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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部分

草清-第5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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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十多条六百到八百料的满清战船,这种由大青头改造的战船每条可搭载八到十门火炮,兵丁一两百人,显然打不过,范四海知趣地招呼船队跑路。
    船队朝南驶了快一个时辰,山东水师依旧穷追不舍,眼见双方距离只有三四里,除了海鲤舰,剩下的大福船怎么也摆脱不了,范四海咬牙道:“人都上海鲤舰!那四条船舍了!”
    一声令下,四条福船上的水手急急弃船,划着舢板渡到海鲤舰上,四条船连船带货只能都弃掉了。
    “福乐号上还有十箱准备转运日本的福寿膏!”
    范六溪痛心地道,加上福寿膏,四条船上的货物价值起码十万两,这损失可太惨重了。
    “年羹尧……仗着这点破船就耀武扬威,你会后悔的!”
    丢下了大福船,两条海鲤舰扬帆急进,轻松地摆脱了追兵,但众人都愤恨不已,范六溪更是情绪激动,要回琉球,求罗五桂乃至白延鼎找回这场子。
    范四海脸色铁青地道:“让老五调几条海鲤舰小打小闹,震慑朝鲜水师倒没什么。收拾年羹尧的山东水师,这动静太大。我们在朝鲜可不是单纯作生意,真正目的是撬开朝鲜大门。现在还没成功,就让北洋大动,那不就成了贪财无能之辈么?陛下要怎么看我?只这点本事,他就不能换别的商人来?”
    范六溪问:“那我们能做什么?”
    范四海哼道:“朝鲜的鸦片生意,已经拉着国中一大帮人抱成了团,没有官兵,我们就打不过年羹尧了?”
    范六溪振奋起来,范四海依旧紧皱眉头,暗道李光佐够狠,不惜引狼入室,让年羹尧来封朝鲜海域,同时还在凛然,年羹尧水师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肯定有人通风报信,多半是李光佐埋在水师或者釜山两班贵族里的暗线。
    “回琉球!让年羹尧和朝鲜人看看,咱们英华海商可不是好欺负的!”
    奸细不算大事,只要打败了年羹尧的水师,那些墙头草自然会重新倒向自己。
    目送两条海鲤舰逃脱,山东水师船队的官长座舟上,年斌挥手止住了部下继续追击的求请,那种快船不可能追上,而且再追就很可能遇上北洋舰队的战舰,能拦下四条船已经心满意足,那范四海估计正肉痛得吐血吧。
    “大公子,有十箱福寿膏!”
    部下兴奋地来报,芙蓉膏在北面也有,只是零星吸食,不怎么流行,而且价钱也贱,毕竟工艺粗陋,口味欠佳。而南蛮商人卖到朝鲜的福寿膏可大不一样,山东水师入朝时,全罗道文武官员孝敬过一些,尽管年羹尧下过严令,不准吸食这玩意,可仍有人禁不住诱惑,福寿膏的妙处和价值已为水师广知。
    年斌深知这玩意的害处,肃容道:“都丢海里!”
    众将赶紧劝阻,说转卖给朝鲜人,至少可得四五千两银子,何必这般浪费。
    感受着众人眼中的炽热,咽喉的耸动,年斌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但这恐惧马上又被另一番算计压得踪影全无,一箱福寿膏不过百斤,目前的发货价就是四五百两银子,而卖到市面上的价格更是破千,好诱人的生意……
    李光佐是为禁烟而找他们入朝的,而父亲给自己的命令是借此名义控制朝鲜水师,遮断朝鲜海域,在朝鲜扎下钉子,这就要费大量银钱。父亲的意思是,逼迫李光佐出这钱,李光佐多半会出,但数目肯定不会太大,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再想到给自己通报范四海船队行踪的那方势力,那些人也有福寿膏的货源,年斌心跳霍然加快。如果自己封住朝鲜海门,取代范四海的朝鲜总商地位,福寿膏只能由自己卖进朝鲜,那将是何等丰厚的收入!
    范四海会答应么?
    他是商人,商人怎么可能跟官兵斗?除非南蛮水师出面,可这就意味着南蛮正式插手朝鲜,跟父亲和左未生所分析的南蛮政局不符。因此,范四海多半会低头的,毕竟是商人嘛,有得赚就好。
    如果他不甘心,那也没什么,不止他手里有货源……
    转瞬之间,年斌就摆正了自己的立场,至于李光佐的要求,以及鸦片在朝鲜的泛滥前景,年斌根本就不在意,朝鲜人……管你们去死。
    炽热之光也在年斌眼中升起,他对部下道:“给范四海送信,就说这只是一场误会,船货都会还给他,更有一桩生意要跟他谈。”
    年斌的信使从长崎找到琉球,终于找到了正汇聚商船,加装火炮,厉兵秣马备战的范四海,结果却被剁了一只手割了一只耳朵。范四海直接回话说,要年斌洗好脖子等着,朝鲜的国门是他范四海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跟那边的人说,解决了范四海,我就只收他们的福寿膏。”
    看着残道的信使,年斌咬着牙,满腔恨意地下了命令。
    鹿儿岛城,新建起来的天守阁上,咣当一声,号称“利休七品”之一的国宝级茶具黑乐大黑脱手而裂,可岛津继丰却没半分痛惜,恐惧已经快撑裂了他的心脏。
    “你、你要跟天朝作对!?”
    他哆嗦着问道,在他下手,高桥义廉的弟弟,入继伊集院家的伊集院义仓一脑袋再砸在榻榻米上。
    “殿,不是跟天朝作对,是跟范四海做对。”
    伊集院义仓纠正了藩主的错误,再侃侃而谈。
    “我们已经跟孟加拉的种植园主取得了联系,可以得到稳定的鸦片货源,虽然数量不多,可全部卖到朝鲜的话,每年也能获得三四十万两白银的利润。”
    “但是范四海垄断了朝鲜鸦片贸易,他一面走私鸦片,一面让朝鲜查禁我们的鸦片,这半年来,我们至少损失了二十万两白银,殿,二十万两,够您再修一座英学院,加固长崎城,或者买一百门天朝国崩了。”
    “范四海既然不讲道义,不让我们分沾利益,也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岛津继丰脸色被“三四十万”和“二十万”这些数字拉得稍稍一缓,可转瞬又僵了下来。
    “范四海是天朝人!跟他作对,就是跟天朝作对!这会把我岛津家拖入灭亡的深渊啊!我们就是天朝的爪牙,你兄长义廉君,还带着我们萨摩子弟,在吕宋和勃泥为天朝服务呢,这绝不可行!”
    伊集院义仓摇头道:“殿,事情不能这么看,范四海是天朝人,可他做的事,却不为天朝人所容啊!”
    “天朝现在忙着入西域,定安南,范四海趁此机会,用鸦片在朝鲜揽利,而鸦片是天朝严禁之物!朝鲜国小,鸦片迟早会流入天朝本土,就算只是一点,也足以让天朝的仁人志士讨伐他!天朝讲的是义利合一,鸦片只有利没有义,范四海就是天朝的国贼!”
    他殷切地道:“可天朝也想着打开朝鲜国门,范四海在朝鲜卖鸦片,仅仅半年,就让全罗一道上了他的贼船,朝鲜国门摇摇欲坠,鸦片……就是开国门最有力的利器!这事天朝绝不愿天朝人来作,那会有碍天朝的大义。而我们日本,我们萨摩藩,就该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为天朝效劳!”
    伊集院义仓掷地有声:“就由我们萨摩藩来背负这罪名吧!这也是身为天朝仆从应尽的义务!”
    岛津继丰楞住了,事情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很有道理呢。英华是天朝上国,向华夏忠贞藩属朝鲜倾销毒品这事,天朝是怎么也不愿沾染的,如果换成萨摩藩来干这事就不一样了。天朝不仅不会发怒,反而会很欣喜,坏事得由恶仆来干嘛,怎能脏了主人的手呢?
    岛津继丰还在犹豫:“范四海……究竟是天朝人。”
    伊集院义仓沉声道:“我们也是商人,这只是商人的争斗,而且还在朝鲜,天朝对藩属,从来都要讲大义,就算不治范四海的罪,却绝不会袒护他!”
    岛津继丰沉默了好一阵,叹道:“义仓君,你说得好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你千万注意,要有分寸,要向天朝通气,让天朝明白我们的苦心,我们是要卫护天朝的大义。”
    伊集院义仓再度叩首,有力地嗨咦了一声,嘴角绽开得意的笑容,大义?大义也有价啊。
    岛津继丰垂下眼帘,再道:“今日你说的事,我是记不住的,而你身为船务奉行,明年也要领下重任,就……五十万两银子吧。”
    伊集院义仓楞了一下,再度嗨咦,声音却比前一次小了不少。
    圣道十二年,元宵已过,华夏大地处处都洋溢着祥和的喜气。
    英清两方在徐州完成了《英清和平协定》的修订,增开若干城市为商埠,这意味着南北局势进一步缓和,至少数年里,都不可能再有大战。
    对英华国人而言,还有一桩大事牵动心怀,久决不下的定都之争有了阶段性结论,皇帝将在江南设置行在,具体地点待定。虽不是正式定都,却已表明态度,皇帝和朝廷对江南是一视同仁的,不会让岭南盘剥江南的情形继续下去。而岭南人也稍稍心安,朝堂已放出风声,即便江南建起行在,应天府也不会撤掉,多半会改为“南京”。
    仍在继续的交趾地位之争,即将上演的漠北之战,以及海军舰队重走郑和之路的报道陆续传回,乃至院事推选的成功,以及省院正式获得地方税审核权的消息,桩桩牵扯着国中人心。
    而朝鲜南面,釜山外海域的一场海战,不过是北面一股微风,在这看似纷乱,却有序而欢腾的时刻,根本就荡不起什么涟漪。
    “***小日本!原来是他们作了内奸!”
    海面炮声轰鸣,船影罩在黑白相间的烟云之中。
    “他们占了上风一翼,再不退就来不及了!”
    福华公司战船队的旗舰上,船队总领罗五桂阴沉着脸道。
    话刚落下,脚下猛然一抖,大片碎木从船身一侧喷出,还夹杂着凄厉的惨呼声。
    年羹尧的山东水师在左,朝鲜水师在右,原本遮护左翼上风一侧的日本商船队,竟然调转炮口攻了过来。
    本是六十艘战船对二十艘武装商船,靠着船大炮多,还能占上风的福华公司,因六艘日本商船叛变,形势急转直下。
    罗五桂恨声道:“早知道就该带几艘海鲤舰来……”
    范四海抹去脸上的血水,紧紧盯住了犹自发炮不休的日本船,目光似乎快点燃了船帆,咬牙道:“退吧……”
    圣道十二年元月二十二日,这场“釜山海战”几乎重演了一百三十多年的露梁海战,只是角色有了变换。大明换成了年羹尧的山东水师,日本换成了“南蛮海寇”,而日本人却成了倒戈一击,帮助朝鲜获得海战胜利的关键角色。
    这场实质为围绕鸦片朝鲜总商权的商人之战,在朝鲜国史里评价异常高,后世朝鲜人将之称为“抵抗中国帝国主义势力入侵的决定性一战,釜山海战之后,朝鲜人民觉醒了……”
    山东水师统帅,年羹尧之子年斌,被朝鲜人称呼为年子龙,而朝鲜统帅,新任三道水师统制使,李光佐的族兄李泰参,则成了“李舜臣第二”。
    带着不到半数战船撤退的范四海,在战场上留下了一句话:“这场胜利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正如范四海所言,朝鲜、日本,乃至北面满清,由此一战,将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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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朝鲜风云:算这笔帐上要后悔的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黄埔无涯宫置政厅,李肆嘴里唱着,手里牵拉着怀中婴儿的肉乎乎小手,逗得不到两月大的小儿子咯咯直笑。
    这是四娘的儿子,不算夭折的四子,李肆已有六个儿子,他本想要女儿的。
    除了四娘,宝音也已有孕八月,即将生产,萧拂眉说摸起来还该是个儿子,这让李肆颇为郁闷,他才三个女儿呢。可看到四娘和宝音都欢喜无比,也就释然了,是男是女也一样。
    “陛下,计司和枢密院文报,还有琉球急报。”
    李香玉递来一叠文报,再自李肆手中报过乳名为小四的七皇子,小家伙正要瘪嘴哭喊,却在李香玉那熟捻的轻拍中安静下来。
    “琉球能有什么大事……”
    李肆先拿起了计司文告,一看就皱了眉头,这才是大事。
    计司呈报了安西都督府圣道十二年预算修正案,就是那数字让李肆皱眉。文报称,因为出川路线不畅,马匹车辆损耗太高,安西都督府今年的实际开销会比预算高出七八成。去年定了三百万预算,如果让安西大军实现既定规模,今年实际支出将高达五百万两。
    误差是不可避免的,枢密院参谋司那帮家伙毕竟还是书生,总爱纸上谈兵。有过往历次大战的资料在,大军开动和战斗的实际耗费基本能摸清楚,但是后勤补给的预算偏差就太大了,尤其是水路陆路运输的差别没掌握到。
    举例而言,一门三十斤炮从湖南运到兰州,耗费高达三百五十两银子。累死至少四匹马,几乎是火炮造价的四分之一。而一斤米运过去。耗费四两银子,这还是在英华远胜于满清的后勤补给体系下,而且运输条件也比满清时代有了相当改观。
    “要不要占领西安呢?”
    李肆这么考虑着,如果占了西安,粮草、衣物乃至医药等补给就能取之于当地,而再建炮弹子弹火药厂的话,弹药补给也不必从四川和湖广起运,好处多多。
    不必深思,李肆就摇头否决了这个念头。占领西安所背负的沉重包袱。远远高于收获。李肆之所以把吴崖摆到四川,就是让他开始着手清理陕甘形势,如果强行攻下西安,陕甘估计要遍地开花。牵动直隶。到时《英清和平协定》也就划为泡影。英华至少十年内再无余力向西挺进。
    向西是英华既定国策,为什么?沙俄……
    打败漠北蒙古,进逼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将沙俄借以进逼远东的中枢掐断,这是李肆对决沙俄的第一步棋,也是“由西向东”的必要一步。在英华枢密院的绝密战略计划书中,不列颠和沙俄,分别是海上和陆上的两个百年大敌。在这个棋局中。满清不过是无足轻重的陪子。
    “由海到陆,这是一桩绝大变化。这一国还不怎么适应啊。”
    李肆这么感慨着,这十多年下来,就以军事论,英华一国的国力特点已经非常清晰,那就是严重依赖海路保障运输线,而靠陆路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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