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草清 >

第44部分

草清-第44部分

小说: 草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名为遮掩的生意,其实才是李肆下阶段的事业重点,但这时候还不急,他必须解决两个大问题,而这两个问题都针对一个形势,一个很有些险峻的形势。
    自保,不仅是武力层面上的,还有政治层面上的,如今他连骨头带肉吃下了钟上位不少身家,收获已然远超他的身份,而这些收获还没有真正化作他的力量。
    武力层面上,虽然官府追剿风声很紧,压得杨春逃进了深山,可暗手也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之后要以生死契拴住村人,没武力可不行。看得更远,这也是在培养造反的种子,书迷们还喜欢看:。段宏时说得清楚,人财军,这军可是重中之重。
    政治层面上,他不过是一个连县学都没进的草民,一旦事业壮大,总会招来各方势力的关注。李朱绶只是个小小知县,没办法替他遮遍风雨,而且总有升调转迁的时候。萧胜呢,有了千总身份,但军政隔着山,可以帮着剿匪,却应付不了官场。至于白道隆……看他压榨钟上位的手段,就不能对这家伙有任何幻想。
    所以李肆寻思着,眼下手里有钱,是不是找段宏时商量下,借他的关系先捐个监生,把最起码的一层防护buff拿到。
    可惜,这脚一伤,什么都干不了。
    “靴子!这落后愚昧的时代,居然连双合脚的皮靴都造不出来!”
    李肆愤愤地砸着床沿,上山的时候,脚上穿的如果是大头军靴,可绝对遭不了这份罪。在这个时代,人们脚上穿的鞋子都不怎么适应越野爬山。草鞋布鞋合脚,却没防护。
    “四哥哥,什么造不出来啊?”
    正收拾完屋子杂物的关蒄听到抱怨,赶紧过来抚慰。
    “算了,你也不明白……”
    李肆脑子乱乱的,不想多解释,没橡胶没薄钢板,他要的那种军靴,眼下是怎么也搞不出来。
    “我是不明白,就觉得奇怪,还有什么是四哥哥造不出来的?”
    关蒄眨巴着大眼睛,单纯的言语像熨斗一般,将李肆的内心烫得舒坦平直。
    “四哥哥可不是神仙,不是什么都……”
    正要自承不是万能的,心中却是一抖,差点要拍自己脑袋一巴掌,书迷们还喜欢看:。
    非要一模一样才行吗?只要满足需求就好,自己还真是被形式主义给拴住了。
    啪嗒!
    李肆一口亲上关蒄的嫩滑脸颊:“说得好!四哥哥我就是什么都造得出来!”
    关蒄开心地笑了,随手捂住自己被偷亲的地方,忽然感觉有点别于往常的暖意在心底挠着……
    三天后,李肆一瘸一拐出现在段宏时面前,脚上穿着的靴子顿时引起了老秀才的注意。
    “老夫虽然说了以器见势,却没让你沉在器里啊,你这是想当鞋匠么?”
    听着李肆踩在地板上的咔嗒咔嗒脚步声,老秀才皱眉训斥道。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有一双好鞋,弟子又怎么能立得稳走得远呢?”
    脚上的舒适感让李肆也有了跟老秀才斗斗嘴的好心情。
    厚皮面,重革里,铁木底,脚跟和脚掌前端还钉了小小的铁掌,鞋头和后跟用硬头老簧竹护住,鞋帮有小半马靴高,看起来确实扎眼。而中间还空悬一截的鞋底,更是奇特,完全是后世军靴的造型,让老秀才看着就跟女鞋似的。也难怪他皱眉,在这个时代,男鞋多是一整块平底。
    这靴子的脚感可比那些草鞋布鞋舒服多了,李肆前世身为记者,最喜欢的就是厚重的军靴,旅游鞋什么的轻便是轻便,可在车祸、火灾、乡间野外等杂乱环境下,还是军靴能护住脚。
    之前被关蒄鼓励,他就连夜画出了图样,原本还以为得到西牛渡甚至县城去找鞋匠,结果村里的王寡妇就有关系。她养的猪,猪皮有皮匠收,那姓杨的皮匠兼业鞋匠,也做皮鞋,人就在刘村。这时代除了马靴,还有平民穿的皮鞋,比如“生皮钉屐”,类似足球的钉鞋,专供有钱人雨天或者户外活动时穿。只是这些皮鞋全是死鞋底,可没办法用在劳作和穿山越岭这种苦差事上。
    要能跑能跳灵活自如不说,还要能扛得住折腾,杨鞋匠对李肆的要求很是挠头,对他那奇特的鞋样设计也吐槽不已,特别是那鞋带的设计,在杨鞋匠看来根本就是百无一用。可“财大气粗”的李肆懒得跟他解释,这可是保证脚和鞋子浑然一体的关键,他丢出了五两银子的预算上限,顿时让杨鞋匠两眼放光,再不多话。
    没有橡胶,依然只能是木铁底子,但既然预算充足,就照着好材料用。木用上好铁木,铁则让关凤生他们打掌钉,外加硬牛皮作靴面和靴帮,几层厚革加柔韧性极强的硬头老簧竹连接脚掌和脚跟两块固定靴底,终于做出来李肆勉强满意的皮靴。这一双皮靴就花了二两六钱银子,对杨鞋匠来说简直就是天价。
    李肆收获了新靴子,杨鞋匠也收获了新订单,李肆让他继续琢磨,如果能将这靴子的价钱降到五钱银子,质量不变,他就大量订购。
    “嗯,这鞋瞧起来是专走山路的,可惜为师马上就要走了,不然还想让你给为师作上两双。”
    段宏时也不是思想僵化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靴子的好处,颇为遗憾地说着。
    “老师要走?”
    李肆讶异,之前不是说要搬去他那里吗?
    “回湖南扫扫墓,见见故人,料理好了杂事,才好安心跟着你折腾,最多两月就回来。”
    听到段宏时的话,李肆微微感动,这老头,是要把后面的日子都交代给他了,这才回湖南老家料理家事。
    “本就作好了准备,就等着你来,时辰方早,正好赶路,你就直接送我吧。”
    段宏时也不多话,拉起李肆就走,书迷们还喜欢看:。
    “身份的事,不必多虑,等为师回来就能帮你解决。”
    码头上已经泊了一艘小舫船,正要上船,段宏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李肆心头一阵轻松,捡到这么个便宜师傅,自己这运气还真是够强的。想着老师出行,做学生的应该有所表示,赶紧摸索起来,却发觉身上只有那刘兴纯献上的两根金条,李肆顺手递了过去。
    “弟子事业还没起来,现在也就只能帮老师补贴一些车马费了,老师千万别推辞。”
    段宏时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径直接过金条,眯起了眼睛。
    “之前你说金子,现在手里就有金子了,为师对你……可有大期待哦。”
    船已离了码头,从船窗缝里看出去,李肆还立着码头上,一副不舍的模样,段宏时颇为遗憾地开了口。
    “雨悠,真没看上他?我这弟子,打着灯笼也再难找到哦。”
    船舱另一边,那白衣女子懒懒靠在窗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卷书,阳光照在书卷上,也映出了半面雅致清丽的雪白脸颊。听得段宏时此话,她长而浓密的眼睫眨了一下,眼瞳却没挪开书卷半分。
    “叔爷,三只耳朵两张嘴的人也打着灯笼再难找……”
    她嗓音柔丽,起伏顿挫如乐声一般悦耳,可闲闲的语气,浑没把段宏时的话当什么事。
    “人家不至于那么不堪吧?”
    段宏时微笑着为李肆辩护。
    “很不堪!上次见面,对我说谢谢而不是有劳,不知礼;视我于无物,不识色;我弹错了好几个音,他却充耳未闻,不通乐;诗文就更不提了,心性嘛,忽而深沉,忽而毛躁,还没定住,其他书友正常看:。这个人啊,看事做事许是出色,除此之外,再无长处!”
    她语气加重,像是假嗔,又像是担忧。
    “更让人着恼的是,他和叔爷您一样,都是那种……不合时宜的人!”
    段宏时还是一脸笑意。
    “这个小子,确实毛病太多,不过有一桩,却胜过千万条,他啊……”
    老秀才语气深沉。
    “心中不见帝王,一点痕迹都没有,千万人里,也找不出这么一个。”
    叫雨悠的女子有些诧异。
    “那叔爷您还教他帝王术?”
    老秀才摇头。
    “心不见帝王,才容得天地广,立得帝王心,我这学问,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学。”
    雨悠懒懒一叹。
    “帝王来帝王去的,有什么意思?”
    老秀才嘿嘿一笑。
    “那你为何也要讨着学叔爷这学问?难道是想琢磨御夫术?”
    语悠轻哼:“御夫之术可是女子天性,还用得着找叔爷您这个男人学么?我想学叔爷这学问,不过是……无聊而已。”
    白衣少女哗啦啦翻着书,那书的封面赫然是“司马法”三字。
第六十六章 血色渐近
    第六十六章血色渐近
    在李肆告别老师段宏时的同时,数千里外的北方,也有一场送别正到尾声。
    “克五兄,有劳多送了,就此别过吧。”
    “哪里哪里,西崖兄客气了。”
    两个老者正相对拱手,五月的北京,日头已经见烈,老者和他们身后的轿夫都立在崇文门下的阴霾里。老者虽然只是朴素的葛布大褂,可远处的轿夫和伺立的一圈亲随,却都是一身绸布短号衣,将这两个老者的显贵身份揭了出来。
    那被称呼为“西崖”的老者行了两步,脚下踌躇,终于又转了回来,正见到另一人笑意吟吟地相视,显然是料到了他的回转。
    “汤西崖,对我田克五还如此见外么?有什么话,非得如妇人别夫一般,上轿前才舍得出口?”
    “克五,你啊你啊……呵呵……”
    两老颇有默契地笑了,田克五就是田从典,汤西崖则是汤右曾。田从典是之前的右通政,汤右曾是现在的通政使,两人交情匪浅。眼下汤右曾以钦差身份去广东查府县案,出城虽然刻意轻车简从,田从典这个好友的送行却不能辞。
    “那就别再跟我说些场面上的话了,克五,此番我去广东,可不愿再当满臣的陪客,你有何教我?”
    “皇上派你和萨尔泰同去广东,除了满汉同立的旧例之外,多的用心,你也是知道的。原本你当陪客也没什么,可眼下朝堂受噶礼案波及,纵然你当客,汉臣们都会当你是主,所以你得自有拿捏。”
    “这就是我的难处,我若强出头占主,那萨尔泰就是恶客,我若退而居客,他就是霸主,怎么都是两面受煎,其他书友正常看:。”
    “所以啊,西崖兄,你得握住事情的根本,才有周旋的余地。”
    “杨冲斗和金启贞的案子,在京文报我已查了两月,感觉是笔糊涂账,现在又牵连到广东所有府县,上意就是如何抹平,这事底跟事面很难联系在一起。”
    “西崖兄此言差矣,文报不过是表面文章,西崖兄虽提督过学政,掌过奉天府丞,可亲民官事务,你还是不太熟悉,事底如何,说不定是另一番景象。握住那事底,事面不也能掌住一脚吗?只要言有根基,到时候为客为主都无所谓。”
    “呵呵……当年克五你能以知县之身直入都察院,靠的就是这事底吧。”
    “虽说是皇上圣明,可当日之事,还有赖我的一位幕友。西崖兄此去广东,若是找他聊聊,或许能有所裨益。”
    “哦?那是何方高人?”
    两位大人话音转轻,又谈了好一段时间,这才分手道别,临别时,田从典又叮嘱了一句:“广东近日很不太平,西崖兄可要着意小心。”
    谢过了田从典,汤右曾入轿,品着田从典的话,脸上浮起一丝沉冷,目光悠悠,似乎穿透了轿子,投向南方,他低低自语道:“富贵如涯,血海托舟,怕的就是不乱!”
    像是在呼应他的心声,英德西北的丛山之间,服色纷杂的人群正聚在一起,听着一个削瘦汉子侃侃而谈。
    “曲江已经有矿徒煤工闹起来了,翁源、连山和清远,求活的人越来越多,湖南的流民越连州而来,眼见也要卷到英德,咱们不能再继续缩在山里,这可是大好机会!”
    这嗓音森冷厉沉,正是在围剿下脱逃的杨春。英德山多洞多,只要他逃进山里,即便是当地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可瞧他面颊已然瘦了一圈,一身晒得黝黑,显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原本养尊处优的气色被全然磨去,只剩下一股出鞘利刃般的煞气,气势比以前那个心机深沉的典史更为摄人。
    “英德控着韶广水路,进可断韶广联系,势成就能顺流直下广州,退可进英连大山,背后还有湖南,第一步夺了英德,咱们的大计就成了一半!”
    杨春宛如挥斥方遒的领袖,挥手间整个广东都在指掌里。
    “道上的兄弟,老靠零敲碎打的活计度日,连三五个塘兵都要避,这么活下去有什么意思!?你们还配称是在道上混的?跟那些流民有什么区别?现在有百万求活的泥腿子在等着咱们去带头,诸位都头两头,拍拍胸脯问问自己那颗泡在苦水里的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缩在山里,等着它过去?”
    说到这,杨春换上了嗤笑的表情:“床上躺了一个白羊似的女人,你那***,就让它蔫在裤裆里!?”
    在场二三百人屏息静听着,听到这话,都嘿嘿荡笑出声。
    “是屁股在上还是***在上啊?”
    “不捅下去的那可不是男人!”
    “听说惠州潮州也乱起来了,咱们可不能让这女人被他们先插了啊!”
    众人纷纷出声应和着,一股戾淫之气带着隐隐的血腥味弥散而出。
    “我杨春不止念着自己的私仇!在场的诸位,有谁跟官府没有血海深仇!?眼下正是跟他们一一清算的时候了!”
    杨春扫视着众人,目光里跃动着炽热的火芒,被他看中的人,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不管是贪欲还是血仇,似乎都能在这火芒里找到宣泄的大道。
    “杨太爷!你熟悉官府的事,这些年来对咱们道上的兄弟也够义气,咱们就都听你使唤!这一票,可没人不愿意干!”
    他身边那姓孟的都头顺势张扬起来,顿时牵起了在场所有贼匪头目的呼应。
    “兄弟我就当仁不让了!各位都头两头们,这就去聚起兄弟,把挨着你们山寨的流民们晃当起来!都朝这梅花山集中!”
    杨春深吸气,一手高举,手里一把腰刀反射着耀眼的阳光,像是照亮大道的路灯一般。
    “咱们……反了!”
    妈的,等老子反了……
    当李肆将三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