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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一八六一-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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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福云大吼一声,顺势一跃跳过桌子,飞身而上,大刀横扫而出。那马善柯没想到宋福云竟敢动手,猛回头间大刀已晃到眼前,只觉脖子一凉,双目斗睁,一颗浑圆的人头便是滑落。鲜血喷出,将在座众将溅了一身。
    宋福云恐众人有变,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唰唰连出数刀,眨眼间将另外三名促不及防的将官砍翻在地。
    众将被这突变皆是吓得手足无措,惶恐不已,宋福云将那沾血的大刀狠狠砍向桌子,厉声道:“此四人不遵九帅号令,罪当如此,敢有不从者,同此下场!”
    众将本就还算对曾国荃忠心,若非马善柯挑拨,根本就不会犹豫,这时眼见马善柯血溅当场,哪个还会再有异心。
    宋福云见众将无异议,便是冷峻无比的说道:“今夜上灯之时,我等便分水陆两路攻入武昌城,斩杀官文,控制湖北衙门,就这么定了。”
    武昌城,巡抚府。
    “咳咳…………”
    胡林翼只觉一阵的胸闷,不由是气的干咳,他忙着桌上的药茶饮尽,这才舒服了几分,胸口的烦闷渐渐消退下去。
    “这病症似乎又有复发的症状,看来过些天得给刚去一封信,再请他的那位洋大夫朋友来湖北一趟了。”
    胡林翼喃喃自语着,将手中那一封曾国藩的战报又看一遍,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欣慰笑容。
    “十数载的辛苦总算有了结果,我大清这下可以太平了。只是不知那李秀成和小洪贼的下落,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胡林翼正沉浸在攻灭太平天国的喜悦之中,下人来报,言江苏巡抚派人来送信,胡林翼便叫进来。
    “草民拜见胡大人。”来者正是曾纪泽幕下的宋致远,此人原本在汉口英领事馆做买办,后曾纪泽去江苏之时,见他是一个懂洋文,通洋商的人才,便将其召至幕下。只是曾纪泽幕下大才颇多,这宋致远一直未能委以重任。
    “原来是宋先生,请坐。”胡林翼请他入座,命人看茶,寒暄已毕便又问道:“宋先生远道而来,可有曾大人的书信吗?”
    宋致远的表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低声道:“曾大人吩咐了,这封信事关重大,绝不可泄露半点。”
    胡林翼一怔,虽不知这一封信能有何神秘,但还是屏退了下人。宋致远这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信包裹严密的信,很是慎重的呈给胡林翼。
    “曾大人说了,当胡大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所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曾大人请胡大人无论做何决定,千万要三思而行。”
    宋致远的话越发的觉重,胡林翼颇为不解,免强的笑了笑,边拆那信边道:“曾大人的话好生费解啊。”
    展开信的瞬间,陡然,窗外铅云翻腾,一道惊雷撕破夜黑。瞬时间,照亮了胡林翼那惊骇万分的脸。
    他的整个身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一般,手中的那一信脱手飘落。
第一百四十章 视死
    咔嚓…………
    又是一道白芒探云而下,便若那炙焰化成的银龙,咆哮如雷,挥舞着锋利的巨爪,欲要撕碎这令人窒息的黑夜。
    天,在那一刹那,耀如白昼。
    宋致远死死盯着神情恍惚的胡林翼,一只手悄悄的伸入了袖中。
    仿佛从那混沌的旋涡中逃出升天,胡林翼的身子猛的一抖,整个人似是恢复了理智。
    他深吸了一口气,投向宋致远的目光,从未如此令人胆寒,他冷冰冰的注视着这个面无所惧的商人,许久之后,才俯身将那落地的信纸抬起,那上面只写了短短一行字:父亲大人已决意登基称帝,望世伯以天下苍生为重,易帜拥立。
    胡林翼将那封信举到烛边,边是烧了个干净,边是随意道:“我与涤生相交十数载,他的为人我最了解,这所谓的称帝,其实根本就是你们曾巡抚的意思吧。”
    宋致远心下大惊,却不想胡林翼识人之能如此之深,竟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将曾纪泽的计划道破,此人之能,实不在曾国藩之下也。
    此至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宋致远便是笑道:“世人皆道胡大人有王佐之才,今日草民算是见识到了。不错,曾公确实并未明言,但大公子、九帅、雪帅等人已经决心仿效陈桥旧事,为曾公皇袍加深,此时此刻。只怕曾公已经坐在那南京地龙座上了,我想。封赏胡大人的圣旨不久之后就会来了。胡大人,恭喜你成为开国功臣啊。”
    胡林翼脸色忽然一沉,将衣袖一拂。沉声道:“谁告诉你本官要做那乱臣贼子了!”
    宋致远眉头一皱,表情凝重了几分,但态度仍是很和气。道:“胡大人是汉人,数百年前满清趁着我中华内乱。侥幸入关窃取了天下,这才做了咱们汉人地主子。如今曾公替天下汉人做主,要重新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江山,此乃天理徇环也,胡大人是顺应天理,怎么能是乱臣贼子呢。”
    胡林翼地表情稍稍缓和了几分。却又冷冷道:“就算如此。但这十数年来。因发匪之乱所死之汉人。何止千万。而今好不容易才平了匪乱。若是再起干戈。又不知有多少汉人为之负出生命地代价。难道就为了所谓地天理。就要牺牲这么多人地性命吗!这种天理。不要也罢。”
    宋致远愤然道:“胡大人才高八斗。怎会有如此莫名其妙地理论。那满清就如匪徒一般。闯入我们地家园。杀了我们许多地亲人。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只要乖乖地做奴才。为我们做牛做马。养活我们。那我们就不杀你们。而胡大人就认为。我们若是起来反抗匪徒。一定会有牺牲。所以反抗就是不对地。我们就应该心安理得地继续做奴才!”
    胡林翼一时被驳得哑口无言。宋致远言到愤怒处。更是慷慨:“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直。胡大人即是饱读圣贤书。怎么会连这个最基本地天理人常也不懂。莫不成。你真地甘心做一辈子满清地奴才吗?”
    “住口。你给我住!”胡林翼气得脸色苍白。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辞来辫驳。只是大吼着令他住口。
    轰!轰!
    惊雷震天。不。那不是雷声。那是……那是炮声!
    胡林翼猛然间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宋致远诡异的笑容,他如释重负一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胡林翼脑海中闪过无数地思索,那神思飘然而出,穿过那雨落如梭地夜空,穿过那此起彼伏的夜空,最后,来到了那长江码头。他仿佛看到烈火在从那里燃烧,蔓延,最终吞噬整个武昌城。
    “水师,是宋福云地水师!”胡林翼目光如电,直射宋致远得意的脸,厉声道:“你和那宋福云究竟有何阴谋?”
    宋致远哈哈大笑,道:“大公子他料事如神,早就算出胡大人不会轻易归顺,哼,不过也没关系了。不瞒大人,这支以运粮为名回到武昌地水师,它的船舱中藏了五千余名湘军,大人现在听到的炮声,正是他们奇袭武昌城的号角。”
    “好个曾纪泽,你真是费尽心机啊,真没看出来你城府竟是深沉如此!”胡林翼咬牙讽刺。
    宋致远道:“大人又错了,大公子这叫做运筹帏幄。胡大人你既有识人之能,应该能看得出来,大公子乃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不世奇才,实乃上天应运而生之真龙。胡大人莫非真想逆天而行,与大公子这真龙作对吗。”
    什么真龙天子,胡林翼倒是不信的,但曾纪泽之鬼才绝艳,确实叫他叹为观止,从建洋枪营到创淮军,从买枪炮到办洋务,无一不体现着先知先觉般的智慧与眼光,他胡林翼自负眼界宽阔,却也是自愧不如。
    更何况,曾纪泽还是对他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当年曾纪泽向他举荐了那位洋大夫,自己恐怕这时早已埋骨家乡,连做抉择的权力也没有。
    胡林翼的心思便如这外面的雷雨炮声,翻腾激荡,洪流滚滚,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可是,可是先帝对我恩重如山,我从一介书生,做这今日这封疆大吏,无不是先帝与朝廷所赐,我若背叛朝廷,只怕是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啊。”
    轰!轰!
    外面的炮声更响,南城附近强光忽隐忽现,似乎千军万马的喊杀声扑进他的耳朵。
    正当胡林翼思想斗争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候。门外一阵地叫嚷声,却见一名将官不顾家丁的阻拦。冒着大雨强行冲了进来。
    宋致远眉头顿凝,有意识地靠近了胡林翼一步。胡林翼一腔的江涛正无处倾泄,便是冲着那来将喝道:“图隆阿。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地府门也是你想闯就闯的吗!”
    那图隆阿乃湖广总督官文亲信,平素自有几分嚣张。但对胡林翼还是十分敬畏的,这时却根本顾不得礼数。一身地湿冲将进来,向着胡林翼只是微微一拱手,喘着气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驻扎在的宋福云反了,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水门已经被冲破,陆上三门也又失守。官文大人下属只有七个营地人马,根本挡不住逆贼的突袭呀。官文大人叫我来请你赶紧下令,调西城一带驻守的九个营前来。再晚一步逆贼就要杀到衙门啦。”
    守城的清军总计有七千余人。其中官文能够指挥的绿营军大约有三千多人,这些人不但人数上处劣势。就算是战斗力也远逊于久经沙场的湘军,更何况又是被突袭。能挡得住才是见鬼了。
    胡林翼手下这四千多人虽然也属湘军,但经年累月中负责武昌府的守城任务,战斗力虽比绿营强,但比之那些造反的湘军来说,还要差上一截。
    不过,若此时调这四千人上去,指挥得当,也许能阻止住敌人的攻势,只消拖得过两三日,四周的援军赶来,那武昌城自然可转危为安。
    在这个时候,胡林翼地抉择,完全可能改变这场战势地走向。
    若是没有宋致远的到来,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决断,但现在他却犹豫了。图隆阿无法理解这么明摆着的事,胡林翼也还在思考此什么,急得叫道:“胡大人,你还犹豫什么啊,再迟一步就是死路一条了啊。”
    胡林翼深吸了一口气,有开口之意,似乎已有所决定。宋致远一咬牙,已将袖中藏有地匕首抽出,借着光线暗淡的掩护,猛的跃上前去,向着那猝不及防的图隆阿脖子猛刺过去。
    图隆阿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攻击,一声惨叫为晚已晚,喉咙瞬间被刺穿,整个人捂着脖子便倒在了地上。
    而宋致远又在众人惊讶不及反应之时,迅速的挪近胡林翼,手一抬,一柄匕首业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你想做什么,快放了大人!”
    家丁亲兵们一窝蜂的冲上来,宋致远一声厉喝:“都给我退下,谁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性命。”
    众人投鼠忌器,均是惊慌失措的退后数步,持刀警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
    胡林翼更料不到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买办商人,竟然有这份勇气,敢在这戒备森严的巡抚府中劫持一省的最高长官,他又是气又是惊,怒喝道:“宋致远,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快把刀放下,否则休想活着走出大门。”
    宋致远哈哈大笑,豪然道:“我宋致远当初受了大公子委命,便没想着活着走出这里。不过胡大人,你若是敢动上一动的话,那我就只好让你这位封疆大吏为我这卑贱的商人陪葬了。”
    一个原本拥有万贯家财的少东家,一个位于四阶之末的商人,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勇气,敢于独闯龙潭虎穴,做出这等生死难测的惊人之举。
    身后的这个人,原本是数庄茶庄的少东家,原本是刚刚与洋人打成一片的买办,“钱途”似是一片光明,可是他为什么要舍弃这一切,甘心去做曾纪泽实施野心的一颗棋子呢。
    为什么?
    在那狂笑之声中,胡林翼猛然间省悟了。
    纵有黄金千万,富可敌国,却连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敢得罪,生死,只在官府的翻掌之间。
    他不甘心于这样的命运,所以他才以身家性命做了这赌注,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胡林翼的表情忽然变得平淡许多,他微微一笑,道:“你一点都不卑贱,你算是个豪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心腹之患
    宋致远一怔,哼道:“多谢胡大人谬赞了。”
    胡林翼处变不惊,淡然道:“你劫持了本官,无非是不想让我调动人马,去阻击那些叛军,我答应你就是了,不必费此周张。”
    宋致远没想到胡林翼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却不信,笑道:“胡大人的性命操于我手,当然会这么说了,一旦我放开胡大人,只怕胡大人立刻会翻脸不认账。”
    “本官若是归顺于大公子,地位权力只会有增无减,到时,凭本官的实力,想要杀你就跟辗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松,难道,你就真的不怕吗本官的报复吗?”胡林翼的口气忽然间变得冷肃无比。
    宋致远心头一震,这胡林翼说得没错,之前大公子也曾对胡林翼大加赞赏,打心底里希望胡林翼能够识时务的归顺。若是果真如此,以胡林翼目前身位地位,归顺之后爵位不是封王,也必是公侯。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大公子幕下的一名小角色而已,就算立了这一功,所受之封赏,又怎能与胡林翼相比及,介时凭胡林翼的地位,想要整死他个小角色,自然是易如反掌了。
    “哼,就算胡大人是位及王公,在下也有大公子保护,胡大人想要再下的命,只怕也是一厢情愿了。”宋致远对曾纪泽很有信心。
    胡林翼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你果然还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太不了解这官场朝堂的生存之法。大公子雄才大略,你这样的人物,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江的小卒而已,必要的时候。他只会毫不犹豫地舒弃。”
    宋致远脸色一变,额头的汗悄然滑落。胡林翼的话一点都没错,官场的政治深不可测,如唐太宗那样,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兄弟可以杀。父亲可以逼,哪怕是至亲之人,在任何时候都可能舍弃,又何况是一名不太重要的下属呢。
    胡林翼若是铁了心地要自己的命,那大公子也未必会为了他就与胡林翼这样的重臣撕破脸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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