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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黑暗塔1-7-第223部分

小说: 黑暗塔1-7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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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摇摆着,汗水从他的脸颊和额头上流下来……他摇摇晃晃地跌入了台下的人堆里。埃蒂的心猛地一抽。苏珊娜尖叫了一声,开始摇着轮椅想到前面去。杰克赶紧抓住了轮椅的把手拦住了她。

  “我觉得那是表演的一部分!”他说。

  “嗯,我敢肯定是。”本尼·斯莱特曼说。

  人们欢呼着,鼓着掌。他们自发地把罗兰举了起来,而罗兰自己的手则伸向天空。他的胸口像风箱一样起伏着。在这种狂欢般的气氛中,罗兰在人群上方滚动着,就像在浪头上一样,埃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罗兰唱了歌,罗兰跳了舞,把所有的节目都比下去了,”他说,“罗兰在舞台上活像乔伊·雷蒙①『注:美国朋克先锋乐队雷蒙斯的主唱。该乐队一度以令人发指的飞快速度演唱。乔伊的招牌动作是左手握麦克风,右手伸向天空。』。”

  “你在说什么呀,亲爱的?”苏珊娜问。

  埃蒂摇摇头。“别管那些了。没有节目能超过它。这就是今晚的压轴戏了。”

  的确如此。

  12

  半个小时之后,有四个人骑着马慢慢地走在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主街上。其中一个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呼气的时候,人和马的口中都冒出白色的水雾。天空中布满了冰冷的像钻石一样闪亮的星辰,古恒星和古母星是最亮的。杰克已经和斯莱特曼父子俩一起到艾森哈特的罗金B去了。卡拉汉则在另外三个旅行者前面不远处骑着马,充当他们的向导。但是在出发之前,他坚持用厚毛毯把罗兰裹起来。

  “你说过这儿离你住的地方还不到一英里——”罗兰开口说。

  “别管我说过什么啦,”卡拉汉说,“云已经消散了,现在夜里的气温冷得能下雪,而且你刚刚跳了考玛辣,我在这儿的那么多年里从没见人那样跳过。”

  “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罗兰问。

  卡拉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真的,枪侠,我不知道。我很清楚我来这儿的时间——一九八三年冬天,我离开耶路撒冷地的九年后。我得到这个九年后。”他抬了抬满是伤疤的那只手。

  “看上去像是烧伤,”埃蒂说。

  卡拉汉点点头,但是没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时间和那边不大一样,对于这一点想必你们也很清楚。”

  “时间在漂移,”苏珊娜说,“就像指南针的那些指针一样。”

  刚才杰克走的时候,罗兰已经把毯子裹在了身上,他对杰克说了句话……还给了他什么东西。那时候埃蒂听到了金属的叮当声。也许是一点钱吧。

  杰克和本尼·斯莱特曼肩并肩地策马向黑暗中奔去。当杰克回过头来向他们挥手的时候,埃蒂也向他挥了挥手,他没想到自己心口一阵抽痛。天哪,你又不是他的爸爸,他想。这是实话,但并没有让那抽痛消失。

  “他不会有事的,对吧,罗兰?”埃蒂只是想听到一个简单的是,想为他的抽痛找点药膏。所以枪侠不作声让他担心了起来。

  最后罗兰终于开口说:“但愿如此吧。”然后他在这个关于杰克·钱伯斯的话题上就再没发表任何意见。

  13

  现在他们到了卡拉汉的教堂了。这是个低矮狭长的简单建筑,大门上方竖了一个十字架。

  “你管它叫什么,神父?”罗兰问。

  “安详女神堂。”

  罗兰说:“挺好的。”

  “你们能感觉得到吗?”卡拉汉问,“有任何人能感觉得到它吗?”他不用挑明大家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罗兰、埃蒂和苏珊娜都不出声地坐了足有一分钟。最后罗兰摇了摇头。

  卡拉汉满意地点了点头。“它睡着了。”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向上帝说谢啦。”

  “但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埃蒂说。他朝教堂那边点了点头。“就好像……我也说不清,几乎是某种重量。”

  “是的,”卡拉汉说,“就像某种重量。很可怕。但是今晚它睡着了。感谢上帝。”他在夜晚的寒冷空气中划了一个十字。

  一条泥土小径的尽头(那条小路很平,两边有修剪得很好的树篱)还有一个狭长的建筑。那是卡拉汉的房子,他管它叫神父住所。

  “今晚你要给我们讲你的故事吗?”罗兰问。

  卡拉汉看了一眼枪侠瘦削而疲倦的脸,摇摇头。“今晚只字不提,先生。就算你精力充沛也不能说。我的故事不是在星光下讲的故事。明天早饭的时候,你们出发去了解情况之前再讲——那样可以吗?”

  “好吧。”罗兰说。

  “如果它夜里醒过来怎么办?”苏珊娜问,朝教堂方向一摆头。“醒过来,把我们送过隔界?”

  “那我们就去。”罗兰说。

  “你已经想好怎么办了,对不对?”埃蒂问。

  “也许吧,”罗兰说。他们沿着小径朝房子走去,卡拉汉在他们中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与和你交谈的那个曼尼老头有关?”埃蒂问。

  “也许吧,”罗兰重复着。他看着卡拉汉,“告诉我,神父,它有没有送你穿过隔界?你知道那个词,对不对?”

  “知道,”卡拉汉说,“有两次。一次去了墨西哥。是一个叫扎帕特斯的小镇。还有一次……我认为是……去了国王的城堡。我相信我那次能回来是很幸运的,我是说第二次。”

  “你说的是哪个国王?”苏珊娜问,“亚瑟·艾尔德?”

  卡拉汉摇摇头。他前额的疤痕在星光下发亮。“现在最好还是不谈这个了,”他说,“今晚不谈。”他忧伤地看着埃蒂。“狼要来了。已经够糟糕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年轻人告诉我红袜子输了全球联赛……输给了麦茨队?”

  “恐怕是这样,”埃蒂说,他一路描述着那场比赛——罗兰基本上没听明白,虽然他觉得那听上去有点像积分球,也有人管那叫板球——然后他们进了房子里面。卡拉汉有个管家。虽然她并未露面。可她在壁炉上放了一罐热巧克力。

  他们享用巧克力的时候,苏珊娜说:“扎丽亚·扎佛兹告诉我一些事情,你可能会感兴趣,罗兰。”

  枪侠扬了扬眉毛。

  “她丈夫的爷爷和他们住在一起。据说他是卡拉·布林·斯特吉斯最年长的人。有好多年了,逖安和老爷子的关系一直不好——扎丽亚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为什么闹别扭,已经有这么多年了——但是扎丽亚和他相处得很不错。她说老爷子这两年老得很快,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可不简单。他说他曾经看到过那些狼中的一个。死狼。”她停了一下,“他说是他杀了那匹狼。”

  “我的天啊!”卡拉汉叫道,“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很认真。确切地说,扎丽亚不是在开玩笑。”

  “那将是,”罗兰说,“一个值得一听的故事。是上一次狼来的时候吗?”

  “不是,”苏珊娜说,“也不是上上次,那次欧沃霍瑟都还只是个孩子呢。是再往前的那次。”

  “如果狼群每二十三年来一次的话,”埃蒂说,“那就差不多是七十年前了。”

  苏珊娜点着头。“就算是那时他也已经成年了。他告诉扎丽亚他们一小撮人埋伏在西路上等着狼群到来。我不知道他说的一小撮是多少人?”

  “五六个。”罗兰说。他边喝巧克力边点头。

  “不管怎么样,逖安的爷爷是其中一个。他们杀了一匹狼。”

  “狼到底是什么东西?”埃蒂问,“摘掉面具之后看上去是什么样子?”

  “她没说,”苏珊娜回答说,“我认为他并没告诉她。但是我们应该——”

  他们听到一声长长的低沉的鼾声。埃蒂和苏珊娜吃惊地转过身去。枪侠已经睡着了。他的下巴搁在胸骨上,胳膊交叉着,就好像他在想着那段舞蹈的时候睡着了。还有稻米。

  14

  只有一个多余的房间,所以罗兰和卡拉汉挤一间屋。埃蒂和苏珊娜则因此享受到了一个简陋的蜜月:他们俩还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身下有床,头顶有天花板。他们还没有累到浪费这蜜月的分上。完事之后,苏珊娜马上就睡着了。埃蒂却过了一小会儿才入睡。他犹豫着让自己的思想飘到卡拉汉那个整洁的小教堂里,试着去感觉埋在里面的那个东西。这很可能是个坏主意,但是他抵制不了至少尝试一下的诱惑。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准确地说,在某个东西前面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把它叫醒,埃蒂想。我真的认为我做得到。

  是的,就像一个长着虫牙的人可以拿锤子去敲那颗坏牙,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们终归是要唤醒它的。我认为我们需要它。

  也许吧,但不是现在。现在还是暂且不管它吧。

  但是埃蒂一时半会儿还摆脱不了想唤醒它的念头。很多画面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就像阳光底下的碎玻璃一样。他们脚下的卡拉笼罩在乌云密布的天幕之下,德瓦提特外伊河就像一条灰色的丝带。河两岸绿色田地里的稻米熟了。杰克和斯莱特曼对视着,一句话没说就没来由地笑了起来。主街和广场之间的绿色夹道。不停变幻着颜色的火炬。奥伊鞠了一躬,他在说话(艾尔德!谢谢你!),吐字很清晰。苏珊娜唱着歌:这些日子我已遍尝辛酸。

  但他印象最深的是不挂枪的瘦削的罗兰站在舞台上,两手在胸前交叉,手掌贴在脸颊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看着台下的村民。罗兰提了三个问题中的两个。然后埃蒂听到了他的靴子敲在木板上的声音,起初很慢,后来逐渐加快。越来越快,直到他的脚在火炬的光芒中变得模糊起来。拍手。流汗。微笑。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微笑,枪侠的蓝色眼睛没有微笑;它们和平时一样冷。

  但是他跳舞的样子!上帝啊,他在火炬下跳舞的样子!

  来吧来吧考玛辣,稻子已经成熟啦,埃蒂想。

  他身旁的苏珊娜在梦中呻吟着。

  埃蒂朝她翻过身去。他把手伸到她的胳膊底下,这样他可以握着她的乳房。他入睡之前最后想到的是杰克。牧场的人最好把杰克照顾好。不然,那些骑马放牛的人将会变成一帮倒霉蛋。

  埃蒂睡着了。他没有做梦。在他们的下面,夜已变长,月已静止,这个边界地带变成了已经报废的钟。

第二章 灼拧痛

  1

  黎明前的一个小时,罗兰从另一个界砾口山的血腥噩梦中醒来。号角。关于亚瑟·艾尔德的号角的一些事情。在那张大床上,睡梦中的卡拉汉皱着眉头躺在他的身边,就好像他也做了什么噩梦。那个表情让他宽阔的前额起了曲曲折折的几道沟,也隔断了十字伤疤上横着的那道伤口。

  让罗兰醒过来的是疼痛,而不是梦见老朋友库斯伯特倒下时,号角从他手中掉到地上。他从臀部到脚踝都在抽痛。他可以想象那疼痛就像一道道亮晃晃、燃烧着的金属丝。这是他为昨晚的激情演出付出的代价。如果仅仅是那样的话,那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是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过度热情地跳了一次考玛辣。也不像过去的几个星期内他一直告诉自己的那样只是风湿,而是他的身体为适应秋季的潮湿气候而进行的必要调试。他不是瞎子,他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脚踝,特别是右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他在膝盖上也看到了同样的肿胀。尽管他的臀部看上去还正常,但他把手放在上面的时候,能感觉到右半边在皮肤底下已经有变化了。不是,这并不是在柯特最后几年里困扰他的风湿病,那风湿病让柯特一到下雨天就只能待在火边。这比风湿要糟糕。这是关节炎,而且是其中最糟的一种,干燥的那种。过不了多久,这病就会袭击他的双手。如果能让病魔满意的话,罗兰是很愿意把自己的右手献给它的;自从食人大螯虾吃掉他前面两个手指头之后,罗兰已经教会那只手做很多事了,但眼下的情况并非如此。并不完全相同,对不对?你不能靠牺牲某样东西来满足他。关节炎来了就是来了,它会到任何它想去的地方。

  我可能只有一年时间了,他想,身边躺着来自埃蒂、苏珊娜和杰克的世界的神职人员,神父还在熟睡。也可能还有两年。

  不,不是两年。很可能连一年都没有。埃蒂是怎么说的来着?别拿自己开玩笑了。埃蒂一肚子那个世界的俗话,但那句特别好。特别贴切的一句话。

  假如该死的关节炎老兄让他不能射击、骑马、割一条生牛皮绳,甚至连砍木头生火这样的事情都做不了的话,他也不会哭着放弃对塔的追寻。不,他会坚持下去,直到这一切结束。但他也实在不喜欢那样一个画面:他被马驮着跟在众人的后面,依赖着别人,也许要被绳子绑在马鞍上,因为他再也扶不住马鞍头了。活生生一个浮锚,其他什么都不是。一个需要急速航行时来不及拽起的浮锚。

  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会杀了自己。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的。这是事实。别拿自己开玩笑了。

  这句话又让他想起了埃蒂。他需要和埃蒂谈谈苏珊娜的事,马上就谈。他一醒来就想到这个问题,也许疼得也值了。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谈话,但却无法避免。是该让埃蒂知道米阿的存在了。现在米阿不是那么容易溜到森林里去,因为他们住在镇上——住在房子里——但她不得不去。她无法跟孩子和她自己的需要讨价还价,就像罗兰无法说服那烧着了的像金属丝一样的抽痛,那疼痛围绕着他右半边臀部,一直蔓延到右膝盖和两个脚踝,谢天谢地,暂时放过了他灵活的双手。如果埃蒂没有得到警告,那么可能会有大麻烦。他们现在不能有更多的麻烦;那会让他们万劫不复的。

  罗兰躺在床上看着天色转亮,身上一阵阵抽痛。当看到晨光并不是在正东方而是在偏南一点的地方出现时,他的心直往下沉。

  现在连日出都在漂移。

  2

  管家四十岁上下,长得很好看。她叫罗莎丽塔·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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