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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怎么办?-第53部分

小说: 怎么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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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的朋友,说得好,”基尔萨诺夫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吻着他那兴奋得两眼闪闪发光的妻子,“是的,我至今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虽然这道理是那么简单。我没有注意到!不错,韦罗奇卡,任何别的人都不能为我们自己着想。谁要是希望自己好,他就得自己为自己着想,自己关心自己,其他任何人都是代替不了的。如果你自己不讲明白,就是像我这样爱你的人也不了解你!可是,”他一边笑着继续说,一边还吻着他的妻子,“为什么你现在认为需要有一项事业?难道你打算爱别人了吗,韦罗奇卡?”

  韦罗奇卡哈哈大笑,他俩笑得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的,现在我俩都能对此有同感了,”她终于开始说,“我现在也可以像你一样确切地知道,无论你,无论我,都不可能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但是,不开玩笑了,你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我亲爱的:如果说我过去爱德米特里,那还不是一个成熟女性的爱,那么他爱我也不是像你我所理解的那种意义上的‘爱’,他对我的感情是这样一种混合物,一方面有着对朋友的热烈的眷恋,另一方面有着对女人的情欲的冲动。他对我怀着友情,这份感情只是给与我的;而情欲的冲动所寻求的却只是女人,至于是不是我这个女人,那却关系不大。不,这不是爱情。难道他经常想着我吗?不,他的心中没有我。是的,他对我也像我对他一样,其实没有真正的爱情。”

  “你说这话对他不公正,韦罗奇卡。”

  “不,萨沙,这是实话。我跟你谈话的时候恭维他毫无意义,我俩都知道我们对他评价有多么高。无论他怎样一再声称:他轻松地度过了那段日子,其实他并不轻松啊。你大概也可以说,你跟自己的情欲作斗争那会儿也挺轻松,这都非常好,而且也不是假装的;可是对于这些坚决的保证不应该从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啊,我的朋友,我了解你饱尝了多少痛苦……我深知这点……”

  “韦罗奇卡,你把我搂得出不来气啦。你显示了你的感情力量以后,还想显示显示自己的体力,对吗?是啊,你力气很大,有这样的胸脯,哪能没有力气呢……”

  “我亲爱的萨沙啊!”
  八

  “萨沙,你没让我把事情说完,”约莫过了两个来钟头,他们坐下喝茶的时候,韦拉·巴夫洛夫娜开口说道。

  “我没有让你说完?赖我吗?”

  “当然赖你。”

  “是谁先胡闹的?”

  “你这样说不害羞吗?”

  “怎样说?”

  “说我先胡闹的呀。哼,你自己冷淡漠然,却反倒责怪我做妻子的不庄重。”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讲平等呢,如果讲平等,也应表现在主动性方面。”

  “哈哈哈!真会咬文嚼字!可是你居然怪我言行不一吗?难道我在主动性方面不是力求能跟你讲平等吗?好,萨沙,现在我就采取主动来继续上一次的严肃谈话,我们都把它忘了。”

  “你采取主动吧,我可拒绝听你的,我现在倒要采取主动把它彻底忘掉呢。把手伸过来。”

  “萨沙,总得把话说完呀。”

  “明天再说也来得及。你要知道,现在我就想仔细瞧瞧你这只手,真是想极了。”
  九

  “萨沙,我们把昨天没有谈完的话谈完吧。这是必须谈的,因为我打算跟你一块去医院,你总得知道我为什么去啊。”第二天早上,韦拉·巴夫洛夫娜说。

  “跟我一块?你跟我一块去?”

  “当然。你问过我,萨沙,为什么我需要一项真正能托付自己生命的事业,我珍视它正如你珍视自己的事业一样,它像你的事业一样叫人离不开,而且一样地要求全身心的投入。我亲爱的,我需要这样的事业,因为我很自尊。长久以来,只要回忆起当时那场感情斗争在我身上影响那么明显、以至于我忍受不了的情形,我就觉得羞愧难熬。你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怨斗争太艰苦——你的斗争对你来说不是也一样不轻松吗——斗争的艰苦程度是由感情强烈程度决定的,我现在并不抱怨斗争太艰苦,因为这等于是在抱怨感情太强烈。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拥有一根坚实的精神支柱,能以此来对付这强烈的感情呢?我希望拥有一根同样的支柱。不过这件事只是引起了我的这个想法,真正的要求当然还是我现在要说的。这就是:我希望在各方面都跟你平等;这是主要的。我给自己找到了一项事业。昨天跟你分手以后,我考虑了好久,这件事还是昨天早上我突然想到的,当时你不在家。昨天我就想跟你这个好人商量商量,我以为你靠得住,你却辜负了我的信赖。现在来商量着实太晚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是的,萨沙,今后我必定会给你增添许许多多的麻烦。我亲爱的,如果我看到自己有能力担当这项事业,我们将是多么高兴啊!”

  不错,现在韦拉·巴夫洛夫娜给自己找到了一项事业,这是她以前无法想象的。她的亚历山大的手经常放在她的手中,因此她行走起来挺轻松。洛普霍夫只是丝毫不限制她的自由,好像她对他那样。不,不止如此,当然远不止如此。她一向深信不疑,无论她遇到什么情况,需要依傍他的手时,他的手,连同他的头,都会归她支配的。但他只会手脑并用,他可以不惜为她献出头颅,就像他可以不辞辛劳地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一样。换句话说,只有碰到重大事件或紧急关头,他的手才准备帮助她,跟基尔萨诺夫的手一样,而且同样靠得住。他的结婚十分有力地证明了这点,当时他为她牺牲了自己对科学事业怀抱着的全部珍爱的理想,甚至不怕有饿死的危险。是的,一遇到重大的事情,他的手就伸过来了。而平时,这只手却离她老远的。韦拉·巴夫洛夫娜开办了工场,假如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协助,他欣然来相助。可是为什么他几乎没为她做过什么事?他只是不妨碍她,赞许她,心中为她高兴罢了。因为他有他自己的生活,她又有她自己的。现在却不同。基尔萨诺夫不等她要求,便投入了她从事的一切活动。他像她本人似的关心她的全部日常生活,她也关心他的全部生活。这已经完全不是她跟第一个丈夫之间的那种关系,因此,她才感到自己充满了新的活力,因此,过去她仅只在理论上熟悉、实质上并未触动她的内心生活的那些思想(无法办到的事情,人是不会认真去思考的),这时才开始真正在她心中显现,对她来说才有了实际的需要。

  韦拉·巴夫洛夫娜现在才开始真切地感觉到,并且成为了她的工作动机的,就是下面种种思想:
  十

  “公民生活的条条道路,几乎都是正式对我们封闭了的。甚至在那些没有给我们正式设置障碍的社会活动的道路上,实际上也有很多——几乎是全部——是不对我们开放的。在生活的广阔的天地中却只留给我们家庭生活的一隅之地,我们只能挤在家里,做其中的一员。此外我们还可以从事什么职业呢?差不多只有一项是面向我们的——当家庭教师;也许还可以教教男子们不屑于从我们手中夺取的什么家馆①。我们都在这唯一的一条路上,我们互相妨碍,因为我们太密集了。走上这条路也不可能使我们获得独立,因为愿意提供这方面服务的妇女太多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在谁看来都是无所谓的,说来说去,还是我们人数太多。谁会重视一个家庭教师呢?只要您说一句您想聘位家庭教师,马上就会聚拢过来几十名、几百名妇女,互相争抢这个位置。
  ①教家馆的教师只到学生家上课,课毕即离去。家庭教师则必须住在学生家中。

  “不,当妇女还不曾致力于分道扬镳走上不同的道路之时,她们不会获得独立。当然,开拓一条新路谈何容易,可是我在这件事情上占据了一个特别有利的地位。不好好利用它,我于心有愧。我们缺乏准备去从事重要的职业。我也不知道为了做好准备,我将对一位指导者需要到什么程度。但是我知道,无论我需要他的经常帮助到什么程度,他总是在这儿,跟我在一起。并且这对他不是一种负担,他跟我会同样地感到愉快。

  “独立活动的道路没有被法律给我们封闭掉,却被习惯封闭了。但是仅只被习惯所封闭的各条道路,我却可以走我愿走的任何一条,只要我下决心顶住最初起来抵抗的习惯势力。其中有一条道路比别的任何道路都要离我近得多。我的丈夫是医生,他把他的全部空闲时间都奉献给了我。我有这样一个丈夫,很容易来试一试我能否当个医生。

  “假如终于出现了一批女医生,那可事关重大。她们对于全体妇女将大有种益。妇女跟妇女说话比跟男人说话方便得多。到那时可以避免多少痛苦,死亡和不幸!我一定要试一试。”
  十一

  韦拉·巴夫洛夫娜跟丈夫谈完话,便戴上帽子,和他一起到医院去考验自己的神经,看她怕不怕见血,能不能从事解剖。凭着基尔萨诺夫在医院的地位,她做这种测验当然不会遇到什么障碍。

  我已经大大地毁坏了韦拉·巴夫洛夫娜的诗意形象,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于心不安。譬如说,我并不隐讳:她天天吃午饭,而且总是吃得喷喷香,此外每天还喝两次茶。可现在我写到这样一个情节,尽管我的思想非常下流鄙俗,还是有一种畏惧情绪袭上心头,“对此事缄默不提岂不更好?人家对于一个有本领研究医学的女性会怎样来看?她的神经该是多么粗劣,她的心肠该有多么冷酷!这不是女人,简直是屠夫!不过,一想到我本来无意于把我的人物们塑造成完美无瑕的理想化的楷模,我便心安理得了:人家说韦拉·巴夫洛夫娜性格粗野,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吧,粗野就粗野呗,碍我什么事?

  因此我冷静地说:她发现,对事情袖手旁观和为自己与别人的利益而积极去干的事情,结果会大不相同。

  我记得,当我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火灾的不满十二岁的孩子时,有一天被异常强大的火警警报声吵醒,我真是害怕死了。火光冲天,一片红彤彤。烧焦的木头满城横飞——一个外省的大城市——城里到处都是可怕的喧哗声、奔跑声和呼叫声。我浑身战栗,好似在发寒热病。亏得我趁着全家忙乱之际,及时赶到了火场。火灾发生在堤岸沿线(其实只是天然的河岸,哪里算得上什么堤岸呢?)。岸上摆放着劈柴和树皮制品。一群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正在分头把这些东西搬开,运往远离着失火房屋的地方去。我也动手搬起来,结果恐惧心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干得挺带劲,直到有人对我们说“好啦!危险过去了”的时候才罢手。从此我就知道,如果大火使你害怕,你就应该立即奔赴火场去工作,那么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工作着的人既没有工夫害怕,也没有工夫感到厌恶。

  于是韦拉·巴夫洛夫娜研究起医学来了,她是我所知道的最早投身于我国这项新兴事业的妇女之一。此后她产然以另外一个人自居了。她曾有一个想法:“过几年我才真正能够自立。”这是一个伟大的思想。没有完全的独立就没有完全的幸福。可怜的妇女,你们当中享有完全幸福的人为数不多啊!
  十二

  韦拉·巴夫洛夫娜和基尔萨诺夫结婚已经一年。再过一两年她的生活还是像结婚一年后的现在,像刚结婚的那一年。假如不发生什么特别情况,再过多年也依然如故。谁知道将来怎样呢?可是当我写到此为止,并没有发生这类特殊情况,所以韦拉·巴夫洛夫娜的生活仍旧跟当初、跟她和基尔萨诺夫结婚后的头一两年一模一样。

  在韦拉·巴夫洛夫娜突发奇想要研究医学,并自认为能够研究这件使她声名狼藉的事发生以后,我讲什么都不为难了,因为其余的事再也不会像这件事那样把她在读者心目中大大地贬低了。因此我应该说,韦拉·巴夫洛夫娜住在谢尔吉耶夫街,还像她从前住在瓦西利岛一样每日三餐:早茶、午饭和晚茶。不错,她还保留着这些缺乏诗意的习性,天天吃午饭,喝两次茶,而且视之为一大乐趣。总之,她保留了自己的全部缺乏诗意、不够风雅和格调不高的习性。

  还有许多别的、在从前那个平静的时期形成的习性,仍然保留到了目前这个新的平静的时期。房间还是分成中立的和非中立的两种,未经许可互相不得进入非中立房间的规矩也保留了下来。保留下来的规矩还有:假如对方对提出来的问题回答是“不许问”,那就不能再问了;这样的回答使你完全无心再去想你所提的问题,而把它忘却了,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仍然相信,如果值得回答,那么无需提问,对方老早就都告诉你了,要是人家缄默不语,便表示这件事一定毫无意思。这些习性都是从前那个平静时期养成的,到了新的平静时期仍旧保留了下来。不过在目前的新的平静时期,这一切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或者也可以说就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是毕竟跟从前不完全一样了,生活更是全然不同了。

  譬如,中立房间和非中立房间还划分得挺严格,但是他们又严格地规定了每天在一定的时间才可以进入非中立房间,因为三餐中有两餐是搬到非中立房间去吃的。业已形成了这样的习惯,早茶在她房里喝,晚茶在他房里喝。用晚茶无需什么特别的程序,仆人——还是那个斯捷潘——只要把茶饮和茶具送进亚历山大的房里就算大功告成。早茶却有着独特的方式:斯捷潘先把茶炊和茶具搁在韦拉·巴夫洛夫娜卧室旁的中立房间的桌子上,再对亚历山大·马特韦伊奇说一声“茶炊端来啦!”——如果看到了亚历山大·马特韦伊奇在他的书房里的话。如果碰不见他呢?那么斯捷潘就用不着提醒了,什么时候该喝茶,他们自己也会想起来的。于是他们又照这个惯例定下一条规矩:早晨韦拉·巴夫洛夫娜等着丈夫来,丈夫不用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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