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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部分

草清-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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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纯兄!?”
    “万重?”
    接着这个年轻人和巴旭起都认出了对方。
    “雷襄雷万重,康熙五十二年恩科进士,翰林文魁!”
    巴旭起向同僚介绍着这人,一听不仅是巴旭起旧识,还是个翰林,程桂珏等人就不再计较那耍酒疯的李方膺。
    “他爹忧愤成疾,就在英慈院养病,他是忧愤成瘾,整日就泡在酒肆里借酒浇愁,今日喝多了,听到诸位之言,径直奔了过来,我都没拦住。”
    嘱咐伙计送李方膺去静房休息后,巴旭起邀雷襄入桌,这雷襄就是之前的新会知县,在新会县城被砍了一刀,由军医临时救治后,又送到英慈院调养,由此也跟李方膺相识。
    “雷知县不与那新会人共处,决然弃暗投明,可真是义举啊。”
    众人来广州开会前,都被拉到新会去“参观”过,得知这雷翰林居然就是之前的新会知县,都纷纷过来见礼,书迷们还喜欢看:。雷襄苦笑不已,他确实弃暗了,但却并没投明,但对着这几桌英朝新贵,却又不好细说,只好把话题扯到李方膺身上。
    “我看他是矫情,若是天王府径直找他去当官,他多半就没什么愁怨了。”
    程桂珏对这种书生可没什么好感,开口就刺到那李方膺的心骨里。
    “方才在下听闻,新朝也要行永不加赋之策?”
    雷襄很尴尬,以他的了解,程桂珏无心之语,却是多少点中了李方膺的心事。李方膺之父李玉鋐失土未殉节,官名已经受污。日后回到清廷治下,不仅父亲再没官做,自己也要受牵连,仕途已然无望。但要效力新朝,李方膺又很是不甘,他不过是个秀才,现在这英华一国,秀才已经不是什么珍稀动物,去投效也不过当个刀笔小吏。失了前路,自然只好借酒浇愁。
    雷襄跟李方膺有些同病相怜,但历过新会之事,还挨了一刀,有一种再世为人之感,如今娇妻就陪在身边,功业之心也淡了,就想着过一段快活日子,后事再不去想。
    这会听到这帮新朝县官在谈政务,雷襄起了好奇心,想看看新朝施政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何止永不加赋……”
    程桂珏哼哼笑着,众人也都笑了,他们能参与到这一策里,都觉十分光鲜,事情能成,他们这一帮县官绝对都是青史留名之人。
    “官府下乡!?官吏一体!?民设公局,课征入商?”
    巴旭起对雷襄很有好感,不厌其烦地作了细细讲解,半席过去,雷襄听了这一套连环招,只觉自己可能是喝多了,竟然生出幻觉。
    “高山仰止……”
    想了好半天,雷襄明白了根底,震出一身酒汗,这可是绝古烁今之变革,其他书友正常看:!但他很是不解,如此善政,为何外面没听到什么风声?
    “此乃政务内里,到时与民人相关之事,自有公告,何须如街巷妯语那般播传?”
    巴旭起觉得这是很严肃的国政,干嘛要在外面传风声?径直闷头做就好。
    “光纯兄此言差矣……”
    雷襄正色肃言,如之前还在翰林院那般,品头论足起来。
    “此乃三千年未有之变政!我等还需细思,方能明白此策根底,知其善处。那些县乡旧吏,乡绅大族,若是想得歪了,一力抗阻,即便新朝势威,也要大耗口舌,更不知还会引起多少变乱。变政需先立言观风,如今连广州都没什么风声,各县更不知内里,诸位径直就这么回到县里,就为解说这一套善政,就不知要花多少力气。”
    雷襄此言一出,巴旭起等人都心中一抖,没错,这可是关键!还真是旁观着清。
    “天王睿识,此事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程桂珏嘀咕道,李肆李天王的思路,他们要使劲嚼才能嚼得通透,可就是靠着这样的思路,短短几年,就从一个小村穷书生变作立国裂土,正问鼎华夏正朔的枭雄,这种事,他怎么也该先想到了,或许已经有所布置。
    “天王确实睿识,否则也不会困新会为众目所指之处,但也就是瞧出天王很重人心,在下才觉眼下之事很是奇怪,或许……天王是疏忽了。”
    巴旭起等人皱眉,李天王能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不管天王是不是忘了,诸位都是新朝砥柱,也该尽职陈述才对嘛。”
    雷襄说得潇洒,他现在是闲人一个,看事自然看得剔透,其他书友正常看:。
    “没错!不管天王如何想,我等就为尽职,也该直谏!”
    巴旭起一拍大腿,下了决断。这么一大套政策,不做好人心铺垫,不仅讨不了好,施行起来还要费太多精神在口舌上。
    “万重,跟着我去见见天王?”
    巴旭起看住雷襄,心道不管这小子是不是想借他们为梯子上墙,但至少这个提醒很有价值,他也就顺手推舟,送这雷万重一程。
    “呃……我还是天王军中的俘囚呢。”
    雷襄无心投效李肆,很委婉地推脱着,可巴旭起不由他分说,吃完酒席,就拖着他朝天王府行去,眼下天王府还不是皇宫,巴旭起要见李肆还是很容易的。
    李肆实在累得不行了,即便是元宵还在加班,正为跟粤商总会一帮白眼狼打仗而作准备。但巴旭起要见他,肯定有大事,也只好强打精神出面。
    “新会知县雷襄?你怎么还在这啊?不是说不愿出仕就任由自便么?”
    见到巴旭起还带来雷襄,李肆打着哈欠嘀咕着。雷襄又是苦笑,他倒是想自便,就是伤没好透,还需要在英慈院换几次药。而且他总觉得自己还是俘虏,这李天王让他随便乱转,是故示优容,他就这么跑了,惹恼了李天王怎么办?
    现在听李肆这话,竟像是没记得有自己这么个俘虏一般,雷襄跟巴旭起对视一眼,心中都道,看来李天王也是会忘事的。
    接着就说到这善政应该选宣传,然后才施行,李肆定了定神,眨巴眨巴眼睛,看似镇定,心中却高呼,我怎么把这事都给忘了!?光想着改革,不知道造势,光想着怎么做,不知道怎么说,真是太疏忽了!
第三百零一章 破关而入新天地
    第三百零一章破关而入新天地
    施政必先造势,这是基础常识,李肆之所以疏忽了,根本原因还是事业膨胀太快,书迷们还喜欢看:。天王府架子还没搭完全,一件件事丢出来,把一个个人差走,军政两面急速扩张,没人能随时跟上。之前他刚刚关注完东西两面的战事,然后脑子一转,被段宏时提点着要借用农人力量稳定人心,免得全被文人摘了桃子。因此李肆由摊丁入亩下手,将他的地方政务改革案丢了出来,而这改革案牵涉太深,带着他思绪一路向下,也带着手下人的思路一直沉在怎么做上面,就没人退回原点来提醒他,事情的关键,不止在怎么做,还在怎么说。
    原本段宏时能提醒的,可他这老师又回了白城书院,开始筹划借定正朔之事,推行他的学问之说。
    “唔……你先说说看,此事该如何行?”
    李肆也是要面子的,厚着脸皮,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雷襄来帮他筹划,既然这雷襄来天王府进言,多半是有意出仕,那就亮出货色,看能在他这卖多高价钱吧。
    “天王所行之策,内里含着三大善政,只要凝练出来,广发告帖,宣之小民,再推行此策,自然事半功倍。”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不是事多忙忘了么……
    “这三大善政,一是永不加赋,二是税不过官,三是民意直传,此三策合上古三代之治,使官民不相害,民心入朝堂,书迷们还喜欢看:。在下听巴兄提及,天王曾在永安与民有约,何不以此策附约,广告天下!?”
    雷襄可是康熙五十二年恩科第三甲的赐同进士出身,只是年少气盛,因为娶妻之事得罪了朝堂大员,才华也没入康熙的眼,在翰林院是孤家寡人一个。翰林院散馆后,他这个老虎班的金饽饽,被吏部寻隙丢到了广东新会任知县,还美其名曰,离你家乡广西近,又是广州府下望县,可是美差,这一美,就美得差点困城吃人。
    昔日的翰林一开口,李肆就抽了口凉气,果然是清廷培养出来的文人,糊墙裱画的本事令他这个三百年后的专业新闻工作者都佩服不已。
    听听他出的是什么主意?将之前在永安提的民约口号拿出来,那是之前的空洞许诺,跟现在的一连串县政变革附在一起,将之当作践约的举措,这一帖发下去,用在自家地盘里,那是一剂强心药,用在满清地盘上,威力不下一个军!
    “天王还可将此约立为新朝祖训,勒石为记,誓言世代不违,如此满粤人心,当尽归天王。”
    雷襄可不止那一招,接着又把宋太祖勒石立誓,不杀士大夫的传闻给套了上来。
    “何止粤人之心!传得天下,华夏人心尽动矣!”
    巴旭起也很是高兴,半是真心半是吹捧地附和道。
    这话听在李肆耳里,却是拐了一个方向,径直通往另两个字……宪法。
    谁说老祖宗没宪法的?历代的祖训,那就带着点宪法的味道。可问题是,这祖训不管是牌匾高挂也好,勒石为记也好,宪法之所以能成为真正的根本**,得有一整套体系保障,从代议制到分权制,而且还着落在近现代国家的根基之上,可不是定几个条款,把它叫做宪法,它就成宪法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不过实质归实质,宣传归宣传,将以前的什么祖训,什么勒石,改头换面成他英华之宪,有了形式,再让国家和民众去慢慢建设实质吧。
    思绪悠悠,李肆忽然觉得,这是一项系统工程,从糊墙裱画延伸而出,就涉及到他一直没功夫,也没人力去着手的一桩大事……国政鼓吹。
    段宏时薛雪所钻研和推广的天主道,只是纯粹的学术和治政理论,而翼鸣老道跟徐灵胎鼓捣的天主教,也只是安定人心,推广基础的“素质教育”。英朝立国后,具体的国政方略也需要向治下宣导,李肆还没腾出手来料理这事。
    “此事也正在筹划,既然你也说得如此通透,是否愿入天王府,助我一臂之力?”
    李肆目光热切地看向雷襄,准备招揽此人当政务喇叭,甚至都决定破格提拔,将其录用为天王府参议。
    “在下经新会一事,心神已是涣乱,再无心宦途,还望天王恕罪。今次随巴兄来进言,只为粤地乡民之福,顺便求天王一事……”
    雷襄推辞得很干脆,提要求也很直接,这作风还真脱去了满清文人的矫饰,李肆遗憾之余,对此人更是欣赏了。这也难怪,没这般心性,也不会决然跟新会民人分道扬镳。
    雷襄是为他广西怀集县老家的乡亲求情,之前席间跟诸位英朝县官谈起政务,听说这田税依旧以清时钱粮为底。怀集虽然在广西,但已经是英华治下,鄙陋之县,也背负着上万两银子的正税,他就想请李肆大笔一挥,免去若干。
    “升米恩,斗米仇,总是受恩,就不当是恩了。这蠲免,还是他们自己争出来的好,新政不是给县下民人留出了公局一途么?”
    李肆笑了,看来这雷襄其实还是没怎么领会他政务变革的根底,想免钱粮,让他们组团跟县官吵呗,只要是实情,县官本着自己的职责,也会为地方争取。
    这下轮到雷襄抽凉气,他是没有料到,李天王治政竟有这般心胸,能容得民人跟朝廷对等论税!
    当然还是不对等的,毕竟公局只是给民人一个出声之途,但这个方向,已让雷襄这种旧式文人震撼不已,只觉确是合乎上古三代君民相平之淳政,却与秦后治国根底完全不合。
    越想越觉深不可测,雷襄对李肆这般为政越来越感兴趣,继续看下去的心思炙热如火,只是……刚刚才明言不愿做官呢。
    “不愿做官,那帮着我做些事总行吧,就是帮我私人。”
    李肆换了角度“引诱”,将他的构想说了个大概,听到后来,巴旭起固然是呼吸难平,雷襄更是两眼放光,这事,他当仁不让!
    “越秀文社社长!万重,别看是天王私产,这可是日后的馆阁之位啊!”
    黄昏,巴雷二人晕乎乎出了天王府,也不乘马车,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他们都是满身心躁热,必须得吹吹凉风,才能确认自己还是清醒的,之前所历是真实的。
    “雷某现在一身布衣,两袖清风,就剩五指捏笔而已……”
    雷襄嘿嘿笑着,一脸得意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肆自办了一间“越秀文社”,其实就是家报馆,由雷襄主事,定下每月若干银子的经费,再将越秀山一处宅院拨给他,让他凑些笔杆子,当天王府的政令鼓吹手。
    这越秀文社会在每月旬日出一份名为《越秀时报》的东西,李肆最初说出“报纸”二字的时候,雷襄还不明白,知得细了,才恍然明悟,这不就是小抄么?由他主持,或者自撰,或者邀访名士,评点天王府善政,这可是开士人论政之新地,翰林出身的雷襄自然兴奋不已,其他书友正常看:。
    而这越秀文社的性质,也正好遂了雷襄还不想公开出仕新朝的想法。越秀文社不是官府衙门,《越秀时报》也不是邸报,李肆有意让《越秀时报》成为一份“独立媒体”,经费就不能从天王府走,而是从他个人产业走。
    雷襄回了在英慈院附近租住的宅院,妻子迎上来,一边替他宽衣打理,一边慨叹地念叨着:“李公子喝得烂醉,不是几位新朝官爷看护着送回来,恐怕已被巡差抓去坐监了。他既不想剪辫子,又要出外招摇,真是苦了跟着他的小萍。成天在酒肆里游荡,他爹还要治病,眼见家中积蓄都没剩几个,唉……”
    雷襄一怔,李方膺就租住在他隔壁,自家妻子跟那李方膺的妻子处得很熟,自是为闺友担心。想起李肆要他自己招揽一些人手,雷襄心中一动。李方膺不愿效力新朝,跟着他为新朝善政鼓吹,不仅能有事做,也能得一份润笔度日,两全其美,自己也算为朋友尽了一份心。
    天王府,李肆只觉脑仁发痛,但却兴奋异常,越秀文社和《越秀时报》这一手撒出去,治政又将多出一分借力。跟历史上历代王朝的政改不同,他握有先进工具,而由这工具,原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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