”

“嗯,好像吧,可我当时只防备镰刀了!”

“是吗?那么你多少会感到背后有人吧?”

“是的。要是现在回忆起来……”有恒听到这活,满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不,我说过了,今晚上是第一次见面。”

“那么你过去见过她吗?”

“嗯……因为我基本上是走这条道儿上下班,所以应当在这个院子里见过这个女人的。这个院子里的花很漂亮,所以我有点印象。” 

“没进来过吗?”

“没有,今晚上是第一次。”第一次进来就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奥平紧紧地咬着嘴唇,愤愤地瞪着那个女人的膝盖处。

“那么,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不,根本不认识。”奥平立刻抬起头,使劲儿地摇着头。

“嗯……”有恒的目光暂时离开了奥平,又转向了背靠着梳妆台镜子坐着的女人。这个女人穿了一件色彩明快的蓝色条纹的T恤衫,一件淡茶色的棉布裙子(这是一套典型的居家休闲装——棒槌学堂注)。裙子的下摆处也沾上了不少星星点点的血迹。她的身材苗条,又有一张椭圆形的脸,是一个很端庄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她那冰冷的目光和紧张的神情,让人产生一种十分怜悯的感觉。

“您叫什么?”有恒尽可能温柔地问道。

“北泽昌代。”她的声音非常平静。

“年龄?”

“29岁。”

“在哪儿工作啊?”

“‘美露比斯·安特有限公司’的名古屋分社……”

“这是一家外国公司什么的吧?”

“嗯,是一家英国公司,经营进口化妆品和化学药品的。”

“噢。”

有恒把目光从昌代的身上挪开,环视了一下室内。这间屋子有点儿像办公室,但地上铺了一张进口的地毯,还摆放着钢木桌子、小橱柜和三面镜的梳妆台。屋里还漂着一种高级香皂的淡淡香味,这些都是有恒刚刚才注意到的:“这个家,就你一个人住着吗?”连二楼看上去也是还有房间的样子,但看不出还有别的人住在这儿的迹象。

“是的,这是我借的房间。以前这是分社长秘书的家,但她结婚后便辞了职,全家都搬到她父亲工作的地方去了,于是就暂时借给我住了。”

“这么说,您是独身了?”

“是的。”

有恒多少打听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家庭情况,然后又马上回到了事情的核心:“刚才奥平君说他要向您问道儿,这是真的吗?”

本来这次问话应当背靠背地分别询问,但今天晚上的事情极少见到,又有十分微妙的情节,为了暂时了解一下整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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