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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汉城兄弟-第5部分

小说: 汉城兄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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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孩子长得可真甜,你说对不对?”
  “谁说不是呢。”
  “其他女孩子一个个都像侍女一样,绷着脸,真没劲。”
 
  “哥们儿真有眼光,怎么就和我想的一样。”
  在大家和和睦睦取得一致之后,就转入你死我活的美人争夺战中,而且,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聚会,不就是有我才弄起来的吗?你想占有素姬,没门儿!”
  “你算老几,看你长的那熊样,素姬能看上你?!”
  “才不是呢,素姬老给我丢媚眼,临走前还给我来了个飞吻呢。可你呢,剃头挑子,一头热,呸!”
  我绵里藏针,主张都理智一点,可有人就不这么看:“素姬是我心目中的偶像,将来谁输谁赢,咱们,走着瞧!”
  祖鞠一直是很相信这句名言的:谁有勇敢和自负感谁就可以占有女性。“等我把素姬弄到手,那会儿……”
  升洲从不爱无谓地抬杠,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报之以宽厚而淡淡的一笑,伴随着眼角皱起的特有笑纹。相当自然真挚,看到他的神态,我不由萌生了一种感觉,想和他争风吃醋是不太容易赢的。
  如果有人把我看成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对这种事会很轻易地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一个具有理性主义性格的人,对每一件事都是不肯轻易罢手的。如果有些事表面看来颇有吸引力,但没有胜算的把握,我很容易像扔一只破鞋一样迅速将它抛弃掉。
  祖鞠退出这场角逐比谁花的时间都要长。他并不知道在女孩子问题上要和升洲较量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还吹牛说,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想干的事就一定得干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他的这种无知和固执,使本来就没有什么获胜希望的较量变得很大很大。开始,祖鞠信心十足地说:“素姬是属于我的。”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时祖鞠才用希望升洲让步的口吻说:“追你的女孩子都快有一个班了,你还在乎一个素姬吗?你就把她让给我吧。求你了,好吗?”
  “女孩子在我眼里本来不过是踢着玩儿的小石子,可素姬却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这回见着的可真是个‘奇货’。”
  从升洲的话里不难听出,他一点没有退却的意思。
  祖鞠对逻辑学上所说的先下手为强并不明白,但他深知,即使是一个大家都喜欢的金鱼牌面包,只要掉在地上,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卖不上价了。所以,他反唇相讥:“命里注定的爱是谁也夺不走的,我每次在手淫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都是素姬的形象,我已经爱上她了,这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
  升洲假装听不见,压根儿就没有理睬他。
  更加火冒三丈的祖鞠一心想报复,上课时他在天南地北胡扯之余,还提高嗓门说:“说我卑鄙,难道那个女孩是什么诰命夫人不成?”
  “她不是诰命夫人,她是窈窕淑女!你压根儿就没有看书上是怎么写的。再好好看看,看仔细了!”
  说着,国语老师走到两个人跟前,用书在他们头上使劲拍了一下,让他们低头看课本。这一课讲的究竟是《淑女情》呢,还是《闲中录》中的“贤夫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搞清楚。
  不管怎么说,祖鞠的态度的确还是发生了些变化,逐渐退出竞争,他从升洲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女孩子的执著劲儿。再加上,老天给了升洲一副好身段,情感似乎也真挚。祖鞠感到自己真是没有能力战胜这个对手了。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他说了句“算你狠”,狠狠瞪了正在谈论“值得一救的女人”的升洲一眼,甩出去了一句:“你要救她,你有什么本钱?你不就长得俊点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又“呸”地一声在升洲穿的运动鞋旁边吐了一口唾沫。至此,他在和升洲争女人的战争中举了白旗。
  升洲和素姬的关系以火箭般的速度在发展着,诸如两个人一有机会就黏在一起,又搂又亲,啃个没完之类的传闻可多了。这些桃色新闻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还有人说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素姬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上面钉的是大排扣,脖子上翻出一个披肩大白领,可风骚了;在搞过文学擂台赛的那个公园,两个人再次幽会的时候,他们骑的都是顶时髦的自行车,招摇过市,等等,等等,风言风语不一而足。又有人说,素姬还有一个笔名,叫“螺号”,她以这个名字往广播台送了一篇短稿,后来在深夜节目中给播了,稿子尽讲些卿卿我我的事。好几位听众还给她写了信,她感到不够味,就一封也没有回过;不久以前,素姬放弃了继续学习钢琴的打算,找了一位著名男校的数学老师,业余跟他学习数学,一有机会,两个人就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素姬可娇娆了;凡是有课的那一天,升洲都要在教室外边等素姬,然后把素姬送到她家门口。两个人依依不舍,亲热个没够。而后,她再把升洲送到他家门口。听说,在胡同里的电线杆子底下两个人还要亲好一阵子呢;升洲还向别人说,作为生日礼物,素姬妈妈送给了女儿一套内衣,胸罩和三角裤衩的花纹都是一样的。这些传言铺天盖地。听了这些话,我们仔细一琢磨,好像都是升洲自己挖空心思想出来,又散布出去的,好让素姬就范啊。
  每当我们在笔会支部聚会的时候,都会听到有关素姬近况的“新闻转播”。确实,升洲就好这一套。要是我,对自己所爱的女孩子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绝不会绘声绘色地说给别人听。而升洲则不同,他到处去向别人表白,力图说明素姬是自己的专利。对乳臭未干的升洲来说,一方面想向大家吹嘘已经把素姬弄到了手,另一方面也表明之所以能占有素姬,是因为自己是个帅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升洲是个很幼稚的毛头小子。他在谈起素姬的时候,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我心里就想,这个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呢。
  说到这里,还有一个插曲呢。每当讲到素姬的时候,斗焕总是要把耳朵竖起来,身子向我们说话的地方一点一点地靠。当然,不用说还是老毛病——跷起一条腿抖个没完。
  也许这是命里注定的吧,现在我又得像中学那会儿承担起代升洲给素姬写情书的任务了。相应地我也取得了阅读素姬写给升洲情书的特权。素姬的情书内容不多,但字写得很清秀。从信的内容可以看出,她心里萌动着一种说不清但又难以抑制的热恋之情。从字里行间不难体会到,素姬并不是升洲父母想象的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孩;也不是班主任老师所希望的那种聪颖而又腼腆的模范学生;更不是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安闲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面,在台灯的光亮下很投入地读着一本诗集,眼睛疲劳的时候去弹几下钢琴,时而抬头眺望天边的繁星,时而挺身端坐,或抱起双臂陷入深深的思索……一副高雅而又绰约的美人风姿。
  素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和我同班。记得有一天,听说总统要到我们学校来,学校一下就沸腾起来了。虽然总统绝没有时间去我们的教室看看,但大家都一窝蜂地跑去把自己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才开始上课。
  总统是视察旱情顺便到我们学校来的。他乘坐的直升机降落在了学校的操场上。刹那间,全校的学生、老师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从直升机上走下来的人们身上,这些人受到了校长的热情接待。
  素姬并没有参加全校的大扫除,她早早地就在妈妈的陪伴下到校外的美容院化妆去了,因为她待一会儿就要给总统献花呢。梳着两条长长的大辫子,穿着一身七彩儿童韩服的素姬显得格外可爱。她在全校学生和老师的注视下把花束郑重地献给了总统。总统和她握了握手,还怪亲昵地吻了一下她的脸呢。
  总统在我们学校作了短暂停留,匆匆离开了。对全校师生来说,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总统而是素姬——总统离我们远去了,素姬却留在我们身边。看见她,就会想起总统来校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有些老师还对素姬开玩笑说:“素姬啊,那一天你和总统握过的手不洗就好了,我们也可以跟着你沾沾光嘛。”
  听了这话,素姬神秘地一笑,对围观的人们无所谓或嗤之以鼻的反应报以冷峻的目光。从那时起,素姬似乎已经懂得如何向人们来表现她的与众不同了。不仅如此,从她对围观者的态度也可以看出,素姬对瞧不起自己的人从来都是以牙还牙的。显然,她的这种素质,不是一般人通过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素姬的目光从来不是盯着眼前的方寸之地,而是遥远的未来和广阔的世界,她曾经在信里对升洲说过:
  “我想了解的是那些从来没有人教过我的东西。我常常想,这些东西里也许包含着时代的真理。如果说,我所学过的东西就是知识的全部,那未免有些太浅白、太单调了。我想了解的是那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是躲在背后或隐而不露的东西,是鲜为人知或被禁止的东西。从这些东西中去寻求真理,难道不是人生意义之所在吗?
  “一想起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未来,我就愁眉不展。考大学,毕业后找个工作或者结婚,然后生孩子、做饭、洗衣服,最后老了,走向坟墓。这一条既定的人生轨道我是摆不脱的呀。一想到这些,我就感到憋闷,简直就像要发疯了似的。有时候我会蒙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一场。围着我转的家人、朋友,他们的行为似乎都只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伪善。在别人眼里,也许这就是爱和幸福,但是,这里边隐藏着多少虚伪,大概一般人是不清楚的。最近经常萦绕在我脑际的一个单词,就是‘幻灭’。
  “我所做的梦都是很奇怪的,也是令人惴惴不安的:要么是去会朋友,朋友已经走掉了,或者过十字路口时突然没有了路;要么就是收到了一封信,但字迹又模糊不清,或是拿着一个瓶子,就是打不开盖子。有时梦见拿起考试卷子想答题,但又找不到铅笔……醒来一看,天已经放亮。怕再做噩梦,就故意想想这个又想想那个,不让自己进入梦乡。想静静地躺一会儿,突然又心血来潮,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看看,一惊一炸地坐起来换衣服,骑上自行车出了门……蓦然抬头,却来到了你家的门前,我怅然若失地站着,想对你说……”
  读着素姬的信,我觉得心乱如麻,就像掉了魂儿似的。每当这时,我常常面对同是不眠人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长长地叹一口气,心里默默念叨着:素姬所爱的不是升洲这种人,根据我的揣摩,她的恋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对世界抱有幻灭感的我是最能和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然而,我还是像小说家罗斯唐所作《西拉诺》中的主人公一样,按捺住自己哀怨的情感,翻开了《佳句百科辞典》左翻右找,连夜以升洲的名义,配上斐词丽句给素姬写了一封回信。

第三章 情网
  不知道谁把报纸拿到学校来了。报纸上通栏标题赫然写着:“禁止诽谤宪法!禁止宣传修改宪法!”在这篇文章的旁边,竖写着一行大字:“保卫国家安全、整顿公共秩序紧急措施九号令”。
  这张报纸在教室里传来传去,你争我夺都想看个究竟。祖鞠举着那张报纸,断断续续地念着:“诽谤,宣传,整顿秩序……”
 
  但标题中这些汉字是什么意思呢,他扑闪着大眼睛直往我这儿瞅。其实,我和祖鞠是半斤八两,印在总统头像左边的字——“集中全部国力”我是认得的,可头像右边的那行字——“歼灭来犯之敌”,可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了。
  班主任突然走进了教室,我就像猛然间明白了这突如其来的事态,赶紧沉下脸,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座位上。
  班主任一脸严肃,对事态作了说明:“目前的事态很严重,希望大家要认清形势,做好一切应付不测的准备。在目前情况下,谁要散布流言蜚语,就可能随时被逮捕。如果哪家报纸敢胡说八道,就要被停办……”
  学生们一个个都傻了眼。班主任好像也看出了什么似的,提高嗓门说:“同学们,简单地说,你们就别管什么政治不政治,好好学自己的功课就行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学生们回答得很干脆。
  什么是政治,其实,孩子们大部分都弄不大懂,政治这个“政”字还是从社会教育科目“政经”(政治经济)中学来的呢。老师这么一说,大家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事出意外,第二天,祖鞠被叫到教导处去了。显然,把社团活动组织的头头叫去是别有一番用意的。但是,也有人猜测,是物理老师找祖鞠的,很可能与四人俱乐部有关,不是想找茬儿,就是想拿大话吓唬吓唬我们,好镇住这帮人。大家胡乱猜想,越说越觉得情况不妙,情绪也都跟着紧张起来了。可是,从教导处回来的祖鞠,就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似的,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位上。这样一来,大家心里的疑团就更大了。
  此时,祖鞠的脑子里老转悠着刚才在教导处听到的训斥老师的话:“老师们也许参加过示威游行吧。如果有人去过,那么从现在起就得注意,不要再参加示威游行了。只有这样,我们学校才能安宁,我们的老百姓才能过上平安日子。”
  其实,“我们的老百姓”过得好不好,祖鞠并不大关心,祖鞠的心思已经不在国内,而是早就飞到国外去了。
  “示威游行?什么叫示威游行呢?”
  升洲一问,祖鞠便没好气儿地说:“不叫咱管的事咱们就别问。你一问,弄不好人家会说这是流言蜚语,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你去判刑!”
  升洲一听这话,疑心就更重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抓去判刑”?那斗焕最近干的算什么呢?是不是也算示威游行?会不会被抓去判刑呢?升洲越想脑子越乱。
  斗焕已经旷了四天课了,如果再多一天,就有可能以无故旷课论处,被勒令停学。第五天,斗焕在校园里露面了。我们几个又在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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