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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力 作者:刘海洋-第4部分

小说: 影像力 作者:刘海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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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从1990年的《推手》,到1994年的《饮食男女》,都是探讨父亲与家庭关系,被称为“父亲三部曲”。李安说,对于《喜宴》,他自己最感动的一幕,是唐人街饭店老板老陈在帮昔日老长官操办完婚事后,站在电梯口目送长官。长官要和老陈握手,老陈不敢。伟同的父亲只有默默地拍拍老陈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忠’字一个‘孝’字统治了我们中国人好几千年呐。”在《喜宴》里,李安创造了一个非常中国的“圆满结局”:伟同的父亲找赛门谈话,拍拍他的手,算是默认了。伟同才知道,父亲原来什么都知道。李安认为,这才是中国人,尤其是父亲一辈中国人的处理方式——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了大家的和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喜宴》里,李安自己也忍不住出场,说了一句台词:“那是中国人5000年来的性压抑。”后来,李安说:“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     

        “性”,是李安经历的第一个文化冲击。李安在艺专的时候,有一个叫做邓绥宁的老师,他讲过:“和尚和尼姑的戏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花和尚遇上浪尼姑,就好看了。”这个道理,李安是1977年到美国伊利诺大学学习戏剧时才明白的。在美国,老师谈的很多东西,都是“性”与戏剧的关系。李安发现:“性是家庭的根源,家庭营造了合法的性关系,有了孩子,才能代代相传。但是在中国家庭里,性是一个禁忌,父母从来不和孩子讨论。”这种对禁忌矛盾的发现成就了1994年的《饮食男女》。《饮食男女》的编剧王蕙玲把这部电影概括为:“谎言和牺牲意识架构起来的食不知味的空虚人生。”正如王蕙玲所概括的那样,《饮食男女》有趣地反映了中国人的状态:“吃是台面上的东西,欲望、男女则是台面下的东西,台面下的东西永远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讨论。”2000年,李安把这种关系引入了《卧虎藏龙》:“男师父和女弟子,这种关系是有趣的。李慕白一心要收玉娇龙为徒,他收的是什么徒?但是只有收徒,才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李安对李慕白的兴趣在于,一个“练神还虚”的大侠,在将要引退的时候,却被人引起了欲望,他要怎样面对这种欲望?在中国传统小说里,当一个大侠面对道德冲突时,自然会有人出来帮他解决掉,但是李安要的是:“我希望看到大侠真正面对武艺与武德的冲突。”在《卧虎藏龙》里,处处看得出《理智与情感》的影响,在解释俞秀莲这个角色的时候,李安甚至会说:“俞秀莲就是《理智与情感》中艾玛?汤普森那个‘理性’的角色。” 
          
        《理智与情感》是李安执导的第一部好莱坞大制作电影,也是李安第一次用英文拍片。李安一度不能确定哥伦比亚公司为什么找他,看剧本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发现:“其实我前面拍的片子都是在‘理性’和‘感性’之间的挣扎,这两种元素正是生活底层的暗流,就像‘阴阳’与‘饮食男女’一样。只是没有简?奥斯汀那样一针扎得透彻。” 
          
        李安的伟大之处更在于,他永远不会把电影拍得多么高高在上、自说自话,你愿意多想的话,便总能想到很多幽深的意味,你要是懒得琢磨,也一样能被丰满合理的故事和流畅自然的技法所打动,就像很多媒体所评价的那样,“用东方的委婉平和来表达对世界的认识”,始终是李安成功的秘诀。 
        
        在《断背山》中,克制而抒情的情感表达把如此敏感的同性恋命题大而化之为委婉细腻、感人至深的人类爱情。让观众揪心并潸然落泪的是两个在西部粗粝环境和伤痛童年记忆挤压下寡言少语、性格坚强的男人,如何为理想爱情而寂寞挣扎并在覆灭中执著坚守。每一个理智和情感的对决瞬间:世俗压力下争吵殴打后的紧紧相拥,涕泪交加间的深情热吻,偷偷摸摸的欢愉爱欲,遮遮掩掩的揪心牵挂,都指向不知所终的悲剧宿命。也许,再缠绵悱恻的爱情也难以改变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的某些潜规则,更何况、这样一份同性之间的爱情。 
           
        李安作为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华人,他的影片总不免关乎伦理,所有的视角都充满了二元对立。《断背山》尽管具有美国西部风情,相爱的两个男人遭遇的仍是理智与感性的伦理困境。其中,张扬而率直的杰克在爱情中更感性,更理想主义,也更乐于面对真实内心,甚至愿意向世俗挑战,和埃尼斯共度一生。理智、隐忍的埃尼斯则饱经风霜、沉默内向,幼时所见的同性恋遭放逐,被殴打致死的场景,一直成为他童年的梦魇。埃尼斯成为爱情中的现实主义者和克制压抑者,他只能把最美好的那部分生活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李安以对伤感体验的敦厚把握,以一个东方人特有的内敛的情绪表达,书写出一曲悲怆的爱情挽歌,达到东方唯美、西部沧桑的完美融合。两个孤独的男人在葱山绿水茂林蓝天下,为一份深沉的爱恋承受着压力和煎熬。没有激烈的情节冲突,只有生活的自然流淌,内心的隐秘挣扎,性格刚硬的男人间原始的身体律动,柔情又炽热的情感交融。 
          
        李安的获奖显示着中华文化和文学艺术,越来越与世界接轨和相融。中华文化的力量已经超越政治层面,将全球华人凝聚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说,李安在致辞结束时用中文说“谢谢大家的关心”真是一字千钧。 
      
        那一场关于孔雀开屏的的回忆     
        顾长卫,原藉江苏吴江,生于西安。从小热爱绘画,梦想当一名画家。 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1982年毕业后任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影助理。   
        
        1984年任电影《海滩》摄影,大量采用自然光,寻求更加贴近现实的表现手段,在中国影坛带掀起一股新的浪潮。他长期和张艺谋、陈凯歌合作,《孩子王》的静态摄影内涵丰富,风格清丽;《红高粱》的洒脱张扬,拍出大自然的生命感。居于种种成就,他被喻为“中国第一摄影师”,他所参与拍摄的作品不断冲击国际各大影展,其本人频频获得最佳摄影提名奖和“世纪百位杰出摄影师”,以及柯达摄影奖等荣誉。并作为亚洲摄影师的代表试验柯达公司最新研制的电影新胶片。同时到美国在奥尔特曼一部小成本影片中任摄影师,后来到法国拍摄一部古装电影,这时他的摄影才能得到世界的认可。其导演处女作《孔雀》获得第55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 
      1984年拍电影《海滩》。      
        是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获得者; 第8届美国夏威夷国际电影节柯达摄影奖获得者; 第66届美国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获得者; 
      1996年台湾国际电影节最佳摄影奖获得者; 曾作为亚洲摄影师的代表,试验柯达公司最新研制的电影新胶片; 
      1999年荣膺伊斯曼课吧柯达评选“世纪百位杰出摄影师”。      
        作品列表     
        《纽约的秋天》(Automn in New York)1999年 陈冲导演 米高梅公司出品      
        《鬼子来了》 1999年 姜文导演      
        《骚乱》(Hurlyburly)1998年 U。S。A Anthony Drazan       
        《姜饼人》(The Gingerbread Man)1997年 U。S。A 罗伯特。阿尔特曼      
        《兰陵王》1994年 胡雪扬导演      
        《阳光灿烂的日子》1994年 姜文导演 获1996年台湾国际电影节最佳摄影奖       
        《霸王别姬》1992年 陈凯歌导演 获第66届美国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      
        《边走边唱》1991年 陈凯歌导演                
        《菊豆》1990年 张艺谋导演 获第8届美国夏威夷国际电影节柯达摄影奖      
        《代号“美洲豹”》1989年 张艺谋导演      
        《红高粱》1988年 张艺谋导演 获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      
        《孩子王》1987年 陈凯歌导演 获第8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摄影奖      
        《神鞭》1986年      
        《大明星》1985年 滕文冀      
        《海滩》1984年 滕文冀      
        《结婚》 1983年     
        导演作品:      
        广告片《知识改变命运》1999年     
        《孔雀》2005年 第55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     
        顾长卫对话录(一)     
        时间:2005年8月     
        地点:北京长城酒店     
        《星库》(以下简称《星》):第一次给你打电话,我听到的是〃请留言〃之类的你的留言,你在那边捏着鼻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听起来像个机器人的声音,挺有意思的。 
          
        顾长卫(以下简称“顾”):我试着把我的声音塑造成一个机器人的声音,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我想把它弄成没有生命的东西,总的来说我不太喜欢突出自己。这就是我的性格,如果在一个环境里太突出我了,我就会觉得不自在。比如大家在一起说话聊天,我也不太喜欢把这个谈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想谈的话题上,引起别人的关注,这样我就不用对谈话有责任感,没有责任感就会轻松一点。 
          
        《星》:其实你还是不够放松。     
        顾:大概是吧,在过去几十年的成长经历中我不是无忧无虑地过来的,总能感受到很多的束缚。我在家里排行老大,对弟弟妹妹必须负一定的责任,我上学时所受的教育都是要求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加上那时我正处于青春期,一种逆反心理就让我想要一种随意的东西,比如拍电影、电视。现在看来拍电影是让我过上了一种随意的生活,但是它的随意更意味着吃了上顿没下顿。 
          
        《星》:这话怎么讲?            
        顾:当一个电影拍完以后,我从来都不知道下一部片子什么时候拍,拍电影毕竟不是一个标准的生产模式或者简单的寄托,所以,你可能在这个电影拍完以后一年之内没什么合适的电影要拍,或许你从此就真的再也没有电影要拍了。压力挺大的,比如说从去年11月完成一个戏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项目,虽然一直在谈、一直在见人、见演员。但一直没有找到那种开拍前就特激动的感觉,或者感觉到这会是个有魅力的作品。 
           
        《星》:有魅力的作品一定是不完美的作品。     
        顾:电影画面追求视觉上的美,但并不能简单地说是一种绚丽的色彩。一部电影是一部完整的作品,在它的完整性里面,画面可能是灰暗的、很低沉的色调,因为那部电影叙述的是这样一个故事,描述的是这样一种情绪,总之,这是一种和谐,但它一定不是一种完全的和谐,完全的和谐就没有魅力了。当然,不和谐就更不具备魅力。在这种和谐和不和谐之间有一种小小的区域值,我觉得特别美。比如唱歌,如果你按乐谱唱得特别整齐,音准节奏全都对了,其实未必好听。但是,如果你能把它唱准,然后又能把它唱得不准,它就会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如果你让一部作品太完美了,完美之后人会觉得一件事情已经完成了;但是对于一个有魅力的作品,它有一些缺陷,这从情感上就有趣了,它就有一个互动,让观众有一种参与感。 
           
        《星》:这些话听起来感觉你自相矛盾,因为你的摄影是追求唯美的,而且你的摄影在80年代创造了一种像摄影造型那样的电影画面,就是那种完善的美,后来许多人试图颠覆那种模式,他们现在把画面摇来摇去,故意让它看起来有些粗糙。 
          
        顾:没有矛盾,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个唯美主义者,我希望美能够变得更纯粹、更浓郁、更具感染力。但是,我刚才说的是电视的风格,其实我拍过的电影风格也是各不相同的。 
          
        《星》:摄影对你来说只是一门手艺吧         
       
        顾:是择业手艺吧,因为它可以养活我。     
        《星》:这么谦虚,可是别人都把电影说得天花乱坠的。     
        顾:不是谦虚,是有点纳闷儿,其实拍电影对我来说是最有价值的,许多人都能把自己做的事说成是一件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事,但我做不到。     
        《星》:你在镜头前和镜头后看生活是不是一样的?     
        顾:在镜头后边不一样了,镜头后边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生活中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人。在镜头后有许多审视和分析,可是在生活中我经常发呆、发愣,这是我最惬意的时候。被别人发现了,他们就在我面前伸一个手指晃来晃去,其实我那时候特不愿意从发呆的幸福状态中出来,不愿意被叫回到现实里去。 
          
        《星》:你对色彩有什么偏好吗?     
        顾:我喜欢那些忠厚的色彩,那些简单而永恒的色彩。色彩其实是人的情绪的一种投射,在不同的心境下人又需要不同的色彩。但是总体来讲,我对色彩太敏感了,对那些特别浓郁的色彩一下子有点招架不住,受不了,所以我需要特别小心,比较多地去欣赏温和、忠厚的色彩。 
          
        顾长卫对话录(二)     
        时间:2006年3月     
        地点:北京顾长卫工作室     
        《星》:自从《霸王别姬》在美国获奖以后,你就被好莱坞接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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