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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

黑暗塔1-7-第151部分

小说: 黑暗塔1-7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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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犯了至少一个严重的错误,”罗兰说。“但爱上苏珊不是错误,我无
法改变这份感情。她的感受也跟我一样。你相信吗? ”

    “我相信,”阿兰紧接着罗兰的话回答。过了一会儿,库斯伯特也很不情愿地
说:“嗯,罗兰。”

    “我一直都执迷不悟,傲慢愚蠢。如果她姑妈收到这张纸条,她肯定会被流放
的。”

    “我们也会被绞死。”库斯伯特冷冰冰地补充道。“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是很关
心这一点。”

    “我们把女巫怎么办? ”阿兰急切地问。“怎么对付她? ”

    罗兰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身面向西北方。“蕤,”他说。“撇开其他不说,她
是个头等惹祸精,不是吗? 惹是生非的人特别需要多加防范。”

    他迈开步子往住所走去,脚步沉重,低垂着头。库斯伯特看了看阿兰,见他的
眼睛也是红红的。库斯伯特伸出手,起初阿兰只是盯着那只手看。

    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看上去是对他自己点头,而不是对着库斯伯特——
握了握伯特的手。

    “你做了必须做的,”阿兰感慨地说。“起初我对你有疑惑,现在没有了。”

    库斯伯特呼了口气。“我这么做,是不得不如此。如果我没让他大吃一惊——”

    “——那他就已经把你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了。”

    “何止青一块紫一块,”库斯伯特调侃地说。“怕是打得我五彩斑斓,像条彩
虹似的。”

    “甚至可以和巫师的彩虹媲美了。”阿兰开玩笑说。“那个颜色更丰富。”

    这句话说得库斯伯特大笑起来。他们两人一同走回住所,罗兰正把马鞍从库斯
伯特的马背上卸下来。

    库斯伯特想走过去帮忙,阿兰阻止了他。“让他独自一人待一会儿,”他说。
“最好这样。”

    于是他们径直进了屋子。十分钟后罗兰回到房间,看到库斯伯特正在玩他的那
把牌,而且正处于上风。

    “伯特。”他说。

    库斯伯特抬起头。

    “明天有事做了,你和我。到库斯走一趟。”

    “我们要杀了她吗? ”

    罗兰思忖了半晌,终于抬起头,咬着嘴唇说:“应该这么办。”

    “对啊,应该。但我们真要这么干吗? ”

    “除非万不得已。”过后,他会对做出的决定感到懊悔——如果这算是个决定
的话——万分懊悔,但他理解自己当时的想法。在眉脊泗的那个秋天,他还只是个
男孩,比杰克·钱伯斯大不了多少。对大多数孩子来说,杀人的决定不是轻易或者
自然而然就能做出的。“除非她逼得我们非杀她不可。”

    “也许她被我们惹急了更好。”库斯伯特说。这本是冷酷的枪侠语言,但他说
话时表情却显得困扰。

    “是的,或许那是件好事。不过,她不太可能主动惹我们,她的狡猾无人能及。
准备好明天早起。”

    “好吧。你想让我把这副牌还给你吗? ”

    “你都要赢他了,算了。”

    罗兰从两个伙伴身边走过,坐到他的床上,两手相握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手。
他或许是在祈祷;或许只是在冥思。库斯伯特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继续玩他的纸
牌。

                                   16

    第二天早上罗兰和库斯伯特出发时,太阳刚刚越过地平线。鲛坡仍然浸润在清
晨的露水之中,似乎要燃烧在火焰般的橘色晨曦中。他们的呼吸和马儿的喘息都化
做一团团雾气。那是一个他们俩怎么也忘不了的早晨。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们带着左轮手枪出行。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们走入了枪侠
的行列。

    库斯伯特一言不发——他清楚自己一旦开口,就只会喋喋不休地反复念叨平日
常说的废话——罗兰则天性沉默少言。他们只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谈。

    “我说过,我犯了至少一个严重的错误。”罗兰对他说。“这张纸条,”——
他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让我意识到那个错误。你知道是什么错误吗? ”

    “不是对她的爱——那不是错误,”库斯伯特说。“你称之为卡,我也是这么
想的。”终于说出这句话让他释怀,相信这句话对他来说更是个解脱。

    库斯伯特觉得,他现在甚至能够接受苏珊了,不是作为他最好朋友的爱人,那
个他一见倾心的女孩,而是把她当做他们相互交织的命运的一部分。

    “对,”罗兰说。“爱她不是错误,但认为爱情可以远离其他任何东西就错了。
我本以为我可以同时过两重生活——一重是生活在你、阿兰还有我们的工作中间;
另一重和她在一起。我认为爱情能让我飞越于卡之上,如同鸟的翅膀能够带它高高
飞翔,高过一切会杀死和吞噬它的动物。你明白吗? ”

    “爱情使你盲目。”库斯伯特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对于过去两个月中心神俱
疲的年轻人来说,这种温和还是长久以来的第一次。

    “是的,”罗兰悲伤地说。“它使我盲目’……但现在我看清了。快,我们加
快点速度。我想尽快把这事了结。”


                                   17

    他们骑马走到满是车轮痕迹的车道上。在这条路上,苏珊( 那个涉世尚且不深
的苏珊) 曾在吻月的光芒下唱着《无忧之爱》走来。当车道拐向蕤的院子前面时,
他们停了下来。

    “景色很棒,”罗兰低声说。“这里能够看到整片沙漠。”

    “是啊,但我们面前这块景色可不怎么样。”

    库斯伯特说的是实话。菜园里长满了变异蔬菜,看管菜园的稻草人如果不是个
蹩脚的玩笑,就是个凶险的预兆。院子里只有一棵树,病恹恹的叶子不停地往下掉,
就像秃鹰脱落羽毛似的。小屋就在树下,用粗石堆砌而成,屋顶上耸立着一个被烟
熏得乌黑的烟囱,上面画着冷黄色的符咒标记。

    屋子后面有一扇大得夸张的窗户,下面是一个柴火堆。

    罗兰看到过许多这样的小屋——他们三人从蓟犁来到这里的一路上都是这种屋
子——但没有一幢像这个屋子一样让人强烈地感到不对劲。尽管他并没有看到任何
明显的异常,但就是有那种感觉,强烈得挥之不去。他觉得有人在监视并等待他们
的到来。

    库斯伯特也同样有这种怪异的感觉。“我们是不是要走近些? ”他咽了一口唾
液。“我们是不是要进去? 罗兰,你看……门开着。看见了吗? ”

    他看到了。仿佛她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仿佛她在邀请他们进去坐坐,和她共进
可怕的早餐。

    “你待在这里。”罗兰催促拉什尔上前。

    “不! 我跟你一起去! ”

    “不行,你在后面掩护我。如果真的需要进去,我会叫上你的……但如果真的
需要我进去,那老女人将会停止呼吸。正像你说的,那样倒最好了。”

    拉什尔每缓慢地迈出一步,罗兰的心里不对劲的感觉就加多一分。这里散溢着
恶臭,像是腐肉和烂番茄的味道。他猜想气味是从小屋里飘出来的,但又感觉是从
地底下冒出的。每走一步,无阻隔界的哀鸣声就变得更响一些,仿佛这里的空气有
扩音效果。

    苏珊曾经一个人来过这里,而且是在晚上,他想。诸神啊,即使有伙伴陪着,
我都不敢说有勇气夜间到这种地方来。

    他在树下停下,在距离二十步远的地方,透过开着的门往屋里看。他认为自己
看到的可能是个厨房:餐桌腿,椅背,脏兮兮的炉石。但没有主人的影子。但她在
里面。罗兰能够感到她的双眼像可恶的臭虫那样在他身上蠕动。

    她用巫术隐身了,所以我看不到她……但是她就在里面。

    也可能他真的看到她了。在门里靠右边的地方,空气闪着奇怪的微光,好像被
加热了似的。罗兰曾经听说,如果你想看到隐身的人,要转过头,从眼角看。他就
按这个方法做。

    “罗兰? ”库斯伯特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伯特,现在一切都正常。”罗兰心不在焉地说,因为……是的! 闪烁的微光
现在清晰了许多,呈现出一个女人的形状。当然,这有可能只是他的幻想,但是…


    突然,好像那女人知道罗兰看到了她,微光隐回房间的阴暗处。罗兰隐约看到
一条黑色旧裙子摆动的裙边,一晃就不见了。

    看不看到她都不重要。他来的目的不是见她,而是要警告她……毫无疑问,这
个警告比他们父亲可能给她的还要严厉。

    “蕤! ”他的声音中回荡着成熟、无情、命令的粗涩语调。两片黄叶从树上飘
落下来,仿佛是被他的声音震落下来的,其中一片掉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屋里没有
动静,只是弥漫着等待和倾听的沉寂……接着远远地传来一只猫刺耳嘲弄的嘶叫声。

    “蕤,无父之女! 我帮你带回一点东西! 你丢失的东西! ”他从衬衣口袋中掏
出折着的信,把它扔在石子地上。“今天,我还像朋友般客气。蕤——如果这封信
如你所愿地送出去,你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

    他顿了一下。又有一片树叶从树枝上飘下来落在拉什尔的鬃毛上。

    “给我听着,蕤,无父之女,听清楚了。我以威尔·迪尔伯恩的名义来到这里,
但迪尔伯恩不是我的名字。我为联盟效力。此外。联盟的背后是白界的力量。你已
经跨越了我们的卡之界,所以我警告你:不要再越界了。你明白吗? ”

    仍旧是沉寂,仿佛在静观其变。

    “不准你动帮你送这封恶毒信的男孩一根汗毛,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你所知道的,或者你自认为知道的那些事,不准再对任何人提一个字——不准
告诉科蒂利亚·德尔伽朵,乔纳斯,莱默,或是托林——否则你就得死。

    老实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违反了任何一点,我们会让你的嘴巴永远
闭上。明白吗? ”

    还是沉寂。污迹斑斑的窗户像眼睛一样窥视着他。一阵风吹落了更多树叶,在
他周围像下雨似的纷纷散落。稻草人被风一吹,在撑干上吱吱作响。声音令人厌恶。
罗兰脑子里闪过厨子哈可斯,在绳子的一端晃动着。

    “明白吗? ”

    没有回应。甚至刚才门里的微光也消失了。

    “很好,”罗兰说。“沉默等于默许。”他调转马头,稍微抬起头,正在这时,
他看到头顶上的黄树叶里有一个绿色的东西在挪动。还听到了轻微的嘶嘶声。

    “罗兰小心! 有蛇! ”库斯伯特尖叫起来。第二字尚未出口,罗兰已经拔出一
把枪了。

    他向一边侧下身去,拉什尔受惊腾跃不停,罗兰用左腿和脚跟勾住拉什尔的背
保持平衡。他开了三枪。轰隆的枪响打碎了静寂的空气,在附近的山丘上回荡。每
一枪都把蛇高高地向上弹起,血溅起在湛蓝的天空和黄叶组成的背景上。最后一枪
撕下了蛇头,蛇咽气坠地,断成两半。小屋里传来悲痛和愤怒的嚎啕声,可怕至极,
罗兰脊椎发寒。

    “你这杂种! ”从暗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叫。“啊,你这残忍的混蛋! 我的伙
伴! 我的伙伴! ”

    “如果你把它当作伙伴,就不该让它来袭击我。”罗兰说。“蕤,你给我记着,
无父之女。”

    又传来一声尖叫,一切恢复静寂。

    罗兰骑马回到库斯伯特身边,把手枪放回皮套。库斯伯特的眼睛惊奇地睁得滚
圆。“罗兰,射得太棒了! 哦,神啊,射得太棒了! ”

    “我们离开这里。”

    “但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没有! ”

    “你认为她会告诉我们吗? ”罗兰的声音里有一丝细微的颤抖。想到刚才蛇突
然从树叶里冒出来要攻击他……他仍旧很难相信自己居然没有死。

    感谢上天,幸亏他的手快。才救了自己一命。

    “我们可以让她交代,”库斯伯特说。不过罗兰从他的声音判断得出,库斯伯
特并不希望这样。或许以后会,过了几年漂泊的枪侠生活以后也许会;但现在他并
无任何杀人的胃口,也没有拷问人的心思。

    “即使我们可以把她的嘴撬开,她也不会说实话的。她撒谎就和别人呼吸一样
稀松平常。如果我们能说服她闭嘴,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走吧,我讨厌这个地
方。”


                                   18

    在回城的路上,罗兰说:“我们要碰个头。”

    “我们四个人? 是这个意思吗? ”

    “是。我要把我所知道的和推测的一切都告诉你们。我要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我们在等什么。”

    “那实在太好了。”

    “苏珊可以帮助我们。”罗兰似乎在自言自语。库斯伯特看到那片孤独的、花
冠似的叶子还逗留在罗兰的黑发上,不禁觉得好笑。“苏珊是注定要来帮助我们的。
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呢? ”

    “因为爱情是盲目的。”库斯伯特说。他呼哧一笑,拍拍罗兰的肩膀。

    “爱情是盲目的,老朋友。”

                                   19

    确认那两个年轻人离开后,蕤蹑手蹑脚地走出门,来到令她憎恨的阳光下。她
蹒跚着走到树边,跪倒在被撕成两半的蛇边上,嚎啕大哭。

    “爱莫特,爱莫特! ”她哭喊着。“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

    地上躺着爱莫特的头,嘴张着,在死的时候定了格,两排毒牙还在滴毒液——
一滴滴透明的毒液像棱镜一样在强烈的日光下闪烁。它的双眼闪着怒火。她把爱莫
特捡起来,亲吻它带鳞的嘴巴,把最后一滴毒液从尖牙上舔掉,一边不住地低声哭
泣。

    接着,她用另一只手捡起爱莫特长长的被撕断的身体,对着爱莫特身体上的弹
孔悲伤地呜咽着,那里原本是光滑的皮肤,但现在弹孔下面漏出了被撕裂的鲜血直
流的肉。她把头和身体接在一起,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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